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欣是他们的同届,在花开满院的舞蹈系里并不突出,要不是路行安和她一直有联系,他也不会记得有这么一号人。彼时路行安的交友被聂远管控得很牢,像个妒妇一般查手机之类的事,聂远做的并不少,两人为此没少吵架。
“你能给我点空间吗,我真的很累。”路行安如是说,对着爱人疲惫的神色,聂远终究是让步了。可让步的结果呢
当聂远在妇保院截住陪唐欣产检的路行安时,什么都晚了,完了。
路行安是直男,唐欣肚子里的孩子再清楚不过了,聂远威逼利诱把人捆在身边九年,到那一刻才真的认了。路行安不爱聂远,一点都不。
心口疼的越来越厉害,中央空调冷风阵阵,吹得聂远冷汗簌簌地流。唐欣已经站在包厢门口了,门被从里拉开,路行安对着她温柔地笑着。
一如既往的温柔,全是给唐欣的。
手机歇斯底里地叫起来,聂远不再找虐往那看,接通了电话,“三儿,我们”
“我来。”聂远木然应了,赵彦一堆好言劝语堵在嗓子口,过了几秒才又恢复“行,想通了就好,等你啊。”
聂远挂了电话,对上路行安望过来的眼,“进去吧。”
第5章 第 5 章
联谊的女生来了六个,除了组织的雅雅和盛行的黑长直女神,还有和路行安说说笑笑的唐欣,聂远身边挨了两个妹子,孙旭也有收获,和一个戴眼镜的女孩聊得热火朝天。
幽暗的灯光打在头顶,明明灭灭掩去许多痕迹。聂远窝在角落里拿酒当水喝,身边挤了俩姑娘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隐在暗处的眼一直死盯着斜对角的路行安不放。
瞧这两人熟稔的样子,估计比他知道的还要早得多了。路行安绅士地替唐欣拿水果倒酒,盛行和雅雅俩麦霸抱着麦克风飙死了都要爱,声音大的说话他们都得贴着耳朵说。路行安不知在唐欣耳边说了什么,逗得唐欣咯咯直笑,娇嗔着往路行安肩上锤了拳,路行安柔柔地笑,忽明忽暗的光线将暧昧的氛围提到一个聂远眼酸的高度。
聂远脸色愈发地难看,一直跟他搭话的妹子也发现他的心不在焉,一个耸耸肩跑去点歌了,还留了个拘谨地坐在他身边,犹犹豫豫想跟他说些什么的样子。
盛行从麦上退了下来,招呼着路行安和唐欣过去玩筛子,加上黑长直和雅雅,五个人围在一起摇筛子。黑长直手气烂,输了好几回,盛行抢着替她都喝了,唐欣运气也没好到哪里去,输了两回就苦着脸喝不下去了,路行安笑笑替她喝了,盛行怪叫起来,隔着半个包厢的距离都能听到他调笑路行安的话。
“糖糖妹子我们老大这么护着你你怎么看呀”
“别闹,唐欣你别理他。”
熟悉的声线带着暖意穿过闷燥的音乐声钻进聂远耳中,像把小锥子一下一下刺着耳膜,疼的聂远轻颤起来。
这么早就开始了吗原来他才是那个第三者真是非常地抱歉啊
“那个,聂远同学”弱弱的叫声拉回些神智,聂远平缓几下呼吸,“怎么了”
女生嗫喏着将纸巾塞入聂远的手心,聂远这才发现自己无意识中把易拉罐捏变形了,澄黄的酒液漏了他一手,湿淋淋地还在往下滴。聂远朝她道谢,丢了罐子擦擦手,掌心被尖锐划开两道殷红,竟也不觉得痛。
女生也看到了伤口,手忙脚乱从包里翻出创口贴,比划两下发现那伤口太过细长没法一下包起来,纠结着也不知道该不该递给聂远。聂远将纸巾叠了叠握在手心,“没事,你收起来吧。”
“哦哦”女生胡乱应着,还是把创口贴放到聂远手里,“你带着吧,以防万一。”
“多谢。”聂远朝她笑笑,面上的寒意退散了些,显出些好亲近来。女生大着胆子问他“你还记得我吗那个昨天”
昨天聂远眯着眼看了会儿,“杨小姐”
见聂远认出了自己,女生脸上露出些喜悦,“嗯,我叫杨羽西,昨天多谢你了,费用我想结给你。”
“没事,周年是要好好纪念一下,你开心就好了。”聂远浅浅笑着,心思依旧不受控地往斜对角飘。哟,靠那么近,怎么不搂上去啊
那边已经撤了筛子打起牌来,估计是斗地主,雅雅黑长直和盛行各一门,路行安帮着唐欣看牌,两人挨得很近,近到聂远分分钟想冲上去分开他们。
“起先我也以为是萧林安排的,可后来越看越不对劲,他不是有那心思的人,准备的那么好,你一定花了很多心思吧”
“还好吧,”聂远随口答道,也没多少心思,就是里里外外都是自己亲手布置的罢了。
杨羽西面色凝重地摇摇头,“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你要让给我们,但还是希望你和你女朋友能和好,当时你要是带她去的话,她一定会很感动的。到头来便宜了我们,真的很想好好谢谢你,你给我个账号我划给你吧。”
聂远忍不住笑了出来,笑容里夹了几缕微不可察的无力,“他不会喜欢这些的,反正也没用武之地了,能帮到你们也算是物尽其用了,你不必太过在意。”
杨羽西小心地观察着这个英俊的青年,笑意浮在面上达不到眼底,原本上扬的眼角堆满落寞,思及餐厅里的种种,更觉得他可怜,“她迟早会明白你的好的”
聂远苦笑着仰头灌了口酒,“也许吧。”
杨羽西看他喝酒喝得狠,不过两面之缘也没立场去劝他少喝点,还是盛行过来拖他们一起玩才让他堪堪停了下来。
“走走走,别窝在角落里调戏小姑娘了,跟哥哥打牛牛去”
聂远顺从地任他拉到一边想挑个远点的地儿坐下,正巧路行安边上有个空位,盛行顺手就把他按了下去。
“”
聂远的身子有一瞬的僵直,路行安的气息像会活动的丝线紧紧地缠绕上来,仿佛上一刻还依偎在他怀里一起看球赛,有光落在他眼里跟星星一样好看。
“开牌开牌”
一堆人窝在角落,地方就那么点大,牌发的也近,聂远伸手去拿牌的时候不可避免地和路行安的碰了一下,短暂的温暖一触即逝,残留在皮肤上的热度却一路烧到了心口,辣辣地发疼。
聂远左手捏着牌,右手隐在背后,不受控地想往身边移。路行安右腰上有块心形胎记,体温升高时颜色也会变化,艳丽的红,聂远一碰它就颤一下,整个人都会软下来。往中间些是脊椎骨,尾椎往上五个骨节的位置有一道刀疤,是大二帮他打架的时候被人家砍的,险险避开神经,差点就瘫了。再往上是蝴蝶骨,路行安瘦,跪趴着的时候蝴蝶骨会压出两条漂亮的线条,像翅膀一样呼扇呼扇。还有后颈
“呀q板”
女生独有的尖细嗓子叫起来,唐欣可怜兮兮地举着牌给路行安看,小脸苦的特招人,“这次肯定是我输了,又要喝酒了”
路行安温柔地摸摸她的脑袋,“没事,我替你喝。”
近距离的冲击更让人难受,聂远默默收回右手,在盛行的催促下看牌。
盛行眼尖,哈哈笑着把聂远的牌抽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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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板。
“老四你这运气真是没谁了,糖糖妹子这最后一名光荣让位啊哈哈哈哈”
“是啊,”聂远笑笑,他总是赢不过唐欣,赢不到路行安。
“来来来,喝酒喝酒”
聂远故作不服气,“怕你啊。”伸手便要接过易拉罐,却在半途被人截了去。
“小远刚喝不少了,这次我替他。”
盛行坏笑,“老大你可真是不忌口啊,糖糖妹子的也挡,连老四都不放过”
路行安歪嘴一笑,“去你的,爱幼懂不懂”
已知没有结果却还会陷进这种关心,他宁愿不要。聂远嘴里苦涩蔓延,一把抢过路行安手里的酒,“小爷海量用得着你们”语罢咕咚咕咚直接干了个底朝天。
路行安一愣,面带忧色,“小远啊,你昨天已经喝很多了,今天再这么喝不行的,别再喝了好不好”
“好,”聂远朝路行安笑笑,路行安刚舒了一口气,就看到聂远摇摇晃晃起身走到一边套外套。
“小远”
背对着路行安聂远整理了下表情,边转着车钥匙边露出邪气肆意的笑,“我还赶场子呢,你们继续。”
路行安沉着脸走上去拿走他的钥匙,“你这样还想开车不要命了”
被他俩这么一来包厢里骤然肃静下来,聂远也不去抢钥匙,直接转身往外走,抛下背后一群人的叫唤挥着手告别,“玩的开心点啊,先走了。”
甩手,关门,走的利落,踏进电梯的一刻表情终于崩裂,聂远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地嵌入伤口,刺痛安抚着想要冲回去拉走路行安的冲动,靠在冰冷的镜面上,镜子里的那张脸熟悉又陌生,狰狞着想破开禁锢。
你不是聂远吗,天不怕地不怕的聂远吗,被厌恶又怎样,那个人属于你就好了不是吗他怕的你都知道,像以前一样威胁不就好了,那样他就会乖乖呆在你身边了,哪也去不了。这种事你最会做了吧,何必装什么大度
不是的不是的我早就后悔了休想再控制我,这次绝对不会了
电梯“叮”的一声开启,聂远收回拳头,挥开围上来的保安直接往总台走。
服务员战战兢兢地收下沾上血迹的钱,声音抖得不像样子,“您要不要去去医院包扎一下”
“钱够了”
得到服务员的点头回答后,聂远头也不回地大步往外走。路过的出租车均是已满,聂远焦躁地踢着石子,内心的野兽翻腾着叫嚣着,撞得脏器都疼起来。
“小远”
焦急的声音像圣水滴落在污黑,瞬间净化,聂远将还在渗血的手背塞进口袋,迅速换上温和的笑容转过去迎接来人。
“老大你怎么下来了”
路行安是从楼梯间跑下来的,跑了一路累的直喘气,“呼你小子不看紧点指不定闹什么乱子出来,我得看着你。”
“我就这么不值得你信赖啊”聂远作出无害的乖巧样,“我钥匙都给你收走了,还能出什么事”
“你今天喝的不少,要不别去了吧,等下就回去了。”
聂远摇头,“那不行,我朋友等我呢,不能放他们鸽子。”
路行安咬了咬下唇,眉头紧锁着,终究是让步了,“那我送你过去。”
“不用了,我打车去,”聂远嘻嘻哈哈笑着拿手肘顶了顶路行安的腰,“我一大男人你还怕我给人拐了呀”
路行安面露无奈,“是啊是啊,谁让你是我弟弟呢。”
我可没拿你当哥哥,聂远暗暗讽刺着。正巧有出租车送客到跟前,聂远敏捷地闪身上车,啪的一下关上车门,摇下车窗朝路行安挥手道别“我走了,你回去吧。”
路行安只得停下,不忘叮嘱道“那你早点回来,别再多喝了。”
“嗯嗯,”聂远别过脸,“师傅走吧。”
出租车启动离开,聂远终于卸下满身防备,疲惫地靠在车窗上,后视镜里路行安还在举着手机似乎在拍牌照,越来越小的身影在一个拐弯后终于消失在视线中。
路行安啊,你要是能再冷淡点就好了
第6章 第 6 章
凯帝是间半开放的高级会所,面积不大,只造了四层高,独门独栋伫立在寸土寸金的高楼大厦之间,看着都觉得烧钱。一楼主打餐饮二楼用作商务,四楼的房间都是被那些上位者常年包下了的,只有三楼才讨年轻子弟的喜欢。
会所听上去虽然一股暴发户的气质,装修却是往高端简约走,整层三楼只有一条迷宫似的走廊,包厢如蜂巢一般错落着,对这儿不熟的很容易走错路。比如你说309,并不一定就是数过去第九间屋子,进错包厢的笑话比比皆是。
爱上这玩的要么图个新鲜要么就是懒得挪窝,公子哥儿的脾气大同小异都带着点傲气,万一闯错地儿一言不合就要怼上。
聂远推门进去的时候,赵彦他们就和人怼上了。赵彦叫的朋友并不多,算上聂远也就七个,对方则是一大帮人,粗略数数少说也有十来个,包厢空间再大,挤下二十来号人也觉得闷得慌。
聂远眯着眼睛看了会儿,光线太暗看不清,索性直接把大灯开了。光突然一强,室内原本剑拔弩张的气氛散了些,个个都忙着捂眼睛去了。
“你小子开灯前就不能先提个醒”赵彦怒骂道,眼睛被刺的生疼,在聂远晃晃悠悠走过来的时候还是把人护到了身后。
对面的人适应了光线,上下打量了两下聂远,才轻蔑地笑起来,“我当是谁呢,原来是聂三啊,看样子过的挺好的嘛,聂老大忙什么去了竟然还没收拾你要不要求哥哥护着点你”
“李是,你说话客气点。”祁奇然冷声道,骨节咯哒咯哒地响着,随时准备干架的意思。李家人都是军队里滚出来的,李是哪会怕干架,“我怎么不客气了,我这是关心咱们三少呢,聂老大跟他不对付这事又不必藏着掖着,多点人知道聂老大还能顾忌着名声不跟他计较呢。”
李是身后众人配合地发出哄笑声,聂远往前跨了一步站到人前,把躁动的赵彦和祁奇然等人挡在身后,漂亮的眼睫轻翻着,像蝴蝶一样搔过李是,“这么久不见,你倒是会学着说点人话了。”
李是隐隐兴奋,按捺着想上去把那翅膀撕碎的冲动,阴测测地笑着,“那也是多亏了你往我哥跟前扇啊,进回部队,哥哥可更想你了啊。”
聂远撇过头避开李是想抚上来的手,像是嫌弃三伏天的垃圾堆一样,“我看你别的没学好,身心健康倒是学的不错,怎么,队里那么多男人还不够堵得上你的嘴”
李是神经质地笑起来,“谁能比得上我们三少呢。”
“你想上我”聂远抱胸站着,视线嘲讽地把李是从头到尾扫了一遍,“就你这身板”
李是脸黑了黑,他发育期的时候跟人打架伤到底子,身高一直停在一米七三就没上去过了,搭上他基因偏他妈,长相阴柔那挂,往一米八七的聂远面前一安,怎么看都是被压的那个。
矮怎么了中性怎么了挨不住他那颗小马达的心啊李是从开荤那年开始就逮足了劲儿要压人,压的还都是大高个硬汉型。也就是这毛病,在一次酒后稀里糊涂压了个世家子后被聂远抓到空子捅他哥那,直接被他哥扔部队里自生自灭去了。李是对聂远真是又恨又馋,这种肌肉匀称型的肢体配着有棱有角的英气,要是能被他压在下面得哭哭唧唧,那感觉想想都觉得要胀得发痛。
李是想着忍不住舔了舔上唇,“我这身板,压你足够。”
就怕流氓不要脸,聂远烦死了李是这种人,“来一场”
“啧,想通了”李是眼中火光熊熊燃起来,伸手就要来拉聂远,聂远侧身避开,嫌恶地说“比一场,1v1,谁赢了听谁的。”
李是有些遗憾地收回手,“行啊,比什么”
“你一个部队出来的干架我不合算,就赛车吧。”
李是想都没想就同意了,目光黏哒哒地舔着聂远,“咱们可说好了,要是我赢了,你可别想再跑了,乖乖躺着让哥哥好好疼疼你”
聂远嗤笑一声,“呵,你也给我记着,完了给我有多远滚多远,别再往我跟前瞎晃悠,辣眼睛。”
李是没再应声,他光是想要等下要怎么玩这具精壮的身子就大脑cu就已经热的快罢工了,边想边走,还不忘回头欣赏欣赏自己的猎物。
唔,果然没人能比的上。
一群人很快飙到了城外山道上,李是到的早些,坐在引擎盖上好心情地看星星等聂远。
聂远坐在车里,祁奇然替他挑着手背上的碎渣,“你今天怎么搞的一手伤,还有李是那种垃圾去搭理他干嘛”
赵彦狠狠空挥着拳头,“三儿,搞死他,哥哥小老婆借你用,刚改装的”
聂远有一下没一下地拿空着的手去绕刘海玩,“我看他恶心,一劳永逸。”
祁奇然闻着聂远身上的酒气眉头皱的更紧了,“你现在这个状态确认可以”
“当然,”聂远歪着脑袋冲发小笑笑,“我好的不能再好了。”
一黄一白两条车身滑入车道,李是摇下车窗朝聂远叫道“三少,你是喜欢杰士邦还是冈本”
“哟,你能戴得上冈本啊。”聂远讥笑,李是想到冈本尺寸的笑话脸色难看几分,还欲回嘴,赵彦已经一把挥下旗子,聂远一踩油门冲了出去,李是暗骂一句加紧马力也跟了上去。
巨大的轰鸣声卷着风远去,赵彦回到祁奇然身边,望着跑车尾灯消失的方向叹了口气,“三儿心情很差啊。”
祁奇然不作声,刚刚启动的一瞬聂远的表情又和昨天他看到的重合了,还多了些噬血的凶狠,他没由来地觉得发凉。
车内手机叮叮咚咚响起来,祁奇然从后座找到聂远的手机,路行安的名字跳动在屏幕上,他也不知道该不该接,最终任由屏幕黯淡下去,决定等聂远回来了再让他给人回电话吧。刚欲放下手机,屏幕又亮了起来,祁奇然瞪着另一个熟悉的名字,无意识地缩了缩脖子。赵彦看发小表情不对,凑过来一看,也僵住了,“这个得接吧”
祁奇然咽了口口水,视死如归地接通了电话,“喂,东哥”
山道上黄白两道影子一前一后飞驰,白ntenta保持领先,黄色scagietti也紧随其后咬得很紧。事出突然并没有封道,饶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李是也会抽出心思观察山道上是否有车经过,反观聂远,眼中只有前方,连过弯道都不见降速多少,几次车尾都险险甩出山道,看的李是心里惊涛翻滚。
这小子,该不会是找死吧
半山腰拐角处闪过灯光,向他们飞速驶来,聂远油门不松,反而又提了速,码表指针已挨近极限,低吼着迎上,刺眼的车灯打在眼睛上有一瞬的失明感,聂远神经绷到了极致,酒精在血液里肆意嘶吼,单凭本能操控着车身,后视镜在极近的距离中碎裂,车身碰撞着冒出火花,映入后面李是的眼里,耀眼的可怕。
被挤压到外沿,右后轮扑空高速旋转着,整个车身摇摇欲坠,只要再被轻撞一下,聂远就能和双双跌入深渊李是瞪大了眼睛,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拽住,几乎窒息。李是猛地踩下刹车,摔下车门大步飞奔过去,右手剧烈地颤抖着停在拨号界面上,他有一刹那的茫然不知道该先拨祁奇然他们的电话还是直接拨120。
左后轮紧抓着路面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在幽静的山道上犹如平地砸雷,山脚下的祁奇然等人头皮发麻不由揪紧了心脏。
聂远一无所知,发狠地踩着油门不放,见车窗外李是傻站着,还有心思朝他比了个中指。亢奋的大脑无意识操控方向盘,不知触动了哪里,右后轮险险抓到地面,注意力集中到一个高速,聂远瞬间做出反应稳住车身,不过几秒,车身犹如离弦的箭冲了出去,若不是左侧车身上明显的划痕和凹陷,李是都要以为刚刚的一切都是自己的意淫了。
这个不要命的东西
李是在原地又站了会儿,失笑着收回手机,上车跟着往山下开。
回到山脚的时候,一群人都围在边上,车门紧锁,看样子聂远一直没出来过。赵彦急的直踹了好几脚车门,使劲拍着车门叫聂远的名字。李是透过车窗只能看到模糊的一个侧面,聂远垂着脑袋安静地坐着,跟刚刚飙车时的样子大相径庭。
李是下了车,拨开人群走了进去。赵彦一看是他脸色更难看了,又发狠踹了几脚,丝毫没平日里心疼小老婆的样子。李是耐心地敲着车窗,敲了约莫十来下,聂远终于有了反应,“咔哒”一声解了锁,祁奇然忙拉开车门把人拽了出来。
聂远任他拽着,站稳时表情也恢复成了轻慢,“服气了”
“服,怎么不服,”李是轻笑一声,往日里的傲慢散了多了些真挚,“我说三儿,咱们做朋友吧,我更喜欢你了。”
聂远白了他一眼,没说行也没说不行,就靠着车身盯着自己脚尖看,大有看出朵花来才罢休的架势。
李是凑上前,狗皮膏药一样黏上去,“我说真的,咱们做朋友吧,你要是想打一炮我也乐意奉陪。”
聂远扭头看了他一眼,薄薄的嘴唇弯了弯,吐了个“滚”出来,李是不泄气,还想继续缠着他说话,身后突然劲风扫过,他下意识弯腰往边上避了避,就听到闷闷的一声,耳熟的很,他们队里肉搏时拿拳头砸人就是这声。
李是抬起头,杏仁眼瞪得快掉出来了。
被打的人是聂远,破布一样跌在地上,衣领还被人死揪着往上提,来人眉眼间满是寒霜,原本进退有度的脸狞恶得像地狱爬上来的恶鬼,正是聂家老大聂朝东。
“飙车你他妈找死我成全你”
祁奇然和赵彦急的想扑上去拉聂朝东,聂朝东一个眼刀过去,小崽子们就不敢动了,只能焦急地看着低声劝他。聂远被他提着呼吸不畅,手在半空挥舞一阵,认准了聂朝东的胳膊缠了上去,聂朝东一愣手劲松了些,然而聂远更变本加厉地将胳膊绕到聂朝东脖子上,整个人就跟围巾一样挂在了聂朝东身上。
“哥”
作者有话要说
真飙车真难
第7章 第 7 章
聂远他爷爷有四个孩子,老大聂昭杭也就是现任家主承欢膝下,老二聂昭徽早年被场车祸带走了一家三口,三女儿聂昭苏二十年前就远走国外再没回来过,四女儿聂昭兰下嫁祁家,还算走动勤快。到了聂远这一代,子嗣反而比聂昭杭那代还少,唯有聂朝东和聂远二人。
聂朝东是老大聂昭杭所出,聂昭徽那场车祸把聂远他哥也带走了,二房就只剩下了聂远这个遗腹子,三代子嗣零丁,连带着祁奇然这个外姓也颇受老爷子宠爱。作为三代里顶天的存在,聂朝东从小就表现出异于常人的成熟,相当有主见,即便父亲对聂远诸多不喜,也还是自觉带着聂昭徽的份管教聂远。
照理说三代里聂远应该和聂朝东亲近些,可从小受聂朝东冷面管束,反骨都给管出来了,反得越狠聂朝东管得更严苛,如此一来聂远反而和祁奇然走的更近些。以前聂远是不懂他东哥的好,想着这个家除了爷爷没一个真心喜欢他的,大伯厌恶他堂哥也整天冷言冷语的,可后来在最艰难的时候拉着聂远没撒过手的人还是聂朝东,现在的聂远怎么可能再去质疑他哥对他的好
聂朝东护短一流,在外怎么样都不会让一步,冰山的外壳底下裹着颗弟控的心,一旦回了家,聂远就只剩喘气的份儿了。眼下也是这样,把李是提溜到一边,聂朝东当场打电话通知李家哥哥如此那样,可怜李是他妈刚给他求情把儿子从部队里拎出来,一场车赛又被李家哥哥一脚踢了回去,看样子不到过年别想见到人了。处理完李是,聂朝东又找人去查刚刚撞聂远的那辆车,估计下场也不会太好看。
等一切尘埃落定,聂朝东才提着聂远准备收拾。给祁奇然和赵彦比了个手势让他们放心,聂远乖乖跟着哥哥上了车,规规矩矩坐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
聂朝东摘下眼镜捏捏鼻根,冷声道“说罢,今天发哪门子疯。”
聂远自然不会说他是因为路行安的事才失控,“我没,是李是那小混蛋先闹我的。”
“他又不是第一天闹你了,以前怎么没见你要跟他一较高下”聂朝东嗤笑一声,摆明不接受这个理由,“还有酒驾,你闻闻自己身上的味儿,这么个状态还飙车你怎么不直接一头撞死呢”
聂远嘴硬,“我喝多越多脑子越清醒。”
“行啊,那你别念书了,明天就跟着我去公司,我也懒得跟那帮老家伙应酬了,你酒量好你上呗。”
聂远见他哥真怒了,忙扑上去认错,“我错了,今天是我冲动,下次不敢了”
聂朝东对弟弟今晚异于平常的亲昵并不感冒,眉毛一挑,语气森然,“下次”
“没有了,”聂远真挚地就差跪了,“我还是学生呢,就该有个学生样。”
对着弟弟的星星眼,聂朝东没忍住薅了把他凌乱的头发,“行了,说说怎么回事。”
“被大伯教训了一顿,”聂远垂下脑袋,声音压得极低,“就心情不大好,想发泄一下。”
这话可信性挺高的,聂昭杭对聂远的态度一直没遮掩过,聂朝东也知道这事没调解的可能,只得宽慰道“老头子顽固不化,你跟他置什么气,别搭理他。”
聂远应了一声,知道这事应该能翻篇了,身子也放松下来,挨着聂朝东的肩靠了过去。聂朝东对弟弟的示好十分受用,声音也放柔不少,“跟谁学的会撒娇,是不是有什么事要求着哥了”
聂远往他西服上撵了撵,“我能有什么好求的。”
“真没”
聂远想了想,今天路行安只是跟唐欣靠的近了些他就不大受得住,要是过两天这两人真成一对了,他还真怕自己会做出什么来,“有一件,哥你帮我找个人吧。”
“什么人”
“叫辛东游,”聂远努力搜索着关于那人的信息,“嗯,南方人,现在在n城念大三,哪个学校我不知道。”
没听过这个姓,聂朝东有些好奇,“从哪认识的”
聂远嘿嘿笑,“就一熟人,你帮帮我呗,找到了请你吃饭”
他和辛东游的确挺熟的,只不过那是八年之后的事了,关系也不能用熟人定义,是医生和病患的关系。聂远花了八年才承认自己对路行安的偏执已经到了一个病态的地步,一开始强忍着接受路行安经营正常的人际关系,到后来只要路行安身边有陌生人出现他就控制不住暴动。路行安也不是逆来顺受的脾气,两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争执极其容易发展成互殴,殴完又相互给对方上药,日复一日,恶性循环。要不是路行安身上伤口出现的频率越来越高,聂远也不会愿意正视自己会和精神科挂钩这个事实。
辛东游是祁奇然偷偷给聂远找的心理医生,聂远对人没法轻易信任,很多事又不能对路行安说,辛东游就成了唯一的倾述口。所有肮脏的心思全部倒给辛东游,对着路行安的时候情绪就稳定许多,两人关系也一度缓和不少,直到路行安将一切戳破前,聂远都抱着日子越过越好的幻想。
明知道辛东游现在还不认识自己,也不是日后那个沉静可靠的辛医生,聂远就是没法把信任交给另外的人。
聂朝东的人很快把本市所有大学排查了一遍,下车前消息就送到了聂远手上。辛东游学校和n大同属一个大学城,聂远没跟聂朝东回家,直接让他把自己送到大学城就下车了。
聂朝东冲聂远喊了声,“阿远,周末记得回家,老头子过生。”
聂远皱了皱眉,还是答应了,“知道了,我会回去的。”
摇上车窗,司机问送他去哪,聂朝东揉了揉发涨的太阳穴,刚刚临时接到口信他就出来了,还有一大堆公事没办完,“回公司。”
闹腾了大半夜现在也不过十二点,聂远情绪一团糟没回宿舍的心思,直接在辛东游宿舍楼底下坐着了。
坐在花坛边,聂远细细地梳理记忆。
他是在离开路行安婚礼的一瞬回到昨天的,没受到撞击也没受到刺激,平平静静地看完婚礼仪式,还逗了会儿路行安的小侄女才离开现场。踏出酒店眨了下眼,再睁开已经回到二十岁的聂远身上了。那么多年的纠缠消散在时空里,徒留给聂远一段记忆,荒唐的就像做了场梦。
会不会真的是梦呢对路行安的感情烙印在灵魂深处,聂远怎么都不觉得那些只是自己的空想。你酗酒成性,还能当酒只是一杯液体吗
路行安的音容笑貌走马灯一般在脑海里旋转,被告白时的窘迫抗拒,好言好语劝说自己时的恳切,被强制逼迫时的屈辱,被压在身下时的不甘,对失去正常人生时的怨恨,再到最后那段时期的漠然,与女人厮混时的放纵,对自己哀求时的怜悯,一张一张嵌进心脏,鲜血淋漓。
不止一次想着放手,却总是说不出口。抱着那具僵直的身体聂远一次又一次地对自己说再坚持一下,再熬一会儿,谁的心都不是石头做的,这人总会被自己捂化的,他等得起,可他没想过路行安等不等得起,愿不愿意和自己一起努力。
路行安那样洁癖的人,混在胭脂香水里是什么样的心情他以为被捉个正着,路行安至少会慌张一下,可路行安没有,脸上还留着口红印子,他坦荡荡地坐在那儿,就像在说,这本来就是我的人生,你以为的都是你以为,你要拉着我跌入深渊,也要看我愿不愿意跟你跳。聂远痛得五脏六腑绞碎了一样,拽着路行安跌跌撞撞回了家,一整夜侵犯,威胁他不准再去找别的女人,这次就当没有发生过。那样凶狠的口气却说的话却是卑微至极,连路行安眼里都流出悲悯,聂远不敢看,只能将精力全部用在身体上。
捂着眼忍不住笑出声,虽然很不想承认,但那些事都是他做出来的。
聂远静坐了一夜,回忆翻滚着不停息,等日头东升,才堪堪平静下来。
宿舍楼里人声慢慢交杂起来,聂远舒展舒展发僵的筋骨,觉得自己还是冲动了。找到辛东游又能怎样呢,说你好我是你前世的病人你愿意继续治疗我吗会被当成神经病吧
聂远自嘲地笑笑,年轻人就是容易冲动啊
正当聂远起身准备往n大宿舍走的时候,辛东游就闯入了他的视线。
22岁的辛东游白衬衫一丝不苟系到第一颗扣子,架着金丝边眼镜温文儒雅,除了脸稚嫩了些,和30岁的辛东游并没多大区别,以至于一眼就让聂远认了出来。
要上去吗聂远犹豫了。
寻求救助的欲望和对陌生的抗拒交织着,一时间聂远也不知该走该留。
反倒是辛东游注意到了这个纠结的青年,他笑了笑,朝聂远走了过来。
聂远呼吸一滞,就听到22岁的辛东游说“早上好啊聂先生,最近过的怎么样”
作者有话要说
咸蛋更冷啊
第8章 第 8 章
聂远呆愣,将信将疑地喊“辛医生”
辛东游笑眯眯地点点头,“我现在还没拿到资格证呢,不用叫我医生。”
“不是”聂远一脸懵逼,“什么情况”
宿舍楼底下人来人往的,两大男人站着深情对望怎么看怎么怪异,辛东游于是建议道“还没吃早饭吧找个地方坐坐”
“哦哦。”游魂状态的聂远傻愣愣地跟着辛东游七拐八拐出了宿舍区,往大学城里一家比较安静的咖啡店去了。
直到坐到店里,看辛东游优哉游哉点了甜品吃得满足,聂远的大脑才有开始工作。他一把拽住辛东游的胳膊,急切地问“辛医生,我们这是怎么了”
辛东游任他拽着,换了只手继续挖蛋糕吃,“就你看到的这样啊,新生活适应的如何”
“还可以。”
辛东游笑笑,“想过以后的路怎么走了吗”
“想过了,正在努力,”聂远肩膀微微耸了耸,强调似的又说了一遍,“会努力。”
辛东游拉开聂远不停相互摩挲的手,将另一个勺子放到他手里,温声道“先吃点东西。”
聂远眼神有些飘忽,“你不信我。”
“是你不信你自己,”辛东游叹了口气,“你想吃东西还是回寝室”
聂远直觉道“吃东西。”
“那就吃吧,味道不错的,相信我”
“嗯。”
聂远机械地开始进食,香甜软糯的起司融化在嘴里散开,紧绷的精神被安慰着慢慢放松下来。一块蛋糕下肚,聂远抱着热咖啡一口一口,整个人都散发出舒适愉快的气息。
辛东游这才开口,“和的相处有不同吗”
是治疗时聂远对路行安的代称,聂远唯一的底线就是没有将路行安的名字说出口,虽然有心人排查还是能查到路行安头上,可他还是固执着守着最后一片疆土。
“有不同,”聂远短促地笑笑,“我全改了,全部。”
辛东游小小鼓了下掌,望着他鼓励似地说“你看,你做得到的,是不是”
“是,我做得到。”聂远定定地看着辛东游的眼睛,一眨不眨的,十分有说服力。
辛东游暗自笑想,聂远没有回避对视,那姿态做足了要相信他意志的意思,一般人被这么来一下的确容易相信,可辛东游呢
嘻嘻,比起骗他聂小骗子更是想骗自己。
聂远突然回过神,“辛医生你似乎一点都没有惊讶过发生在我们身上的一切,这是为什么”
“为什么”辛东游摸摸下巴,轻快道“因为这是我做的啊。”
第9章 第 9 章
辛东游抛出的信息弹威力不小,聂远陷入了沉思。接到盛行电话的时候时钟已拨过了8。盛行的电话是来提醒他早上有大课,聂远胡乱应了声说让盛行代他点名。
辛东游掀了掀眼皮,“你上你的课去,我今天也有课。”
聂远没吭声,他现在脑子还挺乱的,电话那头盛行也没说话了,窸窸窣窣一阵换了个人讲话,“今天袁教授的课,出勤查的严,你过来吧。”
“好。”
路行安又说“你在哪呢,书我给你拿,等下直接教室见吧。”
聂远想到柜子里的戒指犹豫了下才回道“书忘家里了,等下我和盛行合看一本就好。”
路行安沉默了下,才似是埋汰道“你这记性啊,下次该不会连哪个教室都忘了吧。”
“怎么会,”聂远乐了,“你们吃了没,我带点早饭过来”
路行安应了声,声音拉远了在问盛行,盛行叽叽咕咕说了好一会儿,突然痛叫一声就没音了,路行安的声音又清晰起来,“你随便买点吧,我们不挑。”
憋着笑说了句好,想也知道肯定是盛行把想吃的说了一大堆被路行安忍无可忍地揍消音了。
挂下电话的时候脸上还带着明显的笑意,下一秒对上辛东游似笑非笑的表情,聂远笑意便僵在嘴角,露出些尴尬的神情来。轻咳一声,聂远别开眼不去看他,“今天先这样吧,下周再约。”
辛东游点了点头却说道“聂先生还是叫你聂远吧,我现在是大三学生,不是你的主治医生了,你不需要按照以前的习惯定时找我谈话。”
聂远情绪明显低落下来,“那我该怎么办。”
“你现在的状态看上去还不错,或许可以试着顺其自然开局比之前好不是吗”
“是,但是,”聂远顿了顿,懊恼地抓了抓头发,“我昨天失控了,我不知道再失控的时候会不会又重蹈覆辙。”
“自信点,我认识的聂远可不是这么畏首畏尾的,”辛东游拍拍他的肩膀打气,“我并不是说不会再与你联系,虽然不能以医生的立场帮助你,但是我们可以做朋友对不对作为朋友我还是挺可靠的。”
聂远笑了,“谢谢,你一直很可靠。”
“夸赞果然能让人愉快,”辛东游拿过聂远的手机拨了自己的电话,“下次别傻等了,直接打我电话,现在你该去上课了。”
聂远看了看时间,还要去买早饭,再不走还真来不及了。和辛东游分别后匆匆赶到城南早餐店。路行安喜欢吃灌汤包,早就把大学城的汤包店踩点踩了个遍,城南这家是他最喜欢的,他们毕业之后依旧在附近住了三年,直到城南这家早餐店关门了才搬离。
从老板手里接过两份汤包,又买了豆浆,聂远这才匆匆往教室赶。前脚刚踏进教室后门,袁教授就从前门进来了,这时间掐的那叫一个准。
聂远把早饭递给路行安,路行安丢给眼巴巴的盛行,对着聂远一脸严肃,“衣服皱巴巴的一身酒味,打你电话也不接,说早点回来都忘了”
“那个,在朋友那边喝多了就睡着了,”聂远乖乖认错,翻了翻手机还真是好几个未接来电,“手机调静音了没看到,对不起啊老大。”
路行安开始教育,“连着两天喝那么多,你以为自己身体很好哦喝进医院你就开心了对吧还夜不归宿了真出息啊。”
聂远囧,路行安有个姐姐比他大五岁,从小就跟半个妈一样照顾他,路行安没被宠出习惯反而对照顾小辈的欲望更加强烈,在寝室里他年纪最大,多年夙愿终于成真,尤其对聂远这个小一岁的,全方位照顾就差帮他撸管了,咳,当然后来真撸上了总之,上一世聂远不管不顾告白之前,路行安也是这么管他的,这回聂远走室友爱路线,路行安老母鸡心态就更
“老大,汤包凉了就不好吃了,”聂远移开话题,把筷子塞路行安手里,“你赶紧吃。”
路行安果真停了下来,嘴里哼哼着下次再这样如何如何,筷子已经诚实地夹起汤包了。汤汁饱满,入口鲜香,好吃地路行安眼睛都眯起来了,十分满足的模样。
聂远舒了口气,上一世的今天,也是同一间教室,同样的早饭,路行安拿着早饭一直发呆,酸痛的身体僵硬着,聂远一靠近就绷的紧紧的,好像碰到了洪水猛兽一样。
东游说得对,这次开局不错,顺其自然就好。聂远惬意地趴到桌子上,一整夜的身心紧绷松懈下来就开始犯困,好想睡觉zzz
鼻尖嗅到一阵香气,嘴唇也被热热的柔软触碰了下,聂远吓了一跳,一睁眼路行安正夹了个汤包送到他嘴边,怕汤汁滴落还拿手虚虚托着。见聂远醒了,路行安笑道“吃吧,你怎么不多买一份”
聂远懵懵地张嘴接了过去,咬破表皮后滚烫的肉汁烫的他一个激灵,张着嘴一直哈气,“烫烫烫”
路行安从包里翻出水杯,忍着笑念他,“饿死鬼投胎啊,赶紧喝点凉的。”
聂远忙接过杯子咕咚咕咚喝了好几口水,苦着脸不说话,路行安憋笑憋得整个人都抖起来,一直忙于消灭早饭的盛行好奇地凑过来,“笑什么呢说出来让我也笑笑啊。”
“滚滚滚”聂远没好气地推了把盛行的脑袋,看路行安依旧笑得乐不可支,年轻的脸上满满阳光,自己也忍不住跟着笑起来。
这样多好,对吧。
第10章 第章
周五就上午一节课,下午就放了。袁教授虽然严抓考勤,但他效率高不拖堂啊,往往时间刚到他就脚下生风咻咻咻,溜得比学生还快。
饭点食堂人挤人,盛行在人流里钻来钻去找位置无果,路行安干脆提议打包午饭回宿舍吃。哈欠连天的聂远眼皮早就打架了,一听双手赞成,巴不得脚都抬起来了。
路行安看聂远眼睛一张一合又开始说教,“我看了一个新闻,从前有个人抽烟酗酒,整夜整夜不睡觉,”说到一半停了停,看着聂远,聂远没听清楚,又打了个哈欠,完全状况外。盛行急性子,追问道“后来”
“后来我总算学会了如何去爱”聂远顺口接了句,盛行默,“老大说从前有个人熬夜,我问后来。”
聂远满不在乎地摆摆手,“嗨,那有什么好问的,肯定是从前我有个朋友经常熬夜,后来他死了,左右离不开这个套路你信不信”
盛行巴巴地望路行安,路行安挑眉,“那你是不是道理我都懂,依然过不好这一生”
盛行“”我们宿舍交流层面已经这么高了吗为何我一个字都没听懂
聂远“我错了,我改我肯定改。”
盛行手机滴滴响了,掏出来一看喜笑颜开,“雅雅发消息过来了”
聂远凑过去,“她约你啊”
“去你的,我对我女神一片丹心,雅雅是发消息过来问我们周末安排来着。”
“傻,那还不是约你。”
路行安赞同地点点头,突然看到前方五米处一个什么遮盖都没有的下水道口,周围残留些颜料,明显是窨井盖被隔壁美术系拖去画画了。聂远注意力放盛行那,脚下路反而没留心,眼看就要踩空,路行安看到了能让他踩吗
聂远正跟盛行扎一块研究怎么回消息呢,冷不丁胳膊被拽了下,身体瞬间失去平衡往边上歪,一头扎到路行安身上。
聂远“”
盛行“0a0”
围观群众“嗷聂神好受”
聂远身量比路行安高小半个头,鼻子直接撞到他额角,还没闻几下心上人的味道鼻骨就窜开剧烈的疼痛,聂远捂着鼻子眼泪都快冒出来了。
路行安没料到这茬,忙拉开聂远的手去看他鼻子,好在聂远鼻子还算坚强没流血,就是鼻头红红的,加上眼冒泪光,还怪可怜的。路行安长辈爱开始泛滥,摸摸聂远的头柔声安慰道“忍忍啊,等等就好了。”感受到小可怜绷得死死的,路行安玩心大发,顺势又凑上去给他吹了两口,“乖啊呼呼就不痛了。”
围观群众“嗷嗷聂神绝对是受”
鼻尖传来微热的气息,聂远目瞪口呆,感觉浑身血液都给吓停了两秒而后如水库放闸般奔涌而出,炸了一身鸡血。完了完了这是要脸红的节奏啊,聂远的理智抱着冲动大腿哭嚎壮士雅蠛蝶,冲动一脚踹开理智就要往脸上扑。
“我说你们大庭广众的控制一下,太辣眼睛啦”
盛行的话往理智上喂了口菠菜,聂远一下清醒过来,一个熊抱扑到盛行身上,“求盛总爱抚”
围观群众“嗷嗷嗷3赛高”
盛行一脸妈的智障,“你又没黑长直我爱抚你啥啊,没踹你就不错了,赶紧起开”
聂远把发红的脸埋到盛行颈窝撵啊撵,装模作样假哭,“你变了你无情无义无理取闹”
盛行立马炸了,“雾草你别泼我脏水,我这么有情有义有理不闹哪无情无义无理取闹了”
“你哪里不无情无义无理取闹”
“我哪里无情无义无理取闹了”
“你最无情无义无理取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