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过是为什么吗？”帕尔默悄声问。他说话间的吐气让阿尔泰感到痒痒的，但不知为什么又让他感到很享受。
帕尔默沉吟道，“为了稳定人心，我告诉他们这是灵能异变引起的。但我觉得可能并非如此。我听埃布尔森长老说过，进入恶魔之眼的领地会出现幻象，这些幻象都是心中最深的恐惧。”
阿尔泰心中一寒，他脑海中浮现出那个紫色眼眸的诡异的疯子。
第25章 洛卡的踪迹
伊枚基落山烈焰蜥蜴栖息地水潭
萃丝塔又来到那个水潭边。她始终有强烈的直觉，这个可疑的小水潭会指向洛卡的最终去向。
萃丝塔这次有备而来，她向水潭中洒了大量配置好的药剂，用来分解水潭中残留的□□剂成分。在焦急地等待着药剂分解的时候，她不禁想起埃布尔森长老的话“幂罗教徒会向恶魔献祭大量鲜血。当年的‘恶魔之眼'弗伦奇就特别喜欢摄取血脉纯正的亚兰蒂人的鲜血”
“它还需要精神力强大的魔法师献祭出自己的灵魂来增强他的法力。”
在那次会议中得知幂罗教徒的受害者竟会被长老会 “净化”掉，萃丝塔强忍着惊骇，不敢告诉任何人她的调查进展，她发现长老会竟有把洛卡和梅森的失踪联系在一起的意思。
萃丝塔越来越忐忑不安，也等不及药剂完全分解便纵身跳入水潭。
暴魔凶蛟所制的暗黑革甲以法力激发可以在水下形成贴身的结界，行动自由。以剑齿雷鳗炼制的长鞭在她手中收束成一根短棍。她在水底仔细搜索。这个小小的水潭实在没有什么可看的。一目了然。直径只有两三步宽。四壁都是嶙峋粗糙的不规则岩壁。也并不是太深，萃丝塔抬起头就可以透过混浊的水波望见外面的天空。
洛卡当时在水底看到的也是这样景象吗？
洛卡还受了伤，被困在水底的他会做什么呢？
萃丝塔用长鞭束成的短棍细细探查敲击岩壁。还是毫无收获。
镜湖族亚兰蒂人擅长水系魔法，尤其是女性。萃丝塔在水中冥想。精神力溶入整个水潭的水中。她的感知着水中的一切，潭水也化为感知力的延伸，贴着周围的岩壁荡漾。这时她察觉到有丝丝极细的水流渗透到岩壁的缝隙中。她细细体察发现这些缝隙是有规律的，连接起来接近长方形的形状。象是一个门。正好可容一个人弯腰通过。
萃丝塔精神一振，以法力催动水波冲击这块区域。却并没有动静。却感到有更多水流渗透进缝隙中。她的感知力顺着水流延伸，可以描摹出着块岩壁的整体形状。原来那后面竟是一个通道！
萃丝塔又催动水波从岩壁后面的通道向水潭反向冲击，加大了法力激荡。
“哗啦”一声，一块方形岩石从石壁上掉落。赫然露出一个通道。
这个通道入口就在接近底部的石壁上。洛卡如果当时在潭底，可以直接弯腰走进去。
通道中一片黑暗。萃丝塔用法力催动一枚大颗的镜湖珍珠悬在前方照明。她在通道中一边走一边仔细搜寻所有可能的痕迹，她感觉这个通道的坡度慢慢向上。从水潭中来到这个通道，让她有一种从一个巨大水壶的壶身进入壶嘴的感觉。随着坡度上升，水面越来越低。萃丝塔很快走上较干的地面。
她发现侧壁有些暗痕，伸手触摸这些痕迹，很像擦痕，探查之下，发现竟是血迹！走几步就断断续续出现一些血迹擦痕。
从这些擦痕判断，洛卡当时走到这里时，可能已经脚步踉跄，只能倚靠着岩壁才能前行。他身上甚至不止一处受伤。
萃丝塔想到这里心中剧痛，呼吸都凝滞了。她凝神仔细查探周围，忽然脚下踩空，路竟忽然断了。萃丝塔惊叫一声，失去平衡摔落下去。
所幸掉落的高度并不高，萃丝塔有暗黑革甲的保护也没有摔伤。到处充满腐臭的血腥味。让萃丝塔瞬间干呕起来。过了好一会她才缓过来，她站起身，又催动暗黑革甲的结界稍微隔绝了些污浊腐臭的空气，催动三颗镜湖珍珠悬空，瞬间驱散黑暗，这个空间被彻底照亮有如白昼。
面前赫然躺着一头被劈成两半的巨蝎，周围都是大块凝固的黑色血迹。那整齐的切口可能出自“晨露”。周围的岩石上有一些零星的切痕，很可能是“晨露”的风刃造成轨迹。
萃丝塔强忍着不适，仔细检查巨蝎的残尸和周围环境。到处都是搏斗的痕迹。以洛卡平时的身手，再加上手中的“晨露”对付这种巨蝎十分轻松。她曾听洛卡带领的队员们讲起过进入溶洞探险的经历，洛卡殿下的矫健身手，临危决断，无不让队员们敬佩得五体投地。
而现场这一切无处不昭示着洛卡曾经陷入一场艰难的苦战。
萃丝塔忽然发现地面大滩暗褐色的血迹中有什么在闪亮。她一抬手凌空摄来，看清了那件事物时不禁泪流满面。
这是一片破损的晶体。但萃丝塔还是认出来那是她送给洛卡的护身吊坠。用镜梦水晶炼制成水波状。那时洛卡需要进入多罗山谷中的一处沼泽执行任务。这个沼泽中的巨鳄会释放让人狂乱的瘴气。贴身佩戴净化瘴气对灵魂的侵袭，让人保持清明。
也许洛卡就是靠它才支撑到这里，却在激战中破碎。
萃丝塔望着那沾着血迹的明显足迹，鼓起勇气走下去，一路上她越来越害怕那个她最不愿意面对的答案下一刻就出现在眼前。
走着走着，她恍然发现周围的地貌特征和伊枚基落山北麓溶洞很相似，到处都是形态各异的怪石，岔路纵横。
也许当时洛卡沾上不少巨蝎的血，踪迹比通道中更明显，萃丝塔沿着这些踪迹很快又来到一处较开阔的溶洞。
地上的痕迹延伸到一块突出的岩石边，这里有不少星星点点的血痕，擦痕。根据这些痕迹判断，洛卡很可能最后就靠坐在这里。线索到这里似乎又断了。
萃丝塔不甘心地又催动更多镜湖珍珠把这里各处都照得通明，她在那块突出岩石的右侧山璧发现几道类似风刃余锋的划痕。形状和之前发现的很相似，只是痕迹很浅，浅到她甚至无法确定这里是不是真的发生过战斗。如果确实是“晨露”所发出的，威力已经大减了。
她在洛卡可能停留的那个位置坐下来，在脑海中推测洛卡的行为，洛卡当时坐在这里，他的右手握着晨露，角度石壁上风刃的印记符合。他为什么会发起攻击呢？这里有敌人吗？想到这里她开始细细搜索每一处痕迹，每一个角落，甚至岩石间的缝隙都不放过，希望能找得到一些蛛丝马迹。
终于不负所望，她在岩石的阴影中找到一些碎块，一块破碎的魔晶，还有半个手环，工艺十分精美，在一处缝隙中找到另外半个。魔晶原来应该是镶嵌在手环上的。还有一些衣料的碎片，并不是洛卡所穿的衣服的颜色。
这些属于谁呢？
这时静寂的岩洞中传来脚步声。萃丝塔立刻警觉地熄灭所有光源。洞穴中瞬间一片黑暗。
第26章 抓获
黑暗中，那悉悉索索的声音越来越清晰。萃丝塔判断出那是一只溶洞巨蝎在靠近。虽然巨蝎甲壳坚硬，体型巨大，但萃丝塔并不害怕这种凶兽，对她来说对付这东西很轻松。但不知为什么，此时黑暗中的声音竟让她感到莫名恐惧，甚至有些呼吸不畅起来。她适应黑暗中视物以后，看见巨蝎的轮廓出现在溶洞中央，蝎尾高高弯起。她忽然看见惊悚的一幕，那巨蝎竟衔着一个人慢慢爬近来。不知何处的发出昏暗光源反射着那人金发的反光。她看清了那人的面目，他那竟是洛卡！
萃丝塔听见自己的惊呼，她的长鞭已经下意识地席卷而去，一串闪烁伴随霹雳声。巨蝎和洛卡都消失了。她看见洛卡倚靠着岩石而坐，他全身血污，手中握着“晨露”，他的脸上也沾了不少血污，满面痛苦之色。她忽然发现洛卡的面前有一个黑影，那黑影向洛卡伸出手，洛卡的身形慢慢消解化为尘烟。
“不！不！”萃丝塔哭喊着，她的巨齿雷鳗长鞭在整个溶洞中如同闪电长蛇般飞舞。照亮更多可怖的画面。她看见黑发黑衣的法师在狞笑，紫色的眼睛在黑暗中格外分明。他的嘴角边露出长长的獠牙。
这时脚下的大地剧烈抖动起来，忽然噼啪一声，萃丝塔感到她的长鞭终于劈中了什么，她听见那个方向传来一声惨叫和噗通重物倒地声。长鞭一卷，把那个倒地重物卷过来。她御起镜湖珍珠照明，脚下竟是个黑发黑衣的法师。
萃丝塔一惊，催动法力，捆着那法师的长鞭闪出噼噼啪啪的电光，那法师闷哼一声似乎晕过去了。
萃丝塔小心翼翼地上前检视，她拨开那人凌乱的黑发，露出一张惨白憔悴的脸，竟是梅森！
虽然梅森昏迷不醒，看上去十分凄惨，但刚才那诡异的景象还是让萃丝塔心有余悸。她了解梅森的这件黑色祭司法袍上有很多魔法加持，也有不少小机关。为了保险起见萃丝塔按下心中小小的恻隐之情把他从里到外细细搜查了一番。
不知道是不是利贝塔丝大人从来没有把梅森喂饱过。搜检翻动梅森时，萃丝塔感觉皮肤下的骨头都有点磕手。如果不是“恶魔之眼”的恐怖传闻在外，萃丝塔都怀疑在他失踪的这段时间受到过严重的虐待。梅森全身伤痕累累，浑身上下都是到处都是淤青，红肿。简直像被人狠狠暴打过。
为了能早点讯问，萃丝塔不得不稍微施加了些治疗术。然而等了很久他还是没有醒来。
看来刚才出手有些重了。
眼前这如同孩童般纯洁甜美的苍白睡颜，憔悴而无辜，竟让萃丝塔心中隐隐不忍，他真的是“恶魔之眼”吗？望着地上昏迷不醒的梅森，萃丝塔想，那他也太不堪一击了。
终于，在萃丝塔快要失去耐心时，梅森轻羽般的眼睫抖了一下，双眼浅浅睁开，露出一线紫眸。看得萃丝塔暗暗心惊，她警惕地观察了一会，发现这时他似乎还不是很清醒，梦呓般说着什么。她能辨别出他竟在呼唤洛卡的名字。
过了片刻，梅森的视线才慢慢聚焦，看清萃丝塔后并不惊慌。不同于萃丝塔印象中的胆怯羞涩。此时梅森看起来沉静自若。他想站起身行礼，却全身酸软麻木，只能勉强撑坐着施了一礼，向萃丝塔致意歉意。
“公主殿下。”他低垂眼帘，安静而温顺。让萃丝塔略略安心。
萃丝塔在他对面坐下来，“梅森，我们需要好好谈谈。”她挽起长鞭。
“是，公主殿下。”梅森低眉顺眼。
“洛卡在哪里？”
“不知道，我没见到过他”梅森低着头。
萃丝塔的长鞭开始滋滋闪着电光。
“你到这里来做什么？”
“找东西。”
“找什么？”
“我…我也不知道。”
萃丝塔扶额，和一个精神不正常的人谈话比和凶兽战斗一场更艰难。
梅森非常明显温驯配合，但他却什么实话都不肯说。
萃丝塔心中焦躁，长鞭滋滋电光更密集了。
“我…要找一个重要的东西，不过暂时还不知道是什么。”梅森似乎在努力解释。
“你老实说，洛卡在哪里？”萃丝塔喝问
“不知道，我没有遇见他。我不知道。”梅森惶惑地回答。
“洛卡是你最好的朋友！”萃丝塔痛心疾首地怒喝。
萃丝塔已经在暴怒边缘。长鞭滋滋开始游走，耀眼的电光闪烁着照亮梅森苍白憔悴的脸。忽然长鞭如灵蛇一卷紧紧缠住梅森的脖子，梅森双手拽着长鞭想要扯开，脖颈上的长鞭却越收越紧。他用尽全力呼吸，却越来越困难。终于在快要窒息晕厥时，长鞭松开了，梅森大口大口呼吸着宝贵的空气，冷不丁“噼啪”一声又被重重抽了一鞭，他被自己的痛呼呛住，那件有魔法防护的法袍也裂开了。
“殿…下…呵…咳…呵…”梅森艰难地喘促。
“说！洛卡现在怎么样了？”萃丝塔厉声质问中夹着一丝颤抖。“说！他在哪里？”
见梅森一时间喘得连话也说不上来，萃丝塔只得强忍着焦躁停住手，她手中的长鞭电光闪烁。
梅森缓了好一会，终于勉强能开口说话了，他却抬头平静地注视着萃丝塔，“殿下。”
萃丝塔不敢和那紫色的眼眸直视，她移开目光。“说！”
“依蜜花又出现了，在神殿中。”
梅森为什么提起这个？依蜜花曾经在秘境中风靡一时，不过已经销声匿迹多年了。当年因为滥用导致很多人出现神智混乱上瘾。长老会花了不少功夫整治，后来严禁在秘境中种植使用这种迷幻植物。
她想起那个水潭中也含有精炼依蜜花成分。还有“逆风”的异状。
梅森为什么提起这个？难道是招供？天哪，他把洛卡怎么了？
“洛卡在哪里？说，他到底在哪里。”萃丝塔红着眼眶，强忍着担忧和怒火。长鞭游走在梅森周围。
梅森叹息了一下“我也不知道，我确实没有见过他。”
萃丝塔感到这话很奇怪，既不像招供又不像抵赖。
她决定暂时换个话题，她忽然问道“藏宝库是不是你偷的？”
这时梅森抬起头，目光深沉，眼中忽然紫芒大盛，绽放出妖异的光芒。他的身上传来一阵阵魔法波动，越来越强劲。萃丝塔大骇，巨齿雷鳗的长鞭亮起耀目的电光游走，一串噼啪声之后。梅森闷哼一声歪倒在地。脖颈脸颊的伤口渗出鲜血，凄然可怖。
萃丝塔惊魂甫定，望着地上的梅森，不禁有些后悔下手重了。
这次不知还要再过多久才能醒来，暂时无法讯问了。萃丝塔用长鞭把他捆起来，拖到角落里扔在一边。她又开始细细搜查这个洞穴。
梅森说来“找东西”他来找什么？
难道是来找刚才她发现的东西？这意味着什么？
他显然和洛卡的下落有关系！
为了能早日得到口供，萃丝塔强忍下想要狠狠再抽他几鞭的冲动，她努力调整呼吸迫使自己冷静下来。
萃丝塔催动镜梦水晶珠在洞穴中四处飘游，并没有感应到任何魔法能量的波动。她又仔细搜查了几乎每个缝隙，不再有收获。她失望地坐在沾染着洛卡最后的踪迹的那块岩石边，她想，洛卡那时候坐在这里，到底遇见了谁？她的目光扫了一下角落里的梅森，难道是他吗？
洛卡当时看到了些什么呢？
萃丝塔感到失落而疲惫，她无意中抬起头，忽然发现洞穴顶部竟画着一副巨大的图案！萃丝塔跳起来，催动几颗镜湖珍珠完全照亮洞穴顶部的山岩。
那是个繁复的图案，纹路有规律地连结、交错，无数蜿蜒的符号仿佛无数扭曲的长蛇。望久了让人微微感到目眩神昏。那竟是一副大型的魔法阵。
萃丝塔不认识那个魔法阵。那不是亚兰蒂魔法体系中的任何魔法阵。她从来没有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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