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管家就急匆匆地走进来。
“外面怎么了?让你急成这样?”看着脸色都有些发白的管家,乔四爷问。
“四、四爷……”咽咽口水,管家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出、出大事了!”
“嗯?”
“段、段先生……段先生昨天晚上被公馆里的下人打的只剩了半条命。”
“什么?”乔四爷脑袋一下子就清醒了,“你说什么东西?”
“我、小的,”管家也是有口说不清,“小的昨天晚上就是按着您的意思安排了下人去伺候段先生,哪知道今早一起来,就看见那个下人喜滋滋地过来邀赏,说是事情已经按照小的的吩咐办好了,小的过去偏院看的时候,也是被吓了一跳。”
一边穿衣服一边听管家说话,乔四爷抿着唇角,一句话也没说。
直到女仆将他的领结打好,才冷漠地开口“带我过去看看。”
“是。”管家立刻侧开身子将房门打开,一边在乔四爷身后又说,“因为事情紧急,小的也没敢叫医生来家,就只找了个人在偏院看着。”
没有说话,乔四爷沉默地往前走。
偏院。二楼。
段宏纲所在的客房。
一进去,乔四爷就看到一个家仆打扮的人被五花大绑了跪在地上,旁边床上,是血迹斑斑的段宏纲。
只见他是出气多进气少的在艰难的喘息,身上穿着的丝绸衬衣已经看不出来样子,一道道鞭痕已经溃烂,还有些地方已经流出黄色的液体,开始溃脓。
看了一眼段宏纲,乔四爷走到那个家仆面前,用鞋尖踢了踢男人的头,“我问你,是谁给你下的命令对段先生下手的?”
“小的……小的只是按着管家先生的吩咐,‘好好招待’段先生啊……”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男人不明白为什么刚才还笑脸对着自己的管家会立刻变脸。
“是么?”轻飘飘的一句话,吓得身后的管家立刻跪在地上。
“四爷明鉴,小的真的是让让好好照顾段先生,不、不知道这小子是怎么听错了意思。小的对四爷的心天地可鉴,绝对没有二心!”
乔四爷看都没有看脚边的管家一眼,只是又问那个男人“昨天除了你,还有那几个人当差?知不知道这件事?”
“除、除了小的,还有陈大和刘瑞,小的、小的因为想强功劳,所以、让他们呢两个在外面守着的,没有让进来。”
“管家。”
听到乔四爷喊自己,管家立刻站起来,飞快的走出门去。
过了约莫2分钟,就带了两个人进来,“四爷。”
乔四爷大步走到管家面前,掀开管家的西装外套,从里衬掏出一把手枪,“砰!砰!砰砰砰砰!”
一连6发子弹。
把床上的的段宏纲和三个护卫,还有身边的一个女仆全部打死。
“四爷……”惊呼了一声,管家立刻明白什么的把脑袋又垂下去。
“带几个可靠的人,把除了段宏纲的几个人全部都烧了,不要留下一点痕迹。”把手枪又放到管家手里,乔四爷转身打开门,“把乔建业给我叫过来。”
“是。”
出了偏院,乔四爷一脸淡漠地让人给他搬了把贵妃榻,躺在院子里开始晒太阳。
“四爷,您找我?”又过了会儿,门口急匆匆地走进来一个男子。
“嗯……”乔四爷眯眯眼,“孙佳碧这个人——你知不知道?”
“孙佳碧……”乔建业想了一下,“可是孙老的孙女?”
“嗯。”乔四爷闭着眼睛,“我记得前几天还听说孙小姐已经回到北平了,有时间,你给我安排个机会,我要——邂逅一下这位女子。”
邂逅?
乔建业在心里挑了下眉,也是——孙小姐是孙老唯一的嫡系后代,孙老的儿子儿媳又因为辛亥革命死的早,所以这位老人家更是把这个唯一的女娃娃看的比什么都重,四爷想要“邂逅”她,也不是没有道理的。“属下明白了,一定找个时间,把孙小姐约出来。”
“乔建业。”乔四爷睁开眼睛。
“是。”听乔四爷这么喊自己,乔建业的心“哗啦”一下,就像是被凉水浇了一下。
“你今天是不是没有带耳朵来?”
耳朵……
乔建业不由自主地摸摸自己的脑袋两侧,“属下愚钝,四爷的意思是……”
“我说的是‘邂逅’,不是约会。你明白中国汉字的博大精深?”乔四爷慢悠悠地说。
“属下明白!”听乔四爷这样说,男人立刻点头,“属下这就去办。”
“嗯。”拜拜手,乔四爷又闭上眼睛。
“四爷……”看着乔建业走了,管家才又壮壮胆子,走到乔四爷的旁边,“属下、已经把您吩咐的事情办好了。这几个人的家人也通知说四爷您吧他们调到别处了,段公馆那里,属下说段先生跟您在下棋,暂时不会去了。”
“……”
抿着唇。
乔四爷感受着阳光温温暖暖的感觉。就连心情,好像也能舒服一点。
“管家,你在我身边也呆了很久了吧?”
闻言,管家心里“咯噔”一下,嘴都有点发抖,“小的、小的从四爷出生就一直跟着了。”
“嗯……也有二十几年了,”乔四爷沉默了一下,“这次的事情,我不管你是有意也好无意也罢,我都给你兜着。但是你要记住,你的命——是我的。”
“小的明白。”跪在乔四爷面前,管家深深的躬下腰,把额头贴在泥土地上,“小的——誓死忠心四爷。”
“好了,你下去忙吧。跟段公馆那里的人务必要套好招,最起码——也要蛮上一周的时间。”
“小的明白。”
听到管家的脚步声越来越远。乔四爷才又慢慢地放空自己的思绪。
昨天吩咐做事的那三个人已经灭口——管家,经此一事也对自己更加的忠心。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要把孙佳碧的心抓到手里。
心中冷冷一笑,乔四爷是无尽的嘲讽——想要对乔家动手,段宏纲,这样的死法,已经是很便宜你了。
如今只要能成功的和孙佳碧见面,只要和孙佳碧订上了亲事,就算是段家怀疑段宏纲的死是乔家做的,但乔家家主乔四爷现在是孙老最疼爱的孙女的孙女婿。
孙家,又是几代都有恩于段家,所以,再怎么着——段宏纲这比帐,段家——也只能打落牙齿往肚里吞!
今天的太阳真是好啊。
眯着眼睛,乔四爷懒洋洋地想着。
第27章 英雄救美
北平的春天天气总是反复的。虽然已经是五月份,但是要真下起雨来,还是微微有些凉意的。乔四爷平日是最烦雨天的,淅淅沥沥的——吵地让人不能安生。
今儿是难得,愿意在雨天出去走走。
坐着汽车出了乔公馆,乔四爷让汽车停在了法租界的一个街区,这时候正是傍晚,又是雨天,街道上没有什么行人,偶尔的一两个,也是打着伞,急匆匆的赶路走过。
乔四爷手里撑了一把黑色的雨伞,放宽了心情,脚上穿了一双防雨的靴子,漫步在街道上。
走过一个三岔路口,迎面的就是一间装修古典,洛可可式风格的咖啡厅,对着街道的大面落地穿被人擦拭的仿若透明,乔四爷想了一下,决定进去喝上一杯。
刚走到门口,就看到一个穿了绿色法兰西雪纺裙子的姑娘双手抱着膝盖,蜷缩在咖啡厅的墙角,试图躲避着雨水。
似乎是感受到了乔四爷的视线,女子抬眼也回看了过来。那是一个虽然不算漂亮,但也眉目清秀的姑娘,约莫着十八九岁的年纪,长的不出众,但却是相当耐看的。
淡漠地转回头,乔四爷没有看到女子充满希冀的眼神。
走进咖啡厅,乔四爷走到刚才看着的那个落地窗的旁边,隔着窗户,正好看到那姑娘纤瘦的背脊。
“先生,请问您有什么需要的么?”穿着马甲背心的侍者拿着菜单走上前,礼貌地询问。
“给我一杯咖啡。”
“好的,您稍等。”欠了欠身,侍者转身就离开了。
雨越下越大。
开始的时候还是毛毛细雨,这会儿就越来越大,在屋子里面坐着,都能够听到外面风刮起来的“呜呜”的声音。
隔着窗户,女子的身影已经渐渐模糊了。
乔四爷用小匙搅动着咖啡,耳朵里传来旁边吧台侍者的小声嘀咕,“哎呀,那姑娘呆在那里有好一段时间了吧?”
“是啊,老板怎么也不管管?”
“老板也是不忍心啊,你说要是撵他走吧,这雨这么大的,要是让她进来吧,万一这姑娘是惹到了什么人,那不是自己往身上找麻烦么?”
“也是……”两个人嘀嘀咕咕,虽然是可怜女子,到底也没有人愿意出去帮她。
正说着,就看到那女子身子摇了摇,终于支撑不住,倒在了地上。
大雨中,隐约看到三四个人共撑着两把伞,抖抖索索地往前走。那几个人穿着黑色的中式短马褂,黑色的裤子,看起来和路边的小混混没什么两样。
突然,其中一个人停下了脚步,用手指向咖啡厅的方向,似乎在和同伴们说些什么。
过了一会儿,那几个人走了过来,蹲在咖啡厅的门口,其中一个男人拿手把地上女人的脸翻过来,“呦,长的还真不赖。这要是卖到窑子里,够好几天的酒钱了!”
其他的几个人也凑过来,“是啊是啊。真是白捡的便宜。”
“大哥……”撑伞的男人指指女人身上的衣服,“这女人看穿着好像不是一般人家的,我们……会不会有事啊?”
“哦?”捏着脸的男人抬了下头,又看看那个女人,伸手在她的胸脯上蹭了一下,咧开嘴大笑,“是质量不错嘛~”他说着就把女人扛起来,“这年头这么乱,谁知道是我们卖的?再说了,要是进了窑子,她还想出来?”
咖啡厅里的人都往窗外看去,连吧台的两个侍者,也是握紧了拳头,但所有人都只是沉默着看着男人把姑娘扛起来,没有一个说话的。
垂下眼睛,乔四爷不懂声色地把小匙放下来。
在所有人惊愕的视线中,撑起伞,走出了咖啡厅。
“你们几个,把人放下。”站在雨中,乔四爷手指指男人肩膀上的女人。
“哈。”男人扯着嘴,挑衅地看着乔四爷纤细的身体,“你算老几?怎么,想跟老子抢女人?”
乔四爷看都不看男人一眼,对着身后从车里跟出来的护卫摆了下手。就看见三、四个穿着黑西服的男人从后面的一辆车下来。
“你、你……”男人这才知道自己似乎是惹了不该招惹的人,腿都有些发抖了,“大、哥……这位大哥,小的是有眼不识泰山,人、人给您放在这儿了,小的对不住了,对不住了!”说着就把人从肩膀上放下来,对着乔四爷连连鞠躬。
“把人带回偏院,好好养着。”对后面的人吩咐了一声,乔四爷转身,又走回了咖啡店。
第二天一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