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亮都忘了手上的活儿,特难以置信的扬声问“你是gay?”
莫浓听到这字眼还是眉头一跳,不太想承认,可喜欢舒照是真的,舒照就是个男的,不是gay他是什么。
“我……”他想说我只喜欢舒照这一个男同胞,又觉得跟她们多说无益,勉强的应道“是怎么了?”
“哇噻!”亮亮感叹地摇着头,“你俩……真看不出来!”
“阿浓看不出来也就算了,我们部长你也看不出来啊?”沈叉叉十分怜悯她的眼力,“舒舒多明显,对美女视如空气,对帅哥频送秋波。今年都算好了,往年好多男的,富二代、大老板,一个个天天给他订包厢追求他。有一个小帅哥,在楼下铺满玫瑰摆了个心形,说舒舒不答应跟他好他就自杀,闹得可厉害呢!差点儿上新闻。”
莫浓以为自己的追求够激烈了,没想到还有比他更激烈的,都以死相逼了。
“那后来呢?”他问,“舒照怎么处理的?”
沈叉叉得意一笑,傲然说“我们部长下楼告诉他,‘想死啊?排队,前面一堆追求老子的都准备以死明志呢!你们谁先死我就先跟谁好,快去死吧!’”
莫浓都能想象出说这番话的舒照是何神态表情,何等刻薄轻蔑,原来自己不是唯一被他拿话捅心窝子的人,前面一堆壮烈牺牲的先辈,比他死得更惨痛。
那他为什么偏偏答应了自己呢?是因为自己在他心里是有点特别的?还是因为权衡之际,迫不得已跟他玩玩,等自己知难而退,或是腻了再分?
此时舒照正在经理办公室,查看了一下大姨太踢坏的吸尘器,站起身对经理说
“这吸尘器要赔六百?太坑了吧,我找个修理铺修一下,等修好了拿回来。那六百块钱就算了,大家都不容易。”
经理从银边眼镜后斜眼瞅着他,冷哼一声“不容易?这吸尘器是谁的?”
舒照“公司的呀。”
“是,”经理靠倒在椅背,双手交叠放在隆起的小腹上,“喝多了就拿公司的财产物品来撒气,换了你你能容忍这样的员工么?不让她赔,那公司的颜面往哪儿放?你让公司怎么在人前立威?”
舒照垂头不语,在他面前站了半饷从皮夹里抽出六百块钱,
“好,”他语带惆怅却很诚恳地说“我会好好教育她们,以后不会再犯了,这次给你添麻烦了。”
他态度这么好,说话又中听,那经理也不免心软,又提点了句
“你呀,的确很会做人,但在感情上面……”经理顿了顿,挺难启齿,“你的私事我们也不便多管,就是那个化妆师……你俩在公司别太招摇了,董事长当着你的面不说,背地里早看你不顺眼了。你最好别在这个时候有事犯到他手里,不然你肯定得吃哑巴亏。”
舒照感激地冲他笑笑,等离开办公室,大姨太早在拐角处等着他,
“赔钱了吗?”
“赔了六百,我先垫上了,咱俩一家一半吧。我没在多少也要负点责任,回头你上班了再给我。”
舒照又劝了她几句就回了办公室,前一晚因为他跟莫浓的争执所留下的狼藉已经被收拾干净,想来是许饽饽在他俩走后收拾的。
他给许饽饽发了条短信姐,在哪呢?我来公司了,请你吃饭。
两分钟后许饽饽回了一条等下我去你办公室,有事跟你说,你自己。
舒照趁着等她的功夫给客人发信息,但没一个上钩的,估计今晚dj部要白板,只能靠轮房。正百无聊赖,许饽饽胖墩墩的体形就出现在门口,她跟外面的人扬声开了几句玩笑,等推门进来脸上的笑容顿时没了,挺严肃地走到他身边,
“你跟那个阿浓怎么回事?”
舒照嬉皮笑脸,“就那么回事呗,好汉怕缠郎,处一段时间再说喽。”
“你少来这套,”许饽饽不悦的指着他,“缠郎你见得还少啊?怎么就单跟他好上了,你是不是本来就对他有意思?”
舒照不想承认,只说“你也知道他长得帅啊,多少总比其他人占点儿优势,处都处上了,不好再分呗。怎么?你觉得我跟他不合适?”
许饽饽两道短粗眉皱成个八字,苦口婆心的教育他“他要是不在新港随便你怎么跟他处,问题是他就在这里,你俩同进同出的,对他没什么影响,对你呢?除非你以后换场子,你要是想一直在新港,等你们分了,你还怎么做人?这都是黑历史你知道吗?”
舒照不以为意,闲闲的叼起一根烟,“让他们说去,反正我的脏水从来就没少过,不在乎这一盆。您就别担心啦,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放心,我有分寸。”
许饽饽无奈的站了一会儿,因为舒照最近频犯胃病,她也拒绝了舒照到她包厢帮她喝酒冲消费,于是舒照这一晚闲的蛋疼,恰好温汝发信息让他到姹紫嫣红去,说从泰国请来一个混血男模,午夜要带着一众骚鸭来场内衣走秀。
美好的肉体当然要看,舒照当即拎上外套要走,莫浓却刚好在这时推门进来。
“要去哪里?”
舒照哽了下,总不能说自己要去gay吧看靓仔。
“我……去跟温汝吃夜宵。”
莫浓看了眼手表,“才十一点就去吃夜宵?去哪儿啊?刚好我也饿了,要不去城北大排档?”
舒照颇有种骑虎难下的尴尬感,“你跟温汝又不熟,一起吃饭多不舒服。”
“那吃几顿就熟了,咱俩当初也不是一顿汉堡就熟了。”
舒照无语凝噎,有点儿编不下去,莫浓只略有深意的盯着他,知道他是没法儿圆这个谎,就先给了他一个台阶,
“我今晚要去酒吧收账,你先跟我一起到我那儿,等算完账我再送你去找温汝,或者你让温汝来找咱们也行。”
舒照借坡下驴,赶忙应了。他实在是怕了跟莫浓掰扯这些事,两人三观不同,越掰扯越要吵,吵架又不是什么好事儿,累身累心。
等到楼下,舒照刚跨上后座,莫浓又问了句“刚许饽饽找你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闲聊。”舒照接过头盔,正要戴上又纳闷儿地问“你怎么知道许饽饽来找我了?”
莫浓转头看向前方,“看到她从化妆间门口路过,我在走廊里抽烟,看到的。”
舒照哦了声,总感觉哪儿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哪儿不对。
莫浓入股的这家酒吧在古镇一条街上,沿路有卖古玩的,也有美食,路过的酒吧不时传来喧闹的舞曲和凌乱的歌声。
等他们进了酒吧,正是人多的时候,莫浓让他先到卡座上坐一下,自己则去吧台算账。本来舒照对这种小酒吧很看不上眼,正为自己今晚与泰国男模无缘叹惋呢,舞台上的乐队突然奏响一阵激昂的旋律,当中站着个一身黑衣的高个男人,一手拎着酒瓶一手握着话筒,模样在灯光下看不太清,但从轮廓和浓黑的眉眼能看出绝对是个帅哥。
此时帅哥一条长腿不时踩着节拍,欣长的身形略微歪斜,舒照正感叹这男人身材也他妈太好了,帅哥一开口,那沙沙的烟嗓顿时通过音箱传遍整个酒吧,如同就在耳畔低吟,听得舒照立时起了层鸡皮疙瘩。
“我……靠!”莫浓端着杯啤酒过来,就见他一眨不眨地望着台上的程悍,嘴里还发出这声感叹。舒照微微侧过脸对他说“你们这酒吧里供着尊大佛啊!”
莫浓本来心里就有火,又见他对另一个男人如此恭维,脸色又黑又冷如同死尸,他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你看上他了?”
此时正进入副歌高|潮,程悍这把烈嗓高吼时更具穿透性,舒照连连摇头,
“太烈,压不住他。”
“你倒挺有自知之明,”莫浓把酒杯往他手边重重一摔,“人家有男朋友,不对,人家跟他对象都结婚了,你没机会。”
舒照这才反应过来他在吃醋,好笑的瞥了他一眼,
“我也没说我要追啊,我向来只喜欢被别人供着,从不降低身价去供别人。”
莫浓被他刺的火气攀升,舒照又勾唇一笑,
“他那结婚的对象,你见过么?什么类型啊?”
莫浓朝不远处的卡座扬了扬下巴,“就那个,穿白衬衫那个。”
他正想再打击舒照两句,却见舒照端起酒杯,竟然直直走向关青那边,说了句什么,就在人家旁边坐了下来。
舒照打量着这个模样只能算俊秀,但气质十分淡然出挑的人,
“哥们儿家里开牧场的吧?”
关青头回被人搭讪,感觉上挺突兀,眼前的人容貌又冷俊扎眼,看起来不太好接近,但说话却很自来熟。
他有点儿听不懂“什么?”
舒照指了指台上的程悍,“你要是不开牧场,哪儿来的草原养得下这么一匹烈马!”
关青噗嗤一声笑出来,被陌生人搭讪的突兀顿时冰雪消融,他回去得把这话跟程悍学一下,太形象了。
☆、第二十七章
烈马最近神经敏感,对于所有接近他的大草原的男同胞们表现出一视同仁的凶相。程悍下了台就在他俩面前直挺挺地站着,也不说话,单拿眼睛凶狠地警告舒照。
舒照心道好嘛,这哥们儿在台上十分不羁帅气,下了台怎么跟上门讨账的黑社会似的。他看了眼关青,见关青面带歉意,想来这哥们儿已经不正常很久了。
舒照一双风姿绰约的桃花眼把程悍从头扫到脚,举起酒杯对他说
“身材一流,长相一流,唱功超一流,哥们儿够牛掰。”
程悍对前两句没什么感觉,偏最后一句很得他心意,而且舒照看他的目光跟别人不一样,特别直白大方,反倒没有其他那些人鬼祟叵测。他得意地朝关青挑了挑眉,意思是你看看你程大爷我多优秀!
关青刚想揶揄他两句,另外一匹敏感的马也奔过来了,莫浓也跟他俩面前一站,虽然不像程悍那么霸气四漏,但脸色却是如出一辙的黑,
“你不是要吃夜宵么?还去不去了?”
舒照心知再待下去必定得跟他吵架,面色稍有不愉,站起身对他俩扬了扬下巴,
“那回见了。”
他跟莫浓走出古镇到了停车场,停车场里路灯昏暗树影重重,莫浓走到一半对他说
“你跟他们倒聊得挺开心。”
“是啊,”舒照说“看到他们,我又相信爱情了。”
莫浓哼了声,“才见一面他们就有这么大魔力,你这信任感的来源也够奇特的。”
舒照不想跟他吵,偏莫浓非咬着这茬儿不放,他跨上车,手里的头盔也不递给舒照,盯着他问
“你喜欢那样的男人?”
舒照不耐烦地喷了口气,“还不许我欣赏一下了?”
“那你觉得我帅还是他帅?”
这问题太危险了,舒照盘着胳膊觑了他一眼,敷衍地笑道
“你们不一样的感觉,人家是黑马,你是白马,非放在一块儿比不是跟你自己找不痛快么。”
莫浓不依不饶“那你喜欢黑的还是白的?”
“我……”舒照一口气哽在喉咙口,思绪飞转,半饷诚恳地望着他说“我喜欢您这样阳光健气丰神俊朗的白龙马,对于他那种不好掌控容易尥蹶子的大黑马毫无兴趣。”
“那你还盯着他看了那么久。”
舒照诧异“我哪里盯着他看了那么久,就一下下好吗?”
莫浓条理清晰地跟他分析“他总共唱了三首歌,每首歌五分钟,刨除期间你跟他对象聊天的那几分钟,你最少盯着他看了十分钟。”
舒照更觉得莫□□神不正常,妈的掐着表算他盯着别人看了多久,这不是有病嘛!
“我是在寻找破绽。”
莫浓轻飘飘哦了声,“那你找到了么?”
“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