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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想过体验年下 第6节

作者:左戒 字数:15959 更新:2021-12-21 04:11:43

    伟仔骂他“换你个头我才不要纽扣我是要保暖啊你当我穿睡衣是为了什么”阿楠看他一眼,再暧昧地说着“你说是为了什么”跟着又说“所以啊,我就说那药不能吃,你看,你要是不怕冷,说不定在家里总能穿得暴露点这样我一年四季都能够”

    伟仔一听他又说回到以前那个吃药的事情上头去了,于是手上也不饶过他,慢慢地两个人就笑闹着扭打到一团去了。

    而这一年的跨年,文强都没给古志贤与伟仔任何音讯。直到新的一年来到了,又过了一段时间,快到农历年了,文强才给古志贤电话。而那时古志贤正在忙着简单采办些年货,而且他家里的大事小事也不少,大到他弟开春也要结婚了,小到他妈妈的类风湿病现在换了一个新的药在吃,都是事,也占据了他不少心神。但他一收到文强的来电,还是很看重的,之前他一直没敢问,现在终于等到他主动打过来了,那可得逮着了机会把事情好好说说。

    文强约他出去吃饭,他就去了。文强大概问了问他关于他跟郭监制的事情,还把他弟的事情说了,问他是不是一早知道了。他很惭愧,想了许久才点头说他确实一早就知道,可是伟仔不让说,而且伟仔也怕他动怒或是担心。

    文强也没问他们这些人的这些事到底是怎么回事,估计这段时间没少看些相关的东西,想了想,觉得既成事实,也已经没有回头路走了。他分析了许久,想着的就是或许是因为他们妈妈的离开造成的,所以他一气之下,这次婚礼都没有打算请他们妈妈来。可是同在琛城的外婆是要请的,妈妈又是外婆的亲女儿,又不是婆婆与儿媳的关系,是亲女儿。把外婆请了,却又不请妈妈来真地说不过去。外婆是说一定要让他们妈妈由羊城赶过来的,说婚礼上他这一方的父母连一个都没有,在下面宾客们看来都是十分不好看的,所以还是要请。

    文强想了想,也没有办法。很多事情就是有着各方面的牵制,没有办法做得决绝的。这种事情也不能像他换一个广告主角一样换得那么硬气,那个是只要厂商没有对主角的要求,随便他换什么人,用钱就可以解决;可现在是他的婚礼,他总共能有几个妈让他选啊,况且也不是钱的事情,还牵扯到外婆的亲情。

    文强是个直来直往的人,平时做事情大多是比较硬气的,可是往往就是有他光是用硬气也摆平不了的事,就非得被各种均衡的因素制约住,压得他不得不在某些方面妥协。

    文强让古志贤来做这个伴郎,古志贤当然乐意。

    而后文强又给伟仔打了电话,叫他今年过节来是来琛城过,说还像上一年一样,外婆也来他家里,他们一起过。上一年古志贤家里没人,全躲着他,避开他,而且那个时候他还没跟人渣郭竞寒好在一起,所以那时候是文强、伟仔与他们的外婆,还有一个古志贤,这四个人拼在一起,在文强买在琛城的房子里过的。

    今年估计他们这个孤独的四人队伍里还得往外再剔除一员,就是古志贤,因为他家现在人齐了,而且他也跟一个人好上了,估计到了过年时,他们人会挺多的,也会挺热闹。

    伟仔收到文强电话,手抖抖簌簌地接了起来。他哥肯主动跟他说话了,他简直如蒙大赦。他本以为他哥要细问许多他和那谁的事情的,最坏的甚至有可能以后要限制他的交友自由,结果他哥也只是很平常地跟他说,让他到琛城去和外婆以及他一起过年,再多的也不问了。

    而事实上是文强后来一早把跟他弟厮混在一起的那个人的底都深扒了一遍。他有些不置可否。他也不看重钱,他只是想要知道自己弟弟跟一个什么样的人在一起,他又不可能跟伟仔似的,看人首先、其次、第三考虑的都是有没有钱。所以即便他知道那个叫谢应楠的是非常、十分、极度有钱的,也是不为所动的。

    他想来想去,觉得还是得以后多接触观察才能知道得更仔细。所以与弟弟的联系还是得重新建立起来的,否则永远不可能近距离地了解那个谢应楠。

    第49章 番外四

    这年的小年夜,郭竞寒是跟古家一起过的,古志贤的弟弟古志诚也由外地回来了,还把他快要结婚的那个女友也带回来了。六口人全挤在了古家的那套老房子里,倒也颇显温馨。到时候吃完这顿年夜饭后,郭竞寒和古志贤是要回他们自己家的,而古志诚和他女朋友则要留在这套老房子里,应该是睡在古志贤以前睡的卧室里,与古爸古妈的房间是对门。古志诚他女朋友颇有一副新媳妇上门、初见公婆的样子,虽说之前双方父母见过面,可是这是她第一次来在琛城的古家,且也没有她自己的父母陪在身边,所以她一直有些紧张,动作、言语都有点不大自然,不过看得出来还是挺会做人的。

    这顿年夜饭是由下午一点就开始准备起来了。古志诚是粤菜馆的大厨,一回到家里来之后,基本上就跟中国所有做大厨的男人一样,回到家是绝不下厨的。这倒也并不是说回到家里来累了,不想做任何与炊事相关的事了,而大部分是出于一种“看不起”的心态。对惯了大餐厅大酒楼里的厨房的阵仗,把那个完全当一门极高的技术活与职业来做,一回了家里来,面对这小锅小灶,几只不起眼的杯碟碗盏,就往往升起一种“杀鸡焉用牛刀”的心情,觉得根本不值得自己出手。所以古志诚就是那种一回到家里来就绝对远庖厨的君子。

    一个下午都是古志贤和古妈以及不久之后就要成为他家新媳妇的那个女孩在忙活。

    既然没有大厨出手,这样一顿寻常的年夜饭也就奢华不到哪里去,但不丰不俭,恰到好处。

    吃完了饭,还一起看了会儿春晚,到了十一点多,古志贤和郭竞寒就说要走了。

    他俩回到住处后,郭竞寒就跟古志贤说起他未来的弟妹,说她今天就像一只会发抖的小鹌鹑一样在房子里忙来忙去的。古志贤说他怎么说话呢,每回一形容起人来都胡乱形容,说他未来弟妹像一只会发抖的小鹌鹑,说伟仔是“那个不男不女的伟仔”。

    郭竞寒跟他说“你别说我乱说。我看你到时候见了我爸妈,估计比她还不如呢,她像只会发抖的小鹌鹑,你到时候说不定就有如萧萧落木,从头抖到尾。”古志贤瞥他一眼,还非要嘴硬“见就见,我又没做什么错事,我为什么要怕见。”还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而事实上是,在三月下旬文强与斯曼的婚宴上,古志贤本来是心中一直擂鼓的,因为知道他们家真地会和郭竞寒他们家并在一桌上,而郭竞寒的爸妈也要来。可是真坐到了一桌上去之后,竟从他爸妈眼中看到了一种对他“心存感激”的神情他也不确定是不是他自己眼花看错了。古志贤先是莫名其妙了一会儿,后来就不禁猜想,这一对父母的儿子郭竞寒想必有一段相当、十分荒唐的过往,以令到这对父母只要见到儿子能安定下来,都根本不会在意他们儿子的对象是男是女。

    古志贤心中除了想到这样一个可能性之外,就实在想不出还能有什么其他的原因了。也是啊,想来这郭爸郭妈一定是十分着紧他们的这一间影视公司的,实在是怕自己儿子搅和出什么摆也摆不平的公关危机,比方说他是同性恋还不算,还要惹上滥交这一类的丑闻,他们一定是怕搞出这种公关危机颓坏了公司长久以来建立的好声名与公益形象,怕到时候那些丑闻就连自家公司里那个偌大的公关部都摆不平,还非得请外面专门的公关公司去化解危机。

    古志贤是想着一定是出于这样的原因,郭爸郭妈才会这样轻易地依允了儿子和一个男人在一起的这件事。不然他也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别的原因,肯定就是因为他们儿子狂悖轻慢的性格,加之当年过过相当长一段时间的荒唐日子,带给了他们十分大的苦恼,知道管也是管不住的,能到了如今这个时候,总算是能稳定下来了,那不管对象是男又或是女,定下来就好,总比继续滥交,也不知道惹不惹病来得好。

    古志贤想着这些事情,想了一会儿又迂绕到郭竞寒肯定以前送他以前那些情人房子就是为了让他们闭嘴,省得弄出一些化解不了的公关危机。他心里有一点点不舒服,倒不是说他喜欢翻旧账他基本上是一个根本不翻旧账的人,不是说他人比较好才不翻,而是一般只要像个男人的男人都不大爱翻旧账,只是有时候不经意间想起来时,是有点郁塞在胸口的。有时候想想,他也不知道是不是该算自己命大,这人渣碰上自己的时候,不是带病的。

    但他也没可能将这些情绪表现出来叫同在一张饭桌上的人看出来,所以他想到胸口有点堵的时候就停住不想了,强令自己转去想点别的,又或是应酬桌上的其他人。

    这一桌上有郭爸郭妈、郭家大姐和她老公小孩、郭竞寒、古爸古妈、古志贤、古志贤的弟弟和弟妹。郭家三弟因为还不在加贺供职,与公司要人关文强属于毫不相关的人,所以没来。

    古志贤在应酬之后空闲下来的时候,偶尔会看看他爸妈与郭竞寒他爸妈说笑着的脸。有时候他就觉得他不是很看得懂他自己的父母,因为从来没见过他们的这一面,也不知这一面是不是他们本来就有的,只是说以前与他们单独处在一起的时候,他们的“这张嘴脸”是从来没让他见到过的。古志贤在与自己父母处在一起时,多数时候属于经常被老古板着脸骂到抱头鼠窜型的。

    可是在这个婚宴桌上,他却见到自己父母的一副标准的“小人物嘴脸”,就有点像是那种自己儿子攀上了高枝,而他们也名正言顺地沾一份光,与“高枝”上的人物也可以“沾亲带故”起来了,颇有一种光明正大且名正高顺的感觉。虽说在跟郭竞寒父母说话时,是一脸媚笑,满口谀言在古志贤看来是这样的,可是那媚笑与谀言又带了几分自然,所以双方父母方可维持这种简直是愉悦的气氛、四个人一路说说笑笑了许久,也不见有冷场的时候。

    古志贤是真没见过自己父母的这样一副嘴脸过。

    十足的小人物模样。让他想到了一些曾在书中见过的市井小民,平时一贯秉持端正持重的做人处世作风,并且也是这样地要求子女儿孙正派,可是一旦自己子女傍到了有权势或是财势的旺族,就极容易思想被“腐化”,管自己子女是去做人家小三还是做人家的情人,又或是放在古志贤自己的这个例子上做了一个人渣的同性情人。那思想被腐蚀的速度真是极快的,这就是金钱的魅力。人渣家里很有钱,这就是事实,在琛城这种房价腾贵的地方,五十平米的鸽子笼一样的房子就要很多钱,而人渣一出手就是一栋独栋的房子,这还怎么让人“继续秉持端正持重的作风”。连古志贤都不相信在这种利诱下还有谁会再讲什么根本就不着调的“作风”。

    不过有时候想想,六百七十几万买他一个人,也实在算是抬举他了,他自己都没觉得自己值这么多钱。

    这天参加完婚礼,大概十点多,古志贤和郭竞寒就回家了。这一晚睡觉前古志贤一直想着一个问题,就是这个郭竞寒以前到底能有多荒唐他只是偶尔还是会存有一种好奇,在被一些事件勾起来时会去想一想这一对于他来说是“千古第一大谜团”的事情。他只是出于好奇才会偶尔自己想一想,但如果真地把一切剖解在他面前让他去看,他肯定又是绝不敢看的,他怕事实会超出自己仅有的那些想象力几亿倍,所以他怕打击太大,情愿不知道。但人有时候就是会犯贱,明知自己绝不要知道真相,却又总是会放不下这事情,偶尔就是要拿出来独自想象一会儿。

    他稀里糊涂睡着了后,大约在将近一点时被人晃醒。他惺忪着眼,望向晃醒自己的人,也不说话,就看向他,仿佛在问他把自己晃醒干什么。

    郭竞寒已开了床头灯,晃醒了古志贤之后就见他一脸不明所以地看向自己,这时,他支起了一侧手肘,身体略一转侧,倾向正仰躺着的古志贤。而古志贤被他这样近距离地压迫过来,忽然有些慌张,他双手由身侧猛地向肩头抽过来,抓往了肩头两侧的被头,这是一个潜意识里的防卫性动作,是准备等下万一上头那人再压迫得更近时,要将手掌伸出被头死死抵住的。

    可上头那人也只是压迫到了一定的距离就不再往下了,所以他那两只手也不好在此时就伸出被头去,于是只能转而死死握住肩两侧的被头,只能睁着两颗眼紧盯着上头人的动静,像极了一个躺倒在地的啮齿类动物死死盯着由上而下望向自己的狐。

    他一阵紧张,下意识地舔了一下下嘴唇,战簌簌地问“大半夜的不睡觉,干嘛摇醒我”

    郭竞寒眯起了眼,仿佛被“挤”扁了的两颗眼珠子在那眯起的缝里左右滑动了几下,有些不是很确定地问“你刚做梦了”古志贤捏紧了被头实在是自从与人渣同居以来,一直被欺压,所以一遇到什么紧张的状况,他就老会开启一种自卫模式,像是胸前抱住枕头,又或是手里捏紧了被头这类的。

    古志贤坚定地摇头矢口否认状。

    郭竞寒又逼近了半寸,问“那我之前那会儿怎么好像听见你嘴里喃喃自语着什么人渣”

    第50章 番外四

    古志贤心里面老是骂郭竞寒“人渣”的这件事,就这样被郭竞寒知道了。接下来,严惩了几天。用他的话说就是“家不可一日无法,否则不能成方圆。你天天在肚皮里面骂我,竟然连人渣都骂上了,我要是不教训教训你,真是不足以振夫纲。”

    被振完夫纲的古志贤又在肚皮里大骂了好几声“人渣”,本来是要连骂一百声的,可是一想到他自己又老有那种晚上说梦话、藏不住一句心里话的坏毛病,所以骂到了第五遍时,就硬生生地忍住,不再往后骂了。

    郭竞寒爸妈今年是在春节后才回来的,这一年的春节并没有在琛城与大女儿、二儿子一起过,而只是在澳洲和小儿子简单过的。他们春节后赶回来是专程为了来参加小辈关文强的婚礼的,在三月下旬参加完婚礼后还要在琛城小住一段时间,主要是还得看看公司业务。郭竞寒爸爸是董事长,可是还依旧是这个公司挂名的执行总裁也就是俗称的ceo,他只是一个挂名的是因为他几乎常年不管公司运营上面的事情,都是交给他那个商业能力很强的大女儿在管理。但“执行总裁”这个名衔还是他的,他大女儿的职位还只是总经理。他今年回公司看看,要是状况好的话,不如就直接从执行总裁这个职位上卸任,将这个交给他大女儿郭静宜。

    郭爸在关文强婚礼之后就一直在公司视察,而郭妈并不太理会公司里面的事情。她闲下来时,就总想着一件事就是想和古志贤接触接触。

    郭竞寒妈妈的人生有一种遗憾,就是她到目前为止还从来没有“享受”过一点点做一个厉害婆婆的滋味。像郭妈这样的女人内心是有点痛苦的,她在郭家“熬”了这么多年,总在等着她自己终于有一天“媳妇熬成婆”的日子。可是她生的老大是个女儿,成家立室后带给她的只是一个女婿;而老二虽说是一个儿子,可哪里知道是一个同性恋,给她往家里带回来一个男人;老三则是刚念完研究生学位,根本不定性,也没想着这么快成家。

    所以郭妈都五十几岁的人了,竟然连一天做人家婆婆、家里有只小鹌鹑一样的媳妇供她“呼呼喝喝”的日子都没有过过。她心里的这种瘾根本没地方发泄,所以自从回来后见到了古志贤,她就“惦记上了”古志贤把算盘打到他头上去了。

    她先是向她大女儿探听,一直啰啰嗦嗦地问小古跟她们家老二是什么关系,郭静宜一开始根本就不是很明白她到底想要问什么,什么“什么关系”不是一早就跟她说过了,说他们两个就是同居在一起的情侣关系,这难道说得还不够明白吗

    郭静宜被缠着问了几次后,还想着,说不定是妈妈有年纪了,不太能理解这种同志关系到底是怎样的,可是总不能找她解释给她听吧,这多不好意思啊。可后来再被问了几次后,终于弄明白了原来她是想问郭竞寒带回来的人到底应该算是他们家的媳妇还是女婿。

    说真的,郭静宜又不跟他们住在一起,她哪里会知道,而且就算她弟有很多事都会跟她说,可也说不到这种事情上面去的,所以她也不是十分清楚。不过以前古志贤在她手下做过几年事,以她对她自己弟弟和以前秘书的了解,她觉得以她弟那么硬的性格与古秘书那么软的个性,八成该算是给他们家“带回了一个媳妇”。

    所以她就把这话跟她妈说了,说“应该是媳妇。”

    于是郭妈一听这话,马上就由心中升起了一种她自己终于“媳妇熬成婆”了的激动心情,甚至还可以说是心中霍然产生了许多狂想,有一种“磨刀霍霍向猪羊”的兴奋。她想着自己终于可以像个女皇一样把郭家的家规典则向新进门的“媳妇”一条一条宣讲了,她想着自己终于有一个“媳妇”跟进跟出,俯首帖耳,言听计从,连话都不敢在自己面前大声讲了。她就是觉得人生实在是开始有些盼头了。

    所以这周六,她趁着郭竞寒要陪他爸在公司与郭静宜商量公司事务之机,就往这个二儿子家里打电话。古志贤接起来后,一听是郭妈,不免有点紧张。而郭妈竟然完全不知道客气为何物,直接说“小古啊,我约了一间花胶海味铺老板拿货,你今天陪我去一趟香港。”完全就是一个吩咐底下人的口气。

    小古马上紧张待命,说“好的,伯母,什么时候出发”完全就是一副对婆婆唯命是从的小媳妇样,半点异议也没有。即便他今天已下好了两部好电影,本来只是想懒在家里哪儿也不去的。

    郭妈说“嗯,静宜的司机一会儿送我去你们那里,到时你下来,他送我们去口岸。你证件、交通卡都带着。还有,别带包了,我带了那种买菜拉货用的拉车。”

    等他们到了口岸,小古就拉了那只郭妈口中的“买菜拉货用的拉车”,跟在郭妈后面出境了。

    郭妈走在香港街头,有不少人都朝他们打量。因为郭妈与小古这样一前一后的一个架势绝对是香港有菲佣的家庭里雇主与佣人之间的架势一般去买菜购物时都是雇主走在前,而佣人在后头拖着一只小车。可小古的长相跟菲律宾人没有半点相像,倒像是前头那贵气女人的儿子,只是这年头哪家的儿子会陪自己妈妈出来买菜。朝他们打量的人只是觉得看不明白他们的关系,并想着要真是一个周末肯陪着妈妈外出买菜的儿子,那也实在难得、实在难得。

    郭妈昂首阔步在前头走着,小古亦步亦趋在后头跟着。小古小心翼翼,而郭妈则十分享受被人跟出跟入的“婆婆气派”。

    等到了那间与郭妈相熟的花胶海味铺,老板因为知道她要来,所以今天也在店里,一见人来,就站起身来,在柜台后头招呼了还在店门口的郭妈一声。

    郭妈领着小古进去。而海味铺老板则是远远地就招呼郭妈到他柜台前坐下,指着柜台前的高脚凳就说“郭太,来坐,来坐。”

    这是一间老字号的铺子,占地不小,与店门相对的是一个长条且还带拐角的玻璃柜台,柜台后又是一长溜的玻璃橱,柜里与橱里都密密地排布着各种高档货。老板与店员都在柜与橱之间的那一条区域内活动,而那一长条柜台前是十来张像是发廊又或是酒吧吧台前用的那种高脚凳,方便客人坐着挑货。与店门在同一侧的那面墙的墙上与墙前都整齐排布着货架子,什么鰵鱼花胶公、关东辽参、禾麻鲍、吉品鲍、冬虫夏草等等萃聚一堂。店里一副古旧的派头,整个店里就只有一个绿色盆栽作装饰,但这间店不是靠装潢或是布置作装点的,这些贵价货就铺满了铺子,它们才真正装点了这家店。

    老板看了一眼郭妈身后跟着的年轻男人一眼,怕一个问不好,别近乎没套成,反而招人怨怼,所以没有开口问。郭妈在最靠近这老板的凳子上坐下,在嵌上凳子,斜着身体时,正好睃了这老板一眼,她也不介绍,只是招呼小古过来“小古,过来,坐这里。”小古就坐了过去。

    所以到了现在,这家海味铺老板还是只知道郭太身边跟的年轻人叫小古,却不知道什么来路。不过他也不会问,因为没必要,与生意无关;而郭太也不会解释,因为没必要,又能怎样,难不成还能误会是她在外头养的小男人吗

    郭太对老板说“陈老板,我回来前就说要拿的网鲍和极品大花菇,先拿一点出来我看看。”转身老板就拿出了一个网鲍罐头和一大袋透明包装袋装着的大花菇。古志贤看着那大花菇的纹路与个头,就能想象它们被焖出来后是会有多么地美味,再者,虽说那个网鲍是用罐头装着,看不到里头的,可是也能想象里头那个鲍鱼的个头。

    等那两样东西被摆在了柜台上了,小古凑近仔细一看,原来是岛国货,怪不得郭妈要提前那么长时间预定拿货了。

    他刚自顾地想着,边上的郭妈就开始“教导”起来“小古啊,等会这个网鲍罐头你拿三十罐,这种大花菇你也拿五袋走。我两个儿子都最喜欢吃这种网鲍,你看我家郭竞逸在澳洲吧,还非得要我这次运这种罐头回去,到时候只能跟人家集装箱运了。澳洲也有网鲍的,个头是一样大,可是水质不同,吃起来又老又柴,还是这种最好的。我家郭竞寒也喜欢吃这一种,以前他跟我们在澳洲住的时候,就经常吃我订回来的这些货。自从他回来琛城住了,离香港这边的花胶海味铺近了,离日本也近,可是我想他反倒没怎么吃这种网鲍了吧。”顿了一顿,又说“你以后周末的时候自己就可以过来问老板拿货的。”说完,还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转头跟这个陈老板说“陈老板啊,给多一张名片啦。”

    陈老板还在仔细听眼前这郭太说的话,还要细细分辨,细细回味,还没等完全想明白,就被郭太索要名片,他马上由身前的柜台底下抽了一张崭新的名片出来,交到郭太手上。郭太再转交给了小古,一边还说“小古啊,这是陈老板的名片,你以后问他拿货,他们家的货最靓了。”小古接下名片,点头说他知道了。

    这一天,郭太买鲍鱼罐头就花了两万五千八百块,因为一罐那个岛国网鲍单价就是二百一十五已是折后价,郭太先提了一百二十罐走。分给了古志贤三十罐,跟他交代,这种物美价“廉”的鲍鱼罐头应该是家中常备的。

    然而,晚上古志贤开了一罐下来那是一种比可口可乐的罐子还要小一些的罐头,发现里面只有两颗,像是面对面合抱在一起一样,将罐头里面挤满了。它们虽然肥美,长得像极了两个黑色的ufo,可是,就只有两颗。古志贤不明白这个价到底“廉”在哪里。

    这天晚饭时,他与郭竞寒一人一颗。他将它们分别摆在两只白瓷小碟上,那鲍鱼的大小犹如小型的煎太阳蛋,只是比煎蛋略小了一圈,外围一层厚厚的网状裙边,中间一个像蛋黄似的圆圆的饱满的凸起。十分肥美的模样,简直是像ufo,又或是流心的煎太阳蛋。

    古志贤准备了两只叉子,与郭竞寒用叉叉来吃。

    当然这顿晚餐也不能光吃鲍鱼,那也不能饱。所以桌上还有一碟鲍汁扒花菇,碟中一圈用鲍汁焖烂的花菇,碟边一圈青翠的菜心。还有一道马蹄玉米排骨汤,再加两碗饭,也够他们两个吃的了。

    郭竞寒一坐到桌边上,一看到那两只“ufo”与那一碟极品大花菇,似乎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十分犯贱地凑近了“小古”,一条胳膊横到了小古的肩上,说“呦看来今天刚陪你婆婆去逛了一圈花胶海味铺啊”

    小古十分不耐烦,乜斜着眼瞪了他一眼,说“吃你的饭吧话这么多”郭竞寒仍然一副贱兮兮的样子“呦看来今天小媳妇受了恶婆婆不少气啊。没事老公回来了,有气都朝我身上撒”

    古志贤被烦得受不了了,吃顿饭也不给人安生,一耸他的肩头,想把那条胳膊给耸开,结果那条胳膊有堪比五零二胶水的超强粘合力,说不下来就不下来,古志贤只能开口“撒什么撒我哪里有气。快吃吧你,这么好的鲍鱼都堵不上你的嘴。”

    郭竞寒用左手叉起了鲍鱼,低下头去咬了一口,嚼了嚼,又细嚼了嚼,吞下,说“老婆,其实你要是以后不想陪我妈去逛什么海味铺就不用非跟着去。你就直接跟我妈说清楚你的立场与理由就行了。”

    古志贤并没有不喜欢陪郭妈出去,只是这会儿听郭竞寒说的话,他不是很明白,就问“我有什么立场与理由”

    郭竞寒淡淡瞥了他一眼,说“下回你就跟她说,我跟你都不是喜欢吃鲍鱼的人不就行了。”

    古志贤乍一听,都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忽然反应过来了,就一把夺过郭竞寒盛着网鲍的那只碟子,说“你不喜欢吃,那我吃”

    这人一有空闲真是什么玩笑都开。古志贤一边嚼着鲍鱼,一边在肚皮里骂着“人渣”,骂到第十五遍时,忽然惊觉自己有那个说梦话的毛病,怕到时候又被这人捉到了把柄,再被狠狠地“振夫纲”,一想到那种“荒淫无度”、“痛不欲生”的日子,小古哆嗦了几下,不再在肚皮里骂了。

    第51章 番外四

    现在的琛城又到了四月里,不像江南的四月天,江南的四月天是一个幽娴的女子,而琛城的四月天直接跳过了春天的气候,直接进入初夏,热辣逼人,有一种拉丁女子的风情。

    古志贤被他的“恶婆婆”“折磨”了几周之后,就跟郭竞寒与郭静宜把她和郭爸送走了。送机的时候,郭妈竟然还是不忘提醒他要经常去花胶海味铺补一些好货回家,不能只是买菜市场又或是超市里面的新鲜菜肉,说那些东西对身体不够滋补。古志贤这几个星期以来已经被她唠叨得耳朵快要长茧了,可仍旧没有表达什么反对的意见,反正就是听着就好了,他这人最会的就是没有任何异议,反正就是听着,并且不停地表示他知道了,他会的。

    郭竞寒其实每次一看到他一脸形色泰然地面对着中年妇女的唠叨时,都十分想放声笑出来,以前看他被他妈妈念叨时就是这样一副表情,现在看他被自己妈妈念叨时还是这样一副表情。这样的表情具体地说就是“没有表情”,就像根木头似的,一边听着一边点头,还时不时地表示两句“我会的,我知道了。”偏偏中年妇女好像都最喜欢他这一款的年轻男人。

    反正如果是郭竞寒自己,是受不了这种强度的唠叨的,他有时候甚至怕跟中年妇女说话,觉得她们就是属于那种说三遍都还嫌不放心,生怕对方记不住,还要再重复三遍,如果对方没有什么明确地表示他们记下了,就又会重复三遍。郭竞寒不知道是不是所有中年又或是中老年妇女都是这样的,因为他接触得并不多,但是就目前看来,他自己妈妈就差不多是属于这一型的,也真是难得古志贤这种人受得了她。

    四月下旬时,文强就恢复了以前工作的强度,而斯曼依旧是他的秘书。他在他自己婚礼上见到了古志贤一家与郭竞寒他们一家坐在一起时的那一种十分融洽的气氛,心中也十分感触,想着或许这样一种事在现在来说也真是很正常的,像郭爸郭妈、古爸古妈那样年纪的人尚且能接受自己小孩的这种恋情,那他才三十不到,竟然仍旧对自己弟弟的事情有些抵触,似乎不太应该,似乎应该拓宽一下自己的心态,像那两对父母一样地接受下自己弟弟与那个谢应楠之间的关系。

    关文强因为在自己婚礼上见到了郭古两家比较融洽的关系,也自己反思了一下。接下来,他对他弟关文伟与那个谢应楠的态度简直是松动了许多,甚至叫过他们一起来他在琛城的家中吃过饭。

    伟仔自得到他哥对他与谢应楠关系的认可后,简直是心情一派豁朗,豁朗得都显得有点“风骚”起来了,有一种“再也不用偷偷摸摸了”的明媚心情。

    自从斯曼搬去跟文强一起住后,他们家最开心的当属传勇,他爸妈在东北开厂,姐姐也竟然已嫁做人妇,他家那一个房子都是他的天下了,八兆的网全是他的了,而他又去将网速升级成了十兆,一个人用是极快的。

    他依旧没有投过简历,还是想这么混日子,想着混到不能混的时候,索性回老家做一名自家厂里的食品工程师。哪里知道没等他投什么简历,竟然就又接到了三个广告邀约。因为之前他被他姐逼上阵拍的那支广告反响太好,所以竟又收到了几个广告邀约。厂商甚至不知道如果要找这个“模特”的话是该把电话打给谁,因为不知道他有没有经纪人,所以就将电话打到加贺里面给他拍这支广告的邵正然那里去。

    而邵正然决定跳过与他在同一组工作的沈传勇的亲姐沈斯曼,亲自给沈传勇打了电话,问他要不要再拍广告,说五万一支,有三支,一天下来都能搞定,说他也没有经纪人抽佣金,这样拍很划算。

    懒人沈传勇一听一天可以赚十五万这么好,竟然像他这么懒的人也心动了。于是他同意了。

    再三支广告拍下来,沈传勇就快变成新生代的广告明星了,而他因为听信邵正然说的请经纪人不划算,说请经纪人一般抽佣都抽得很厉害,还不如自己来,说既然手里有资源,为什么非得通过经纪人,所以他依旧是没有任何经纪人,而只是通过邵正然。

    他哪里知道这里面的运作,他只知道自己忽然多出许多广告要拍。两个月就有十一支,身价还水涨船高,变成七万五一支。然而这里面一半是厂商直接指名要他拍,一半是厂商不指名,让广告部的人或是导演推荐,然后邵正然只推荐他。就变成好资源都给了他。他还不用被经纪人抽任何的佣金走,日子简直是过得逍遥,那两个月就赚了八十几万。

    然而,这世界上就没有那么多白占的便宜。他哪里知道这个邵正然是为了什么而将那些好资源都白白送到他手上,他只知道她姐工作的那个制作部里有一名副导叫邵正然,而这个邵正然一跟他说有广告拍,他就准备准备,然后去拍广告,拍完后就有品质很好的盒饭拿,等到广告交片后,他再去加贺签单领钱就行了。

    而他除了拍广告,余下的时间当然都用在他的游戏上,以及他平时爱做的运动上面。他就是过着一个永远长不大的高中男生的生活的人,平时脑子里想着的就是游戏与运动。他甚至还不如人家高中的男生,人家高中的男生除了游戏、运动,还是会想想喜欢的女孩的。而他不是,他除了游戏就是运动,再不就是睡觉,简直是睡神,都这个年纪了,每天却必须睡十个半小时。不过或许正是因为这样,他才是一个再怎么打游戏也不会有黑眼圈的人,平时形象阳光健康,对人粲然一笑时,简直是阴天都能忽然放晴了一样。

    他平时没事时还去去健身房,属于身上肌肉线条极佳的那种体型,有一种恰正的弧度,有各种起伏却又不贲张。他是真地为了健身而健身,为了保持适度的肌肉力量,在做一些灵活的运动时也不至于无力。他上健身房既不是为了泡妞也不是为了钓男人,而他最烦的就是上健身房时遇到要他教用健身器材的女人又或是男人,总让他感觉怪怪的,好像目的不单纯似的。

    而自从他拍广告变成了“一届新星”之后,就不太方便出入一般的健身房了,毕竟容易被人认出。他是广告明星,出门吃个饭又或是买个什么东西还是方便的,夏天戴墨镜、冬天戴口罩就行了,没什么人会问他要签名又或是上前搭讪,顶多就是要一下合照。而他如果出现在健身房那种“极度敏感”的地方,真地就不太合适了,绝对会被人从头揩油揩到尾。

    所以有一次他的广告导演邵正然打电话给他,问他近来生活有没有什么不方便,因为他不是深谙娱乐圈之道的了,所以不妨提出来,他这个导演可以帮着想想办法。他就回答邵正然说,没有什么不方便的,就是没办法去健身房了,特别怕遇上富婆又或是同志,以前没拍广告的时候,可能做两小时健身只有一两个来搭讪的,有健身房教练就在旁边站着他们不问,反倒要来问他,现在是做半个小时运动就有三四个来搭讪的,健身都做不成了。

    邵正然说没关系,直接来他家吧,他家里正好有私人的健身房,该有的器材也都有,还保证没人打扰。

    沈传勇一听,有这种好事,那当然要去。

    所以自从那次电话之后,沈传勇都改去邵正然家里做运动。然而,等他发现邵正然是同志时已经一切都晚了,该发生的也都发生了。

    之后他经历了一个过程一开始,他十分愤怒,愤怒到简直是要回东北去召集黑社会过来教训邵正然;接着,再被邵正然催眠了几个星期,他觉得自己好像从来都对女生没什么兴趣;再接下来,又被邵正然催眠了几个星期,他就觉得自己好像不是很讨厌跟男生相处;跟着,他就觉得跟邵正然在一起挺好的,反正比跟他姐姐待在一起舒服多了;最后,他甚至觉得他生来就该是和男人共度余生的。

    他就是一个脑中对感情一团浆糊的人,竟然拿邵正然跟他姐姐比,他除了跟他姐姐这一个女人近距离相处过,就没跟什么别的女人那样相处过,他嫌他姐烦,可他也没跟别的女人相处过,他只是推理得出天下女人应该都是挺烦的。所以他就听信了邵正然的话,觉得就这样也没什么不好,邵正然一点也不烦,而且十分好相处。

    那头正在过着幸福的婚后小妇人生活的沈斯曼一直积极地与同样生为一名监制的枕边人的古秘书密切往来着,并且她一直积极扮演着一个十分开通的嫂嫂的样子,努力调剂着她老公关文强与她小叔子关文伟之间的关系。她简直是新一代的女性,身边同志朋友这么多,并且她一直阳光积极,接受着新时代的各种新型的恋人关系,不论是异性的、同性的、老少的等等,一直秉持真爱无敌的原则,她心中有大爱。

    而等到她终于得知她亲弟沈传勇和她们组副导邵正然好在了一起了,且都好在了一起能有好几个月了,她终于再一次咆哮了,完全没有办法冷静。

    她老公关文强看了她好一会儿,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说“你也有今天当初我刚发现我弟弟的事情的时候,找你诉苦,你还拼命劝说,说什么这种事情多么多么正常。我当时就觉得你吧八成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这种事情轮不到你头上,你爱怎么表达你豁达开明的态度都行,看吧,现在事情轮到你头上了,你哈哈哈哈哈哈,叫得比谁都大声。”

    斯曼根本冷静不了,想了一会儿,又说“这问题能一样吗你家不还有你这个哥哥呢吗我家里只有我弟一个男孩,可怎么办”

    关文强说“别担心,船到桥头自然直”

    沈斯曼说“别烦”

    关文强说“怎么是烦呢当初你不就是这样安慰我的吗”

    沈斯曼说“别烦”

    关文强说“好吧,换一句。别担心了,这个时代什么样的关系都有的,作为家里人,要给与关心与支持,只要他们是真爱就好。”又是当初沈斯曼安慰他时说的。

    沈斯曼几近怒目圆睁,说“真爱个魂沈传勇那只猪头他能懂什么真爱,他除了爱过他的游戏和他的篮球,我没见他爱过什么人。他反正他八成是被人拐骗,引诱”

    关文强又说“唉,船到桥头自然直”颇有一种调侃的意味在里面。

    沈斯曼这回连话也说不出来了。

    而事实就是,沈传勇才不会去理会她有什么想法,而且他还跟邵正然越处越觉得自然顺畅。邵正然跟他说“说真的,你绝对不适合跟女人相处,如果你当时没遇到我,你去跟女人谈了,也是要分手的,哪怕结了婚也是会离的。你现在和我在一起,不用经历那些痛苦的过程,多好,人生多轻松”沈传勇还认真点点头,觉得他自己很幸运,还好没有遇上邵正然所说的那种和女人谈了又分、结了又离的事情,就先和邵正然相处在一起了。

    这种生活就是他想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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