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飞燕裹着薄呢大衣站在房檐下,望着天上暗暗地下弦月发呆。谢鸣川双手插进兜里走到她的身边,仰着脖子跟她一起看月亮。冷不丁的,谢飞燕开了口,说“你要随便找个人糊弄他么?”
“姐,你给我出这个主意不错。”谢鸣川一点儿不客气。
“小川,你该懂事了。”谢飞燕偏头看着谢鸣川,“你糊弄一时有什么意思?”
“谢飞燕,我一直都比你懂事好么?想想你嫁海南过的糟心日子。”
“我就是不懂事了之后才觉得你也该懂事了。”
“我懂事,懂事。我这儿手上的事情办完了就带回来给你们看,你们过目了觉得还行,立马就摆酒席好吧?”
“我刚才听见你打电话问人家找的人呢?”谢飞燕不安地拉扯自己的袖子,说这话不敢看谢鸣川。
谢鸣川嘴里一声咒骂,深吸口气后转身来,双手扶住谢飞燕的肩膀,“姐,乖啊,你什么都没听见。”
“你有没有想过,你和小幺这样下去,我们两家以后怎么做人?”
谢鸣川立刻垮了脸,收回手来说“我走了。”
谢飞燕看着他大步流星跨出院子去,听不见汽车声响了才走过去关院门。关好后,回头一看,天上的月亮看不见了,被云朵彻底的遮住了。
放在路边的清洁工具挡住了路,谢鸣川看见那家叫茶语的茶楼就在对面却停不了车,只好继续往前开。约莫又走了三十米才找到车位。谢鸣川刚停好车下来,身边来了一辆红色的小车,车窗降下来,浓妆的女人说“师傅,帮我看一下倒车,我停你前边,可技术不好,谢谢啊……”
谢鸣川看着那人一动不动,嘴角边上隐隐约约起了笑意。
那女人没听见回话,特认真的看过来,一看清谢鸣川的脸,噗哧一声乐了,“谢鸣川,帮我看着倒车,不许笑。”
“遵命,钱大小姐。”谢鸣川装模作样给钱小雪敬了个礼。
几经波折终于让钱小雪把车靠路边停了进去,谢鸣川真是为她捏一把汗,就这技术还敢在路上开,简直佩服。
钱小雪从车里出来,黑色的小呢帽扣在卷发上,又拴好大衣要带,整理好了才笑着看谢鸣川,“谢千万就是不一样啊,开这么好的车,人还不显老,跟以前一样帅,哎呀,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哪……”
“你也一样漂亮。”谢鸣川也笑。
“去哪儿啊?”钱小雪把双手插进大衣口袋问道。
“前边茶语,约了朋友。”谢鸣川老实回答。
“呵呵呵,我也是去哪儿。”钱小雪一听笑得更厉害了。
“也约了朋友?”
钱小雪咬住唇想了想,终究还是说了,“不是。约了老公摊牌,商量协议离婚。”
“没挽回的余地了?”谢鸣川抬手指指茶语那边,反正目的地一样。
“也不怕你笑话,一准带着小狐狸精来。你说怎么挽回?”钱小雪率先迈开步。
谢鸣川也不知道说什么好,附和着说“也是。”
“待会进去了,找位子离一定我远点。”钱小雪把头发往耳朵后边捋,“老娘今天一定逮住机会收拾一下这对狗男女,别伤着你。”
谢鸣川看着她脚上的高跟鞋和长包裙说“你这身也不好跟人家打架啊?”
“你真讨厌。”钱小雪被他说得咯咯笑,“那你还离我近点吧,万一打起来记得来帮我。”
谢鸣川笑着摇摇头,“算了,好聚好散。”
钱小雪笑着看一眼谢鸣川,径直改了话题,“你还没结婚吧?”
谢鸣川点点头。
“叶闻放也没结吧?”钱小雪轻笑一声,接着问。
谢鸣川不说话也是一声轻笑,俩人正好走到了茶语的门口。
“就知道你早晚被他弄上手。”钱小雪在茶语门口站定,细声把这话说出来,“他可是个千年老狐狸精。”
谢鸣川听了,抬一只手无卡奈何地揉揉太阳穴,再推开茶楼的门,说“请吧,我的好姐姐。”
钱小雪笑着挂上自家小包,风情万种扭身进了门去。
“我看见你和她进来就知道要糟糕,正题都还没说到呢。”龙铁军和谢鸣川一同起身,他说着这话的同时还取下了自己手表搁在小桌上。找来的影厂演员姑娘很是尴尬地望着他们不知道将要发生什么。谢鸣川走在前头,龙铁军在后边。
那边和红衣女子扭打在一起的钱小雪明显处在下风。她的头发被那个女人捏在了手里。钱小雪的老公上前拉开她二人,却被两个女人各扇了一耳光。这时候也不敢上前劝了,捂着脸站在一旁傻看着。
谢鸣川一把捏住那红衣女子的胳膊,把人往后拖。龙铁军赶紧的把钱小雪扶起来。那红衣女子不依不饶要对谢鸣川动手。谢鸣川人高胳膊长的,两三下把她扔进一张椅子里,沉声道“还不来拉住。”那发愣的男人这才扑过来摁住红衣女子连身说婷婷别打了消消气……
钱小雪被龙铁军扶住站到一旁,这时候正整理头发,从包包里翻出一根皮筋,三下五除二把头发挽成团。包一扔,捞袖子又要上。谢鸣川跨步过来拦腰抱住她,低声说“姐,为这种人不值得。”
龙铁军走上前去推着那两口子走,那女的不依,龙铁军就爆了脾气,问人家想怎么着?黑的白的让人家挑,这黑社会德行吓得那男的拖着人赶紧走。整个茶楼这才清净下来。一回头,人家影厂的演员姑娘客气的上来跟龙先生说自己有事儿就先走了。龙铁军能说什么,事儿肯定是黄了。走到谢鸣川跟前,这时候已经不是谢鸣川抱着钱小雪了,而是钱小雪抱着谢鸣川,哭得那叫一个伤心。
“川哥,人都走了。事情算黄了,我再给你找一个。”龙铁军重新戴上自家的表,望着钱小雪说“姐姐,哭什么呀,天底下两条腿的男人到处都是,别哭了啊……”
钱小雪哪儿停得下来,谢鸣川跟龙铁军说“算了,我们那事儿再说,铁军你先走吧。”龙铁军叹口气先走了。谢鸣川拍拍钱小雪的背,牵着人往自己刚才坐的那桌去,让人家茶楼人好收拾。谢鸣川也不知道怎么劝人,便任钱小雪靠着,任她哭。
卸妆用的湿纸巾被接二连三的扔进垃圾桶里,钱小雪终于擦干净了脸上的妆。哭了个把钟头,眼睛红红的,妆花了跟个鬼一样。这时候清清爽爽的面容,看着谢鸣川不好意思地笑了。
“谢鸣川,你晚上想吃什么?我请你。”钱小雪再擦擦眼角,还有点眼影没擦干净,“我耽搁你事儿了吧?你告诉我,我给你办了。”
“算了,你还好吧?”谢鸣川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