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英峰连忙俯下身把叶柏翔的身子给翻正,随即露出一张通红的脸来。发现他的呼吸很重,而且不仅眼睛红肿,像是哭过般,连嘴角都明显的发肿,一看就知道是被人打的。
徐英峰忍不住拧起眉,摸了摸他的额头,果然是发烧了。
醒醒,叶柏翔,起来,我带你去看医生。
被摇醒的人迷迷糊糊睁开眼,不到三秒又闭上了。不要……不想动……难受……一说话嗓子就发疼,他忍不住咳了几声。
妈的,等你清醒过来,一定要好好逼问你……徐英峰见他眉毛都纠在一起,身体蜷缩着,真的是很不舒服的样子,便叹了一口气,拉过一旁的被子替他盖好,然後去客厅翻找急救箱里的退烧药,打定主意若是中午人还没退烧就一定要带他去看医生。
身上多出来的暖意让叶柏翔动了动身子,将脸也埋进被窝里取暖。
徐英峰拿着药和一杯温水走回来,就见他把自己全身给包得紧紧的,忍不住又好气又好笑。
喂,你想闷死自己啊?徐英峰把叶柏翔那颗头颅从被子中露出来,然後拿出了刚刚放在长裤口袋里的额温枪,替他量体温。
三十九度……不行,马上起来吃药,吃好再睡。徐英峰直接将他的身体给扶起,强迫他半坐起身的靠在床头,并拍拍他的脸颊。
叶柏翔感觉到有人在摆弄他的身体,勉强把眼睛张开一条缝,看到徐英峰之後就挣扎着想要坐起身,唔……要迟到了是吗?我马上……
徐英峰不满地把他的肩膀给按住,你要干嘛?先把药吃了,再躺下来好好睡一觉,生病的人给我安分点,不要乱动。
稍微清醒的叶柏翔眨了眨眼,顶着一头凌乱发丝呆愣愣地看着他,啊?可是全勤奖金会被扣………沙哑的声音里隐含着一丝委屈。
………不听话的话我扣你一整个月薪水。
於是烧到脸色通红的特助乖巧的接过杯子把药吞了,虚弱的躺下之後,很快就又昏睡过去了。
徐英峰本想追问他脸上的伤是怎麽来的,但看他现在这模样实在不忍心再吵他,於是先离开房间打算去煮些粥,让他中午可以喝。
叶柏翔作了一个梦,一个很美好的梦。
妈妈微笑的将一大盘饺子摆上桌,然後脱下围裙,温柔的唤他过去吃晚餐,刚回到家的爸爸拉开椅子坐在他旁边和他聊天,一切都很自然。
不过没多久画面就变了,爸爸搂着一个妖艳的女人在沙发上做那不知羞耻的事,再然後………是妈妈吞了半罐的安眠药,倒在卧室里,任凭他怎麽用力摇晃她的身体都没反应………
她再也不会温柔的喊他的名字了……
徐英峰一进门就看到躺在床上的人迷迷糊糊说着呓语,手指紧紧抓着被子一角,眼角还淌着泪水。
这样脆弱的叶柏翔,让他感到有些陌生和……心疼,忍不住走上前坐在床沿,把人拉起来然後搂入怀里,没多久就感觉到胸前湿了一片。
12
第一次看到叶柏翔哭,好像是在大学三年级的时候,那时他头一次发现,原来一个男人的眼泪也可以这麽多,好像流不完似的停不下来。
他还记得叶柏翔当时的表情,就跟现在一样绝望。他追问过原因,不过这家伙什麽都不愿意说,彷佛他再多问一个字就会崩溃的表情,让他很不忍心,因此只好作罢。
後来还是在某一次的聚会里,叶柏翔喝醉了,他送他回家时才从他口中断断续续的听出了一个大概。
只是这一次………
叶柏翔大概是哭得太累了,不一会就在他怀里又昏睡过去。
连哭也不肯发出声音来……你这个人,到底把心事藏得多深啊?徐英峰神色复杂的帮他盖好被子,回厨房去把煮好的粥放进电锅保温,然後再去书房拿笔电出来,带到客房工作。
中午的时候他又帮叶柏翔量一次体温,幸好烧已经退下来了。
叶柏翔,别睡了,先起来吃点东西,不然你的胃又要不舒服了……
徐英峰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硬是把人给弄醒,没好气的说自己坐得起来吗?我去把粥端进来。
喔………带着浓浓鼻音的声音很明显的有气无力。
叶柏翔隐约记得自己好像有哭过,朦胧中彷佛又回到了小时候,每次作恶梦放声大哭妈妈都会像仙女一样出现,温柔的哄抱着他。
刚刚………是妈妈知道他在想念她,所以回来看看他吗?可是那个拥抱好真实………
徐英峰用食盘端了两碗粥进来,和他一人一碗。粥里面有很多丰富的料,一看就知道是从冰箱里现有的菜和肉丢进去混在一起煮的。
你不去上班,没有关系吗?叶柏翔道过谢後问道。
徐英峰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大口吃着粥,一天不上班公司又不会倒,有事他们自然会打手机找我。
等叶柏翔也吃得差不多了,徐英峰才慢条斯理的开口。
说说看,你脸上那伤是怎麽回事?被谁打的?
叶柏翔脸上明显一僵,一副不愿意多谈的模样。
没什麽,只是走路不小心撞到电线杆。
………
徐英峰深吸一口气,勉强压抑着怒火,为什麽不肯说实话?我们不是朋友吗?有什麽事情是不能说出来讨论的?
就算是家人之间也会有秘密,何况是朋友而已?
你……徐英峰被他一脸淡漠的表情给气到,你有什麽秘密,倒是说说看啊?
好啊,你不要被吓到就好。我的秘密就是,我、爱、你!叶柏翔突然定定的看着他。
………徐英峰的脑袋有一瞬间的空白,回过神後看到叶柏翔脸上带着一丝嘲弄的表情,才反应过来自己是被他给耍了。
妈的,我那麽担心你,结果你……徐英峰抓了抓头,然後踩着重重的脚步离开房间。
叶柏翔垂下头,刚刚差一点……他就假装不下去了。
徐英峰走到客厅的沙发坐下,板着脸打开电视遥控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