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上大摆锤的时候,薛白还十分感慨地说了一句“这样真好,没有狗仔没有记者,也没有人认出我。”
罗落尴尬地微笑。他只是不知道现在坐在他身边的这个人就是狗仔而已。
薛白和罗落都是属于不恐高喜欢挑战刺激项目型的,所以两个人都很合拍,一连玩了好几个项目。
薛白说想要坐晚上的会发光的旋转木马,所以两个人玩了一圈之后就决定先填饱肚子。
由于门票钱是薛白出的,所以罗落就十分大方地说要请薛白吃晚饭,薛白微笑着接受了。
罗落本来以为就只是几个小吃,不会贵到哪里去,没想到这里的一个冰淇淋球都要二十元,一份炒年糕还不够塞牙缝的都要三十五元。罗落觉得不能小气,就点了烤鱿鱼炒年糕什么之类的小吃,然后又买了两瓶饮料。
本来以为薛白不会喜欢吃这种东西,却没想到他吃的津津有味。
也是因为怕被发现,所以他只是把口罩拉了下来,露出嘴巴。
罗落看着只露出一张嘴巴的薛白坐在自己的面前吃着满是酱的炒年糕,忽然间觉得有些好笑。
薛白见罗落笑了,就问“我吃东西的样子看起来有这么好笑吗?”
罗落摇了摇头“没有,是我笑点低。”
得到罗落不走心的回答之后,薛白就继续低头专注地吃东西。
其实,罗落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和薛白坐在一起吃东西。他可是薛白啊,全国几亿少女心中的梦中情人。
“薛白。”罗落放下了筷子,一本正经地说,“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薛白把最后一块年糕夹到了罗落的碟子里说“问吧。”
罗落的眼神专注“为什么,你会想着要跟我一起来这种地方玩?”
仔细算起来,她跟薛白也只不过是有几面之缘,虽然说自己也帮了他很多次,但他对她可以说是一无所知,就这样没心没肺地跟她出来真的好吗?
薛白也放下筷子,一本正经“其实我也有想过,为什么我会跟你一起出来玩,但是后面我有了答案。”
“为什么?”
薛白喝了一口罗落买的碳酸饮料,然后目光集中在了罗落身上“理由有两个,第一个是因为我没有什么朋友。第二是因为你老是拒绝我。”
没有朋友?想薛白这样的人应该人脉很广才对吧,怎么会没有朋友呢?至于他说她老是拒绝他?难道他跟她出来是因为男人普遍存在的猎奇心理吗?得不到的东西就越显得珍贵?
还不等罗落把心里的疑问全部都说出口,薛白就自己为她解答了“或许你觉得,我在娱乐圈里这么多年,一定会有很多朋友,而且他们也都有权有势。但是其实不是,在这种名利场场上是很难交到朋友的,大家都只不过是利来相聚利去而散,没有几个人能谈得上是朋友。”
“至于为什么说你拒绝我,我反而越想和你在一起。其实道理很简单,这个世界上的人都想要靠近我,但大部分都不是因为我这个人,而是因为薛白的这个身份。”
“而你,是第一个因为我的这个身份想要远离我的人。”
薛白一边说着,一边微笑。风吹过他的脸庞,四周的景物都因为他的这个微笑变得柔和美好。
罗落垂下头咬吸管“其实我也没有你想的这么好。”
“我也并没有大家幻想的那么美好呀。我们都只是普通人,不能拿神的标准要求自己。”
罗落一时无话可说,其实薛白说的很对,大家都是普通人,但是所有人都在用一个完美的框架去约束薛白。在他们眼里,薛白理所应当就是那样,他就应该是完美的。
可是有一天,当他们发现薛白不再完美了,哪怕只是一点小瑕疵,他们都会把它当成滔天大罪,然后用近乎完美的道德标准去审判薛白。
罗落想,在薛白的内心中,一定也渴望过平凡吧。
就在罗落想的出神的时候,天已经在不知不觉中黑了,薛白拉起了罗落,走到了旋转木马旁边排队。
被薛白拉着的时候,罗落一时紧张到说不出话。
薛白的手有一些凉,但是却很温柔,握住自己手腕的动作很轻,但是却很牢,即使是在人群中穿梭也没有散。
坐上旋转木马的薛白就像是一个孩童,他清澈的眼眸里倒映着彩色的灯光,就像是有人在黑暗中放进了希望。
当旋转木马开始转动的时候,罗落总是忍不住回过头去看薛白。看见薛白的时候,旋转木马摇晃的速度像是被放慢了,就像是上世纪七八十年代时候的那种黑白电影,薛白的脸庞被剪成了一帧一帧。
旋转木马结束了之后,薛白就和罗落手捧着热饮等待着看音乐喷泉。
音乐喷泉要在闭园之前九点钟开始,所以景区内人不算多,大家的脸都藏在黑暗中,薛白就摘下了口罩。
喷泉下面有地灯和音响,当喷泉上来的时候,音响和灯光会同时开启,在黑夜中会交织出美丽的风景,最适合小情侣看。
两个人并肩坐在冰凉的水泥台阶上,细数着时间点点滴滴过去。
快到点的时候,薛白口中默念三、二、一。
然后,喷泉就涌了上来。
就像是盛开的烟花那样,却又不像烟花易逝。
伴随着喷泉缓缓流淌而出的音乐是孙燕姿的歌“遇见”。
罗落很喜欢孙燕姿的歌声,带着不一样的空灵和磁性,就像是一个孤寂的少女。
罗落转过头看着正在认真看喷泉的薛白。喷泉的光在不停地变幻,但是不论哪一种光打在薛白的脸上都相得益彰。
不知道为什么,罗落的脸情不自禁地缓缓靠近。
等到罗落吻到湿软的唇的时候,薛白的眼睛已经因为惊讶而张大了。
这个吻大概持续了五秒钟,只是简单的嘴唇碰嘴唇,但是也已经足够让罗落心跳加速到一百五十码了。
罗落的唇离开薛白的唇的时候,音乐喷泉依旧在喷,背景音乐已经换了一首,而眼前的薛白,睁大了眼睛,似乎处于一种茫然的状态。
罗落简直是要崩溃了,可恶的她都做了什么?她竟然主动侵犯了薛白!还有比这个更罪恶的事吗?
罗落立马后退着走下台阶,一边走还一边愧疚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然而薛白,始终坐在台阶上,保持着刚才被罗落亲的那个姿势。
☆、傍个富豪
回去的路上,是薛白开的车,罗落没有坐在副驾驶上,而是选择坐在了后座。
她的目光始终盯着黑暗的窗外,假装看沿途的风景。她觉得自己就像是一只缩头乌龟,敢做不敢当。
反倒是薛白身上完全没有一点被侵犯了的模样,一直专心致志地开车,偶尔还会和罗落搭几句话。
“你一会儿先到我家,你再把车开回去吧。不好意思,因为我的情况你也知道。”
“嗯,没关系。”罗落回答的声音细若蚊蝇。
“那到时候你回家的时候要注意安全,我觉得你家附近治安好像并不是太好,上次都有人冲你泼汽油。”
“嗯”这下罗落完全就没有力气回答了。
薛白下车之后,十分自然地和罗落挥手告别,罗落简单地冲他摆了两下手,就赶忙从后座窜到了前座,然后一踩油门,一溜烟地开着车走了。
后视镜里,薛白双手插在口袋里,目光向自己驶去的方向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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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罗落的车越驶越远,薛白就转身进了屋子。
打开门之后,映入眼帘的又是空荡荡的房间,虽然他在装潢的时候尽量地想要装修地有人气一点,可是每次他回来的时候,仍然还是会感觉到无比的孤独。
洗澡的时候在浴缸里放了很多水,然后把整个身子都浸泡在了水里。
浴室里水汽氤氲,原本洁净的镜面上也都凝结了水汽,他有些疲乏,也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反正就是困意突然袭来。
朦朦胧胧间,他看见水汽中有两个人缓缓地靠近自己,他揉了揉眼睛,一细看的清楚一个是多年前的自己,一个是现在的自己。
他们两个人走到了自己的身旁,然后把手搭在了薛白的肩上,他们说
———薛白,你为什么要抛弃我们?
———薛白,其实我们没有什么不同。
他们说完这两句话之后,就离开了。
浴缸里的水已经凉了,薛白猛然惊醒。
脑海里有一些残破的画面在涌现。暧昧的呻/吟、烧焦的尸体、熊熊燃烧的火焰、隔着火光的父亲的笑。
这些都是属于薛白的噩梦。
在喷头下慌乱地冲洗干净之后,他就回到了自己的卧室。
他突然回想起了今天在游乐场的那个柔软的,带有温度的唇。
他已经很久没有有过这样的亲吻了。平时在演戏的时候,因为知道是演戏,所以总是没有办法吻出那种感觉,观众的眼睛是雪亮的,演员投不投入,他们一眼就看得出来。
所以,薛白和杨智善立下了约定,在拍戏的时候两个人就谈恋爱,戏一结束,两个人的恋爱合同也就结束。
或许这样的行为在薛白自己看来都觉得很可笑,但是事实就是这样,他为了成为完完全全的罗修,当然必须要让自己找到罗修这个人的情感。
事实证明薛白的努力是有回报的他确确实实在自己的身体里塑造出了罗修这个人。但是,已经成为一份子的东西,哪有那么容易舍弃。
薛白突然想起了关于剧本中,有那么一句形容罗修的话罗修看着自己的父亲倒在血泊中,面无表情地站了起来。他的脚下是一地粘稠的血,但他对此却视而不见,而是用满是血的手颤抖着端起了放在桌子上的水杯,喝干了里面的水。
薛白觉得,罗修这个人太残忍。
尽量平静了一会儿之后,薛白打开电脑,浏览了一下网友给他的留言。
有鼓励的、有咒骂的、有诅咒的,就像是一千个人的眼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他薛白在大众的严重,也是有不同面的。
快要睡觉的时候,薛白看见手机里有一条未读信息,是一个备注名称叫父亲的人发来的看到最近的那些关于你的新闻了不要太过在意他人的言论休息几天。
薛白的父亲并不太会发短信,所以一般都是用手写,但是他怎么都学不会如何添加标点符号,所以他发过来的短信都是没有标点符号的。
如此简单质朴的字眼却让薛白觉得心头有什么柔软的东西在荡漾。或许,就是应该像父亲说的那样,多休息几天,远离这里的是是非非也是不错的选择。
关掉电脑,拔掉网线,眼不见为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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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落因为昨天出去采访报道一无所获,以至于被主编骂了个狗血淋头。
不过罗落都以薛白实在是警惕,而且对所有事都闭口不言为借口来搪塞。仔细想来也是,最近这一段时间的舆论风波,估计也已经让薛白变得十分机警,如果要是没点本事,估计还真的没有办法采访到薛白。
想通了之后,主编也就不再为难罗落,让她回自己位置上工作了。
爆炸头看见罗落回到位置上之后,屁/股下的凳子情不自禁地往远离罗落的那一侧挪动了一下。他这么一个小动作自然是逃不开罗落敏锐的双眼,不过罗落虽然看在眼里,嘴上却也没有多说什么,只不过是在心里鄙夷。
搞得好像谁愿意挨你挨得近似得,切!
上班的时候,罗落一直假装在整理薛白的新闻,但是她其实一直都是在窥探薛白的“美色”。
她还洗了不少有关于薛白的照片,有一张是她自己拍的,就是在颁奖典礼上那一张薛白面带微笑眼睛扫过她镜头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