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波特曼同学的声音和口齿洪亮清晰，等会的同学们也要好好表现。”闻人炎拿安吉丽娜树了个典型。得到他的夸奖，安吉丽娜笑的更加开心，却不知道其实闻人炎还偷偷地给迪诺下了个套。
“就从波特曼同学这里开始，直接按照顺序，‘开火车’下去吧。”闻人炎随口说道。安吉丽娜的座位在迪诺正前方的三个位置，到时候，正好轮到他发窘。
点名册上有座位表，学生们也没有怀疑闻人炎的目的。等前边的同学们都读完了，小金毛却还是依旧坐在位置上没有起来。
闻人炎嘴角微弯“那位金色头发的同学，到你了。”
第22章 chater22
迪诺原本坐在位置上不想动，要不是书桌下边的空间太小，他真想直接钻进去，装成这个教室里根本没有自己这个人。
可是闻人炎已经这么明确地催促他了，他拿不准闻人炎到底认出他没有，只能不情不愿地拿着课本站起来。只是他的头还一直低着，试图做最后的挣扎。
闻人炎也不急，好心提醒似的道“别让脸靠书那么近，容易近视。”
迪诺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了些微笑意，默不作声地磨了磨牙，这个家伙一定早就发现自己了，还这么装模作样！
小金毛意识到了这样的现实之后，也放弃了无谓的抵抗，理直气壮地瞪了闻人炎一眼之后，开始找自己要阅读的段落。
闻人炎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迪诺脸上的表情，从开始时候的心虚，到后来的傲娇，最后是终于知道自己要念什么了，脸色变得十分窘迫。
“开始吧。”闻人炎对他的表情很满意。
迪诺狠狠瞪了他一眼，心里嘀咕了一句开始就开始！
“oa的信息素来源于后颈处的信息素分泌腺，这是另两类人所没有、oa属性最重要的条件。除此之外，分泌腺分泌出的信息素也是导致发情期的主要因素。当一个oa产生与alha……与alha……”迪诺的脸都红到脖子根了，后边的内容实在让他羞于启齿。
闻人炎也不是真的要为难他，看到他这么窘迫的表情，替他把这句话补充完整“就会促使oa产生与alha性|交的强烈欲望。好了，你坐下吧。”
迪诺一声不吭地坐下，虽然脸上还带着气血上涌的绯红，但是表情看起来明显是很不高兴。教室里也因为闻人炎的这句话而响起一阵切切私语的声音。
“在座的同学们都还未成年，所以在谈到生理方面的内容时，或许你们的家长会讲的比较简单或者是干脆回避这个问题。包括现在很多同学的表情，我也可以看出来，你们或许在面对生理方面的内容，态度不太端正。”闻人炎推了推眼镜，目光一扫，底下原本在说悄悄话的学生们都安静下来。
闻人炎严肃道“生理课教授你们这些内容的原因，是希望你们能够正视自己的身体，尤其我们八年级的学生，正处于开始往成熟期发展的过程。再过一段时间，你们当中的一些孩子就会迎来自己的第一次发情期。”
“而在此之前，我希望大家能够先有一个意识，自己的生理变化虽然是个人的隐私，但是这并不是什么值得羞耻的事情，因为不论迟早，这些变化会在你们每一个人的身上发生。”
“那么，我希望上过我的课的学生们，在迎接自己的发情期到来时，不要感到害怕，如果有什么担心的事情，可以来医务楼找我，或者一号楼的1001寝室。作为一个医生，现在还兼职了一些老师的工作，你们更好地配合，我才能更好地帮助你们。”
“其次，那些尚未开始发生变化的同学们，也不要因为早熟的同学先迎来发情期，而对他们抱有异样的眼光。因为这种做法除了显示出自己的无知和给别人带来不必要的负面影响之外，没有任何好处。”
懵懂的孩子有时候是最残忍的一群人，对于生理知识的浅薄了解，或者是大人们的错误灌输，往往在不经意中就开始相互伤害。闻人炎隐约记得小的时候，闻人寒有一段时间忽然变得闷闷不乐，而且不爱和家人交流，要不是他主动提起，家里那对工作狂父亲们根本不知道闻人寒在学校里因为自己的情况特殊被人欺负孤立过。
闻人炎不知道自己的这番话对这些孩子们能有多大的影响，但是自己说了总好过没有人告诉他们这些事。
给了学生们三十秒的时间来消化这些话，闻人炎正打算继续讲下去，抬眼却看见迪诺忽然举起了手“老师，我有问题。”
迪诺的表情看来有些严肃，闻人炎拿不准他想问什么，伸手示意他提问。
“oa之间不要相互歧视。可是有些歧视不仅仅来自于我们oa自己，还来自于外界。”迪诺说话的语调铿锵有力，“我们了解自己、正视自己，但是beta和alha们会了解和尊重我们吗？”
闻人炎点点头“我承认在外界，很多alha和beta们还存在着一些误解和固有观念。但是每个正常人都应该有一个意识，人人生而平等，不因为属性和性别分为分出高低。”
迪诺扬着下巴看他，仿佛抓住了闻人炎话语之中的漏洞“那为什么直到现在，还有很多人认为我们oa应该做alha的附庸，只要留在家里拼命生孩子就可以了呢？”
其实迪诺说的也没有错，理论上的平等想要实现于现实其实十分困难。现在还是有很多oa们大学一毕业，或者只是进行了最基础的素质教育之后就被安排相亲结婚，然后一辈子“相夫教子”。
而迪诺会提到这件事，恐怕还不仅仅是因为这样的社会现实，还有一点他感受最深的应该就是，他自己因为到现在都不算真正意义上稳定、成熟的oa先天上的身体素质和外界社会的客观要求，可能都有些苛刻。但是如果你有自己的理想和想要实现的价值，为之努力，一定会有成效。”闻人炎认真地思考过之后才给他们回答这些问题。
oa学院的孩子们都还算单纯，他在适当地让他们接触到社会现实的同时，闻人炎也得照顾一下他们的个人情绪。
“就像很久以前，希尔里斯·萨尔琪先生他们做的那样，你们也可以以一个oa的身份，去从事自己想要从事的事情、去实现自己想要实现的价值。”闻人炎说到这里，对自己也有些启发，“不论是从事哪种工作，或是想要过怎样的生活，你们都有资格捍卫自己选择的权力，去争取更多可能的机会。当然，这是在不违法乱纪的前提下。”
闻人炎作为一个alha接受的课程和思想，多少和oa们的有些区别，看着这群学生们一脸被镇住的表情，闻人炎颇有些初为人师的成就感，尤其一向对他不怎么服气的迪诺，此时满脸的若有所思。
接下来的时间，迪诺再没有捉弄和刁难他，闻人炎的第一次讲课还算顺利。
不过等到第二天，闻人炎却接到了校长的通知，让他去校长室一趟。
校长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表情严肃，说话的语气倒是挺慈祥的“闻人校医，你在给学生们授课的时候，教导的一些内容恐怕不太妥当呀。”
闻人炎有些茫然，不知道校长会这么说的缘由。
校长拿出一面光子板“这是学校论坛新出现的一则呼吁，邀请学生们一起为未成年oa们争取权力，可以不与外界封闭地和alha、beta们接受同样的教育，里边还引用了你的话。”
“……”闻人炎似乎猜到这则呼吁是谁发的了。
第23章 chater23
果然，校长接着说道“我已经让别的老师帮忙查过了，这个帖子的发起人是迪诺·温斯勒。而在帖子里响应的少数人也大多是出自你昨天上过课的几个班级。”
“……”闻人炎觉得现在，自己是说什么都无法把自己洗清了，他也没想到，他不过是上课时候的友情提醒，居然会被这些学生们这么听进去，更没想到能被迪诺拿来掀起这么大的风波。
谁知校长并没有生气，而是说“还好学校里的大部分学生还是比较安守本分的，这让我很欣慰。”从校长口中说出的安守本分四个字，让闻人炎微微皱眉，有种被暗示的不悦，“闻人校医没有经过专业的教师培训，刚上手的时候出些小意外也是很正常的事情。所以我专门找你来，希望你能够吸取这次的教训，注意好以后你上课的言辞和内容。”
面对校长的警告，闻人炎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只是点点头道“多谢您提醒，我以后会注意的。”语气就连久经沙场的校长都听不出来，他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的答应。
校长拿着光子板从位置上站起来，走到闻人炎身边“闻人，你现在可能还年轻，所以或许不太能理解我为什么要对你说这些话。作为一个学院的院长，我不但要对学生和家长负责，还有整个学校我同样要负责任。基础教育学院，只是负责教授基本知识的地方，不是拿来宣传你个人思想的地方。”
他把光子板递给闻人炎“这件事是因为你才造成的，也就交给你来解决吧。”
闻人炎接过光子板没有说话，校长叹了口气道“如果不能适应这里，我作为校长有资格将你替换，不过这样做对我和你来说都是一件麻烦事。我觉得你应该是个聪明的oa，所以一定会尽快学会遵守这里的‘准则’。”
闻人炎有一瞬间不禁想笑，什么是这里的准则？或许他上课时说的话在一个oa院校里很少会被别人提及，但是放在整个共和国当中，这些内容都不能算是出格，说是被大部分人认可的“心灵鸡汤”都不为过。
可是现在校长却以此威胁他，认为他不守本分，这实在是有些可笑了。
微微一笑，闻人炎回答的语气礼貌不失尊重“谢谢您的提点。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情，那我就先回去完成您交给我的任务了。”
校长深深看了他一眼“你去吧。”
走出校长室的时候，闻人炎觉得心头有些压抑。这就是作为oa要接受的现实吗？
安分一些，听话一些，没有思想和自我也无所谓，没有理想和追求也无所谓。别人会帮你铺设计划好一条道路，你不用去思考这条道路的好与坏，只要像无知的绵羊一样走上去就可以了。
闻人炎苦笑了一声，他一直以为，自己算是一个尊重和爱护oa的了解和关心也超过很多人。
只是现在他才第一次站在oa。
而是大部分时候，以一个上帝视角的角色，高高在上地怜悯他们，然后施以自以为是的帮助。
闻人炎回到医务室的时候，迪诺已经在他到来之前，就早早地等在了门口。
“校医先生，听说校长将你找去了？”迪诺有些不安地看着闻人炎，绿莹莹的狐狸眼正小心地观察着闻人炎的神情动作。
闻人炎看起来和平时并没有什么不同。他一手拿着光子板，一手推开门进去，对迪诺的问题也只是简单地嗯了一声，表示回答。
“校长找你说什么了嘛？”迪诺跟着闻人炎进屋，询问得有些急促。
闻人炎放下东西坐下，回头淡淡地扫了小金毛一眼“你先坐，我有些事情想和你聊聊。”
闻人炎泡了两杯速溶咖啡，和迪诺一人一杯。他泡咖啡的功夫，迪诺就从隔壁医务厅里拉了一把椅子过来，和闻人炎面对面地坐下，两人因坐姿曲起的膝盖，相距最多不过五公分。
“你既然这么急着过来找我，那么应该也知道我被校长叫过去的原因吧。”闻人炎喝了一口咖啡，慢条斯理地问迪诺。
迪诺双手抱着杯子，表情带了点惴惴不安“是因为我在学校论坛的那个贴子的原因吗？”
闻人炎点点头。
迪诺张了张嘴，想和闻人炎说些什么，只是脑子里现在有些乱糟糟的，道歉还是辩解，仿佛怎么说都不太合适。最后他只是咬咬唇，把头低了下去。
看他耷拉着脑袋，有些气馁的模样，闻人炎伸手替他顺了顺毛“其实我觉得，你的想法从出发点来说，并没有什么错。你引用的，我说的那些话，用的位置也没什么问题。”
迪诺惊讶地看着他，绿色的眼眸睁得大大的。他没想到，闻人炎因为他的事情批评之后，非但没有生气，竟然还破天荒地赞同了他的观点。
闻人炎收回手“但是我也同样和你说过，现实和理论是存在差别的。虽然你的出发点很好，但是并不合适现在的实际情况。将一群未成年的oa学生们发生‘意外’的新闻。那如果外出的oa分隔的做法，看起来有些不近人情，但其实本意是以保护未成年的oa因为你的这个提议发生意外，迪诺，你自己难道不会觉得内疚吗？”闻人炎语重心长地问他，“现在有不少的alha会在结婚之前，要求自己的另一半是一个‘干净’的人，如果他们因为一些意外而变得‘不干净’了，你觉得这对他们来说，公平吗？”
迪诺弱弱地反驳了一句“私生活是个人的事情，这种强迫别人‘干净’的观念本来就不对。”
“是不对，但是十分现实地说，学校保证了未成年oa和alha之间天生存在的强烈吸引。一旦不稳定的oa失控，导致alha们失去理智，在某些特殊的情况下，强迫也会被认为合法。
迪诺说不出话来，半天才憋出来一句“怎么感觉，不论是怎么说，都是你占上风。”明明昨天他还支持oa们“揭竿而起”，现在又换了一个道理。明明应该相互矛盾的话，从闻人炎的嘴巴里说出来，又显得理所当然起来。
闻人炎微微一笑“因为我是一个愿意思考理论付诸实践的可行性的人。”
迪诺冲他吐了吐舌，没有接话。
闻人炎从抽屉里拿出来一个盒子“迪诺·温斯勒先生，我知道你一直想找到离开学院的方法，但至少到目前为止，没有任何成效。”
迪诺撇了撇嘴，觑了一眼这个不知道装了什么的小方盒，嘟哝着说“挖苦我对于校医先生来说，是一件很让人愉悦的事情吗？”
闻人炎轻笑了一声“一般愉悦吧。我说这个，是想问问你，是否愿意和我尝试一些新方法，尝试着早些光明正大地，离开这里。”
第24章 chater24
迪诺惊呆了，然后难以置信地掏了掏自己的耳朵，总觉得从闻人炎嘴巴里能听到这句话，十有八九是自己的幻觉。
闻人炎打开盒子，闻人清的星际快递已经到了“这是我托人从帝国科技院带来的信息素屏蔽器，作用是可以屏蔽信息素的传播，从外部解决信息素浓度过高的问题。”盒子里是一个一指粗细的黑色圆环，金属质地的表面微微反光，看起来像是一个漂亮的艺术品。
闻人清是科技院那群技术宅里，品味难得比较高的一个，做出来的产品除了实用，还十分看重外表。闻人炎刚看到这个屏蔽器的时候，甚至怀疑，制作成本的八成是不是用在了这个手环的表面烤漆上了。
“这个，真的好用吗？”迪诺半信半疑。关于信息素屏蔽的问题，一直是科研史上的难题之一，毕竟在有些场合，信息素会造成很大的麻烦。能真正的做到屏蔽的，迪诺只见过学校的隔离室——医务楼里专门用来隔离发情期oa用的房间，帮助控制和观察他们的发情期状态。
十几平米的隔离室，和眼前这个小小的手环，差别实在是太大了。
从技术上来说，闻人炎是完全相信科技院的，但是迪诺有这样的担心也是十分正常的事情。
“我们可以先在学校里实验这个屏蔽器的效果。如果这段时间的实验效果良好，我可以和教导主任申请一下，下个开放日带你出门转转。”闻人炎提议。
迪诺的眼睛一亮，脸上是还没有验证就已经变得雀跃的神情“真的可以吗？”
闻人炎点点头，在迪诺眼里，现在的闻人炎仿佛身上都散发着普度众生的金光。
“校医先生，你现在看起来特别帅！”迪诺狠狠地夸了闻人炎一句，然后窜起来抱住闻人炎的脖子吧唧亲了一口闻人炎的右脸，“真是爱死你了！”
这回轮到闻人炎懵住了，他冷静地看了迪诺一眼，然后更加冷静地从桌上抽了一包湿巾，擦了擦自己的脸。
“喂，校医先生，你也不用这种沾上脏东西的反应吧。”小金毛原本只是一时兴起，看到闻人炎这种反应，瞬间就蔫了吧唧的有些不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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