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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照对情浓 第1节

作者:刀刺 字数:22053 更新:2021-12-21 03:51:43

    晚照对情浓作者刀刺

    文案

    第一版文案窗外的河流是混浊的苍绿色,整条走廊狭窄逼仄,风从河那边扑进,扑到莫浓那间充斥着脂粉味的化妆间里。他叼着烟,坐在门口盯着走廊的尽头那个人为什么还不来他说好要与他私奔,到一个没有人认识的地方重新开始,他会日日夜夜陪着他,与他同床共寝,与他高山阔海。他想起前一晚他熟睡的模样,想起他孤傲的鼻梁上残留的泪水。准确来说,他们两个现在都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烟酒、、青春,似乎都被这短短数日的爱情摧残得只剩这具枯瘦的身躯。但这一切都没关系,未来的甜蜜已经胀满他的食道,幸福终将陪他们一起去浪迹天涯,亦或是共赴黄泉。他的手机在裤兜里响起,莫浓在那一瞬间预感到他的不安正在以某种方式尘埃落定,他掏出手机看了眼上面的信息好吧,我原谅你,不管你做出什么决定,我总会原谅你,反正不管死活,我们总是要在一起的。第二版文案一个阳光健气的直男突然弯了,一个风流高冷的妖孽突然从良了。当然妖孽他是被迫从良心有不甘,可直男站在几米开外的土坑里,两眼黝黑目光阴沉,看起来很像要活剐了他。舒照干瘪的笑了下,“好好巧哈,要不,你先放下你手里的凶器,咱俩喝一杯”喝你个脑袋莫浓怒气沉沉的瞪着他,“行,你喝酒,我喝水。”舒照被噎了个仰倒,好嘛,学精了这是。他讪讪地揭露一个残酷的现实“我觉得你喝水也不一定能喝得倒我。”强强互攻 he前期阳光健气后期偏执鬼畜攻vs间歇性傻缺持续性高冷受这是一篇拼了老命才能好好谈恋的、日常生活温馨文。每周四请假。

    内容标签强强 三教九流 边缘恋歌

    搜索关键字主角舒照,莫浓 ┃ 配角凤凤,江饽饽 ┃ 其它

    、第一章

    “新港城娱乐会所”,这七个大红字簇拥在一圈彩色的灯串内,装点成扇形的霓虹灯,招牌上面紧压着一块“要德火锅”的牌匾,招牌下方顶着“黑马网咖”,三块新旧不一的牌匾难分难舍紧密相连。

    白天从中山桥下来,先路过两幢墙漆剥落的三星级酒店,其次是一排平民化的自助火锅,然后才会看到黑马网咖。

    而“新港城”,则像六七十年代香港电影里那些红楼妓院,在白天是偃旗息鼓朴实无华的妇人,你无论如何都很难注意到这块灰扑扑、蒙了尘的牌子。唯有到了晚上,“新港城”才会从这些落魄的平民中脱颖而出,点亮它风韵残存的招牌,显示出它那不正经的、矫揉造作的风尘气息。

    你要先进入一架拖沓的让你烦躁的电梯,到了二楼电梯门开启,是昏暗的大厅,路过a区包厢的走廊,转弯闻到一阵尿骚味,再转个弯踏上五六阶大理石石阶,进入一条狭窄的过道;你的右侧是一排教导处常见的单人办公桌,有几扇粘着苍蝇屎和各种蚊虫尸体的窗户,窗外是条绿油油混浊不堪的河,潮湿炎热的风从河那边扑进来,扑到你左侧那间长长的挤着蓝皮矮柜的小姐房里。

    然后你会进入一条阴暗发霉的过道,靠墙是“少爷”的柜子,左手边依次是两间“公主”的更衣室,之后是一间长年散发着各种脂粉味的化妆间。

    过了这条过道,你的眼睛就从拥挤和灰暗中解脱,走廊宽敞了,各种令你不适的味道消失了,你能从一扇接一扇间隔有序的窗户外看到蜿蜒的河流,路过一间一间刻板的机房和尚算整洁的办公室。

    进入其中一间,你会看到一个年轻瘦削的男子,他有一头梳得整齐油亮的黑发,扎成一个鸟尾巴似的小发髻;你会看到他单薄的肩膀,脊背上翩翩欲飞的蝴蝶骨,数得清肋骨的身板,窄瘦的腰肢下凸起的髋骨,被一条黑色西装裤包裹着的笔直纤细的长腿。

    你看到他套上白色衬衫,那双漂亮的手系上扣子,露出他的锁骨和青色血管的颈项,微微凸起的喉结。

    他在照镜子,镜子里的脸不会让你失望,那是一张有着桃花眼和高鼻梁的俊脸,他的双唇薄削,唇角自然向上扬起,似笑非笑,却在叹气,皱着眉头,无端显出愁闷。

    “他大舅他二舅都是他舅,高桌子低板凳都是木头,”这寂静被他一口地道秦腔的铃声打断,他的手伸向衣柜里的手机,放到肩膀上歪着头夹着

    “喂哎呀我的姑奶奶,你干什么不好非要来我们这儿当那狗屁化妆师,我们这里生意不好对,没几个小妹要化妆,生意好前面的化妆师能不交场地费么是赶走了,赶走又能怎么样还招不上人,招不上人,你有那闲钱给他交个两千多的场地费我他妈昨晚喝多了,操,一瓶52度的五粮液我能喝我他妈架得住天天这么喝么你丫站着说话不腰疼,有本事你过来喝两天我看看得得得,我帮你问,帮你问还不成么”

    舒照挂断电话,从跟刚才那条走廊相反的方向下了楼梯,来到大厅前台,跟白天当值的保安老馋头儿打了个招呼

    “今儿工资发了又抽阳光了,你这小日子过得比我们好啊”

    老馋头儿声音洪亮如钟,拍拍圆滚滚的肚皮,递给舒照一根阳光,“我们这工资才两千多,哪比得过你们,你们一晚就千八百了别说这35一包的利群,就是一百块一包的南京九五,你们抽着不也跟玩儿一样,伸手就是一条么”

    “少挤兑我,”舒照扬起头,那两片薄削的嘴唇向一边翘起,连着他那肉不多的尖下巴,整个人看起来就有些刻薄,他从裤兜里掏出一包中华扔到老馋头儿怀里,拿手指着他,“六七十岁了,还他妈不正经下回再从公司库房里顺东西时瞅着点儿,哪回被老大抓住有你难看的。”

    他没再搭理老馋头儿,一手撑在前台冰凉的桌面上,低头问正对着电脑码账的阿姨“今晚订出去几个包了”

    阿姨一头金灿灿的枯发,扎成一刷马尾辫,这头发的颜色衬得她脸色蜡黄,像常年抽大烟的,她此刻头也不抬地回

    “才订了四个,你们dj部今晚有包没”

    舒照叹了口气,撇撇嘴“再说吧,怎么也得拉来一个,不然天天开会挨骂。咱这破地方也不装修装修。我前天去花都,人家那阔气的很,最小的包都百八十平方,那小妹,一个赛一个水光溜滑,每包必配一个dj和少爷。哪像咱们这儿我们dj部总共才七个人,还他妈天天能落下俩上不到班的”

    “嘘,”阿姨扭头冲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你别说这么大声,小心被他们妈咪听到到董事长那儿嚼你舌根,人妈咪人多,你这部长就一光杆司令,你磕得过他们”

    舒照冷哼一声,“磕不过怎么了有本事干死老子不然我还天天蹭房,好好碍碍他们的眼”

    阿姨瞧着他,无奈的摇摇头,“你呀,还是年轻气盛。”

    到四点钟左右,电梯便忙碌起来了,零星一个两个姑娘灰头土脸的上来,进入那条走廊,走进那间长方形的化妆间,一个个对着镜子拾掇起来。

    舒照从走廊另一边走过来,站在化妆间门口,拍拍手喊道“订房订房,打电话发信息赶紧的,再订不到房都喝西北风吧”

    其中一个女人三十五六岁,微胖,底盘扎实,个子不高,正仰着头张着嘴巴在画眼线,看到他就问

    “化妆师还没来啊”

    舒照靠在门框抱着膀子回“你们不是嫌每月二百三的化妆费收得高么这回把人弄走了,你们自己化吧,舒坦了没”说着他又扬声冲尽把头的一个姑娘喊“徐静你把你头发扎起来,本来就长了双死鱼眼,披头散发的当鬼呢想不想上班儿了还有李英,昨晚怎么回事儿好不容易点个房你还给我退了,你钱多白放着四百块钱不赚,要不要回家当少奶奶”

    李英转过身,迈着小碎步走到他跟前,这姑娘人高马大,跟歪斜站着的舒照在一块儿,竟也矮不了几分,可这姑娘此刻扭扭捏捏小声地冲他说

    “昨晚那客人太骚了他上来看中我,说我结实。我一进去,他就把我扯过去,要抠我下面,我我就退了。”

    舒照挑起他那道狭长锋利的眉毛,冷笑着问“那你后来上班儿了么”

    李英沮丧的摇摇头。

    舒照眯起眼,语气恶劣的教训“混了几年夜场了这点儿脑筋还转不过来他说要抠你下面你不会说你来大姨妈了,不方便,抠了脏了他的手再不行你转过身去抠他一堆榆木脑袋,你们再这么混下去什么时候能攒够钱想跟这儿混到死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啊还当自己是羞答答的小姑娘呢”

    他连骂带损的教训完,离开化妆间到办公室里跟客人发起短信,没过一会儿成功勾搭到一个,又赶回化妆间,冲里面描眉画唇的姑娘们喊

    “徐静李英,还有芳芳换衣服,跟我去吃饭。剩下的沈叉叉还有大姨太,你们俩等会儿有点眼力,订不到房就蹭,蹭不到就坐台,别他妈跟这儿混吃等死。”

    他口里长着双死鱼眼的徐静甩了甩头发,走到他跟前转了个圈,“部长,你看我这身衣服行吗”

    舒照一双桃花眼从头溜到脚,大象腿、超短裙、渔网衣包着那两坨即将飞出来的胸脯,廉价。

    舒照不情不愿的撇撇嘴,“行吧,赶紧收拾好,我在楼下等你们。”

    他带着这三个体态各异、模样勉强看得过去的姑娘到了饭店,进门先冲里面的一圈男人赔罪,连干了三杯啤酒。坐在主位上的是个戴着眼镜已经秃顶的老男人,他说

    “小照啊,你糊弄我呢你这酒量就喝三杯啤酒就算给我赔罪了你怎么也得喝三个白的呀”

    舒照拉了下身后的椅子,坐下来赔笑道“在这儿喝不划算,老师您等会儿去我们新港,您随便让我怎么喝,”他一拍胸脯,竖起大拇指夸张地炫耀道“物美价廉又实惠,还有那百花齐放的姑娘,我保证您今晚不虚此行”

    一屋的男人开怀大笑,舒照挨个敬一圈酒,推杯换盏间他已喝了六七瓶啤酒。

    六七瓶啤酒不算什么,舒照能喝,能喝到什么程度他自己也不清楚。但最牛叉的一次,他连喝三瓶干白,到了新港,他还能再喝半箱啤酒若干杯洋酒。就这他也不吐,照样脸不红心不跳,神智清醒走路正常。

    传说中的海量也不过如此了。但舒照除了能喝这门绝活,他还是个声名远播的“同志”。

    他手下的“公主”,新港的妈咪、老总、乃至看大门的保安都知道他是个同志,有些人瞧不起他,可舒照的酒量摆在那儿,酒量好,在夜场这种地方就意味着人民币。他家的包厢,有一半的消费是靠他喝出来的。因此虽然有人看不起他,却并不能让他下不来台面,至多在背后嚼嚼舌根。

    八点多晚饭吃好,舒照帮着打车,送这一帮金主到了新港。

    大厅里就剩下个套娃还站在那儿没上班,舒照拉着她跟老师介绍,

    “老师,我们这妹妹才来的,九四年,年纪小,尚且嫩着不懂规矩,您六个人,算上徐静她们还有三位爷没有伴儿,要不让她进去陪陪,顺便您教教她,给她立立规矩,让她长长见识。”

    老师曲起指节推了下眼镜,他是个典型的南方人,有股子书生气,个子不高,跟穿着恨天高的套娃差不多齐平。他盯着套娃看了看,半饷笑了,走过去拉住她的一只手问

    “你叫什么名字”

    套娃不好意思的笑了,齐刘海下的一双眼睛瞪得圆溜溜的盯着他,“我叫音音,但是他们都叫我套娃。”

    “喔为什么”

    “他们说我脑袋大,脸又红,像日本套娃,就叫我套娃了。”

    老师拍着她的手背笑得很慈爱,“行,那我问你,你愿不愿意陪我这个糟老头子”

    套娃用力点点头“愿意的”

    “那就让她去换衣服,”老师对舒照说“等会儿你直接带她进来。”

    换衣服,是因为公主要穿工作服站在电梯门口迎宾,工作服都是按照空姐服的样子改良的。

    这里要稍微跟各位提一下公主不是小姐,一个公主负责一个包厢,在包厢里公主的职责就是点歌倒酒打扫卫生,因此公主又称“dj”,说白了就是服务员。

    坐台小姐,负责“三陪”,这三陪分别是陪喝陪聊陪唱,至多给摸,陪不要看她们的个人意愿。

    可公主和小姐拿一样的小费,都是四百块。而根据她们的工作内容,拿一样的小费有些不公平。

    所以夜场自古有两大帮派,一是自命清高的dj部,二是看dj不顺眼的小姐们。

    一个k里至少有上百名小姐和数十位妈咪,但公主的数量却是有限的。一个k如果有二十个包厢,一个包厢配一个公主,一个萝卜一个坑,那也只有二十个公主,以及那一个dj部长。

    由此可见,舒照这个dj部要跟数以十倍的敌人争抢生意,任务也是很艰巨的。

    而且因为公主的服务内容就是点歌倒酒这种是个人就会做的小事,那些小姐和妈咪们就总跟客人说哥,咱别要公主了,点歌倒酒我也会啊,别浪费那四百块钱了。

    所以别看舒照这个dj部总共才七个公主,却总有两三个上不到班。

    那客人觉得要公主浪费钱怎么办蹭房,你不要我,除非你把我轰出去,不然我就赖在这里做我该做的事,到你买单时还得付我小费。

    如果真把她们赶出来怎么办换下工作服,摇身一变成为坐台小姐,由舒照去跟那些妈咪们求情,把这些姑娘们带进去坐台当“三陪”,咱能屈能伸嘛,反正钱最重要,面子无所谓。

    由于两方兵力悬殊,以及工种的可有可无,舒照这个dj部长为了他手下的姑娘们也是操碎了心。

    这不,他好容易把手下的七员大将都推销出去,还没等松口气,转弯在a02的包厢门口就碰到了敏敏。

    “怎么出来了”舒照心说不好。

    敏敏苦着一张脸,她长得算是舒照手下最好看,可也因此没少被小姐们排挤。

    “那客人说不要dj,让我出来,我已经尽力赖了,可我实在受不了他们在那儿对我指指点点说风凉话你不知道阿桦家的小妹,一个个可势力,尖嘴猴腮”

    “得,”舒照叹了口大气,“你跟我来。”

    他去前台看了出房率,今晚已经不剩下包厢了,这意味着敏敏很可能上不到班,他当即决定“你去换衣服,我让许饽饽带你去试台。”

    他走到小姐房那条过道里,许饽饽正坐在那教导处式的办公桌上晃着腿啃苹果。

    “许姐,”舒照踩着那已经起皮的木地板,脚步伴随着咯吱咯吱的声响穿过两旁拥挤的妈咪和小姐,“你还有客人没叫小妹吗带我们家敏敏试个台行不”

    许饽饽是个五十多的老女人,第一眼看到她完全看不出她是男是女,胖的分不清肚子和胸,一头挑染的不黄不红的飞机头,挂着条镶金带玉的大链子。整个新港,就属她跟舒照关系最铁。

    她把啃得七七八八的苹果递到舒照跟前,仰着脖子高挑着两道杂乱的八字眉“给你咬一口”

    舒照无奈而笑,“许姐,我的亲姐诶,您挪挪屁股,带我们家敏敏试台去好不我等会儿进去敬酒,保证给您吹半瓶红的。”

    许饽饽两条胖腿一蹬,从桌子上跳下来,搂着舒照的腰在狭窄的过道里一路挤过去,她在舒照胸前低声说

    “弟弟,我这月还差五万业绩呢,你别吹半瓶红的,帮我多吹个一瓶两瓶的。姐姐我回头给你找个帅哥让你解解馋。”

    舒照搂过她的肩膀,两人一高一矮一胖一瘦,背面看过去就好像舒照搂着一个十五六的胖小子,“行,您今晚的包厢我全给您吹一遍。”

    许饽饽登时乐得见牙不见眼,站在小姐房门口冲里面招手“欸我们家的优优不抓紧时间联系客人看什么手相你算命的啊要不要给你在月河门口摆个摊滚出来试台”试台妈咪领一排姑娘进到包厢,被客人挑选,选中留下叫坐台,选不中再退出去继续下一个包厢试台

    她跟舒照带着几个小妹进了包厢,里面正玩七,输的人脱衣服,已经有个小妹脱的就剩胸罩内裤了,还有一个瘦不拉几的老男人一丝不挂,正拿着抱枕捂着自己那一处。

    “老板们玩得开心不你们这不少一个妹妹吗我给你们挑了两个漂亮的,你们瞧瞧”

    其中一裸上身的中老年男子挺起他干瘪的胸膛,从脸红到脖子根,已经喝晕了,大着舌头说

    “老许,你你这带的姑娘怎么都这么丑欺负我我我跟你熟是吧”

    “哪有,”许饽饽真诚问“都比我漂亮啊哪个丑得过我你叫出来,我付小费”

    众人哈哈大笑,敏敏真被挑中坐了台。舒照拎起半扎红酒找了个杯子,倒了满满一杯跟那男人敬酒,众人见他眼睛都不眨一下喝得精光,都叹他酒量好。

    “这不行,”舒照举着空杯说“这还是兑过的,拿那没兑过的,我真情实意,好好敬敬几位老板。”

    许饽饽带人开始起哄,有个男的不信邪,非要跟他比酒量,结果喝到一半就吐到了垃圾桶里,

    “不行不行,这小弟酒量真牛我喝不过,但我不信”他一拍桌子,指着舒照道“你说的真情实意,真情实意你给我吹一瓶吹一瓶我给你四百”

    许饽饽道“那你得破产,我们小照别说吹一瓶,吹一箱都没问题”

    “吹牛逼吹”

    包厢里一帮人喊着“吹吹吹”,在那暖橘色温柔的灯光和一众醉朦朦的眼睛里,舒照举起一瓶刚开封的红酒,仰起脖子对着嘴,咕咚咕咚,中间连换气都没换,一瓶就被他喝光了。

    他临出来时许饽饽帮他要到了四百块的小费,走廊里弥漫着夜场独有的迷迭香,他走到尽头的洗手间拧开水龙头撑着台面。

    酒,是喝不倒他的,然而这里的酒都是假酒,假酒喝了头疼。

    他此刻就感觉太阳穴突突跳着,洗手间里的尿骚味和外面的迷迭香混在一起冲进他的鼻腔,令他觉得吸进肚里的都是腐尸污气。而外面不时传来跑调的歌声和嘈杂的迪曲,伴随着面前哗哗的水声。

    他的思绪在这片昏沉的天地里载浮载沉,始终无法得到安宁。

    作者有话要说  此文强强互攻,因为是强强,所以互攻。莫要踩雷喔,么么哒。

    有幸被微博一位推文的巨巨翻牌子,达成了我多年想要收藏过千的夙愿,心情激动又忐忑,十分感谢大家的喜欢和支持。

    此篇晚照情浓较比悍青日话要更贴近现实,虐心之处和槽点难免会多些,不是爽文,惟愿拨云见日,苦辣酸甜相扶相守。

    辛苦各位,望阅读愉快。

    s想视奸我微博的同学,我一直在那里,偷偷摸摸地看着你们,咱们大灰狼和小白兔,兔兔们你们来找我啊

    、第二章

    因为惦记着帮天素问化妆室的事儿,舒照冲了把脸,来到了董事长办公室。

    办公室装修的金碧辉煌,董事长正和阿桦聊天,见他进来问“小照啊,什么事”

    舒照坐到椅子上,满脸堆笑,“咱不是缺个化妆师么我有个小姐妹,化了十年了,经验很足,您看要不要叫她来试试”

    没等董事长答言,阿桦便道“你现在可管的宽,化妆这点子油水你也想捞一把,你们dj部这个月订了几个房了”

    “今天十七号,我们订了十五个房,就两天没订到包厢。”

    阿桦当即扯着嘴角冷哼,不阴不阳道“你们dj部七个人,算你八个,十七天才订了十五个包厢啧啧啧,”他看着董事长,当着舒照的面就开始光明正大的挤兑他“要不说还是你这dj部长舒服呢,甭管订不订包厢都有班上,都能赚钱。不用操心,天天混吃等死就行了。”

    这种话,新港十个妈咪,八个都说过。舒照已经习惯了,他从善如流的解释

    “我们dj总上不到班,上不到班接触不到客人,哪有机会订房呢我”

    “得了得了,”阿桦满脸不耐烦地打断他,翘着二郎腿道“这种废话不用天天挂嘴上,你们不容易我们就容易了说给谁听呢”

    舒照懒得跟他计较,还要再跟董事长提化妆师的事儿,董事长直接回绝了

    “化妆师已经找好了,这事你不要操心了。咱们场子数你们dj部出房率最低,你要努力,多督促。”

    舒照又说了一堆好话,从办公室退出来,临关门时听到阿桦在里面说“死基佬,娘炮”

    舒照笑了笑,关上门继续该干什么干什么。

    舒照娘么他绝对不娘,他至多就是跟普通男性不一样罢了。他以前当过一个月的模特,因此走路的姿势跟一般人不同,脚迈出去,轻飘飘地落下,永远踩在一条直线上,看起来有些打晃,漫不经心似的,可肩膀是挺扩的,腰板笔直,脸庞坚毅目不斜视,走路带风说的就是他了。

    但因为他那双桃花眼和天上上扬的嘴角,人就有些阴柔。

    说他娘炮,要么是不懂欣赏,要么是嫉妒。

    隔天舒照起床已是下午,他拾掇完自己,来到公司楼下的面馆里,叫了碗面,却因为前一晚喝了太多酒,除了汤喝光了,面条根本没动几筷子。

    “弟弟诶,”许饽饽粗旷的声音从门口传来,舒照没等回头她已经坐到了对面,“你喂猫呢吃这么少再多吃几口,”她拿了双筷子敲着舒照的碗“快。”

    舒照虚弱无力地摇摇头,“真吃不下,你怎么来这么早今天开会”

    “开完了,”许饽饽打了个哈欠,“天天开会,有个屁用你听说了吗,今天要来个化妆师,据说背景挺硬,连场地费都不用交。”

    “这么牛”舒照起先挺感兴趣,可一想化妆师跟他没冲突,也就无所谓,“跟咱们有什么关系,只希望她技术好点儿,能把姑娘们化得漂亮点儿。”

    二人吃完饭,也没急着上楼,站在一楼的大厅门口分别叼支烟聊天。

    估计台风快来了,这天的夕阳格外嫣红,远远望着,中山桥都染了一层红晕,来往的车流路人也像走在红雾中一般,正当这时,一阵机车的轰鸣声从远处徐徐传来,伴随着轰鸣声的由远及近,桥上驶入一辆白色的机车。

    舒照视力好,能看到骑在机车上的人戴着红色头盔,他的头盔和机车在夕阳嫣红的光芒中锐亮光洁,机车的疾速行驶冲进傍晚的暖风中,冲乱了晚风,好像整座桥上的风都被他撕起波澜,他的上身如同一座斜坡架在机车上,身上的白色短袖裹住在舒照眼中渐渐清晰高大的身体迎风招摇。

    而后下了桥,机车的车头陡然一转,竟然缓速向这边驶来,停在了离舒照几米远的地方。

    “这哥们哪的呀”许饽饽盯着人瞧。

    “哥们儿。”

    “什么”许饽饽问。

    舒照也盯着那人目不转睛说“哥们儿,们后面加儿化音,你说哥们,我听着奇怪。”

    许饽饽不以为然的撇撇嘴,却见那人下了摩托摘掉头盔,许饽饽眼前登时一亮,压低声音兴奋道“诶哟喂,不得了啊,这质量帅啊”

    是挺帅的,头发乌黑发亮,说明这人身体好,能干;宽肩长腿,身材也好,耐干。

    可质量再高又能怎么样舒照打眼一看就知道这是个倍儿直的直男,可远观不可亵玩。

    那人把头盔放到车把上,从后车座上拎下个黑箱子。

    许饽饽道“帅哥,车不错啊”

    那人抬头冲他们笑笑,露出一排可人爱的小白牙,然后用他盛满红色余晖的双眼望着他们问

    “请问新港城是这里吗”

    “是是是,”许饽饽连忙道,“我们就是新港的,你来找人”

    他拎着箱子走上台阶,站到舒照身旁,个子比舒照高出半头,比许饽饽更是高到不知哪儿去了。他站在他们面前却一点儿居高临下的感觉都没有,一双浓眉形似关刀,又黑又粗,可一双眼睛却清秀,目光也澄澈干净,竟把那眉宇间的粗旷带成了俊朗,简直是一阳光向上的好青年模样。

    好青年问“那请问董事长办公室怎么走”

    许饽饽连忙又说“让他带你去,小照,你不是要上厕所么”她连挤了好几下眼睛,直看得舒照想笑,“快,顺路把帅哥带过去。”

    舒照扔掉烟头拿脚碾灭,对好青年歪歪头“走,我带你过去。”

    新港的电梯真是慢,两层楼的上升速度赶上人家十几层了,电梯里四面是琥珀色的反光玻璃。好青年不时左看右看很好奇的样子,舒照在他身后垂着眼。打量着这好青年的一双小腿。人家穿的是卡其色的七分裤嘛,不看白不看。

    这双小腿好啊,肌肉没像其他男的鼓起一块,很紧实地裹住笔直的腿骨,可又能看出肌肉的形状。好青年的胳膊也很结实,皮肤呈现出麦色的光泽。

    该是经常健身,舒照这么分析。

    出了电梯大厅还是光线阴暗的,只有走廊里的壁灯零星打着两盏透出暧昧的光,舒照走在前头,转个弯碰见老馋头正往他们这边走。老馋头很好事地盯着那好青年看,直勾勾的看。那好青年很谦和地朝他笑着点头,老馋头却没放过他,

    “舒部长,你男朋友啊”

    舒照边走边回“是啊,马上结婚了,包红包吧,礼金我要一八八八,少一分钱我就让你这个老不死的有来无回。”

    按说人家拿头回见面的陌生人开了玩笑总该解释一句,可舒照一个字没有,照旧昂首挺胸的走在前头。

    舒照的头发将将到肩膀,上班时穿西装衬衫把头发竖得一丝不苟地贴在脑后扎成一个小发髻,一根头发丝儿都不让它掉下来,把他那张精致的脸完全呈现衬得极为立体。

    今天还没到上班点儿,他的头发就松松散散地扎了个小尾巴,落下的发丝柔顺的垂着,有一缕贴着他白皙的脖颈,端得是副懒美人的模样。

    好青年打量着这位阴柔的美男子,瞧他走路的姿势也特别,落拓潇洒,跟在t台走猫步似的。

    好青年猜不准舒照的身份,不知觉就到了办公室门口。舒照敲敲门,等里面传来“请进”才推门把人带进去,还没等他说话董事长马上从老板台后走出来,热情的像接待不得了的大人物,几步走上前伸出双手握住了好青年的手,

    “阿浓啊阿浓,一眨眼你都长这么大了,咱有十多年没见了吧你妈说你在外蒙读大学,什么时候回来的”

    莫浓还是那幅好青年的谦和笑容,“回来好多年了,前些年一直在衢州,没来看您。”

    舒照觉得自己在这儿多余,悄无声息地退了出来。

    阿浓什么浓呢张浓李浓贺浓哪个姓叫起来都奇怪,舒照进了办公室开始换衣服。

    阿浓,人长得和他胃口,可他对于把直男掰弯这事儿没兴趣。掰弯一个直男,一是这活儿忒辛苦,也辛酸;二是人家直男明明能结婚生子过正常人的日子,你因为一时喜欢或者所谓的“爱”让人变成同志,这也太不地道了。

    掰弯这事儿,总之是充满诟病的。可他没想到,有些人抵抗力太差,面对诱惑,不用掰,自己就上钩了。

    舒照打算梳头时发现发胶没了,想着到化妆室蹭点儿,结果走到化妆间门口,赫然发现堆了一堆垃圾,那叫阿浓的好青年正在认真地擦着蒙尘许久的镜子。

    “诶,你”舒照有些不明所以。

    莫浓停下动作,对他笑“我是新来的化妆师,莫浓,你叫我阿浓好了。你是”

    舒照更加疑惑了,但还是伸出手去“我叫舒照,dj部的部长,叫我小照啊不对,”舒照觉得自己应该跟他差不多年龄,“叫我阿照吧,小照都是他们老头老太太叫的。”

    莫浓顿时笑得挺开心,“我二十八,比你大吧”

    “我二十三。”

    “那我还是叫你小照,你好,小照。”莫浓挺郑重地再次伸出手。

    舒照无奈配合,心里却想这个莫浓看起来像个大学生,现在的人真是看不出年龄。

    被莫浓一打岔,舒照压根儿忘了自己梳头的事儿,走到楼下才想起来,只好又再回去。

    “你这里有发胶吗我要梳个头。”

    莫浓正在把他的化妆用具摆上桌子,闻言顿时拉开椅子对他说“你要梳什么发型我给你梳,这可是我开张营业的第一个生意。你也是我第一个客人,保证让你满意。”

    他都这么说了,舒照也不好意思拒绝,他在那缺了一条腿的升降转椅上坐下来,果不其然刚坐下就重心不稳一个仰倒,得亏他腿撑得快,莫浓又赶忙拉了他一把才没摔个四脚朝天。

    “这破椅子”舒照调整好坐姿埋怨道。

    莫浓拿起一把尖尾梳,也道“明天让他们换。”

    嚯,果然来头不小,语气这么硬气

    “你要竖什么发型”莫浓瞧着镜子里的人问,边问,手已经解掉了舒照的黑皮筋,一手握住他的头发,一手拿着梳子仔细地梳着。

    “就全部扎光,越光越好,苍蝇都站不住的那种。”

    莫浓又露出那排小白牙,他做事极其认真,一下一下将舒照的头发梳到手里攥着,力度刚好,适中又适宜,手不时蹭过他的耳朵。

    舒照是那种八百年不去次理发店的人,长这么大头一回让人给他梳头,发觉这事儿还是件挺享受的事儿,酥酥麻麻带着点儿痒,他感觉自己的头皮都起了鸡皮疙瘩,浑身毛孔都张开,腿也软了,下身竟也有勃起的征兆。

    这罪魁祸首还全无感觉,说“你发质真好,很顺。”

    舒照吸了口气“还行吧,就那样。”

    莫浓扔掉梳子,手掌抚过他的头顶,又顺带贴着他的后脖颈将头发攥紧,套上皮筋。

    “行吗”莫浓问。

    舒照的头转来转去照着镜子,表情有点儿勉强,“这扎个发髻,小日本儿那种,这么留着像个刷子。”

    莫浓就按照他的描述改,可舒照这头发半长不短,怎么也能疵出来几根,他总扎不好,舒照就一抬手,“我来。”

    倒是三两下就让他自己扎好了,舒照站起身掏钱,“多少钱”

    莫浓觉得自己没服务好,也不太好意思,“算了。”

    舒照已经翻开钱夹,又跟他说“你不是第一个生意嘛,不能不收钱,得讨个好彩头啊,多少”

    莫浓没再推诿,“十块。”

    舒照给了他十块钱,道了声谢走出化妆间。头皮似乎还留着刚才莫浓给他梳头时那麻麻痒痒的感觉,心道,让人梳个头都能梳硬了,晚上得赶紧犒劳下自己。

    又想那好青年梳头的技术实在一般般,这么简单的发型也做不好,那化妆技术能好么

    再说他一人高马大的大小伙子,给人化妆,不会把人眼睛戳瞎么

    他这边绕着莫浓胡思乱想,那边莫浓的思绪也没离开过他。

    莫浓不清楚他这个dj部长到底是干嘛的,瞧那人长得好看,行头也讲究,生活中把头发梳成那么一丝不苟的,他还真没见过,简直像只花蝴蝶,还是那种散发着幽光特妖冶的凤蝶。

    、第三章

    新港来了个帅哥化妆师的事儿不多久就传开了,舒照正在办公室勾搭客人,徐静就踩着高跟鞋咣咣地走进来,挤到他桌子前兴奋道

    “欸欸,新来的化妆师怎么是个男的呀”

    舒照正发短信,闻言头也不抬,“男的就男的,化得怎么样技术好么”

    他抬起头想在徐静脸上瞧瞧那好青年的手艺,却见徐静一张脸白得像无常鬼,粉能有个两厘米厚,他正要评价却听徐静沾沾自喜说

    “不错啊,这粉打得真透,够白”

    舒照哼了哼,对她的审美观完全无奈,“确实够白的。”

    这边徐静还没感慨完,他手下那批老姑娘都一窝蜂的挤了进来。

    “舒舒,化妆师好帅”这是敏敏。

    “叫阿浓,哇噻这名字也好听,浓”这骚里骚气的是套娃,她正撅着嘴情深款款地唤“浓”

    大姨太受不了这些小姑娘,拍了下套娃的屁股,“骚的没边儿了你”

    “就是,”舒照好容易遇到一个知己,“合不拢腿了吧瞧你们这出息。”

    办公室不大,这会儿更是被这些姑娘塞满了,他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一旁的另张桌子,叼起烟来,“长得帅有什么用喜欢你们勾搭他给你们订包厢啊,既能占了便宜,又有小费拿,保不准他看上你们哪个,回头给你们这群老旱地松松土。”

    徐静捂着嘴呵呵直笑,美得那双死鱼眼笑弯弯闪着亮光,“我要是把他勾到手,就放把伟哥,把大家都叫上,一起享受”

    大姨太作为一个生过孩子结过婚的过来人,这会儿也坐在椅子上凑热闹,兴致勃勃地跟她们探讨,

    “那得多放点儿,咱们七个,一人来一回,也不知道这小帅哥吃不吃得住要是一夜七次,你们说他第二天会不会发虚,路都走不了了”

    “管他走不走得了,要我说咱第二天干脆把他绑起来,等咱们下了班,谁有兴致,就再喂他一把伟哥,再来一回。”沈叉叉杀气冲天,攥着拳头宣誓“一直到榨干他为止”

    舒照瞧着这一屋子淫娃兴奋地笑闹着,也被她们的设想逗得在一旁乐,半饷乐完又问“你们当时是不是也这么意淫我来着”

    徐静顿时一拍手,“对,还有舒舒到时把他一起撂倒了,他屌大,我见过1

    舒照夹着烟乐不可支,一群姑娘就惊疑“你什么时候见过在哪儿”

    徐静难以置信地问她们“你们没见过吗他有回穿牛仔裤,特紧,那屌都甩到裤管儿里,都看得见形状,可大了1

    舒照笑得不行,大姨太带头来扯他的裤子,舒照被她们扯得衬衫都开了,可他躲也不躲,大大方方的岔开腿挺起腰,

    “来来来,四百块看一眼,八百块摸一次,给钱给钱。”

    正闹呢,许饽饽就从门外进来,一看这情景就说“你们这帮傻妞,勾搭他干什么,他是个玻璃,对着你们硬不起来,那东西对你们没用”

    大姨太靠在舒照身上,手摸着他的胸,恍然大悟道“对啊,那小帅哥轮不到咱们下手,得让舒舒来啊回头咱们部长来一个夺命勾魂眼,一个眼神就把他撂倒了”

    徐静拍手笑说“到时候可得好好比比,也不知道是那小帅哥的屌大,还是咱们部长的屌大”

    许饽饽赶忙正色“可不能勾搭他,我今天打听了,那小帅哥来头大的很。说是咱们董事长以前的老板的儿子,独子,家里有钱,还有当官的,正经的富二代。人骑那摩托车,据说光一个头盔就两万多你们让他来订包厢,肯定是签单,就咱们董事长那德行,签单小费都不带发你们的。”

    大姨太又问“那他这么有钱还来咱们这儿当化妆师为什么呀”

    舒照也看着许饽饽,一堆人都用眼神表达出同样的疑惑。

    许饽饽搔搔头,想了想,得出个肯定的结论,“估计脑子有病。”

    舒照就乐,他是不知道那好青年的背景到底有多硬,但从董事长对他的态度来看,估计这好青年最次也得是个小开。反正不管怎么说吧,他那身份在新港当化妆师,的确是脑子有病。

    “说的就是你,”许饽饽指着舒照道“你可别勾引人家,这种人可搞不得。”

    舒照不屑地哼了声,扔掉烟头,一双桃花眼泛出冷冽,“我勾引他你什么时候见我勾引过别人我用得着勾引嘛,爷我这身段儿,就是随便跟哪儿一站,我吐口口水都有人前赴后继地抢着接,”他说完一挑眉,傲然道“你信不”

    他衬衫被扯得凌乱不堪,偏发型光洁整齐透出高冷,犀薄的嘴唇似笑非笑带着点儿刻薄,那双桃花眼得,嚣张得简直欠揍。

    可对着这么一张脸,谁下得去手

    许饽饽扯了扯他的衬衫,“信信信,你整个就一狐狸精,您不用勾引,您本身就是勾引人的祸害赶紧把衣服弄好,出去让那帮人看到又要说你闲话。”

    舒照得到他心满意足的答案,整个人又舒坦又得瑟,他抻了个懒腰,迈着他的猫步往门外走,

    “爱说什么说什么,任凭他闲言碎语冷眼利剑,爷我就是这么美,爱谁谁”他在门口停住,扭头冲屋里一帮人抛了个眉眼,下一刻脸上的笑容瞬间就又收了,正色道“抓紧时间订房,订不到房扣你们的工钱”

    他也没整理他的衣服,出了办公室要去大厅,明明有另一条更方便的路通向大厅,他却偏偏要走化妆室前的那条走廊。

    路过化妆室,莫浓也没生意,正闲坐着玩手机,听到有脚步声就抬起头,刚好跟舒照的目光撞了个正着,他冲舒照笑笑。

    舒照也冲他笑笑,胸口半敞露出痕迹深刻的锁骨和一片白皙的皮肤。

    许饽饽在他背后拍了一下,“作死吧你就”

    莫浓觉得那一闪而过的笑脸怎么想怎么奇怪,冷笑不屑挑衅他想了半天得出一个结论这小照好像看他不顺眼啊难不成他发型做的太差,他觉得那十块钱花得不值

    他想不通,到最后就在心里感叹这人,长得是真好看,但是,不太好相处。

    莫浓的出现使得化妆间时刻笼罩着荷尔蒙勃发的气息,姑娘们色起来不比男人差,可因为他气质干净,姑娘们都不敢在他面前发春,连往日的诨话也不太说,一个个装的跟良家妇女似的。

    不过几天下来,她们都觉得果然这男人做生意就是大方。

    以前那化妆师卖假睫毛,五块钱一副,三十五一盒。大姨太作为已婚妇女总要节省些,她自己去外面淘货,发现人家外面卖三块钱一盒。

    这回这个莫浓来了,他的假睫毛也只卖五块钱一盒,虽然比进货价贵了两块,可也真是实惠。而且他技术还不错,别看人长得粗手粗脚,化妆这么细致的活儿做起来还真细心。

    再加上他性格开朗,没几天dj部的老姑娘们都跟他混熟了。

    这天他给徐静化妆,徐静就直盯着他问“阿浓,你喜欢什么样的女人大胸还是大屁股”

    莫浓面不改色地给她画眉毛,道“都喜欢。”

    徐静“那你觉得我怎么样”

    莫浓“略骚,hod不住。”

    其他的姑娘都笑,敏敏探身上前,“那我呢你觉得我怎么样”

    莫浓嗯了声,想了片刻说“我觉得你们吧在这方面都是老手,但凡你们之中哪一个,我都挺有压力。”

    大姨太趁机占便宜揩油,摸摸他的后背慈爱道“别理她们。阿浓,大姨太我可是生过孩子的人,快来投向我的怀抱,既能让你重振雄风,又能让你体会母爱的感觉。”

    沈叉叉当即插嘴“我也是生过孩子的啊大姨太不行,她那阴沟里不知翻过多少船,阿浓你来我这里,姐姐年轻,保证有精力让你一帆风顺驶到底。”

    大姨太撇撇嘴,叉着腿站在镜子前涂口红,用手指将口红细细的晕开,才道“你那阴沟里也不知翻了多少船了好吗”

    “那是,”沈叉叉揪着开叉的头发,“不计其数,数不胜数。”

    莫浓觉得每天跟这些女人在一起,其实挺轻松的,她们都放得开,嘴上什么话都能说,实际行动却并不出格,都满亲切,人也简单,比他以前那些圈子好相处。

    但这简单亲切也就只限于这几个dj部的姑娘,公司规定dj必须在公司化妆,按月交化妆费,小姐随意。

    因此莫浓最常接触的也就dj部这几个,但几天下来,他也知道了dj部和小姐不合。

    这天有个小姐来他这里化妆,大姨太徐静这帮dj还都在,这小姐就不知哪根筋搭错了,当着她们的面跟客人打电话,就说咱可以不要dj,省下钱去吃夜宵云云。

    大姨太就摔摔打打的,表示她的不满,本来谁都没说什么,偏这话一字不差的落入舒照的耳朵。

    舒照就推开化妆间的门,斜靠在门框上抱着膀子朝那姑娘冷笑,

    “我就搞不明白,客人们不要dj,省下的钱能给你吗还是说那客人是你相好,怎么省了这四百块钱回头你在床上多叫几声,这钱就是你的了你也就值这四百块钱”

    美艳的人往往有点高冷,舒照的高冷跟他美艳的外表如出一辙,他那张好看的嘴上下一碰,说出来的话跟他的嘴唇一样尖刻,

    “的东西你他妈说就说了,当着我的面说得这么理直气壮,当我这dj部长是死的”那小姐被他说得面红耳赤,却不敢还嘴,舒照又道“下回再被我听到,撕烂你那张逼嘴。”

    他扔了个白眼转身走了,留下这满室尴尬,弄得莫浓不知所措,只好沉默。

    莫浓对舒照的第一眼印象是不错的,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可后来这几天他耳濡目染,愈发觉得这人生性凉薄,总端着高高在上的架子。

    牛气什么莫浓在这里混了几天,大概也猜出他这dj部长不过就是换了个名称的妈咪,女妈咪尚且能订包厢拉客人,男的莫浓感觉这舒部长就是一吃软饭的小白脸儿,哪儿好有什么好牛气的

    天气越来越热,台风在福建绊住脚,迟迟不肯往乌兴赶来一解暑气。

    莫浓的这间化妆室没有窗户,又十分窄小,每天开门必得敞着门通风个把小时,不然屋子里的化妆品味熏得人想吐。

    这天他来到新港后坐在转角的窗前抽烟,远望着中山河的尽头发呆,听到一阵咯哒咯哒急促的脚步声,然后走廊那边传来哭喊“部长部长”

    他刚想说部长不在,舒照却从几米外的办公室里出来了,头发已经梳好,正在系衬衫的扣子,他挑着眉不耐烦道

    “叫魂儿呢干嘛”

    敏敏从走廊里跑到他身边,另有三个高矮不一的中年男人跟在她后面。敏敏马上躲到舒照身后,畏惧地望着那些人。

    其中一个矮个子说“你就是她部长你们家小妹偷了我三千块钱,给钱吧,不然报警。”

    “我没偷你钱”敏敏攥着舒照的胳膊,眼泪滚滚而下,“你这是讹诈”

    舒照系好袖口上的扣子,低声呵斥“闭嘴,”然后又冲这帮人客气地笑着,“到底怎么个来龙去脉,烦您跟我说一下。”

    敏敏急急插嘴“他叫我出台,我不干,他说给我五千,我就去了,结果我一去发现他们好几个男的,我说不行要走,他们就不让我走,还打我你看,我头皮、手腕,都让他们揪红了”

    “我说小妹,”那矮个男人说“你别血口喷人行吗我是叫你出台,结果你一来,我说我先洗澡,就这么个功夫你就把我皮夹里的钱全偷光了,要不是我这俩兄弟堵住你,你早拿着钱跑了,我上哪儿找你去”

    莫浓在他们身后冷眼旁观,以他跟敏敏相处的这些天,他觉得敏敏的说法才是正确的,这群人明显是来敲诈。他打算静观其变,先看看这个往日里不可一世的舒部长,怎么个处理法。

    、第四章

    舒照也算是夜场里的老油子了,莫浓这个好青年都能看明白的事儿,他能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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