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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障人生 第9节

作者:鱼小神 字数:21203 更新:2021-12-21 03:10:18

    “不回去,我想堆雪人。我们堆雪人好不好”易之航说。

    “大街上堆雪人啊”左问看着易之航的眼睛说。

    “好不好嘛”易之航开始撒娇。

    左问亲了一口他的鼻尖,说“好。”

    最后是他们俩和路人一起堆了个有大半个人高的大雪人,易之航还和雪人合了影。一群人堆完雪人看没事可干了,心说那怎么行,不知道谁开了个砸人雪球的头,大家又互相砸起雪球来,街上一片混战,落了一地笑声。

    在美国过完圣诞节,左问带着易之航又分别去了英国、德国、意大利,一通跑下来,易之航累得够呛,左问也越来越感到绝望每个医生的说法都差不多。老李也曾说过可以考虑刺激疗法,可是万一一个不慎把易之航刺激得更严重呢左问就怕那个万一。

    回到国内,刚好大年二十九。

    沈近秋在饭桌上又开始絮叨左问找女朋友的事“你马上就30了你记得吗还单身,还单身你妈想抱个孙子就这么困难”

    “现在都晚婚,你着什么急啊,你要实在想抱个小孩儿玩,那行,咱俩再生一个。”左建国说。

    左越噗地把嘴里的饭菜全喷在了面前的几盘菜里。

    左建国啧一声,说“左越你还能不能行了让不让人吃了”

    左越咳嗽两声,脸都憋红了,说“爸,要不是您说话这么雷,我能喷饭么”

    沈近秋横了左建国一眼,忽然觉得脸上烧得慌。

    “妈,爸说得对,要不你俩再生一个得了,就当孙子养,多好的事儿啊。您要实在想抱真孙子,您找左越,反正他也成年了,女朋友也该有了。”左问说。

    “别别别,我跟我女朋友不打算要孩子,措施相当安全,你们可别想了。”左越立刻说。

    沈近秋立刻拔高嗓子喊“你还真有女朋友怎么都不跟家里说一声啊真是的快让妈看看,长什么样儿啊性格好吗对你好吗你哥那儿没人影儿好歹你这儿逮着个活的啊,你比他靠谱快,来让妈给你长长眼,快点儿”

    左越我好像被套路了。

    易之航只管埋头吃饭不说话,左问在桌底下拿腿轻轻蹭了蹭他,易之航回蹭过去,左问又拿脚勾着他小腿慢慢蹭着,易之航表情立刻变了。

    “哎”左建国发现了易之航的不对劲,“小航怎么了吃到沙子啦快别嚼了吐出来这孩子,沙子可不能吃啊。”

    易之航没动。左问立刻伸手抚上他头顶揉着,说“听见没,我爸说吃到沙子要吐出来。”说着腿又蔫儿坏地在易之航腿上蹭了蹭。易之航闷哼一声,一个没忍住,一口饭噗地一声喷了坐在对面的左越一脸。

    “噗哈哈哈哈哈哈”左建国最先抑制不住笑了出来。沈近秋和左问也笑得肩膀直抖。

    左越面部抽搐,心说我他妈做错什么了要受到这种不公平待遇

    晚上洗澡的时候易之航忍不住了,策马扬鞭再奋蹄,不要怂就是干

    “哎你动静小点儿别叫那么大声嗯动静小点儿”左问双手撑在浴室的毛玻璃上说。

    易之航一手从腰侧绕到左问前胸捂住他的嘴,从后肩一路啃到左问耳垂,在他耳边说“哥,你叫得嗯也挺大声的”

    年三十这天,一家人吃完年夜饭也都没出去,电视里放着春晚,五个人就围在桌边斗地主,时不时地吐槽一句春晚真是一年比一年差,但大家还是一年连一年地守在电视边,总觉得只有看了春晚才叫过年。

    易之航不会打牌,左问就坐在一边手把手地教他玩儿。

    “对三儿。”沈近秋说。

    “对五。”左越说。

    “对十。”左问坐易之航身后搂着他,趴他肩膀上说。易之航乖乖抽出两张十扔桌上。

    “那我炸了。”左建国说。

    “不要。”其他人说。

    “一个四。”左建国说。

    左越一惊“爸咱才是一伙儿的妈是地主”

    “我这就为你妈开路呢,你少废话。”左建国说。

    “这还能玩儿吗得,下回您当地主,看我妈让不让您。”左越说。

    “你妈不让我我也让她,管得着吗你。”左建国说。

    牌打累了,一家人又凑一起看春晚,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沈近秋说起了左越小时候那叫一个调皮捣蛋,和左问当年一个德行,整天摸摸这个拆拆那个,家里的音箱硬是让他给拆了又装回去了。说着说着又扯到左问高中时候学的木雕工艺,书房的书架上摆了一排他当年刻的全家福。又说到左越好像昨天还是个抱怀里的小婴儿呢,一转眼都上大学了

    冯巩老师一年一句的“我想死你们啦”喊出来的时候,易之航也跟着喊了出来,逗得另外四个人齐齐一愣,又哈哈大笑。易之航略显害羞地把头往左问怀里一拱,又引得左建国一通乐。

    晚上睡觉前,易之航趴左问耳边说“有爸爸妈妈真好。”

    左问一愣,又想起了当初自己不让易之航妈妈打听他们的事,“之航,那你想回家吗”左问想了一下说。如果易之航说想,他可以抽空带他回去看看。

    “嗯你不就是我的家吗”易之航奇怪道。

    左问心里一软,但还是说“我是说回你妈妈那儿,你想吗你想家里人吗”

    易之航赶紧搂紧左问说“我想你,你就是我家里人。你别让我走,我不想走。”

    左问心里更软了,翻身搂住易之航,亲吻着他的嘴唇说“我不会让你走的。除非你自己要走,我就放你走。”

    “不要。你别放我走。我也不会放你走的,你想走我也不放。”易之航说。

    左问更深地堵住了他的嘴,唇舌交缠,愈演愈烈。

    年后又是一轮亲戚来访,见到左问还是那句“啥时候结婚”,左问也还是一句“不急”。

    晚上洗完澡,左问躺床上看书,易之航爬上床往左问身上一压,亲了左问一口说“你结婚了。”

    “嗯”左问还沉浸在书里没反应过来。

    易之航亮了亮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已经在回国后进家门前取下了,说“和我。”

    左问轻笑一声,与易之航十指相扣,说;“我知道。”

    易之航把头往左问脖颈间一埋,说“不许说不急。”

    左问这下知道他在说什么了,放下书一翻身,把易之航反压在床上,抵着他额头说“那我说什么嗯”

    “哥”易之航最受不了左问这样。

    左问在他嘴唇上亲了一下,说“不能在床上,他们会听到的”

    左问年后回医院上班的时候,一干同事看他的眼神明显更不一样了,以前知道他是个得过医学奖的海归,知道他条件好,但没想到他条件居然好到这种地步啊一栋楼啊说他妈给就他妈给啊

    “问啊,你这就不仗义了啊,富豪啊你,居然都不告诉我们啊。”科室同事趁着午休调侃左问说。

    左问哭笑不得,说“那是我爸,不是我。我哪儿那么有钱说捐楼就捐楼啊,那我还上什么班呐,混吃等死得了,这可是我的毕生心愿。”

    其他同事表示那你爸的钱到最后不还是你的。

    左问说那至少也得再等个三十年以上,到时候他都已经靠着自己勤劳的双手发家致富了,还需要什么老人家的钱。

    同事表示反正你有钱你说什么都对。

    情人节那天左问刚好值班,第二天早上下班带着一束花回到家,易之航先给他来了个大拥抱,紧接着给他又是捏肩又是捶腿又是按腰身的,洗澡水都提前放好了。左问问他怎么今天这么懂事,易之航说“因为今天是情人节呀,我要伺候你,让你舒服舒服。”

    左问笑了笑说“不对,情人节是昨天。”

    “就是今天,你哪天在家,哪天就是情人节。”易之航说。

    左问一动情,于是两人大清早的又干柴烈火在浴缸里舒服了一次。

    左建国捐给医院的那栋大楼正式开始施工,院长偶尔会拉着左问一起去现场看看,左问表示他还是原来的那个小左,不用对他特殊,院长呵呵了两声就没再继续了。

    易之航还是固定每半个月去老李那儿针灸一次,虽然几乎没效果,可总比什么都不做的好。

    钟央又办了次画展,这次画展定的时间,刚好是易之航生日这天。

    这次去展馆,易之航不见了上次的扭捏,展出的画里也不是只有左问了,星辰大海,风情之都,奇幻森林各种各样,钟央又给配了个贴切的主题,叫“创想”。

    左问他们又在画展上碰见了快一年没见的刘远风,这次刘远风来求易之航的画,左问倒是没拒绝,除了易之航画的他绝不出售之外,其它的,全凭易之航自己做主。

    刘远风最后买了易之航的两幅画回去,又再三表示这个小画家他一定要找机会合作,画作里的活泼气息他很喜欢,觉得很难得。

    晚上到家,左问关了客厅的灯,也不知道从哪儿变出来个蛋糕,点上蜡烛捧到易之航面前给他唱生日快乐歌,催他许愿。

    易之航合起双手认真地在心里默念起愿望来。

    吹了蜡烛,左问吃蛋糕的时候忍不住问易之航许了什么愿,怎么都不说出来了。易之航舔了舔嘴唇,趴他耳边用气音说“我说我想天天和你”

    左问直接扔了蛋糕吻了上去。

    易之航更深地回吻着左问,把刚才许的愿望埋在了心底。

    “我希望能早一天向叔叔阿姨公开我们的关系。”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跟坐上火箭似的,时间线嗖嗖的

    第25章 第25章

    一年后。

    左建国给医院捐的大楼建成了,左问他们整个科室医生也从原来那栋楼搬去了新楼,老楼领地被内科的一干医生占领了。

    易之航站在左问新办公室的窗边吹风,表示现在的办公室和之前的那个并没什么不同,都是干净却无聊的惨白色。

    “怎么没有不同啊,你老公以前在三楼,现在在五楼。这儿窗子也比原来的大,敞亮,楼下还全是软趴趴的草地,不比原来的水泥地好看多了。”左问倚窗沿上努力找着不同说。

    易之航歪过头看着左问,说“哥你说什么都对。”

    左问立即噎住了。自从半年前老李激动地告诉他这狗崽子开始有好转的迹象之后,本来左问也是无比激动的,心说你个狗崽子恢复之日,就是老子翻身农奴把歌唱之时,到时候老子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狠狠地干你然而事实却是左医生到现在为止不仅依旧被狗崽子干着,还经常能被他随口秃噜出来的话噎上一噎。

    “行了你回去吧,不想看见你。”左问摆摆手说。

    易之航立刻扑了上来,说“就不走,就要你看见我。”

    “哎呀你烦不烦啊”

    “不烦。”

    夜很深了。

    “嗯”左问微皱着眉,从喉咙里漏出一声抑制不住的呻吟。

    易之航捧起他的脸吻了上去,喘息着说“哥,我特别喜欢嗯你现在的样子”接着又是一挺身,顶得左问的腰也随着他的动作摆了摆。

    左问轻轻笑了一声“狗崽子”这一声轻笑刺激得易之航差点就此交代了。

    卧室的喘息声还没有完全平息,易之航趴左问身上照例问“舒服吗”

    左问亲了亲他额头,也照例反问“你舒服吗”

    “舒服死了”易之航说。

    左问笑了,没说“我也舒服”,而是说“总有一天我会让你更舒服。”

    “嗯”易之航抬起头疑惑地看着左问,心说居然还有比这更舒服的

    左问捏了捏他的下巴说“洗干净乖乖等着爸爸上你吧,狗崽子。”

    “你现在就可以上我,你要上我吗”易之航说。

    左问捋了捋易之航汗湿的前额碎发,说“你现在这样子,爸爸还真下不去手。”

    易之航一通傻乐。

    第二天早上,左问吃完早饭准备去上班,易之航却一直缠着他不放,让他一起去吧又不肯,说还得去画室画画,让他收拾收拾画画去吧又搂紧左问说不想和哥哥分开。

    “哎”左问抱着易之航在屋里挪着步子,“今天这是怎么了嗯这么舍不得你老公”

    易之航心说今天是你生日啊笨老公,我想和你多待一会儿啊。

    左问抬手看了看表,再不走真要迟到了,一堆事儿呢。于是亲了亲易之航耳朵尖说“哥哥真要走了,有什么事晚上再说好不好”

    易之航一松手,说“那你走吧。”利落得左问都一愣。

    “那我走了啊。我真走了啊。”左问一步三回头地说。

    易之航就那么杵着,一副好走不送的样子。

    于是左问心里贼不得劲地走了。

    易之航麻利儿地收拾好碗筷也出门了。

    过了差不多半小时,出租车师傅把易之航放在了一个川菜馆门口,易之航进饭店直接找了主厨,要他教自己学做几道菜。

    主厨先生笑眯眯地把这位财神迎进了后厨,这可是钟共交代了要好好教的客人,特别强调了这是个不差钱的客人。没错这个川菜馆是易之航求钟共替他找的,左问爱吃辣,却因为平时注重清淡饮食很少吃,易之航就决定在他生日这天亲手给他做一桌,看他吃不吃。

    易之航被辣椒呛了半天做出来的几盘子玩意儿也不知道能不能吃,反正看着好像是有毒。但他自己好像根本没发现这个问题,乐呵呵地跟饭店要了个巨大的食盒就给提医院去了。

    而此时的左问正赶上医闹。

    左问的病人里有个老人,病情非常不乐观,必须截肢,否则会引起并发症,那到时候就直接嗝屁了。告诉老人这情况的时候,要不是动不了,估计这老头当时就能从床上蹦起来把左问给掼地上。他家里人也表示腿要是没了,以后归西了不就是死无全尸了,那可不行。结果因为家属一直不在手术协议书上签字,院方就一直没敢给手术,老头病情恶化,真嗝屁了。家属就怒了,一堆人搁左问办公室里闹,眼看着就要打起来了,主任院长都拦不住。

    左问被推搡到窗边,同事使劲儿拽着他衣服防止他被推下去,别的同事就一起可劲儿往里推着那群蛮横的家属。左问在混乱中往外一瞥,本来想看这窗子哪儿还有着力点他好不这么被动,还抽空在心里吐槽了一下这窗子真他妈大啊搞这么大干蛋啊。结果一眼就看见易之航吭哧吭哧不知道为啥拎个大桶往这边走着。

    “之航”左问心里一急,朝易之航喊着,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听清。“别过来先别来回去”

    易之航听到声音一抬头,就看见左问半个身子都探出来了扭个头朝他喊着什么。他没听清,于是又吭哧吭哧拎着盒子继续走,想走近点儿听清楚。

    “我让你别过来聋了吗”左问的火蹭地就上来了,操你妈一群傻逼老头死了干他屁事这么想着一脚就蹬了出去,紧接着又连蹬好几脚,把原本扎堆挤着的人群给蹬散了些。

    左问指着那群闹事的核心人物,吼道“你你还有你你们都给老子滚他妈蛋老头子就他妈你们这群傻逼害死的要闹滚回家自己闹去”说完就转过身双手扒窗沿上找易之航,此时易之航已经吭哧吭哧踏上草坪了。

    “之航别上来去李叔啊”

    易之航亲眼看着左问从楼上摔了下来。

    眩晕了片刻,易之航又嗷一嗓子喊了出来和当年在工地上看见他爸尸体的时候嗷的那一嗓子一模一样,还是原来的配方还是熟悉的味道嗷完了还是和当年一样,往地上一栽,晕了齐活儿完美

    易之航一直不醒。

    易之航睡了两个月了。

    易之航在这两个月里病危了好几次。

    沈近秋吓得直掉眼泪,小心翼翼地日夜照看着,左建国在另一栋楼里照顾加安抚同样躺着的左问,左越就负责两边跑,照顾这俩都不在状态的人。

    两个月前趁大家不备,一个猛冲把左问推下楼的家属已经被刑拘了。

    楼下新铺的松软草坪救了左问一命,不过也摔成了重伤,身上多处骨折,躺了三个多月才勉强能靠着器械站起来。左越早就开学了,不过跟学校申请休了半年学留在医院照顾左问。左建国见左问没什么大事了就回了公司,隔三差五地来看看。

    这段时间里左问也没闲着,躺归躺,人,还是要收拾的。他找了一个官场的朋友,不费什么力就把那天医闹的一群人一个不漏地给收拾妥了,左问就一句话“给我往死里整。”

    可易之航还是没醒。

    老李学着电视剧里的口吻对左问说“也许他下一秒就能醒过来,也许这辈子都不会再醒过来。”左问说他已经不在乎了,只要易之航还活着,比什么都强。说是这么说,心里是不是也这么想,是个人就能看出来。

    沈近秋去打饭了,左问坐在易之航病床前抚摸着他的脸,心说小崽子你要再不醒过来爸爸可就找别人过了,才不守着你这么个活死人呢。

    左问又来易之航病床前坐着了,撩起易之航的裤腰往里瞅了瞅,心说狗崽子这么久没做,憋坏了吧来爸爸给你揉揉。

    可是易之航一点反应也没有。

    左越又照顾了左问快两个月,左问看差不多也能自理了就把左越赶回学校赶课去了,不过剩不到俩月就要放寒假了,估计他也赶不上。左问自己一个人积极地做着复健,他想不快点儿好起来以后残疾了怎么办,残疾了那还能好好干易之航吗说好的让他舒服的呢

    沈近秋也回去了,老李说易之航已经脱离危险了,不用时时守着,再说这不还有左问呢吗。于是沈近秋就给请了个陪护照顾着,三天两头地和左建国一道来看望俩孩子。

    花谢花开,冬去春来。

    左问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易之航也在确定没有危险之后被接回了家。左问请了个家庭医生在他上班的时候照顾着易之航,老李每隔一段时间会来给易之航检查一次身体,针灸也在他昏迷之后就停了。

    易之航生日到了。

    左问请了假去买了一堆东西,回到家把易之航挪到沙发上躺着,一边和易之航絮絮叨叨地说着话,一边把家里给布置得热热闹闹,跟现场似的。布置完了又给易之航换上新衣服,戴上了当初易之航给他买的会发光的生日王冠,他自己戴上了易之航戴过的那个普通生日帽。

    守着易之航吃完饭,左问看时间差不多了,从冰箱里取出白天买的大蛋糕,插上24根蜡烛点上,啪地关了客厅的灯,一边唱生日快乐歌一边捧着蛋糕朝着易之航走去。

    左问在易之航跟前蹲下,烛光映照得易之航的脸柔和得不像话,左问心里软了又软,说“小老虎,你不醒,那我替你许愿,替你吹蜡烛,替你吃蛋糕好不好嗯我知道了,那我说了。我呢就希望易之航早点醒过来,跟我说话,吃饭,做爱。”说完把蛋糕移开离易之航远了一些,吹熄了蜡烛。

    撑死了。左问想。但他还是一口接一口地吃着蛋糕,要是把蛋糕都吃完了,说不定易之航就一生气,醒过来了呢。

    最后左问真的坐在沙发前的地上,眼睛紧盯着易之航把那么大一个蛋糕吃完了,撑得他趴马桶上吐了好久还觉得胃里难受得要命。

    可易之航还是没醒啊。

    天慢慢热了起来,窗外蝉鸣一声,夏天来了,左问也完全恢复了。

    晚上睡觉前,左问搂着易之航在他耳边吹气,这已经成为他每天晚上必做的事情了,就跟吃饭睡觉一样。“快醒醒了小懒虎,憋了一年难受吧醒过来,给操。给操都不行憋坏了啊这是,那我操你,嗯干嘛不理我啊真是,那晚安。”

    “哎呀早知道你要睡这么久就在你醒着的时候多做几次了啊,是不觉得挺亏的反正我觉得挺亏的哎你睡这么久身上肉都不硬了啊,赶紧给我醒过来起来锻炼,肌肉练硬了我才会碰你,记住了啊。”左问又进行着他的每晚一絮叨,丝毫不觉得自己这样有多无聊。

    不过他怎么觉得今天的易之航有点不一样摸他的手,好像在轻微地抖动没错易之航的手指在抖非常非常轻地在抖

    左问一激动,撑起身子攥着易之航的手喊“之航”

    易之航的抖动慢慢变得明显,连着整个身体都开始颤抖,长久没有表情的脸微微皱了起来,轻拧着眉,呼吸也越来越急。本来高兴着易之航有了变化的左问发现不对,鞋都没穿直接抱起易之航就跑,这次的情况又让他想起了三年多前易之航被惊吓到的那次,虽然原因不同,却同样让他如坠深渊般感到恐惧,甚至更甚从前。

    路上左问给老李打了个电话,语无伦次地说了情况,神奇的是老李居然听懂了,火速通知医院准备救人,自己也急急忙忙赶了回去。

    忙了一通,老李从抢救室出来,左问立刻扑了上去,老李拍了拍左问肩膀表示易之航没事了,有惊无险,放宽心。左问连声说谢谢。

    易之航转到了普通病房,左问不合眼地一直守着,生怕错过易之航的一举一动,虽然易之航根本就没动。

    医院的护士都窃窃私语,说左医生平时看着跟没事人似的,现在再看他这样,在家的时候指不定多难受呢。其他护士表示附议。说着说着又扯到左医生的感情问题,护士表示,如果左医生和小帅哥不是一对儿,她直播吃屎。其他护士表示你的观点就是大家的观点,如果你错了,那么我们大家和你一起直播吃屎。

    主任在后头幽幽地来一句“如果他俩不是一对儿,我也直播吃屎。”

    护士吓了一跳,小心翼翼地问“主任,您不觉得这个变态啊”

    主任不敢置信地看着护士,后又严肃地说“小吴,我要批评你,严肃地批评你你说什么变态来来来,作为一个学医的你告诉我,同性恋是变态吗”

    “主任我不是那意思”护士立即承认错误,“我这不站在你们直男的角度看问题嘛,好多人都接受不了这个”

    主任清了清嗓子,面色更严肃了“我是直男,但我更是个医生知道什么是病什么是爱,别拿你看一般人那套看我。我们做医生的,比一般人清醒。”

    “是是是”

    左问在病房里根本没听到他们在说些什么,他现在满心满眼的只有易之航。

    这是第几天了哎忘了,好像时间也不长,好像就昨晚送易之航过来的吧什么鬼病房怎么在转

    “左医生”这是左问晕过去之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左问再醒过来时,护士小赵正好在给他拔手上的输液针头。他眨了眨眼睛,心说我怎么在这儿怎么没什么印象难道失忆了

    “哎哟左医生,你可算醒了。怎么样,还晕吗”小赵一见左问醒了,立刻开口说。

    左问张了张嘴,艰难开口道“我”我日嗓子怎么这么涩

    小赵赶紧给左问倒了杯水,左问接过一口气灌了进去才觉得喉咙稍微舒服了点,这下开口说话也正常了“我怎么在这儿”

    小赵惊讶了一瞬,连忙说“你守着小帅哥不吃不喝守了三天你忘啦谁叫你都不理。后来你自己支撑不下去倒了,我们这才有机会给你打打营养针。”

    “你说我倒了我晕过去了”左问惊讶地说。

    “是啊,你晕了,睡了一天一夜呢。饿死了吧要吃啥,我给你去买。”小赵说。

    左问赶紧坐起来想下床去找易之航,结果找鞋找半天也没找着,于是问小赵“我鞋呢”

    小赵无奈地看着左问,说“左医生,你之前来的时候根本就没穿鞋,你不记得啦”

    “那我现在穿什么”左问有点儿没反应过来。

    小赵唉叹一声,说“得,我认命,给你擦完脚底板还得给你买鞋。你等着,千万别走啊,我去给你买双拖鞋来。”

    “那你快点儿,之航”

    “知道啦知道啦。你家小帅哥没醒呢,有人看着,放心,啊。”小赵说完关上门走了。

    不到二十分钟,小赵回来了,跑得呼哧呼哧的,给左问递过去一双拖鞋加一个三明治和一瓶酸奶。

    左问穿上拖鞋就想走,结果没什么力气差点又要摔,小赵赶紧扶住他,责怪道“不差这一时半刻先吃东西,还想不想早点儿去看小帅哥了这么不让人省心呢”

    左问不好意思地搓了搓脸,抓起三明治就着酸奶三下五除二吃完了,边吃边感谢小赵,说等易之航出院了请她吃饭。小赵表示这都是小事,又看了他片刻,才放他走了。

    左问进了易之航病房继续一动不动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盯着他看,看着看着觉得眼睛有点涩,左问使劲眨了眨眼,继续看。嗯,眼珠子滴溜溜的在望什么呢嗯

    眼珠子

    滴溜溜

    易之航醒了

    易之航醒了

    “之航”左问跳起来大叫一声,激动得都破音了。

    易之航见鬼了似的把头转过来看了眼左问,嗖地从床上弹了弹没能弹起来,于是只是撑个身子不可思议地喊“你怎”嗓子太涩了没喊出来,易之航努力咽了口口水清了清嗓子,继续刚才的不可思议“你怎么在这”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有一段我他妈把我自己给写哭了

    第26章 第26章

    易之航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他梦见了前尘往事,想起了爸爸的名字叫易水,很好听。梦见小时候骑爸爸头上“开飞机”,爸爸嘴里叫着“小老虎飞喽”,他就在上面咯咯直笑。

    又梦见弟弟出生那一年,妈妈大出血差点没抢救过来,弟弟倒是健康得很。当时正值盛夏,老爹就给弟弟取了个名字叫易之夏。

    他初三寒假那一年,老爹生了场病,没能熬过去,那年的新年,一家人都过得很不是滋味。

    他中考考完了,知道自己考得不错,于是他痛痛快快玩儿了一场,那快乐却在收到录取通知书的那一天戛然而止。

    爸爸在那天死了,从高楼上摔下来跌死的。他接受不了这致命的打击,于是把自己的记忆藏了起来,谁也找不到,连他自己都找不到了。

    妈妈带他东奔西走求医问药,却没人能给他治。妈妈看着他唉声叹气,他却抬起脸痴痴地笑了起来。

    妈妈对他越来越不好了,时不时地打他骂他,继父也只喜欢夏夏不喜欢自己,夏夏还经常伙同村里的小伙伴欺负他。他常常在想,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呢

    直到遇见左问。啊,左问,那个生命之光,就像一座灯塔,指引着他回家的路。那个让他真正感受到什么叫温暖的人,让他真正尝到爱与被爱滋味的人,那个一举一动都牵扯着他的心的人,那个他深爱的人。

    可是当他亲眼看着左问从楼上摔下来的那一刻,他的梦也跟着摔碎了。光消失了,他的世界再次陷入无尽的黑暗之中。

    有一句话怎么说来着,若我不曾见过太阳,我本可以忍受黑暗。他见过了,感受过太阳赐给的温暖与爱意了,再次回到黑暗,他就忍受不了了。

    没有人来救他,他也不知道自己在黑暗中待了多久。那黑暗一点一点地吞噬着他,侵蚀着他的理智,他觉得自己都快要被折磨疯了。他想左问,没有任何一次比他此刻的想念更盛,他想念左问的温度,左问的触碰,左问在他耳边的呢喃,左问的身体,左问的一切一切。他忘了自己是谁,忘了自己为什么会身陷囹圄,无边的思念蚕食着他的心,让他愉悦,更让他痛苦。

    为什么会这么想左问左问是谁啊,想起来了,左问不就是他自己吗思路一旦清晰,就再也停不下来。他迅速想起爸妈,想起左越,想起钟共钟央,想起医院的同事,想起易之航。他想起来那天是自己生日,早上易之航还抱着他不舍得撒手呢,中午就亲手做了他爱吃的川菜,吭哧吭哧拎到医院来给他过生日。他想着老李平时对小老虎也挺好,要么就一起吃吧,反正也吃不完。于是他撑窗沿上喊易之航,让他去叫老李,结果一不小心从楼上摔了下来。哎脑子不会摔坏吧

    易之航,或者说此时的“左问”,在听到自己的声音之后,又吓了一大跳。什么鬼为什么自己发出的是易之航的声音为什么他自己的身体此刻正一脸惊喜又复杂地站在床边那他现在在谁的身体里现在浑身也没什么力气,肯定是摔下来之后在病床上躺了太久的缘故。但奇怪的是一点都感觉不到疼,“左问”一惊,自己居然直接躺到了身体愈合不过从五楼摔下来都没给摔死他也是够命大的。不对,不对不对他伸出手看了看,左手无名指上还戴着当初易之航求婚送的戒指,但这手不是自己的摸了摸脸,还不是自己的但是很熟悉是易之航的声音也是,身体也是难道他他妈的从楼上摔下来把灵魂给撞出身体了还好死不死地占据了易之航的身体这 他妈都是些什么鬼

    “之航,之航你看着我,你看着我。”左问坐上床扶着易之航的肩,不对劲,他非常不对劲。“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头疼吗身上疼吗嗯”

    “左问”还沉浸在震惊中没恢复过来,眼前的左问和他印象中的自己,神态动作一举一动简直如出一辙,如果这人是左问,那么他是谁而且这人叫他什么之航他是易之航也对,他现在占据的是他家小老虎的身体他妈什么鬼他一个做医生的都开始封建迷信神神叨叨了吗

    “镜子,给我镜子去给我拿镜子”他是真受不了现在这诡异的情景了。

    左问奇怪但是也不愿深究了,人都醒了还有什么可值得深究的。于是他把易之航放床上躺平,出去给他找镜子去了。

    “左问”任他摆弄完自己,反正现在他也没什么力气。

    左问出去很快回来了,医院里护士那么多,镜子总是不缺的。他带了一面小化妆镜回来,把老李也给叫来了。

    “左问”坐床上拿着镜子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哪儿哪儿都不是自己的,哪儿哪儿都是易之航的如果他真的狗血般占据了易之航的身体,那易之航又去了哪里会因为身体被抢占而流落人世吗还是说他已经死了所以自己才有了占据他身体的机会“左问”的胸口剧烈起伏着,实在不敢相信自己居然也有这么颠覆三观的一天。

    “左问”放下镜子,沉静了片刻之后看着老李说“老李,我要告诉你件事儿,估计能给你们神经科带来重大发现,说不定整个医学界都得震上一震你信吗”

    老李惊讶了一瞬,但很快说“你说。”

    “我怀疑”“左问”清了清嗓子,继续说“我怀疑我把之航的身体占据了。你先别急着下定论,我没疯,我知道我是谁。”

    老李心说你知道个屁。

    “还记得我那天从楼上摔下来么我估计你记性也没那么差,肯定还记得。我怀疑那一摔把我给撞出来了,就是灵魂脱离肉体这太他妈扯犊子了我知道。但事情的确发生了,你觉得这该怎么解释”

    “你觉得你是左问”老李问。

    “嗯。”“左问”严肃地应了一声。

    “那他是谁”老李指着左问说。

    “左问”拧着眉想了想,说“我觉得可能是这样,不说人都有三魂七魄呢吗,我在想虽然我是被撞出来了,但很有可能只是出来了一部分,剩下的还留在了原来的身体里,呐,就是他了。”“左问”又看向左问,说“是吧,左问所以说我们本质上是同一个人,没错吧”

    左问没说话,他已经惊呆了,他不明白易之航都在胡说八道些什么玩意儿。该不会是他当初的坠楼把易之航给刺激严重了吧“老李”左问急了。

    老李做了个制止的动作,说“你先出去,我有话跟他说。”

    左问出去了,老李先给易之航检查了一通,确定身体没什么问题之后才跟他聊起来,一聊就是两个多小时。左问就搁走廊里来回走了两个多小时。

    老李再出来的时候,面色沉重,早不见了在病房里和易之航谈笑风生的样子。他叹了口气,说“左儿,小航他可能是人格分裂。”

    “你说什么”左问心头狂跳,人格分裂这 他妈

    老李又叹了口气,说“你也看到了,他把自己当成你了。哦,他身体各项指标都正常,我检查过了。刚在里边儿跟他聊的时候,我闭上眼把声音换成你的,那简直就是你了。我猜应该是你那时候摔下楼刺激到他了,他可能以为你死了,接受不了,干脆分离出一个你来,暗示自己你还活着。”

    “可我确实还活着啊他看见我还把自己当成我”左问急道。

    老李解释“你听我说,小航他是在昏睡的时候已经形成了这个意识,所以把自己的主人格给藏了起来,并且编织出了你这个客体人格,人格成型了,他也就醒了,以你的身份继续活着,你懂吗即使他醒了看见你,也不会认为你是你,能理解吗他已经是你了。不过这些也都是我的猜测,毕竟这方面,我不是专家。”

    左问把老李这番话消化了许久,突然觉得无力极了,好累啊。他想。放弃吗不可能。“那你说我怎么才能把他找回来”左问说。

    老李拍拍左问肩膀,说“左儿,现在他不能再受刺激了,你别激他。不建议你也以自己的身份继续和他沟通,他的人格建立得没那么完善,你和他说多了,他会怀疑,到时候可能会走极端,变得更严重,知道吗我有位老友是精神病科专家,我回头把他联系方式给你,你带小航去确诊一下,要快。”

    “好。老李,谢谢你,真的。”左问说。

    “没事儿,应该的。”

    左问在走廊上徘徊许久,理清了思路,掏出手机拨通了家里电话。“喂妈,爸在家吗左越也在呢吧该是暑假了。你们都过来听,我有事要和你们商量。嗯,之航醒了。”

    挂了电话,左问又在走廊里待了一会儿,摩挲着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狠狠心,摘了下来。

    再进病房的时候,左问已经恢复了正常。他搬个椅子往易之航跟前一坐,就那么看着他不说话。

    “左问”也放下镜子盯着左问看了片刻,笑了笑“看见自己身体就搁自己眼前晃悠还挺诡异的。”

    “我不是你。”左问说。

    “什么”“左问”没反应过来。

    “我说,”左问靠近了他,“我不是左问,你才是。不存在你说的什么分离一部分的情况,你就是你,完整的。我是左念航,你的双胞胎弟弟。”

    “什么鬼”“左问”不可置信道,“我活了这么多年怎么就没听说过我还有个双胞胎弟弟你少蒙我,我刚醒的时候就看到你手上的戒指呢”

    “你看错了。”左问坐回椅子里,晃了晃左手,“我手上没有什么戒指,我单身。”

    “你不是我,怎么在我刚醒的时候叫我之航看着还那么着急”“左问”不相信道。

    “你醒之前我怎么知道你是占了之航身体的左问”左问反驳道。

    “你又怎么认识的之航这么快相信我就是左问这么有悖科学的事”“左问”步步紧逼。

    “我相信李主任。至于我怎么认识的之航这就巧了,我四年前骗了他2000块钱。也不能算骗吧,当时我刚创业失败,流落街头身无分文,想找人借钱东山再起而已。正好就碰见了拿着钱出来跟人显摆的之航,无奸不商这道理你懂吧这么好的机会,不用白不用。”左问从容不迫地说。

    “怎么就那么巧,刚好你就去了之航的村里”“左问”怀疑道。

    “就是这么巧,缘分。本来这次我回来就想还钱给他的,没成想他早就不在原来那家待着了。我打听很久才从他们村那樊叔嘴里知道,他被这医院一个叫左问的医生收留了,就是你。我就过来找他了,没想到居然还顺便认了亲,我是你弟弟这事儿我也挺惊讶的。但你自己也看见了,咱俩有多像。我就想着既然找到亲人了,那我还漂着干嘛,就留下了。之航一直昏迷不醒,我对他也有愧疚,就一直在这儿陪着了,结果今天醒了就成了你这副德行。”左问面不改色地说。

    “左问”还是不信,于是左问补充道“你要还是怀疑,你去问爸妈,问左越,看我是不是诓你。诓你有意思吗”

    “左问”没接话,而是犀利地问“既然你是我弟弟,那你告诉我,知道自己为什么没能在爸妈身边吗”

    左问啧了一声,说“左问,你平时都这么讨厌吗之航怎么受得了你的你想知道这些,你去问爸妈,我不想提。”

    “左问”不说话了,过了一会儿,他眼睛紧盯着左问说“左念航是吧取这么个名字”

    “巧合。”左问摊摊手,“以前我叫顾念航,福利院给取的。现在找着家人了,当然就叫左念航了。”

    “左问”虽然还是怀疑,却也无话可说了。

    左问心说小样儿,就你这段位还胆敢跑我这正主跟前来撒野

    “左问”自我消化了片刻,又开口说“你知道我自己的身体在哪儿吗”

    左问立刻面不红气不喘地胡说八道着“爸妈说摔坏了,全身多处骨折,而且成了植物人,国内医院治不好,送美国疗养去了。”

    “左问”呆了一呆,说“那我躺了多久全身都酸软无力的,至少得有两三个月吧”

    “一年。”左问面无表情地说。

    “一年”“左问”立刻拔高嗓子,但也没能拔高多少,“我他妈躺了一年”

    “准确地说,是一年零一个月13天。”左问想了一下说。

    又没人说话了。

    “左问”拿起镜子又照了照,拧着眉看着镜子里的那张脸。这是他深爱的人的脸啊,怎么就偏偏是他“左问”觉得自己现在实在是太混乱、太迷茫了。

    “我想把之航找回来。”“左问”看着镜子里的脸说。

    左问心说就等你这句话呢,老子这么爱你,果然就算是你分裂出来的人格也还是没忘了爱你。“我也想。”左问说。

    “左问”刚放松的眉毛立刻又拧起来了,语气不善道“你”

    “怎么,我得还他钱。”左问说。

    “你给我就行。”“左问”说。

    左问嗤笑一声“给你你是易之航吗我还得跟他本人道歉,让他亲口说原谅我,你行吗”

    “左问”紧了紧牙,绷得脸颊肌肉都凸了凸,说“之航不是那种小气的人,他会原谅你的,你不用这么执着。”

    左问身体往前倾了倾,一字一句道“我要听他,亲,口,说。”说完还眨了眨眼睛。

    “左问”心说原来自己平时耍无赖的时候就是这副嘴脸啊,真他妈犯人嫌。什么玩意儿,这是左念航,可不是他左问

    左问心说原来自己平时在易之航那儿吃瘪就是这种表情啊,还挺好玩儿。

    又无言了片刻,左问看了看手机,七点了。于是站起来说“饿了吧想吃什么你正恢复呢,吃点儿清淡的,喝点儿营养粥吧就,我去给你买。”

    “左问”愣了愣,说“你跟我,真的很像。”

    “当然了,我们可是双胞胎。”左问说。

    第二天,左建国领着老婆孩子来了医院,左问正好刚给易之航打完午饭往病房走着。左建国叫住了他,四个人又串通了一下待会儿要说的细节。

    嘀咕完了,左问说“爸,妈,你们先别进去,我把饭先给之航送进去,待会儿出来有话跟你们说。”

    “哎,好,进去吧,我们在对面的咖啡馆等你。”左建国说。

    左问进去很快出来了,到了咖啡馆往左建国他们那儿走的时候,他觉得有点儿紧张,手心直冒汗。

    “爸,妈。”左问在他们对面坐下,左越就在边上摆弄着自己的杯子。“左越开学就大四了,他成人了。所以有些事情,我也该跟你们坦白了。”停下喝了口面前的柠檬水,左问清了清嗓子,继续说“你们可能也猜到了,我和之航,我们在一起了,到现在已经三年了。我我很爱他。之前一直没说,就是怕你们接受不了。爸,妈,我是同性恋。”终于说出来了

    沈近秋的眼泪瞬间就下来了,左建国用力搂了搂她,对左问说“我们已经知道了,只是没想到,你们已经在一起这么久了。”

    沈近秋哽咽着说“儿子,妈尊重你,其实妈以前就奇怪过,你和小航怎么能那么好。但两个大男人,妈也就一直没敢往那处想。直到去年”说到这儿,沈近秋的眼泪更汹涌了,“去年你们你们俩都出了事,我和你爸就看到看到了你俩手上的戒指,我才敢猜,你俩可能在一起了。”擤了擤鼻子,沈近秋继续说“本来我和你爸都挺不能接受的,两个大男人,在一起像什么话呀。我就经常想啊,为什么偏偏是我儿子那以后不得被人戳脊梁骨戳成筛子啊谁能受得了我们知道同性恋不是病,但是就是不能接受这事发生在自己儿子身上,你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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