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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情债 完结+番外 第20节

作者:事后疯烟 字数:8558 更新:2021-12-13 13:46:11

    皇子澈并未先理睬那些见风使舵之人,反倒行至杨桓跟前,双手将其扶起,并道“若今日杨统领不来,本宫怕是要以冒充之罪被乱刀砍死。”言毕便扭头看了一眼千域,目光之中有一闪而逝的森冷。

    杨桓道“今日若有人敢动殿下?我杨桓第一个不放过他。”说罢还握了握腰间佩刀。

    现下尚有余事未完,于内殿等候多时的钱海知时机已到,这便揣着圣旨进到前殿,众人见他都不以为意,只有祁明于他会意一笑。

    钱海行至殿中央,未将卷轴拉开便扯着嗓子道“陛下有旨……”

    众人听罢便纷纷跪下,只有皇子澈还怔怔立着,若不是祁明拉他一下还不知要站到何时,只听钱海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皇长子千澈,少而聪颖,宅心仁厚,深肖联躬,定能继承大统,着其继朕登位,为渠国第九世国主,钦此。”

    钱海念罢,便走下殿来扶起皇子澈,并将圣旨呈于他手,遂跪地而拜道“吾主万岁万岁万万岁……”半晌过后,一干人等也才反应过来,逐一伏地而拜直呼万岁。

    他看着手中这道明晃晃的圣旨,黄底下的朱字并非是他父皇的字迹,然玺印却是如假包换的。皇子澈虽已极力克制,双手却依旧抖个不停,不假思索便问道“我父皇现在何处?”

    钱海不曾起身,以面朝地道“回陛下,先皇……已病崩了。”言毕已是泣不成声。

    闻言,皇子澈立时摇头不迭,急声道“不可能,不可能,父皇向来健朗,怎会突然病崩?钱公公你这是在骗我,你在骗我是不是……”遂又扭过头去问祁明“祁大人,你明明说父皇是被幽禁,你快告诉我,父皇没死,他怎么会死呢!”

    然而,祁明却未给他想要的答案,只哑着声道“陛下还请节哀。”

    ‘啪’的一声,手中的圣旨应声落地,皇子澈先是倒退几步,随后便跌倒在地,泪水并随之汹涌而来。

    钱海用双膝行至他跟前,泣声道“先皇在世这时就不忍见陛下这般,如今先皇已逝,想是在天有灵也不愿见陛下哀思过度,老奴恳求陛下保重龙体,当以社稷为重。”

    众人都哀痛不已,唯有一人还面不改色,见眼下有机可乘,便夺下一名禁军的佩刀,直向皇子澈砍去。

    钱海离皇子澈最近,又直面着千域,就在千钧一发之际,这位年迈的公公也不知哪里来的气力,猛的将皇子澈一把推开自己直面刀刃。一旁的杨桓闻声亦抬起头来,不过为时已晚,只见千域已挥刀而下,钱海胸前中刀,立时血光四溅。

    杨桓踏地而起,飞身出去直将千域一脚踢开,众人皆已抬起头来,只见千域被杨桓踢飞在殿柱之上,下一刻便口吐鲜血昏死过去。

    他已见过太多的死亡,身旁熟稔之人一一在他面前死去,并且都是为他而死。皇子澈一脸木然的看向钱海,汩汩的鲜血仍从他胸膛溢出,直将衣袍都染尽了。腥红的血液淌了满地,他手下亦是一片湿稠。

    钱海陡然间睁大了眼,只道了句“老奴来了。”便咽气而绝。

    皇子澈站起身来,遂又弯腰拾起地上的圣旨,见中手鲜血在明亮的布帛之上染下印迹,便忙的揪起衣袍下摆擦拭。仔细擦了一阵又抬手去看,见指缝关节处仍有残留,依旧发狠的去擦,直将掌心搓红了才肯作罢。

    转身向前走去,脚步紊乱的踏上台阶,却止步于龙椅前。曾几何时,他父皇就坐在这把龙椅上,教他明辩事非,同他讲家国天下事,那些谆谆教诲至今言犹在耳。倘若他还在,哪怕训斥自己几句也是好的,只是不能就这么离他而去,连最后一面都未见到。

    皇子澈将眼眶中最后一滴泪拭去,现下纵有万般哀痛,也由不得肆意发作。众人只见他神色一凛,方才还坐于地上恸哭的他这时已似换了个人般,听他道“杨桓,命你将逆贼千域押入大牢,殿上一干人等暂扣宫中,待祁明细查过后再依法处置。”

    杨桓道“臣领命。”

    又道“祁明,命你即刻彻查左季昀谋反一案,遂将他与其二子尸首交于左府,待案情查清还予其清白,再昭告天下。”

    祁明道“臣定不负圣命。”

    又道“即刻拟旨,诏告天下,国主病崩大丧,举国大孝,百姓皆着素服,罢饮宴,戒百戏乐曲,直至先皇葬期结束。并敕令司礼监立即操办国丧,不得有误。”

    另有一人道“臣即刻就去拟旨。”

    将诸事交代完毕,杨桓便领命将殿下众朝臣押至后殿,一死一伤皆被抬下殿去,另有侍人前来清扫地上血渍,不多时众人散去,空荡荡的大殿唯剩皇子澈一人。仿佛被抽去最后一抹气力,他瘫软的靠在龙椅上,一旁两个侍人见状皆不敢上前伺候,其中一个较精明些,默默出了殿门往后宫去了。

    他扫了一眼大殿,忽然觉身旁少了些什么,细想了许久渐渐明白过来,多年来那个与自己须臾不离的人不在身边。想必此时他也比自己好不到哪里去,人且说同命鸳鸯,抑或是同命鸟更为贴切,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两个就已捆绑在一起了?

    千域为隐埋先皇病崩一事将千麒的遗体移至冰窖之中,距今已有四五日。先皇离世时只有钱海与近身侍候的几人知道,因除去钱海外都是千域的耳目,故此当千域得知先皇已逝后便立即封闭了内殿,任何人都不得出入。

    知悉先皇遗体现在何处之人除千域外,还有工部水司,当日便是由他悄悄将遗体移至水司都的。此人这时正与一众倒戈的朝臣于后殿等待审查,只是这审查还未他开始便将此事呈禀了祁明。之所以急急坦白只为向祁明求一个宽赦,他自知已死罪难逃,只求能保住仅有的遗腹子,祁明未立时应允,只道此事还需先奏明国主,由国主亲自发落,说完便直接将他打入天牢了。

    第50章 第五十章

    碧瓦朱檐的宫殿内外,满目的白幡缟素……

    先皇遗体已被移至大殿,并安放于梓棺之中,不仅是皇子澈,宫内一干人等皆是首次睹得先皇遗容。

    第一日小殓,新任国主千澈、二王爷千惔、众妃嫔与十七位公主身着素服,宫内皇后以下女子需剪下一缕头发并且摘去一切头饰,以此来悼念先皇。至第二日大殓,文武百官、皇室宗亲都需进宫吊念,朝服外披着素衣众人皆是戚戚之色,交谈之声犹如蚊蝇,谁也不敢大肆喧哗。

    千澈于梓棺前已跪了一夜,未流一滴泪,未进一粒米,皇后与娴妃几次劝过,叫他好歹歇上片刻,却只见他同个木偶般一言不发。后是祁明前来请旨如何发落倒戈之臣,这才见他说了几句话。

    千澈道“罪大至极者绝不姑息,但也勿矫枉过正,必竟各官署衙门都需运作。如今先皇丧期未毕,诸事还需由各位爱卿打点,此事朕就不一一过问,爱卿看着办便是。”

    祁明道“臣领旨,只是左大夫一案现已查明,不知陛下……”

    “将左府上下人等通通释放,至于诬告栽赃之人……千域现已入狱,只待先皇丧期之后再做处置,此案既已了解,爱卿亦无需再自责。至于左卿后事,过些时日朕自会与左齐商讨,爱卿就不必再插手了。”

    祁明叩首道“陛下宽恩,臣自当谨记于心。”

    至先皇丧期第三日,千澈夜里携同杨桓与十几名禁军出宫,并直奔左府。

    左府门庭前皆是白幡缟素,伴着着木鱼颂经之声,院内院外哀哭一片。直入内院,只见堂内安放着三副棺木,棺木四周则跪着数十位身披缟素的左府女眷。此数十位人中唯独只有一个男子,此刻他正跪于大堂正中央,盆内火光灼灼,四下青烟缭绕,一阵清风将他的衣角掀起,而清瘦的背影却依旧笔直□□。

    杨桓一干人等在堂外后着,千澈则轻声走了进去,众女眷一见来人略止了止哭声。

    起先只觉得眼熟,怔了片刻后才认出来此人,正欲叩首行礼,却见他在左齐身旁跪下,接着便行了三个跪拜礼。

    左齐扭头看去,此人他再熟悉不过,几日不见似越发的清瘦了。宫中之事他已有听闻,现下他已是当朝国主,试问历朝历代,何曾见过君主向下臣行跪礼的,心下一阵慌乱,便要伸手扶他,只见千澈摇了摇头“今日出宫也只是来看看舅舅,片刻就回去了,大丧期间你若是有什么事,直接来宫中找我便是,无人敢拦你。另有一事……”他顿了顿“切莫太难为自己。”

    说完,便起身欲走。

    左齐伸出右手欲拦下他,指尖触碰到其衣角,想说的话便也咽了回去。

    “你亦是如此……”

    接着便有人入厅宣旨,只听那人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已逝上大夫左季昀,厚德载物,风骨峻峭,尚有辅弼之勋,实乃不世贤臣,特追封为护国公,并赐其东园密器,与先皇一并厚葬,钦此。”

    第51章 第五十一章

    两月后,内殿。

    一名年长侍人依旨将求见之人领进殿来,行礼毕,千澈便将一干宫女侍人屏退,待殿内只剩下他与左齐两人时这才缓步走下殿来。居高临下的站了一会儿,见他一直低头不语,遂将他扶起“怎么今日才来?”

    左齐垂首道“陛下并未召见臣,臣不敢贸然面圣。”

    他颦眉道“今日也并未召你,为何你又来了。”

    “……”

    千澈轻叹一气,转身道“两月来逢人便是如此,不料你也同旁人一样。”

    左齐仍旧不答,千澈又道“你我之间,本就不应有君臣之分,能否同往常一样,仍旧喊我阿澈?”

    抬起脸来,原本有些僵硬的脸舒缓了些许,半晌才见他点头“阿澈。”

    千澈立时转过身来,嘴角轻扬,脸上笑意再明显不过,随即便拽住他的手腕往殿上去,直至案前,又一把将人摁于椅上。

    察觉到左齐身子一僵,便忙拍了拍他的肩道“就坐我旁边,等看完这些奏章与国书我还有话要同你说。”

    左齐往一旁挪了挪,将大半张龙椅空了出来,他这才提起袍角坐了。

    案席上各类奏章堆积如山,已批阅完毕的成撂成撂搁在一旁,他左手边有几封盖着各国印鉴的国书,有的已摊开有的还未拆封。左齐不敢细看上面写着什么,只略略扫了一眼,接着便一心一意看他如何勾兑如何批阅。只见他时而蹙眉沉思,时而提笔蘸墨,不时似又想到了什么,将双眉一展便挥笔疾书,如此认真的神情,在他脸上是不多见的。

    原来……这两个月他就是这么过来的。

    左齐静静看了一阵,见砚台内红墨所剩不多,便站起身来拿起一小块朱石,平持着打圈细细研磨,新墨与旧墨混在一起,犹如粘稠的血液,再加入少许的水,便愈发变得鲜艳了。

    千澈头也不抬的说“水宁可少些也不可多放,墨浓了可再添,然墨淡了便要再磨。”

    左齐将手止住“如此有心得,莫非一国之主连研墨这种小事都需亲自动手?”

    千澈勾着唇角道“可不,陪夜的公公年纪太轻平时总爱打盹,每每我将他叫醒不是说罪该万死便是求我饶他命,我听得烦了便也懒得叫他,索性就自己动手了。”说罢,便将笔放下了。

    他起身略微舒展下筋骨,于椅旁来回踱了几步,见左齐正发着愣,便问“在想什么?”

    “陪夜的公公都知困,你为何就不知疲倦。”左齐一怔,不觉已将方才心中所想之事道了出来,又憋见对方眼中那抹说不清道不明的神采,心中不免有些懊恼。

    为此他倒也没说什么,只扭头看了看殿外,见大约已是掌灯时分,便岔开了话题,同他道“今日夜色看来不错,你若不急着回去,便同我四处走走如何?”

    左齐未加思索“好。”

    几个侍人见千澈出了殿就要跟着去,不料却被他大袖一挥屏退了回来。

    暗红的余晖落在两人肩头,他们一前一后的走的行廊上,竟不似是一君一臣,反倒似平常人家的兄弟,此刻恰是茶余饭后时,他们正散着步闲话家常。

    也未说要去哪,只四处随意逛着,偶有几个太监宫女经过只忙着下跪行礼,每每这时千澈便要唤一声“下去吧,这没你们的事儿。”莫说身旁熟稔之人,即是对着个奴才也如此体贴,他原本是可以不用理会的。

    陡然间,千澈开口道“漠北各小国皆已被穆玄擎掌控,据说他现有的兵马已是他继位前的数倍,照此发展下去不出半年他便要将手伸向南面,届时其火焰嚣涨,四方各国皆要受其迫害。前几日,我已向邻近诸国派去使者,探探各国主是否有意与我共同讨伐穆玄擎,原以为能与我不谋而合者多不过半,不料各国于此事竟不约而同的达成了一致,只等我国发兵,待前往漠北道上再逐一汇合,我略估算,各国盟军少说能有二十万众。”

    左齐略一沉吟,在他身后道“行军远征,劳民伤财不说,且一去就是几千里,而车马劳顿,将士匮乏乃行军之大忌,两军交戈孰胜孰败,凭的不是孰寡孰众,你若决意要主动出击,此等利弊便要提早考虑到。”

    千澈顿住步“这我自然明白,只是此战系着芸芸众生早已避无可避,与其坐看着他气焰一日涨过一日,不如趁此与他拼上一拼……我想你不会不懂,并非是我决意如此,若单只我一人意气用事,又怎会一呼百应?穆玄擎豺狼之心天下尽知,我不过是做个草头天子,将第一竿揭起罢了。”

    听见‘真命天子’将自己比成‘草头天子’,左齐禁不住轻笑道“哦……渠国新主何时又成草头天子了?”

    千澈扭过头去继续往前走,边走边道“我也就如此一说,你何苦拿我的错处,才过去两个时辰我便又要重复方才那句话,你我之间,本就不应有君臣之分。”

    “无君臣之分,何出此言?”

    行至太子殿后花园,见茶花正花得如火如荼,便信手拈下一瓣花来。千澈将之递于鼻尖,只闻见一阵清香,手下这株照殿红,便是他当年与左齐一同植的。

    他笑了笑“明知故问。”并在心下道说了这么许久的话,怎不见你喊我一声陛下,这会倒装起糊涂了。

    左齐未再接话,只与他一道赏着记忆里旧时的景致。

    自千澈走后,国主并未新立太子,于是这太子殿便一直是空着的。想必一直有人精心照看,只见门庭院落、屋檐梁柱皆打扫得一尘不染,园中植被一看便知是常有修剪的,尤其是这几十株茶花,白的似雪般出尘不染,紫的妖娆醒目,黄的又芬芳馥郁,而最受千澈喜爱的照殿红却似血殷染,最为出众。

    千澈细看手旁这株茶花,比它株枝杆略要少些,遂想起缘由“当年也不知是谁瞧它不顺眼,我一早出屋便见枝叶被折了大半,好在还是活了下来,这可是你我当年一起种的。”

    左齐心下一虚,不觉两耳已发热,好在夜色正浓没被他看见,忙答道“想必是谁心情不好就胡乱找东西撒气,只怪它生得最惹眼,不然怎么不折别的只折它?”

    千澈只笑了笑并未接话,不多时,见有人入院前来掌灯,千澈想着去原先的书房看看,便命那侍人将灯盏给了自己,遂又把他打发走了。

    进了书房,见屋内一应陈设丝毫未动,就连那年正读着的史书还摆在桌上,并已翻至最后几页。千澈走上前去,略略看了几小段,只觉当年晦涩难懂的字字句句于今时今日已一眼能熟,不觉间扬起了嘴角又去翻看其它书籍。

    拿起大学信手翻了几页,原是想翻至季氏第十六的,不料却见有一物从书中抖落出来。他已记不得当时夹了什么在书中,只急急凑近了灯细看,原是一封信,而信封上显然是他早年的字迹,写着‘左齐亲启’。

    竟是当年去朔国的前夜他写于左齐的信,整整写了半夜,直至最后还是未能将信送出,这才夹在了书页当中。

    左齐见他发了好一会儿的怔便好奇的迎了上来,本欲将信抢来一阅,不料千澈比他更为手疾眼快。他忙的将信藏于身后“别人写于我的情诗,你也要看?”

    左齐见他一脸认真倒像是煞有其事,一只手悬在半空中不知该如何是好,心下一阵沉闷,暗自垂了垂眼睑,这才将手收了回去。

    千澈将信妥妥收牢,又无意憋见房梁上有一小包裹。只不过露出一个角来,略一回想就记起那是什么,这便忙的踏地而起,飞身攀上了房梁。

    将包裹拿了下来,随即便抖了抖上面的灰尘,里面装着一本野史,书皮边角已磨得泛白。只见蓝底黑字写着‘黄粱一梦,似梦非梦’,书的作者是岱书。

    千澈扬了扬手中的书,有些得意道“可别说你已记不得里面内容,我从你那拿来时书皮都磨旧了。”

    怎可能不记得里面内容,此书是他读过的第一本野史,正是因为太过喜欢里面的故事,故此才翻了又翻,虽说此为‘歪书’,然当中不乏也有些惊艳的词句,再者故事情节缱绻悱恻,荡人心魄,可比论语四书有看头得多。左齐因想起当中的内容,傅粉般的脸又添了几分绯色,他掩饰道“时隔多年,早已记不清了。”

    千澈也不急着拆穿他,只是放下手中野史,握着灯盏往一旁卧榻走去。

    灯被置于榻旁的乌木平头案上,因方才一阵晃动此时烛火还正摇曳着。左齐正思索着他又想做什么的时候,陡然间只觉手腕被一股蛮力强扯了过去,一阵晕眩,顷刻间便落入一个熟悉的怀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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