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生点点头。
“确实,家乡像变了一个模样,但是在这儿热情的人一直没有变。”
“琴生啊,在大学过得怎么样?”
“很好,我到现在还记着你当初给我打气的模样,谢谢您,给我面对自己的勇气。”
“哎哟,那算什么事,你考上大学奶奶可是非常高兴呢。”
在和林奶奶寒暄过后,琴生接着向直达自己家里的那条小路走去。两个他熟息到不能再熟息的面孔出现在他的面前,朝着他招手,喊着他的名字,他提起行李快速地向他们走去。
“谢君!小胖!”琴生边跑边喊。
“听你妈说你要回来,我们特意在这等着你。”谢君手搭在琴生的肩膀说。
“对啊,我们都等到快要发霉了。”
“哈哈,很久没有看见你们了,你们现在怎么样了?”
“小胖着小子,学起做菜了,想当个胖厨子。”
“怎么说话的,我最近瘦了两斤好吗?我都心疼自己掉的肉啊。”小胖接着说,“实话跟你们见,我当初真的是瞎了眼,选了一个跟我想象的样子完全不同的专业,连它的名字说出来都能吓死你们,叫□□思想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概论专业。”
“这个专业,一听就是高大上,你怎么不好好学呢?”谢君就像以前一样,处处针对小胖。
“虽然,确实很高大上,我当初是因为不想再接触数学才选的这个专业,但是这些都不是重点,重要的是我还是被大学高数给坑了。没错都上不了及格线,害得我天天死缠评卷老师,天天看着他吃饭,跟着他去厕所。最后他才给我勉强一个及格。”小胖哭笑不得,“在大学一年的洗礼下,我找到了自己喜欢的事,就是做给自己吃的菜,于是我越做越想,越想越做。最后,我还是觉得去学个厨艺,将来好养活自己。不过,我还是先把毕业证书拿到手,在去考验到自己喜欢的学校,当个研究菜谱的研究生吧。”
“非常适合你呢。”琴生看着小胖想着美味的食物,嘴角边的口水垂涎欲滴。
“那谢君呢,你复读后来怎么样了?”
“那还用说,当然不能辜负你们对我的期待啦,我考上了985院校。”
“哇,果然没看错你。”
“还好还好,那个学校一般般。”
“一般般的谢大神。”小胖听到这,插嘴道。
“我爸也为我高兴地差点没把我家桌子敲坏。还有我从小就想着能取一个外国老婆,在国外生活的日子,我告诉我爸后,我老爸还答应我想要去国外留学的要求。下一年我就得去澳大利亚留学,得和你们好好道别下。”谢君又用充满感激的眼神看着他们,“这些,我都得感谢有你们这么好的朋友陪在我身边,当初要不是你们,我可能就走上另一条路了。很高兴和你们从陌生人变成真挚的朋友。”
“你呢,在大学生活的怎么样?”他们像心电感应似的,几乎同口说出这句话。
“我也是很高兴能遇见你们这一群活泼的朋友。我在大学经历了很多事情,都不知道该说哪一件。”琴生看着他们期待的眼神,“我在大学里也有一群像你们一样关心我的朋友,也慢慢的喜欢上自己学习的专业,我没有后悔自己的选择。最重要的是我在大学里面遇见三个我生命中最珍惜的人,一个是我的亲兄弟,一个是我失散多年的爸爸,还有一个,是我一生最爱的人。”
“哇,你爸爸?”
“对,我不知道要跟你如何解释,总之他还活着。”
“等等,这些都不是重点。”小胖用闪闪发光的眼神看着琴生,“我们呆呆的琴生有女朋友啦!”
“呆呆”琴生无力吐槽,自己确实没事就爱发呆,“嗯。”
“琴生喜欢的女生一定长得很漂亮,记得请我们喝喜酒哦。”
“我得回去帮我妈洗屋子了,不然她又要唠叨一天了。”小胖有点焦急,“最后来一个我们专属的告别ose吧。”
小胖说起ose,让他们会想起之前他们在秘密基地的事。那时,他们羡慕电视上别奇怪有帅气的打招呼的方式。于是他们三人也模仿起电视上,自己创作了一套流程,用来他们之间要告别的时候。动作是这样的先是一个人喊着“嘿!朋友!”,然后另外两个人凑近,伸出手掌相互叠着。随后,那个刚开始喊的人用手掌轻拍他们的叠着的手掌,接着三人向上伸出手臂相互碰撞,最后三人一起跳起来,用屁股往一个中心点相互碰撞。
“来吧,琴生来喊。”谢君弯下身子激动地说。
“来,来。”小胖也凑近说。
琴生看到这些年依然不变的朋友,好像回到了童年时代,紧接着开始了那一套告别ose。
“嘿!朋友!”
跟老朋友告别后,琴生又接到一通电话,是郑弦打来的。在郑弦的话里可以听出他激动的心情。他告诉琴生,她的明星妈妈要订婚了,是和一个叫李阳的人结婚,说是这儿的人。还说那个人对妈妈和他都很好。到时他们会来琴生的家乡办喜酒,想要邀请他和薛缘一起参加。
琴生的心情也为他而感到高兴,想着自己的父亲正在家里等着他,于是又加快了欢跃的步伐。走到家门前,门没锁,他接近走进家里。看见身穿煮饭用的围裙的爸爸,正在一脸幸福地跟着妈妈学起做饭。
这时他们注意到门外有动静,转过身,发现他们期盼已久的儿子正站在走廊上,激动地放下手中的鸡蛋。
“琴生,你回来啦,你先做着,爸爸有样东西想给你看。”
随后,琴生被爸爸带到了二楼的一处宽敞的地方,那原本是仓库,被改造成一间客厅,而在客厅的角落摆放的是一架优雅的黑色三角钢琴。爸爸面带笑容,微笑着地对琴生说
“儿子,我和你妈妈商量后,决定把家里的仓库改成一个宽敞的练琴房,然后那架钢琴是爸爸送给你的礼物。”
琴生感动到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只是呆呆地看着那个承载着自己梦想的钢琴。爸爸的脸有点羞红面对着多年没有受到父亲疼爱的儿子,他有点不知所措。下一秒,琴生立刻转身投入爸爸的怀抱,流下激动的眼泪。
“爸!谢谢你。”
第一次听到琴生叫他爸爸,郑垣心里满满的幸福又涌出心头,紧紧地抱住他,摸着他的头发。妈妈在旁边看见激动的父子俩,也欣慰的流露出幸福的表情。
一束束耀眼的光线向星空的跑道上奋力奔腾,到达终点的一瞬间,瞬间绽放出了一朵朵五彩斑斓的花朵,星火往四周洒落,徘徊在夜空,直至消亡。谁也不知道它们去哪里,或许就在人们的身边,带来新年首次五彩的开头。这次的新年的烟花不再孤单。
☆、第二十五章
大年初二,薛缘和郑弦一同前来拜访琴生。琴生第一次看到薛缘打扮得这么的靓丽。薛缘将她的长发盘起用嵌着含苞待放的梅花的粉色发髻插在发中,嘴唇涂着淡色的口红,嘴唇散发着一种勾人魂魄的香味。
薛缘身上穿的是一件改造过的中国旗袍,色彩以乳白色为主,从细致的脖子到柔软的腰部,那部分的设计最吸引人。肩部到胸部上方还有两侧的腰部是镂空的纱布,缠绕在纱布的是一枝枝的细长树枝,树枝上是一朵朵绽放的梅花,红色粉色白色之间连接的恰到好处。再加上少女曼妙的身姿,活像一名古代花枝招展的美人,使得每一个看过她的人都心春荡漾。
“薛缘。”琴生脸颊通红,情不自禁地一直看着薛缘。
“好啦,别这样一直盯着女生看,她会害羞的。”郑弦挽着琴生的脖子。
“啊,不好意思,你们快进来吧,外面挺冷的。”
随后,琴生将他们带到二楼的客厅。郑弦惊奇地发现那家优雅高端的钢琴,瞪着双眼对琴生说
“哇,琴生,你家还有这么大的钢琴给你一个人享受啊。”
“你不要说得跟我独吞似的,那时爸爸买来一起练习的钢琴,有空的时候我们会一起坐在那琢磨着琴谱。”
这时薛缘看见了一本崭新的琴谱,翻开琴谱的首页,上面是刚写上的字迹。看得出来每一个音符都是用心在写。令她在意的是这首曲子的题目是空白的,好像是在等人给它谱歌。这时琴生注意到薛缘翻看的琴谱说道
“那个是我爸爸年轻时给妈妈写的谱子,也就是我常常在练琴房里弹奏的曲子,不过那时候我只到上半部分。于是爸爸又重现把它写了一遍。”
“它有名字吗?”
“现在还没有。”
“那我可以为这首曲子补上歌词吗?我想把它填满。”
郑垣端着茶水来到二楼,听见薛缘说的话,于是高兴地说
“完全可以,那时我仅仅只是为了想通过谱曲表达自己的心情,没有认真想过要给它起名字。你要是能给它谱曲,我会很高新的。”
“谢谢叔叔!”
就好像有什么引力,一直呼唤着薛缘。她兴奋的拿着谱子在琴生的卧室里写着歌词。灯光下,她专注的双眸,仿佛在窥视着自己的内心;手中有力地握着水笔,在空白的纸上写满潇洒飘逸的字体;空气似乎被她跳动的心影响变得活跃;她认真思考着,咬住下唇,绞尽脑汁地想象着和琴生相遇相知到相伴的过程,情绪如浪潮般,开始上下起伏。
她没有料到,诅咒向她慢慢逼近,她的身体开始变得疼痛,那种像是被撕裂肉体一般的剧烈疼痛。她身体发出的警告,好像禁止她回想起过往的记忆,不断地在阻扰她的手,令她无法继续写下去。
她强忍着这种残忍的折磨,即便手脚已经麻痹得无法动弹,脑袋失去知觉,双眼渐渐变得模糊,她还是不停地挥动着笔,哪怕自己在下一秒消失殆尽,也要完成这首一生的歌曲。
正在最后为歌曲题名的时候,她剧烈的疼痛剥夺了她仅有的力量。她昏倒在地,迷糊中听到有人在喊叫着她的名字。她能感受到自己被抱起跑动,那双手臂紧紧地支撑着她的身体。一滴滴温热的水滴在她的脸上划过,水滴比她的血液还要温热。
等到稍微恢复知觉的时候,她发现自己已经躺在白色的病床上,挂着点滴,嘴巴还被罩着着氧气瓶。医院的白色愈加惨淡,那红光已然暗淡,唯一的绿色下的沙粒正在摇动,随即飘向远方,真正的痛苦不复存在。
室内的灯光依然明亮,却悄无细声,忙忙碌碌的背影逐渐停下,仿佛失去着落的流星,漫无目的的飘荡着。窗外的树正望着天空,蠢蠢欲动的沙粒早已殆成细尘。
床旁边的病桌上竖着是她最爱的作者麦戈所著的《难以想象的是》。忽然,那书无意间掉落,散落出来的书签,目光被那行白洲中的黑岛吸引浮蝣,是内心深处不灭的星光。
富贵的病痛,贫穷的苦楚,亲情的孤寂。人的故事倾诉与谁?浮蝣,海底之渺朔;风尘,天空之渺遂;沙粒,人间之飘渺。人生的故事是无尽的沙漏,窸窸窣窣地落入未知的底盘,又缓缓地被覆盖,一层,又一层,随着时光一同逝去。
她在思考。
人生,无非如沙粒般消磨殆尽,但如果做宇宙中那闪烁炙热的“沙粒”,又为何不可与矣?
身体的束缚慢慢地解开,力气稍微恢复了些,但只能移动着自己的手指。有一双手与她十指相扣,一双温柔有力的手掌向她传递着热量。当她想移动脑袋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已经将刚刚的力气用完,那微弱的力量再次消失。她移动着自己的眼球,看见有一个人在她的声旁睡着。那张睡脸还皱着眉头,嘴上还念叨着自己的名字。
她的双眼依然很模糊,虽然看不清那张脸,但能感受到他就是琴生,要说有什么凭证的话,就是他那只紧抓着自己的手掌,那张自己体验过无数遍的手掌。这次轮到琴生陪着她,照顾着她。
整整一个星期,她才恢复过来,身体才能感受到一种轻松感。她兴奋地从床上爬起来,屋内一片漆黑,但是她能够感觉周围有人,医生的叹气声,母亲的抽泣声。
“妈,你在这吗?”薛缘像是怕吵到别人,小声地说,“怎么不开灯啊?一片黑压压的。”
母亲的抽泣声变得更大声,令她感到害怕。
“妈,你不要哭了,我不是还好好的吗?”
她听见医生的脚步声,正向她走来。
“你能看见我的手吗?”
薛缘不停摸索着。
“房间这么黑,我看不到,你的手在哪?”
“我的手就在你眼前放着。”
医生摇头叹息,又走开了。
“不是,医生,屋里一片漆黑,我也看不见你的手啊。”薛缘慌张地说。
“现在是白天!”
薛缘听到医生的话感到非常震惊,现在竟然是白天?她根本就没有看到一丝光,周围还是一片漆黑。她变得无助,开始害怕,手还在摸索着什么。她碰到桌上的盆栽,咚得一声,掉到地上。
“妈!你在哪里?我怕黑,不要离开我好吗?”
“女儿,妈在你眼前一直在看你。”说完杜梅上前将她抱进怀里,“不要害怕。妈不会离开,一直都在。”
薛缘推开抱着自己的妈妈。
“哈所以我是失明了吗?哈哈”
薛缘抚摸着自己从来都没有合上的眼睛,好像失去理智,不停地笑着。
这时她耳边传来琴生的声音。
“薛缘,对不起,都是因为我,才害你变成这样。”
琴生紧紧地抓着她的手,将她的手贴近自己的座胸腔上。她能感到琴生是跪在自己的面前。
“不,你快起来啊。我不会怪你。”她用哽咽的声音断断续续的说,“在你找到我的时候,我就已经决定承担一切痛苦了。我怕得是,我连累了你,让你伤心。求求你不要跪着!”
薛缘起身,扶着桌子爬下床,爬到琴生的面前,抓着琴生的衣领,趴在他身上哭泣。
“对不起,我才该跟你说对不起。不能一直陪在你身旁,不能让你幸福,不能给你想要的生活。最后还不能看见你。我该怎么办?我对未来的生活不知所措,我能不能当一个好妻子啊?”
“当然,即使你看不见我,即使你忘记我,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爱着你!你永远是我一生不可缺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