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律知温和有礼地接上来,“是这样,我们在查一批安乐死药物,听说这边刚下一批,但一直没用,所以问一下,药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余冬梅面不改色回答“没问题,前天有人打电话说想要狗,所以等他们先过来挑。”
里面的狗叫声突然增大。
一个男人蹬着改装过的三轮车下坡刹住脚,奇怪地看三人,用土话问余冬梅,“梅子,这谁?”
“警察!”
她说着,按住前篮里一个劲往外蹬的狗,土话叫嚷,“怎么又多一只!”
男人顾忌着一旁嘿嘿笑了两声,“自己跟的,刚路上车多,就把它放篮子里了,可乖!”
余冬梅和三人打了声招呼,意思她很忙,这里也没地招呼他们,让他们赶紧走吧。
然后和男人一起进了门,一边小心挡着别让里面的狗冲出来,一边赶,“去去去!”
朱祺看了姚邵西一眼,跟着往回走,“就这样走了?”
“走吧。”他头也不回,在彻天的狗叫声中进了车。
围墙内。
数千条大小不一的狗跟着俩人走来走去,有流着口水的大金毛,毛掉了大半的小泰迪,眼睛感染红肿的丝毛狗,以及带着各种疾病或伤口的土狗。
男人伛偻着腰,把三轮车上装的狗粮一袋袋往里扛,出来时路过一个房间,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孩坐在脏兮兮的地上,手里抱着一只背部溃烂的黑狗,小心翼翼上药。
“稚澄,过来搭把手!”
女孩抬头,将黑狗放到地上,一边赶乱跑挡路的狗,一边小心翼翼往外蹦。
“我刚又联系了几个同学,他们说下午来看狗,每个能养两条!”
“你厉害!刚不帮你妈出去应付警察。”
“警察?”女孩面色一滞。
“不知道什么事,反正已经走了。”男人又扛起一袋狗粮,噗嗤噗嗤往里走。
女孩和余冬梅一起抬起一袋,不经意对上目光,心一慌。
“那些药你弄哪儿去了?”余冬梅问。
简稚澄心里一虚,结结巴巴说“我、我扔了。马上就有人来领养了,不需要那些东西!”
余冬梅撇开头,“下次别干这种事。”
简稚澄心里松下气,心里盘算,是直接把钱给他爸妈,还是直接去买实用品好……多一两袋狗粮应该不那么容易察觉吧……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案子大概没有真相大白的可能了这里说一下吧
舒旻是自杀,药是他自己愿意吃的,动机和正文一样。
齐怀远部分撒谎,是他诱导舒旻用药创作的,也是他一开始从简稚澄这儿买的。他对单颀欣有好感,但单颀欣不喜欢他。他动过杀人的念头,但没有付诸实践。
简稚澄和齐怀远都有罪,但都无法定罪。简稚澄压根不知道自己卖出去的药害死了人,她本来只是想多点钱多养活几条狗。
至于齐怀远……没啥好说的
s关于药的资料来源百科,更深不了解
☆、相逢(一)
寒冷的清晨四点,值班的张律知接到一个电话。
“救救……救救我的儿子!求你们!快把他救回来!”
他被这诡异的音调吓得一机灵,立刻挺身正色,“你在哪儿?你儿子怎么了?别急!慢慢说清楚!”
但是,电话那头却不懂人话似的,只是反反复复重复前面两句。
张律知怀疑她遭受了什么巨大刺激,立刻让技术人员定位来电位置,紧急集合所有人赶往现场。
半小时后,一栋老式楼房下,一众凝重的警员和早起晨练的大爷大妈大眼瞪小眼。
江晨风垂着大眼袋站在门口,表情麻木。
狭小的客厅内,满当当的警务人员憋屈挤着。卧室,身穿白大褂的医生正为一个中年妇女做检查。
姚邵西在一旁看着。
简奕走进来,在姚邵西耳边小声说了几句。姚邵西叹气,正往外走,半死不活的中年妇女忽然跳起来,“别走!救我儿子!”
医生把她按回去,安抚她情绪,“别动,他们去救你儿子。”
妇女安静下来,瞪着一双无神的眼睛。
“她叫邓秀蕾,”客厅里,简奕和众人说,“情况有点复杂。”
“再复杂能比扰乱生物钟更复杂?”一脸生无可恋的颜悦揉着眉心,好久没全素颜出门了,冷风刮在脸上真爽!
“她丈夫是七年前一桩暴力事件的受害者,她当时目睹整个场景,得了创伤障碍,而且没能治愈……”
“所以现在是精神病?”
他们一大早被个精神病叫出来喝冷风?
颜悦冷笑,瞪了张律知一眼,责怪他大惊小怪又不明事理。
“他儿子确实失踪了。”姚邵西挡住她不善的视线,声音泠然。
张律知无奈。
朱祺从凄凄惨惨的阳台回来,简明扼要地说“刚打电话给孙志成的朋友,他们有个月没见到他了。”
“楼下保安也说十多天没见到他回来。”
“十多天?”颜悦抱着胸,瞄了卧室一眼,“那女人有自理能力么?”
“颜悦!”平时姚邵西管得松,对他们插科打诨都睁只眼闭只眼,今天颜悦太过分。
颜悦撇嘴,“哼”了声,放下手转向一旁。
医生从卧室出来,走到聚集的众人中间,摇头“她的病太严重了,神志不清,根本分不清说的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简奕进屋,没几分钟出来,同样摇头,“像是癔症。”
“癔症的症状,还有神经质。我建议带她去做个脑部扫描,如果是器质性病变,就直接放弃吧!”医生补充说完,出门。
留下两个人送邓秀蕾去医院,剩下人回警局。
“当失踪立案调查吗?”
“没有任何线索,也不确定究竟是不是失踪。”
“线索总会有的。”
众人先调了七年前的那起暴力事件资料。
郑新能,1950年生,有两段暴力史。七年前的案子起因是,他老婆车祸死亡,他用随身携带的物件杀死肇事司机以及相关劝阻者三人。
邓秀蕾的丈夫就是见义勇为的三人之一。他那天带老婆孩子出游,碰上这事,一时热心,却送了命。
是个好人没好报的故事。
“和这案子会有联系么?”江晨风仰脸,看简奕从身后走过。
“刚联系了一遍邓秀蕾的所有亲朋好友,他们都表示已经很久没往来,不了解情况。孙志成还在上大专,他往常也经常旷课,所以突然消失,他的室友们也没觉得奇怪。”
“本地大专?”
“对,就我们之前去的大学城边上,很小一学校,和高中差不多。”
“让他朋友尝试联络他了么?”简奕问。
“打了,手机关机,定位不到,最后信号出没的地方在一个小镇上。”朱祺指着李昀昊的屏幕,“就这个,明田镇!”
“靠s市边了,什么地方?”张律知他们走过去。
“他老家,孙志成爷爷奶奶前年刚去世,他爸就埋在那儿。”
江晨风翻了眼档案,“不是他爸的忌日,也不是什么节。他有朋友在那边?”
“他的上学记录一直在s市。”李昀昊说。
“去查查么?说不定有他失踪的线索。”江晨风不以为意地提议。
“好,你和颜悦过去一趟。”姚邵西发号施令,将毫无防范的两人打了个措手不及。
石头砸脚了,江晨风深感套路,来不及扼腕叹息,立即收拾东西出发。明田镇很偏,来回要大半天路程,他可不想意外加班。
剩下人面面相觑,简奕说“先调查一下孙志成可能去的地方。”
他和张律知去孙志成的学校,朱祺一边关注医院返还的动态,一边顺便把七年前的案子录进电子档案。
现在时间也早,路上冷冷清清,他们到学校的时候正热闹起来。门口大批的小吃车,校内大批人正从操场走出,似乎是晨练刷卡。
学校不大,他们把车停在路边,联系孙志成的班导。
大学里,辅导员管事不多,基本都是学生干部自行解决,而且一个辅导员带十多个班,甚至几十个班,因此难以记清每个学生的样貌。
孙志成的这位班导叫何瞿,很年轻,三十出头,一米七几,戴着副斯文的眼睛。
他们提及孙志成的事,何瞿淡定了应了声,让他们稍等,然后转身利落在群里发了句“谁和孙志成熟?”
班里学生还算活跃,没一会儿就给出答案。何瞿把那几人叫来办公室。
简奕问了几人孙志成可能的去处。
毕竟是学生,平日再胆大见了警察还是有些心慌。其中三个和朱祺通过电话的孙志成室友大胆提问“阿成出什么事了?”
“他失踪了,你们有什么想到的线索?”
几人苦思冥想,有几个时不时偷看何瞿。
简奕注意到,没做他话。
张律知说“不用特别勉强,就尽量多说一些他可能去的地方,具体我们会再调查的。”
他们将想到的地名罗列下来,地方不多,多是些玩乐的地方。
其中一个学生指着一个地方说“他前段时间经常去这儿。”
“零点酒吧?他是单纯去玩,还是约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