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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君[兄弟] 第6节

作者:不爱过年 字数:22168 更新:2021-12-21 03:56:47

    凌之羡走前想跟凌耀打声招呼,却发现宴会场里看不到他人影。

    “阿渊,有看到阿耀吗”

    凌渊环顾,继而摇头,“没看到。大概又跑哪儿去泡女孩子了吧。”

    凌之羡接着发现新郎也不知何时没了踪影,微微蹙眉。

    “哥哥有事找他吗”凌渊问。凌耀从小就会玩,虽然时常脚踏两条船,渣得人神共愤,但抵不过他长得帅,脑子又好,每次都能将人稳得妥妥的,且毫无怨言。因此凌渊从不觉得他能有什么事。

    “没事,大概我想多了。”

    出了别墅前厅,寒风携着零星雨点而至,下雨了。

    一直在前院等候的保镖送来雨伞,凌之羡和凌渊共撑一把。在外人面前不得已要和凌之羡保持距离的凌渊,此时总算有了和哥哥亲近的机会。伞下的空间有限,两人很自然得相互靠近,凌渊僵了一天的脸在这会儿终于慢慢缓和下来。

    从前院走到大门不过两分钟,可就是这短短的两分钟里发生的事,让凌之羡事后想起,悔恨不已。

    最先发现异常的不是保镖,而是凌渊。也许是天生对危险的敏感,凌渊第一时间发现对面别墅顶楼有人的同时,一把拉住了身边的凌之羡,并整个人挡在了他的面前。也几乎是在他用后背遮住凌之羡的这一瞬间,一颗子弹斩断雨丝、破空而来,击中了凌渊。

    时间从这一秒开始仿佛被无限拉长,凌之羡看着面前的凌渊一个闷声,之后靠着自己渐渐无力下滑。凌之羡丢掉伞,双手紧紧抱住将要倒下的弟弟,保镖们在反应过来后立时出动去追人。凌之羡死死盯着凌渊昏厥却依旧含笑的嘴角,脑中只余下为什么

    整个世界就像失去了声音,一切都安静得可怕。

    37、

    手术历经8个小时,这期间医院来过很多人。凌之羡坐在手术室对面的长椅上,衣服和手上满是干涸的血迹。凌之羡低着头,原本整齐向后的头发已经凌乱垂下,半遮住了他的眼。他对周遭一切无论是质疑、诋毁,亦或是安慰,都毫无反应。

    直到指示牌上“手术中”三个字暗下,医生出现,凌之羡才重新被激活。

    很幸运,凌渊还活着。子弹从他的右后背射入,击穿了肺部,卡在肋骨上。手术取出子弹并摘除了右肺部分肺叶,主刀是国内最权威、经验最丰富的外科医生,干净利落的手法让术后出现并发症的可能性降到最低。

    凌之羡站在一边静静看着凌渊经过他身边、被推进监护室,并不上前靠近。身后原本争论不休的一干人等已经没了声响,这其中有人松了一口气,也有人憋得气闷。

    赵森和何管家也是心中大石落地,开始劝离“闲杂人等”。

    但还是有人不甘心,开口讥讽道,“凌之羡,你之前害死了上任族长,现在又害得现任族长中枪,简直是凌家的扫把星,你还是快点滚吧”

    “当年都已经跑了,还回来干什么”

    “我看这次的事情搞不好就是他预谋的”

    “凌之羡,是你吧你好歹毒的心啊,现在还在这里装模作样干什么”

    “你们护着他,就是护着谋杀犯啊”

    凌之羡前段时间在凌远集团里活动工作,很多人都有看到。集团就像个金库,接触到的东西越多,能得到的回报就越大。凌家大部分族人都将能进入集团,并获取要职作为一种荣耀。但凌远集团苛刻的条件让很多二世祖被无情拒之门外,他们渴望却得不到,而有些人明明什么都没干居然能轻松到达。如果是从前那个继任者也就算了,偏偏这是个脱离凌家的废人,凭什么他可以

    一个人被脏水泼得多了,也是会真的变臭。恶毒的话语、半真半假的谣言,只要有一点点的犹豫,怀疑的种子就会在心中破土而出,越长越大。舆论就是谁说得像就偏向谁,反正凶手还没抓到,等凌渊醒来,搞不好也会真的相信。

    作恶者们滔滔不绝,动摇身边其他人的心,对面的凌之羡却仿佛什么都没听到。这也让原本中立观望的人加入声讨。就在赵森和何管家控制不住场面的时候,一个声音强硬介入。

    “你们一个个都在胡闹些什么”是凌建山到了。

    凌建山今天也出席了张家的婚礼,但离场比较早。他才回去没多久就收到族长凌渊被枪击的消息。他原本想看看这种情况下,凌之羡能不能重新大用。可惜,结果并不如意。

    也许,也未必。

    凌建山看着不发一言的凌之羡,敏锐察觉到了些不同。

    “二叔公你来了啊,这凌之羡太可疑了,很有可能就是他布局害得族长”凌建山与凌渊不合,这会儿肯定会帮忙好好收拾凌之羡。

    “对啊,就算不是他策划的,子弹也是冲他去的,他肯定使了阴招让组长帮他挡枪凌之羡你接连害了两位族长,简直就是不详。”前任族长是凌建山的弟弟,凌之羡肯定也是他的眼中钉。

    “咚”一声,乌木杖重重落地,凌建山扫了眼犹自信口开河的几个人,半眯起眼睛道“凌之羡没有嫌疑,他是现任族长指定的继承人,你们无需怀疑他。”

    “继可他已经不是凌家的人了啊”有人难以理解。

    “这怎么可能,凭他做过的事,怎么可能还能当继承者”有人愤愤开口。

    凌建山睨了他们一眼,慢慢说道,“谁告诉你们凌之羡不是凌家的人了无论上一任族长还是现在的族长,都没有将他除名,他一直都是我凌氏的族人。更何况,现任族长凌渊指明死后凌之羡继任的遗嘱,就保管在我这里。”

    这话一出,现场立时喧闹不已。凌之羡犯下大错,前任族长居然没有将从凌家除名现任族长凌渊这么年轻就写下遗嘱,却指明要凌之羡继位更令人无法置信的是,凌建山居然不反对。之前凌家族里上下都知道凌建山和凌渊不合,却没想到两人背后却是这般联系。这真是狠狠打了挑唆者的脸,他们之前在凌建山面前多得意,现在就有多丢脸。

    “好了,阿渊既然没死,就还是他当家,你们要还有疑问就等他醒了自己问。都散了吧。”凌建山发话,这些人便迅速作鸟兽散。

    凌之羡不知何时已经转过头来,凌建山与他对视。凌之羡的脸上并无表情,眼里也是冷得出奇。凌建山心想这么无情的人,合该是最合适的人选。

    凌建山收回眼神,转身离开,赵森和何管家恭敬行礼,乌木拐杖点地的声音一点一点远去。

    何管家知道些内情还好,但赵森就没这么有心理准备了,刚才凌建山的话让他太震惊。boss提前写下遗嘱,是已经预感到自己凶多吉少了吗那之前自己不在,凌先生代替自己、甚至是代替boss做决策,是boss为了以防万一做的准备吗凌先生知道吗赵森望着病房前,身上沾满血迹、一直沉默不语的凌之羡,眼神闪烁不定。

    凌之羡透过玻璃看着病床上毫无生气的人,凌渊的脸上戴着呼吸机面罩,呼吸微弱,这是因为自己。子弹的轨迹是朝着自己的心脏而来的,却被凌渊生生挡下。原是该被自己保护的人,却总是在保护自己。你为什么会这么傻呢

    我爱你啊,哥哥。

    阿渊,为什么我的心会这么疼

    凌晨两点,赵森接到了蒋月生的电话,是找凌之羡的。赵森将手机转交凌之羡。

    话筒里传来蒋月生略显精神的声音“羡哥,人抓到了”

    凌之羡眼神微暗,将手机还给赵森并嘱咐道“我离开一会儿,阿耀应该很快就会到,这里就交给你们了。”

    “好的凌先生。”赵森应道,不知怎么无端觉得有些寒颤。

    “少爷,需要先换件衣服吗”何管家看凌之羡一身血衣就要离开,连忙问道。

    “没关系。”凌之羡面无表情回道,继而又说,“何伯你年纪大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是,我等三少爷来了就回去。”何管家也明白他在这里已经帮不上忙,回凌宅好好料理才是他力所能及的。

    凌之羡颔首,独自驾车离去。

    38、

    蒋月生将人押在一座废弃的化工工厂地下室。漆黑的夜里,这座城市边缘的建筑在冷风中寂静阴森,远看犹如一只蛰伏的怪物,正在等待它的猎物。

    工厂侧门门口有两个人在提灯等候,凌之羡车刚到,他们便上前来殷勤问候,其中一人骨瘦嶙峋,他为凌之羡提灯领路进入工厂。工厂里面一片漆黑,全靠那盏提灯来照明前路,两人穿过两边是旧实验室的长走廊,在尽头拐过弯,面前便出现了电梯门。

    电梯仍在运作,小弟为凌之羡按下按钮,电梯门打开。不同于外面的漆黑,电梯里灯光明亮,这是通往地下室的入口。

    凌之羡走入电梯,看了一眼为自己领路的人,开口道,“我记得你,叫令源是么。”

    男人很是惊喜,激动道,“凌先生,是我终于终于又见到您了”

    “我也很高兴你还在。”凌之羡点头,电梯门慢慢关闭,只余下电梯外那个叫令源的男人欣喜若狂。

    蒋月生已经接到凌之羡到达的消息,这会儿正在地下室的电梯口等着。

    门一开,凌之羡走出。蒋月生拄着根拐杖,跟在凌之羡身后。

    “羡哥,人在里面了。”

    地下室原先也是实验室,但后来被改造成了几间单人牢房这里是只有凌家族长和其亲信知晓的,属于黑色过往的地方。

    蒋月生拄着杖、点着只脚快走两步,为凌之羡打开铁门。昏暗、逼仄的房间里,一个男人被双手反绑在椅子后,此刻听到声响正抬起头来,青白的脸上满是伤口,小腿更是隐隐在渗血。

    “这家伙溜得太快,差点让他跑了,多亏你们家老三和他朋友的帮忙。”蒋月生道,“我暂时没查到他的背景,他身手很好但嘴巴太硬,怎么都不肯开口。”

    “嗯。”凌之羡走进房间,蒋月生则适时关上了铁门,守在门外。

    蒋月生不知在想什么,木着眼出神。没多久,铁门内便传来了惨叫声。蒋月生悠悠叹气,点上香烟搁在嘴上,同时拿出手机开始找赵森聊天。

    赵森这会儿还在医院,正闭目休息,手机提示音惊醒了他。他打开一看

    蒋变态我好无聊啊

    木木木

    蒋变态又是省略号

    木木木不然呢

    蒋变态你还在医院吗

    木木木嗯

    蒋变态怎么不回去休息阿渊不是已经稳定了嘛

    木木木凌先生说离开一会儿,让我们守着

    蒋月生叼着烟,心想“这一会儿”可得久了,怎么也得到天亮。

    蒋变态啊呀,看不出来你这么听羡哥的话,你老板不是应该是阿渊吗

    木木木凌先生很厉害,而且他是boss的大哥,我不觉得听他的吩咐有什么问题

    蒋月生嘿嘿一笑,可不是嘛,岂止是厉害

    蒋变态对了,昨天问你的问题你想好没

    木木木我要睡觉了

    蒋变态别啊,我现在不能睡,超级空虚寂寞冷的诶

    木木木你在哪里

    蒋变态化身正义使者惩奸除恶

    木木木滚

    蒋月生继续乱侃,对方却不再理会,只得悻悻收手,在一声声惨叫声中抽着烟,顾自出神冥想。

    另一边,赵森沉默看着屏幕上蒋月生刷屏,微微皱眉,他大约能猜到蒋月生在做的事。蒋月生负责追捕犯人,凌先生接到他的电话突然离开,很有可能是已经抓到人了。犯人是独立的还是有同伙呢是自发还是有人指使为什么要杀凌先生boss为什么会去挡枪

    赵森甩甩头,现下不是考虑这些他职责外事情的时候,明天还得回公司处理公众问题,他必须好好想想那些安排和部署。

    这样想着,赵森披着毯子便又闭目睡觉。

    城市的东面,旭日照亮了云彩,驱散黑暗。废旧化工厂的守门人醒来,天亮了。

    令源轮夜班,另一个守门人醒来,该他去休息了。但他想等凌之羡。

    和令源搭档轮班的是个青年,面黄耷拉,瞌睡连天。

    “老令,你今天精神怎么还这么好平时早困死了。”青年问。

    “我在等先生出来。”天大亮后,令源的身形更加暴露无遗,当真是皮包骨的瘦,但那双眼睛却闪着光亮。

    “难得还有你感兴趣的人,不过他不是族长,让他用地下室真的没关系吗”青年挠挠头,有点担心。

    令源睨了他一眼,冷笑道,“现任族长看着精明,却只是个商人,他用不到这里。你放心好了。”

    “嘿,我那不是怕万一嘛”青年转开眼,摸了摸鼻子,又好奇道,“那人也姓凌,是谁啊怎么知道这里的”

    “凌先生是凌家原本的继承人,之前因为一些缘故离开了一段时间。现在回来了。”令源眼里满是崇拜。

    “老令你眼睛都发光了诶,跟老木逢春似得。”青年捧腹大笑。

    令源一把拍在他头上,“臭小子,胡说什么呢”

    两人正说着,令源手边的感应器响了电梯再次启动,有人上来了。两人跑到里面等候,不一会儿凌渊和蒋月生的身影便出现了。

    令源拉着青年给凌之羡行礼,等两人抬头,身边的青年明显慌乱后退了半步。令源转头瞪了他一眼,接着对凌之羡恭敬道,“凌先生,换洗衣服已经准备好了,请这边走。”

    凌之羡点头去换洗室,同时头也不回吩咐道,“令源,看好楼下的人,别让他死了。”

    “是。”令源应下。

    蒋月生跟在凌之羡身后一拐一拐,经过两人身边时,对着青年狡黠一笑,后者下意识抖了抖。

    待他们走远了,青年才回过神,呐呐道“老老令”

    “走了,跟我去楼下收拾。”令源在前面走,忽而想到什么,回头道,“对了,你把你那套急救工具带上。”

    “”

    凌之羡洗了个澡,冲掉满身的血,换了一身衣服走出换洗室。蒋月生正靠在墙边,摸着下巴不知在想什么。

    “怎么了”

    “羡哥你是怎么记得那个令源的之前接触得也不多吧,又过了那么多年,他瘦成如今这样,我第一眼看见他都没认出来。”蒋月生奇道。

    “我以前见过他几次,他名字跟阿渊的音很像,就记住了。”凌之羡淡淡道。

    “哦不知道阿渊怎么样了羡哥我们接下来去医院吗”

    “嗯,走吧。”

    39上、

    凌渊所在的套房在医院住院部次高层的最南面,三层隔离门杜绝了医院里原本的喧闹声。昨夜凌建山的话击退了来探虚实与滋事者,大局已定,今天一早便有人来献殷勤。门口保镖全程“闲人免靠近”模式,让他们入不得门。没人打搅,再加上凌渊情况稳定,因此凌耀、赵森也能安心稍事休息。

    凌耀昨天负责与张家合作追凶毕竟是张家公子婚礼当天发生枪击,受伤的还是凌家的族长,张家也是急于想要摆脱自身嫌疑,不吝协助。张家的“张氏银行”遍布各地,仅本市就超过五十家,曾经被人戏称作“垄断银行”。

    行凶者伤了凌渊后从别墅区逃出,一路驾车往市区去,想借市区的复杂地形甩开追兵。追凶的保镖也确实在进入市区后一度失去行凶者的踪迹,这个时候张洛航出了奇招。他将行凶者的车牌以及大致体征用系统群发给本市所有职员,允许提前结束营业的同时并注明“新年福利线索者得百万,抓到人的得千万”。消息一出,上千名职员以及保全个个跟打了鸡血似得,直接大门一锁,制服没换就开始上街寻人。行凶者被追得十分狼狈,好几次差点被堵到,最后只得弃车逃离。

    别墅区的枪击案被压下没有报警。而市区里,大量身穿银行制服的人在市区莫名瞎逛,自然是引起了警方的注意。但对此,张洛航给出的解释是我的狗丢了。警局的人莫可奈何,毕竟找狗不犯法。

    群众的力量是强大的又或者说金钱的力量是强大的,目标人物的体态、样貌信息一直在更新、具体,十余个小时之后,躲无可躲的行凶者终于被成功抓到。

    病床上的凌渊还没醒。

    凌之羡坐在床边伸手轻轻抚了抚凌渊的鬓角,随后俯身在后者额上一吻。他身后的赵森看到这一幕,眼皮一抽,连忙低下头掩住情绪;凌耀则是瞳孔微颤,不发一言;只有蒋月生仿若无睹,压着声音开口对身边两人说道,“人已经招了,那是个收钱干黑活的,跟他接头的是他以前的一个同行,叫长清。根据那小子的描述,这个叫长清的,三十来岁,皮肤黑,约176公分,目前应该还住在本市。”

    凌耀捏了捏鼻根,问“有提到为什么要买凶吗而且既然是同行,那个长清为什么不自己动手”

    “原因没说起过。不过他倒是说这个长清退出这行好几年了。”蒋月生拄着杖,整个人倚在床位栏杆上回答道。

    “找人给他做人脸绘图了吗”赵森抬头问道。

    “这个啊,现在可能不大方便”蒋月生嘿嘿一笑,又道,“不过,有名字有特征,又是住在本市,找起来也相对容易的。”

    “赵森。”凌之羡的声音突然响起。

    “是的,凌先生。”赵森应声。

    “你先去公司忙,虽然消息压下没有报警,但昨天的事毕竟知情人太多。”凌之羡转头看了赵森一眼,仿佛在说你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赵森点头,“我会处理好公司方面的事,凌先生,那我先走了。”

    凌之羡颔首,又看了眼蒋月生。后者意会,跟着赵森一同离开房间。

    留下凌耀,凌之羡瞥了他眼便回头继续注视凌渊,呼吸机面罩已经撤掉,麻醉退去后就该醒了。

    “看出来了”凌之羡嘴上随意问道。

    “大哥”凌耀有点欲言又止。

    “本来你回来那天就想跟你谈的,一直没机会。想说什么就说吧,你二哥这会儿听不到,不用担心之后他会折腾你。”凌之羡似乎想到什么有意思的,嘴角露出笑意来。

    凌耀皱着眉,却还是说不出话。反对的话在嘴里绕了一圈,就是吐不出。

    “对了,我记得张洛航和你从小是好朋友。”凌耀半天没说话,凌之羡便自然说起了别的。

    凌耀含糊应了一声。

    “既然他结婚了,你们也该保持下分寸。婚礼上还拉他出去,会让他难堪的。”凌之羡状似无意道。

    凌耀一惊,直觉不好,“大哥,其实我和他没”

    “不必解释。”凌之羡打断,又道,“回去休息吧,这里我在。”

    凌耀离开后,凌之羡便侧躺在凌渊身边,亲昵得吻了吻他的脸。我的阿渊,哥哥会为你报仇的,找出想要害你的人。快醒来吧。

    39下、

    下任继承人是凌之羡的消息,一天内席卷凌家族里上下无论是在大西洋彼岸度假的、还是早年离开族里自力更生的;知道的、不该知道的,如今都知道了。有人第一时间去献媚讨好,也有人嗤之以鼻前后两任族长对凌之羡的偏爱让他们嫉妒愤慨,还有一部分人则是暂不表明立场。凌展就属于最后这种。

    即使抓到杀害凌佐显的真凶,凌展仍旧是因心怀丧子之痛而闭门不出,一切事项交由林海风负责。凌展的别墅是清冷的,原就不多的佣人在年后渐渐被遣散,只余下一个厨子和一个清洁阿姨,他们只用每天定点过来即可。偌大的房子,有时静得可怕。

    林海风将厨子烧好的饭菜放在托盘里端上楼,走到凌展卧室门前,敲了门。等了两分钟,门内全然没有声响,他轻轻推开门,床上的凌展背朝他卧躺着,而地上,是一副被撕得凌乱的书。

    林海风将手上的东西搁在床对面的桌上,转身将地上的书以及它的碎片捡起一齐丢进垃圾桶,接着走回桌边,打开桌上香炉的铜盖,取小勺将燃尽的香灰中间拨出一个坑,再从炉边一木盒中勺出香粉来,将香粉投入坑中,并用香灰掩盖、压实,另从一瓷盒中取来一小截断香点燃后插入其中。很快,袅袅的轻烟携着一种淡雅的沉香味飘散在室内。

    将饭菜端至床边,林海风开口道“爸爸,该吃饭了。”

    凌展望着窗外低声道,“海风,我一直在想,老师如果还活着他会怎么做呢”

    “爸爸,您已经做得很足够了。”林海风手上端着托盘,眼睛盯着凌展露在被子外的手,发现好像又瘦了。

    “不,我没有。如果我做得好,他就不会那么年轻就去世了,你们也不会成为孤儿流落在外,更不会惩治不了那些罪人。”凌展兀自说着,语气里满是后悔与低落。

    “爸爸,他我生父是因为钻研学术太忘我,才会劳累成疾去世的,你并没有做错什么。”林海风将手上托盘放在床头柜上,想起凌展上次的不高兴便改口说道。

    凌展闻言翻身坐起,他面对着林海风眼里满是自责,“可老师从前不是那样的如果我当时在,也许”

    “不。”林海风却冷静反驳,“他会变成那样忘我而不顾我们是因为妈妈死了,那场意外让他整个人都变了。妈妈不在了,他没了活下去的动力。即使你当时在,也改变不了什么。你,代替不了妈妈。”

    林海风的话无情而尖锐,刺得凌展呼吸都有一瞬间停滞,他狼狈转开眼,却能看出眼圈已然泛了红。

    凌展对简扬的爱是场终而不得的暗恋,他从来没有告白过。凌展自出身起就被放养在外,简扬是他年少时期的家庭教师,后者的出现让凌展首次产生了对亲人的渴望。两人相处了六年,这期间简扬结婚、生子,过着属于他自己的人生,凌展却只能看着、忍着、疼着,直到自己成年被接回凌家,两人才间断了联系。可谁知这一离开竟是永别。

    凌展是在简扬病故次年才得知的消息,那时候的绝望和懊悔让他如同一个失了父亲的孩子般痛哭流涕。为此,凌展大病了一场。病中他想起了简扬的两个孩子,哀伤过度的心才又重新振作起来。他暗地里寻了不少侦探,花了大半年才找到他们。可惜,其中一个孩子并不愿意跟自己一起生活,因此凌展为其留下一笔钱后,只带走了林海风。

    “还有你姐姐,如果我那时候坚持带她走,她也不会死。”

    林海风微皱眉头,“爸爸,凌镇山已经死了。”

    “可还有凌渊和凌之羡如果不是凌渊告密,她就不会被凌镇山知道,如果不是凌之羡,她也不会死”凌展双手抓着被单,手背上青筋暴起。

    林海风看他激动,连忙上前为他顺气,“爸爸,别气,伤身体。”

    凌展单薄的胸膛剧烈起伏,挫败道,“可是都失败了,凌渊到最后只是受了伤,而凌之羡更是一点事都没有。我真是太没用了”

    林海风怕他钻牛角尖,岔开话题问“爸爸,长清是什么人”

    凌展缓过气,单手扶额整个人向后靠在床头,才慢慢解释道“他曾经是个雇佣兵,而后改行做侦探。从前找你们姐弟的时候曾经找他帮过忙,能力很好的一个人。只是不知怎么受了伤,他落魄的时候正好让我遇见,就顺手帮了他一把、收留了他。”

    林海风又问“难怪酒吧善后得那么顺利,蒋月生的车祸他们也一直没查到动手的人。”

    凌展点头。

    “那他现在去哪儿了”

    “我不知道,他之前跟我说如果失败就会自行离开的。”凌展恹恹道。

    “爸爸,先吃饭吧,不然你胃受不了。”林海风又道。

    凌展的食欲不佳,但在林海风再三坚持下还是吃了一些。林海风收拾好餐具下楼给阿姨收拾,自己去泡茶,等会儿要给凌展喝。

    厨房水壶里的水在“呼呼”加热,林海风想着爸爸对简扬的感情,与其说那是爱情倒不如说更像雏鸟情节,就好像自己这样。可惜爸爸太执着,总是活在愧疚和自责中,自从去年知道姐姐事情的内幕后,行为更是趋于疯狂。一个凌渊也许还好,但再加上凌之羡,这已经不是我们能扳倒的范围了。

    原本林海风只是想查清事实再做决断,可事情走向却越来越不可控制,这期间有人受伤,有人丧命,加上如今凌渊的情况,之后怕是完全没法善了了

    40、

    “怎么半天还没醒,羡哥明明说差不多了的。”蒋月生拄着他的拐杖在凌渊床边转悠,后者睫毛不时微颤,似乎随时就要醒来。蒋月生不时啰嗦嘀咕几句,凌渊意识转清时,正好听到有人在嗡嗡嗡着什么。

    睁开眼是陌生的天花板,十余秒后凌渊才回想起前因自己是中枪了。他转动头颅,发现屋里除了自己和蒋月生,没有第三个人。

    “我哥呢”凌渊虚弱开口,声音沙哑。

    蒋月生按了床头呼唤铃后回答道,“羡哥有点事刚离开。”

    凌渊苍白的脸上写满不悦,蒋月生假意咳嗽清喉咙,正想开口时恰巧医生和护士敲门进来了。医生给凌渊做了仔细检查,看他头上冒细汗却全程没声响,便问了一句,“伤口疼吗需要给你开止痛药吗”

    凌渊小幅度摇头,颇为无所谓,“什么,时候,能好”

    医生大约没想到他这样看似金贵瘦弱的人居然有这样惊人毅力,不免赞道“凌先生实在意志力很强,麻醉退完本应该是痛感最敏锐的时候,你的忍耐力可比旁人好多了。关于伤口请放心,昨天的手术很成功,如今血也差不多都止住了,更没发烧,虽然仍需要一周左右时间做后续观察”之后便是零零总总关于术后护理以及休养的注意事项。

    直到他们离开,凌渊才慢慢转头继续问蒋月生,“我哥,在哪儿。”

    蒋月生将拐杖夹在咯吱窝下,举双手发誓,“没骗你,真是看你快醒了才走的,一个小时前还陪你身边呢。”

    “”凌渊眼中满是不解,哥哥是知道自己要醒了才走的

    蒋月生大叹一口气,“羡哥留了话给你,说让你痊愈后自己去见他。”

    凌渊闻言一愣,那双琥珀色的眸子跟着黯淡下来。哥哥生气了。

    沉默了片刻,凌渊又问起另一个他关心的问题,“人,抓到了吗”

    “狙击枪手抓到了,羡哥亲自审的,该知道的消息都已经拿到,现在在找那家伙身后的人。”蒋月生大致给凌渊说了下过程和得到的消息,但对于那个地下室的事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只一言带过。

    凌渊点头,不一会儿有闭上了眼。蒋月生看他实在虚弱,便轻声退出房间,让他能好好入睡休养,自己传话筒的任务已经结束,接下去得去忙别的了。

    凌渊醒来的消息不胫而走,他病房外再次聚满了凌家人,不同于上次,这回一个个都提着花篮来表示慰问。只可惜,病怏怏的族长无情拒绝,一个不许放进来。接下去的半个月,除了他的主治大夫和护士,凌渊不见任何人,专心养病。要尽快恢复,这样才能去见哥哥。

    配合治疗的病人总是让医生护士们比较有好感,而像凌渊这样身份尊贵又丝毫不端架子的病人,尤其难得。

    另一边,在凌渊醒之前就离开了的凌之羡,此刻正坐在凌建山的书房里。

    “阿渊醒了”凌建山半眯着眼悠悠问道。

    凌之羡“嗯”了一声作回应,心里想着阿渊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了。

    “既然他醒了,你还来我这里干什么。”凌之羡和凌建山因为已故凌镇山的缘故,两人关系并不算好。说句难听的,就算凌建山死了,凌之羡也未必会肯出席葬礼。

    “我来拿阿渊的遗嘱。”凌之羡说。

    凌建山嗤笑道“他让我保管的东西,我为什么要交给你。你未免太肆意。”

    凌之羡直视他,说“阿渊如今没事,那份东西不过是一份无用书,你要留着干什么。”

    凌建山“哼”了一声,“这次替你挡枪,谁知道之后还会不会替你出什么事。”

    “我不会让他再出事。”凌之羡声音并未提高,但语气却郑重异常。

    凌建山端详他半晌,十分冷然开口“你们两兄弟间可真重情义。是我老糊涂记错了吗,你可不像这么有心的人。”

    凌之羡不置可否。

    凌建山恨恨道,“镇山那样器重你,你说走就走,怎么,出去几年就转了性子想回来当好哥哥了不成那我倒希望凌渊真死了好,之前看着还有个族长的样子,可终究不过和其他人一样,是个没用的。”

    话音刚落,凌之羡目光已经变得锐利。

    凌建山却不为所动,“当年你要离开,他就赶着为你收拾后续;如今你回来有人要杀你,他居然连枪都愿意为你挡,简直不知所谓老头子我很是好奇,你是怎么把他骗得这么掏心掏肺的。”

    “阿渊是我弟弟。而作为族长,他这些年做得很好。”凌之羡的声音已经冷得让人发颤。

    “呵呵,弟弟这话从你嘴里听到真是让我吃惊。”

    “我之前为什么走,你我心里都清楚。我并不适合当族长,阿渊才是。”

    凌建山眼里露出一丝怜悯,说道“之羡,老头子我实在不懂你有什么好逃的。生在你骨子里的东西,无论你怎么想改都是剔不掉的,你觉得你这些年有变过吗在我眼里,你还是当年的你,一点没变。”满意看到对方眼中的挣扎,凌建山又不紧不慢加了一句“听说你用了那边的地下室”

    虽是疑问句但凌建山心里门儿清,看凌之羡对此不愿多说也不在意,又继续说起凌渊来,“阿渊是个好孩子,但他做族长太妇人之仁,也太多情。”

    凌之羡皱眉,却听凌建山说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他买了栋房子养男人吗好几年了吧,就是不肯结婚。哼,这要是被那群好事的家伙知道,早借机掀翻了天。要不是他这些年有点成就,你以为他能安稳坐着那个位置”

    凌建山摩挲了下手上的乌木手杖,徐徐说道,“而且,他身体一直不大好,这回受伤恐怕日后也是会留下些旧痛,凌远集团里的事情可不少,如果你真想做个好哥哥,可要好好为他着想。”

    凌之羡敛眼掩住眼中神色,心里明白凌建山有心想借机让自己重回族长位,如果自己不同意,那么为了凌渊自己也不能再离开凌家,而是要留在集团里协助。老狐狸,打得满手好算盘

    “我会留下帮阿渊,但首先我要拿到他的那份遗嘱”凌之羡并不犹豫。

    凌建山见自己目的已经达到,态度也放缓不少,他从抽屉里拿出那份之前凌渊给他保管的文件,扔到凌之羡面前。后者瞄了一眼,拿起就要离开。

    凌建山也不阻拦,只在他身后又说道“之羡啊,你也别怪你爷爷当年心狠,镇山他对你是爱才心切,他已经死了那么多年了,那女孩儿也早就安息,你再记恨也是于事无补。不如看着眼前,好好查清这次要害你们兄弟俩的人才是首要。”

    凌之羡略一停顿,之后头也不回离开。

    书房里,只余凌建山一声叹息。

    41上、

    就像之前说的,要找一个有具体体貌特征和名字的人对于蒋月生来说并不难,但这也只限定于一般人。那个叫长清的男人十分擅长反追踪,整整两个星期,蒋月生几乎翻遍了本市,除了和地下室那个男人碰面那天,在某个路口的监控中留下的一抹背影,其它均无所获。蒋月生很是有挫败感,他明白,时间拖得越久,寻到人的希望就越渺茫。

    凌之羡也有他的推测假设之前几起事件都是为了逐一对付凌渊身边的得力助手,使他失了威信和行动力,目的是想迫使凌渊下台,那这人就肯定是族内人员毕竟如果是外敌,没人会这么浪费时间,而这个长清很有可能是族里某个人的亲信。凌之羡这两周便一直在调查族人中,是否有这个人的存在。由于必须尽量低调查探,不能打草惊蛇,因此进度也是十分缓慢。

    两周的时间在忙碌中一闪而过,这天凌之羡在书房里刚签完赵森送来的文件下楼,就听到何管家激动的声音,是在和谁电话。旁边地上,小白正在打滚着玩儿。

    “好的,我明天一早就去。”何管家挂了电话,转头看见凌之羡,脸上笑得满是褶子说道,“大少爷,医院说二少爷明天可以出院了”

    凌之羡闻言却并不见多欢喜,问“有好好检查过了吗”

    何管家连忙点头,“都查过了,说恢复得很好。”

    凌之羡点头,“那就好,何伯你明天去接他吧。”

    何管家忧心忡忡,这是怎么了呢先是二少爷醒来不肯见任何人,大少爷也不紧张,现在知道他醒了居然还不愿意去接,这二位不会是吵架了吧可是二少爷刚为了大少爷挡了子弹啊

    何管家欲言又止,凌之羡却并不在意,径直上楼去了,身后还跟着一只白色的“小尾巴”。

    第二天在医院,凌渊似乎并不意外凌之羡的没到场,这让何管家心里更是七上八下,一路上不自觉叹了好几口气。

    回到凌宅,凌渊进门脱下外套,终于问道“大哥呢”。

    一旁的佣人答说在书房。何管家适时插话,“大少爷最近都忙得厉害。”不是故意不理二少爷你的。

    凌渊“嗯”了一声,接着往楼上书房走去,上楼前他吩咐说,“今天没叫你们,就都别上楼。” 何管家和佣人们自然应下。

    凌渊敲门进书房时,凌之羡正在窗边看书。

    “哥哥”长久没见到凌之羡,凌渊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渴望与依赖。

    凌之羡放下书抬头,逆光中凌渊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过来。”冷硬的声音传来,凌渊心头一跳,还在生气吗他绕过书桌走近凌之羡。

    刚到凌之羡身前,“啪”一声,凌渊的脸被打得偏向一边。而凌之羡面上,是一片寒霜。

    凌渊感到脸上一阵火辣,却不敢伸手去摸,他低着眼不吭声,默默重新站好。

    “知道为什么打你吗”

    “嗯。”

    “知道错了吗”

    “不”于是另一侧脸颊也是一阵火辣,凌渊有力咬着唇。小时候凌耀凌越因为皮被打得多,但自己却是第一次被凌之羡动手。

    “居然还提早安排好遗嘱怎么,你是随时准备去死吗”凌之羡沉声问。

    “如果能和哥哥在一起,我希望自己能活很久。但是,如果哥哥你不在了,那我活着就完全没有意义。而凌家,这原本就该是你的。”凌渊一字一句说道。

    “凌渊”凌之羡的声音已经是少有的严厉。

    凌渊垂眼说,“哥哥,我明白的。我心里知道你其实并不爱我,所以你觉得我不自爱。但是我没有办法啊,从小到大,我的生命里你是我的全部。如果这是这个世界没了你,我怎么可能活得下去,我宁可替你去死”

    凌之羡一只手绕过凌渊的脖子,掐住他的后颈迫使他与自己对视,“阿渊,我不介意你之前的小心思和小手段,但这次,你真的让我很生气。”

    凌渊用力咬了咬嘴唇,凌之羡的另一双手抚上了他伤痕累累的下唇,将它从牙齿的蹂躏中解救,唇上的鲜血被大拇指随意抹开,衬得凌渊愈发白。

    “阿渊喜欢的凌之羡是个温柔、体贴的哥哥,但如果他只是个残酷、无情的男人,你还会这样爱他吗”凌之羡看着凌渊,眼中是难言的深沉。

    “我嗯”凌渊想开口,却被凌之羡一把吻住,说这是吻并不恰当,这完全已经是啃咬。满嘴的铁锈味让凌渊微微皱眉,但他并不反抗。

    凌之羡撩起凌渊的毛衣,摸到了他背后的伤口,确认已经愈合,继而毫不客气将他的衣服全部脱掉,包括裤子。

    41下、

    凌之羡将他面朝下压在书桌上,俯视着他光洁的背上那道丑陋的新疤。凌渊双手被凌之羡左手单手制于头顶不能动弹,书房里的暖气开得很足,干热的暖风柔柔划过凌渊身上的皮肤,引起他一丝战栗。

    凌之羡毫不怜惜得直接用右手中指和食指硬生生插入那干涩、紧闭的隐秘入口,凌渊一声闷哼。凌之羡听见却全然没有反应,眼神冷淡到完全像在对待一个陌生人。手指随意扩张几下,凌之羡收回手,解开裤子掏出已经半硬阴茎,摩擦几下让它挺立,之后就抵在凌渊的穴口。凌渊几乎没有任何时间放松自己,一下就被捅了进去,痛得他呼吸都停滞住。

    可深入甬道的巨物只才进入了一半,因为凌渊全身肌肉疼得紧缩而被卡着无法再向前,凌渊试图调整呼吸时凌之羡已经将左手收回,他两手掐住凌渊的腰,身下一个用力,强硬得整根没入。

    “啊”凌渊痛苦得惨叫出声,被撕裂的疼痛让他额头上渗出冷汗,额角青筋明显凸起,没了束缚的双手一手握拳掐得指尖都泛了白,一手则塞在口中死死咬住。他的上身被凌之羡按住,犹如一只被公狮咬住要害的羚羊,逃无可逃。

    这是一场没有任何温情的性交。凌渊自始至终没有半分勃起,他被体内的巨物无情贯穿、拔出、再贯穿,如此反复。鲜血自两人交合处被带出,顺着凌渊的大腿流下,触目惊心的红。

    凌之羡最后射进去的时候,凌渊已经半昏过去了,只在前者抽离时他才发出微弱的呻吟。尚未闭合的后穴里慢慢淌出红白浑浊的液体,凌渊整个人就如同一个被玩坏的娃娃,残破不堪。

    凌之羡抽过桌边的纸巾擦了擦自己的下身,继而拉好裤子整个过程里他也只解开过裤子。凌渊颤抖着撑起上身,可刚离开书桌,他的腿因为无力使得整个人跌在了铺有毛毯的地上,发出“咚”的一声。凌之羡坐在窗边的椅子上,冷冷看着凌渊向自己挣扎着靠近。

    凌渊抓着凌之羡裤脚的手上满是被他自己咬出来的牙印,带着点点猩红。

    凌之羡俯视着他急促喘息的样子,弯下腰伸手抬起他的下巴,望着他的眼睛,问“还爱我吗”

    凌渊满头的冷汗,琥珀色的眼睛里印着凌之羡的身影,“哥哥,我其实不怕疼。”

    凌之羡挑眉。

    “我我曾经对哥哥做过无法挽回的事,因为那件事你放弃了原本的族长位置,远离我的身边,整整十年。这十年里的每一天我的心就像浸在滚烫的油里,我痛恨自己,好几次恨得想杀了自己。”凌渊全身上下无处不狼狈,但他却神经质得笑开了,“但是我舍不得哥哥,我想等你回来,更奢望你能爱上我。哥哥无论怎么对我,我都不会怕,哥哥给予我的温暖或伤痛我都愿意接受。只求你,不要抛下我”

    凌之羡用手抹去他脸上的汗珠,淡淡说道,“即使我以后都会这么对你阿渊,我不记得有教过你犯贱。”

    凌渊抓着凌之羡的手,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嘶吼般说道,“我根本不在乎你残酷也好,温柔也罢。你想要的,我统统都可以给你,我现在做得到了我只知道,我要你如果你爱上别人,我一定,一定会杀了那人”

    “不杀我吗”凌之羡脸上不为所动。

    凌渊惨笑,“哥哥我爱你啊。”

    凌之羡凝望他许久,收回手,同时叹了口气,“三十岁的人了,怎么还会这么幼稚。”

    凌渊无力再次跌落在地。

    “你说的无法挽回的事,是指你去凌镇山那里告诉他简雅静的事吗”凌之羡的话让凌渊哆嗦得厉害,他甚至不敢抬头。

    但下一刻,凌渊被凌之羡横抱起来,动作是轻柔的。凌渊的眼睛已经红了,他不知所措得看着凌之羡,但后者却不再言语,只是抱着他离开书房,进了主卧的浴室。

    凌渊的脑子里一直回旋着哥哥知道了他知道是自己去找爷爷告的密他知道是自己害死了简雅静哥哥,是怎么想我的呢会恨我吗

    直到淋浴的热水浇灌在自己身上,凌渊才从自己的思维中惊醒,“哥哥”

    “别乱动。”凌之羡也脱了衣服,他让凌渊整个人靠在自己身上,一只手固定住他的腰以免他腿软站不稳,另一只手沿着腰线伸进他的后穴,为他做清理。

    流水刺激着伤口,让凌渊生理性得一颤,但他其实并不在意,他双手紧紧抱着凌之羡,尽可能贴着对方,感受那充满安全感的体温。

    凌之羡给凌渊清理好,又给两人简单冲洗和擦干,便抱着凌渊去到床上。

    “哥哥”凌之羡已经恢复成平日的样子,凌渊心中的恐慌却有增无减。

    “嗯”凌之羡披了件睡衣。

    对于过去的事,凌渊从没想过凌之羡原来一直知道,“对不起”是我害了你。

    凌之羡从抽屉里找出了药膏,让凌渊翻过身去。等里外仔细涂好,凌之羡才慢慢说道,“你说的那件事,在你去找凌镇山的当天,我就知道了。”凌之羡按住想要转身的凌渊,继续说道,“简雅静不是因为你的告密而死的,她是因为我。是我杀了她。”

    42上、

    凌之羡的话就如同一阵龙卷风,将凌渊体内的心肝脾肺肾都卷得移了位,那感觉实在说不清。

    凌之羡换了种药膏,敷在在凌渊的腰侧,那里被掐得已经显出青印来,到晚上估计就会青紫得厉害。凌之羡用掌跟揉开药膏,一面闲闲说道,“你小时候身体并不好,虽然后来医生说你没事了,但我总是担心万一你突然又复发了怎么办,因此一直有派人偷偷跟着你以防万一。知道你那天请病假,我吓了一跳,所幸你只是偷跑来学校找我。第二天你一个人跑去凌镇山那里,这太不寻常了,阿渊你明明很怕他。所以你前脚离开家,我后脚也去了。”

    凌渊将头埋在手臂间,耳尖却透出红,现在听来那时候的自己简直是幼稚得不行。

    “其实我还是有点意外你会去找凌镇山说简雅静的事,阿渊那时候还小,平时又那么乖巧。凌镇山对此说你是只养不熟的小狼崽”

    “不是的,我没有想害你”凌渊打断,慌忙转头解释。

    “我知道,躺好别动。”凌之羡手上不停,道,“你是我的弟弟,是我亲自教大的,我从来没怀疑过你会背叛我。我那时候想,如果你真是只披着羊皮的小狼崽,我就省心了。我可总是怕你被欺负,甚至想过真不行直接养你到老也好。”说着语气里已带上了笑意。

    凌渊鼻子发酸。凌之羡继续道“简雅静的出现是偶然,但在你跟凌镇山说之前,他就已经知道她的存在。他毁掉了那个女孩儿,算是对我的一种警告吧。”

    “哥哥不是说,你们并不是恋人吗”

    “确实不是,但我当时太无所谓,因此也并没有对凌镇山否认什么。导致她成了我和凌镇山对阵中的一个牺牲品。后来找到她的时候,已经不成样子,她求我动手结束她的痛苦。”凌之羡自嘲,“我那时候还是太高估自己。”

    凌之羡推揉好凌渊的腰侧,将他翻过身来,处理他的手和嘴唇。凌渊安静躺着,目光闪亮。凌之羡见了觉得好笑,“所以并不是你害死了她,也不是因为你我才离开,你不再需要那么自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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