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为你说话,还是为谢南城?”吴钧成凑近,语调轻缓,“除了那些,有没有别的原因?比如会不高兴,也会嫉妒?就像我看着你和谢南城一样?”
齐宇翔后退,揪着眉凛然道“不会。我为什么会嫉妒?我现在喜欢的可是谢南城,而且一辈子都会和他在一起。”
话说完,又觉得太言情,自己先恶寒了一把,甩开吴钧成大步走了。
吴钧成两步追上他“好了,是我说错话了,你别走,咱们再转一会行吗?”
“没必要。”
“小翔!就一会好不好,我好久才能见你一次啊。”
齐宇翔正色“阿钧,既然是普通朋友,我们就得有普通朋友的样子。普通朋友不会说这种话,你越界了。时间晚了,我要回去休息了。”
既然是普通朋友,那你为何躲我?吴钧成心头发苦,拽着人不知道该说什么。
两人僵持,相互间劲道越来越大。齐宇翔手腕被捏的生疼,大喝“吴钧成你放开!”
吴钧成震了震,讪讪松手。齐宇翔当即大步离去,头也不回。
不管是对谢南城还是齐宇翔来说,这次来z市的经历实在算不上好。
方巡已然陪未婚妻回方家老宅,二人在机场送他时,方巡春风满面,还笑言等他忙完去h市找二人喝酒。让人几乎产生错觉,仿佛前两天还抱着谢南城感伤至极的那个方巡是假的。
方巡说话一向真真假假做不得数,谢南城有点怀疑自己被耍了。他真心实意的难受,而且说不定方巡又在笑话他。也无法同齐宇翔说,这些情绪太杂太乱,一个不好怕是徒惹误会。
谢南城闷闷,齐宇翔也算不上好。
他这两年状态已经恢复不少了,渐渐可以面对吴钧成,可是他害怕自己意志不坚。他在黑暗迷茫中飘荡太久,漫无目的,好像说什么做什么都是错,还不如找个方向一条路走到底。就像吴钧成说的,谁离开谁活不下去,只要不听、不见,日子久了自然就忘了。
齐宇翔下意识地摩挲脖子上的吊坠,并做了决定——无论如何也不要再见吴钧成了。防患于未然,能避免就避免,有些事情经历过一遍已然支撑不住,再来一次会连命都搭上吧。
那种灭顶的感觉一次就够了。
齐宇翔温柔地照顾着靠在他身上的谢南城。送他们回来的司机开的是方巡的车,就是那辆十分嚣张炫富,被齐宇翔飚上山的趴趴虫。谢南城有晕车的毛病,临行前喝的晕车药好像没多大效果,脸越发苍白,闭着眼睛揪着眉。
好不容易到家,甫一下车,谢南城就难受的蹲到地上。司机任务完成,谢绝齐宇翔的邀请很快开车走了。齐宇翔陪谢南城慢慢进门,重回家的感觉如此美妙。
“小翔,我得睡一会。”谢南城虫子一样趴到床上。
他晕车本没这么厉害,可由于前一天喝了酒,这么一激就有点受不住。
齐宇翔端了盆水到卧室“好你睡,我给你擦洗擦洗。”
谢南城含糊一声任他去了。齐宇翔把床上人的鞋子衣服全脱下,用水洗干净手脚,塞进被子里。
齐宇翔最近迷上了标本,闲暇之余,常常做一些糕点去孟教授家拜访。孟教授马上退休,正是清闲,更何况齐宇翔是一副无比诚恳的姿态,做的糕点也深得老头心意,老教授越来越喜欢他,连自己的宝贝都拿出来给他看。
孟教授送给齐宇翔两颗古莲结出的莲子,宝贝似的装在盒子里,让齐宇翔务必买个雅致的青花瓷盆养着。顺带把莲子生长期的池水配比给讲解了一通,以至于除了这两颗种子,齐宇翔回去的时候还拎着花肥和一大叠厚厚的打印纸。
莲壳已经被孟教授划开了,齐宇翔也就养着,不过不是青花瓷盆,而是个许久不用的玻璃鱼缸。
莲子四月前后抽芽,嫩绿的一点,齐宇翔大松口气,真好,没把它养死。
现在莲子已经彻底破了壳,底下长出了细细的须。齐宇翔在各角度拍好照片存到手机,等再去的时候拿给孟教授看。
孟教授没计较他把莲子养在廉价而没内涵的玻璃缸,说实话,就目前这个小芽芽的状态,养在碗里都嫌小了。
齐宇翔更感兴趣的其实是他家的标本,那些植物昆虫他大部分都没见过,孟教授制标本也更富文艺性,每个标本上附有手写注释,扬扬洒洒好几页,有时还会引经据典感慨赋诗。
孟教授随便拿出一片树叶就能讲一段故事,比如说叶片的脉络齿纹啦、生长环境啦、土壤、水流、风;自己取到的时候是哪一年,那时自己多少岁,正在做什么;讲着自己的书生意气,埋头学问,连女孩子都不会追……
齐宇翔听的入神,想着他少时学校里就有一种很漂亮的树,长的跟枫树一样,会开黄绿的花,青色的果实小小的,秋天树叶变红,整个操场都像围了一层火。
他常常躲在树下,抱着课本佯装读书。其实总会往操场看一下看一下又看一下……
提心吊胆,又记忆犹新。
第六十九章
于格非在方氏出现的消息林景很快知道了,他这次的反应很平静,不声不响从旧别墅中搬出来,躲得无踪影,找都找不到。
吴钧成觉得他受了刺激,可林景的表现完全不是那么回事,据说宴会第二天他就飞到国外谈生意,五六天后回来,当夜住进办公室,不到半个月就传出他跟国外某连锁大酒店即将合作的消息。
这状态堪称小超人,不仅没颓废,反而小宇宙全开,精神头比吴钧成还好。吴钧成惊叹其人的战斗力,又觉得不靠谱,特地抽空去林景公司找他。
去的时候林景正在做面膜,是的,白色的面膜,雪白雪白的面膜。屋内放着班得瑞的音乐,林景仰躺在沙发上,脸上手上涂了厚厚一层。
吴钧成被他吓了一跳,以为走错了房间。林景偏头,转着眼珠招呼“坐。”
“你这是?”
“面膜。忙了大半月,可怜皮肤都糙了。”林景不能大幅度说话,字句都是从嗓眼里蹦出来的,听着囫囵不清。
“你就在公司做面膜?”
“有什么关系,这一层除了我谁都不能上来。”林景把头偏回去,白惨惨的手一指,“你看我这里的光线不错吧?”
屋内洒了大片阳光,整个办公司极为通透。吴钧成点头“不错。”
林景轻轻拍着自己手上的面膜,跟个老佛爷似的悠悠开口“我打算把这层扒了,在顶层建个露天泳池,你觉得怎么样?”
靠,吴钧成脱口而出“太贵。”
“戚,你个鄙夫。贵有什么关系,老子高兴就好,再说老子又不差钱。”
他一口一个老子让吴钧成着实牙疼“我说你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