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在这里?”
两个人异口同声,莫浓先回过神,“哦,我们酒吧今天在这里聚餐,要不要一起?”
“算了,我跟阿汝吃得开心呢!跟你们又不熟。”
莫浓也不勉强,“那等会儿吃完你等我,我带你回家。”
“我不回家,”舒照不理会对面温汝奸笑的嘴脸,“我等会儿还要跟阿汝看电影。”
“看电影?”莫浓瞧着温汝挑衅的望着自己,“那带我一个?”
“你怎么这么烦!”舒照拿筷子敲着碗“天天腻在一起不烦啊,您能给我点儿私人空间么?”
他把莫浓打发走,跟温汝看完电影后又到友谊街逛街,结果又遇到了莫浓,
“你丫不是跟踪我呢吧?”
“我跟踪你干嘛!”莫浓两道浓眉紧皱,“你不是跟踪我呢吧?我怎么到哪儿都能遇见你?”
“我擦这话该我说好吗?你在这里干嘛?”
莫浓指着不远处的洗车店,“我在这里洗车啊,我办了卡,每回都在他们店洗。”说着看了眼手表,“差不多了,马上四点了,咱们该去新港了。”
舒照撇撇嘴,“行吧,等你洗好开过来接我,我先送阿汝回家。”
等走远了,温汝就仰天长叹“你们家这个真的是警察啊看得这么紧!欸?那他平时看不看你手机啊?我给你发的那些少儿不宜的视频信息什么的,他看到没说什么?没让你离我远点儿?”
舒照冷哼一声“借他仨胆儿敢看老子手机!放心吧,他在这点上做得还可以,虽然有点儿黏人,但还是知道分寸的。”
☆、第三十一章
秋老虎过去以后,冷气温骤降的让人措手不及,很多人都中了流感大军的毒镖,这其中就有舒照一个。
他实在太瘦,脂肪少,酷暑炎夏对他来说只是有些闷,可天气才刚刚冷下来,他就每天裹着大衣涕泪横流,眼睛是红的,鼻尖也是红的,高冷的气质变成了楚楚可怜泫然欲下,看得莫浓直想欺负他。
这天两人到了公司,莫浓惦记他刚吃了感冒药,特意找了个包厢把他塞进去让他睡会儿,也许因为生病的关系,舒照倒开始有些黏人,揪着他大衣的衣摆不让他走,
“你给我唱首歌吧,这空荡荡的多吓人,我怎么睡?”
莫浓只堪堪在沙发上坐了小半个屁股,他揉着舒照已经留到耳垂的头发,又软又滑,跟缎子似的让他爱不释手,衬得舒照少了凌厉多了清秀,愈发显得年纪小。
“我那天不是给你唱了嘛,你还嫌我五音不全,再说这亮着灯呢,有什么吓人的?”
“我不要,必须唱,”舒照偏过头躲开他的手,又吸了吸鼻涕,“你那小手绢儿呢?快拿出来给朕擦擦鼻涕。”
莫浓含笑瞪了他一眼,从大衣口袋里掏出那块小两千的名牌手帕,真凑上前给他擦了擦鼻涕,
“你揣着吧,你那鼻子太娇贵,用面巾纸再给擦破了。”
舒照把手帕揣到兜里,还打了个饱嗝,“你可别冤枉面巾纸,这是被你咬的好吗?我都怀疑我这漂亮的鼻尖是不是被你咬肿了,怎么现在一点儿都不翘了?”
莫浓攥住他的手,笑容里多了几分宠溺和无奈,
“快睡吧,亮亮催了我好几次,我得上去帮忙了。”
“不行,唱完才能走。”
莫浓挑挑眉,“你想听什么?老司机带带我我可不会。”
舒照露出一排小白牙,“你们那个歌手上回唱的什么来着?李宗盛那首,那叫什么来着?”
“花心啊?”
“对,花心,快唱。”
莫浓撇撇嘴,“都病成这个熊样了还惦记着花心呢,还惦记我们那歌手呢?都说了人家结婚了。”
“哎呀你怎么这么烦?”舒照白了他一眼,“你到底唱不唱啊?”
莫浓就轻了轻嗓子,刚唱到“春去春又来花谢花会开”,就被舒照嫌弃地挥挥手,
“算了,赶紧走吧你,唱个歌都唱不好,留着你干什么!”
“你就得瑟吧,”莫浓忿忿地使劲儿搓了搓他的脑袋,“等你病好了再收拾你。”
他站起身,还怕他等会儿睡着再冻到,又把大衣脱了给他盖上,舒照就摸着大衣的布料老神在在的感叹,
“哎呀,到底是老财主生的小财主,这衣服都跟我们贫下中农的不一样,摸起来一手人民币的感觉。”
莫浓被他损管了,也不还嘴惹得他不停说话,只在他脸上亲了下就去了化妆间。
他俩的关系在新港已经是人尽皆知,刚好上那段时间总有人拿怪异的眼神看他俩,后来他们除了同出同进,偶尔碰到打趣对方几句,都没太张扬,渐渐也就被人无视了。但夜场的人流动性太强,总有新人来了去去了来,这段时间就有两个小妹,很是神经不长眼。
一个叫紫夕,才十七,化完妆像二十七的,每天没心没肺什么话都能说;一个叫明明,三十四了,每天化妆前打厚厚一层粉,化完妆还要再打厚厚一层粉,用粉大户徐静在她面前简直是小巫见大巫,连莫浓这么大方的老板都心疼粉钱。
这天dj部的姑娘们都化完走了,六七平方的化妆间里挤了六个小妹外加莫浓和亮亮,轮到明明莫浓马上戴上口罩,这姑娘专门挑化妆时抽烟,且还有口臭。
莫浓一边化她就一边玩手机,总低着头,到最后莫浓实在忍不住,
“你要不去旁边玩好再来化妆,你这样我没法化。”
明明讪讪一笑,把手机放下仰起脸,刚画完眉毛,旁边的紫夕就跟她说
“你把清言借我玩儿玩儿呗?”
明明眼梢扫了她一眼,“你想玩儿你就玩儿呗,他同意就行。”
这话就是不愿意,旁观者都听得清楚,这紫夕却完全听不懂她话里的意思,
“你们昨天搞得久吗?”
明明顿时伸出一只手,摆了摆说“这个数!”
“搞了五次啊!”紫夕惊讶道“他好持久呀,他的机机大不大?”
“可大了,”明明挺显摆的冲她挑高眉毛,“你都没见过那么大的,别看他瘦,那东西真有料!我一只手握着都费劲。”说到这儿明明瞥了莫浓一眼,好像这才想起来这还有个男人。
莫浓心里已经对她俩很厌恶,别看dj部的姑娘也总开荤段子,但人家都是互相嘲讽,且很有自嘲精神。一对小姑娘,这种说法真让他受不了。
“欸?”紫夕顿时兴奋的跟她探讨“你知道dj部部长阿照吗?他也瘦,但有回他在办公室换衣服,我不小心瞄见,他那东西也可大呢!”
莫浓用手里的侧影刷重重的敲了两下桌子,掸掉多余的侧影粉往明明脸上刷,听她说道
“大有什么用,我听说他是gay。”
“gay?什么意思?”
“就是同性恋,这你都不懂啊?”
“哇噻,”紫夕发出一声感叹,“喜欢搞男人啊?那多恶心!而且男人怎么搞?”
这屋里,除了这两个人不知道莫浓跟舒照的关系,其余人那都太清楚了,屋子里一时变得寂静无声只有她俩的对话,亮亮从镜子里偷偷瞄了莫浓一眼,见他戴着口罩看不见表情,就是一双眼睛在两道浓眉下黝黑黝黑的闪着光。
这个紫夕又继续说“他们dj部订包厢不是很厉害么?许姐天天夸他们能干,可我听说他们dj的包厢都是睡来的。你说女的睡也就睡了,那个部长……是不是也能睡来包厢啊?”
“你可真是什么话都能说,”明明到底年纪大,比这个紫夕要聪明,还提点了她一句“祸从口出,以后这种话不要说了,让dj听到你还怎么在新港混。”
“那怎么了?我这说的是实话,你看她们dj一个个都三十好几了还在这里混,要不是睡出来的包厢,哪个男的能喜欢她们?都老帮菜了!”
“好了,”莫浓把腮红刷丢进笔筒里,“下一个。”
下一个就是紫夕,莫浓先是扳住她的脸左右看了看,“该修眉了。”
“那你修呗,”紫夕暧昧的直盯着他看,但是片刻过后她就感觉到眉毛那块皮肤有点儿疼,用手一摸,“出血了!”
莫浓摘下口罩,那把锋利犀薄的刀片抵住她的嘴巴,吓得这小姑娘立刻就噤若寒蝉,动都不敢动一下。
“她说得对,祸从口出。dj的包厢是怎么来的不用你在背后嚼舌根,还有,下次你再敢说dj部长的坏话,我就割烂你的嘴,再敢看他一眼,我就把你的眼珠子挖出来。听明白了吗?”
这小姑娘被他吓得睁大了眼睛,刀刃冷冰冰的温度和莫浓眼珠里的寒光相得益彰,她轻轻点了点头,等莫浓回身把刀片扔进抽屉里,下一刻这小姑娘瞬间从椅子上跳下来,拉开门哭着冲了出去。
屋子里一堆姑娘惊惧的看着他,莫浓还转头冲她们特别温和地笑了下,
“下一个谁来?”
等一个胆大的姑娘满怀戒备的坐到他面前,看到他又拿出那把刀片马上摆手,
“我不修眉!”
“放心,”莫浓好心的解释“我技术很好,一般不会把人刮破。”
他这一个妆还没画完许饽饽就带着刚刚吓跑的姑娘出现在门口,那姑娘指着他跟许饽饽告状
“就是他,他威胁我说要割烂我的嘴,还要把我眼珠子挖出来!”
许饽饽护住她,仰头看着莫浓,
“怎么回事啊?她得罪你了?”
“是,”莫浓靠着桌子坦然地点点头,“她在我面前说舒照坏话,我难道当没听见?”说着他探身看向躲在许饽饽身后,“来,你把刚刚说的话跟你妈咪学一下。”
那小姑娘脖子一梗,壮起胆子跟他吼“我就不学!你有本事就像你说的把我眼珠子挖出来,你敢挖,我就敢让你挖,我看你赔不赔得起!”
“不好意思,”莫浓淡淡道“我还真赔得起,既然你不信,那你出来,来,站过来。不行我先把钱赔你,再挖你一个眼珠子来还好不好?”
许饽饽回头瞪了那姑娘一眼,“每天什么不干就会惹事,赶紧给人道歉!”
她不情不愿,莫浓也不稀罕,冷着一张脸看着她,“我今天给你妈咪面子,先让你蹦跶两天,你晚上回家小心点儿,千万别落单。”
其实莫浓也就是吓唬吓唬她,反正这小姑娘这两天是别想吃好喝好了。
他这边忙完舒照也醒了,里三层外三层地把自己裹成粽子坐在办公室里跟客人发短信,莫浓先是在他额头上试了试温度,倒是不高,就跟他挤在一张椅子上坐着,半饷坐的不舒服,又把他抱起来放到自己腿上。
舒照之前对他这种腻腻歪歪的亲密姿态很抗拒,可不管他说多少遍,这人永远当耳旁风,久而久之也习惯了。
“今天有包厢么?”
“大姨太订了一个,徐静订了俩,我一个没订到。”
“那咱们早点回家吧?”
舒照转头瞥了他一眼,“天天迟到早退,要我这部长干什么使的?等会儿我进去敬一圈酒,到十二点再走。”
“我妈他们明天过来,”莫浓突然道“咱们今晚早点回去,你跟徐静说一下,这两天就不过来了。”
“干嘛?”舒照顿时瞪起眼睛,跟个炸了毛的刺猬似的一脸防备“你妈他们来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为什么要请假?”
莫浓笑着说“因为你得作陪啊,你丈母娘都来了,你还不去看看?”
“你有病吧!”舒照脖子拧的难受,索性侧过身坐着跟他理论“你怎么胆儿这么肥?我告诉你想都别想,我不去!我也不想见你妈,要去你自己去,你要是逼我,我就……”
“舒、照!”莫浓神色一冷,恶狠狠地喊出他的名字,“你要是敢把那两个字说出来,信不信我今天活剐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