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速上车流如注,都因大雨减速不少,一辆辆小心翼翼地在眼前来来去去。吴钧成一个人站在路边,举着一把黑色的伞,间或躲避着轮胎高高溅起的水流。
还看见了好几辆h市到z市的直达车。他突然很感慨,这不就是和齐宇翔之间的距离?一个在h市,一个在z市,不远,却遍寻不着。
谢南城让他放手,可是他还有话没对齐宇翔说。只要见一面,见一面,否则这么吊着太不是滋味。
这么多年,陪伴他的就只有一个齐宇翔。吴钧成走神,你看,那人在生活中消失近两年,日子还是照样过了,并不比那个闹腾鬼在身边差。他养了个儿子和只狗,又交了几个朋友,公司势头也越来越好,就差一个齐宇翔,可齐宇翔并不是无可替代的。
只是不习惯,不习惯身边换成一个不是齐宇翔的人。
不习惯一去经年杳无音讯。
他从来不认为自己重感情,反而很冷血。他体会不到谢南城说的那种细致而刻意营造出来的幸福,在他眼里,一个家,呆着舒服自在就好,没有那么多花花道子,搞出那么多玩意干什么呢。
好吧,这是以前。
无可否认,在听到谢南城的叙述后他恼火了,而且极其不想承认心底那些懊悔。他那时嫌齐宇翔麻烦,可现在养的齐安更麻烦,唯一变的是,他当时还年轻气盛,现在突然觉得原来当初很不错的。
世界上最操蛋的事就是,td失去了后坑爹的后悔了。
对这紊乱的生活,他有一万句涉及祖上十八代的问候,最后千言万语凝结成一个字
操!
天上时不时炸出一阵雷,紧接着就是闪电咔吧响,吴钧成想,老子不会被雷劈了吧?
突然想起今天还没给家里的宝贝小子打电话。因为家里还有一个小东西,他出门都控制在三天以内,并且一天几个电话的往家打,不然小孩儿能哭的背过气儿去。
按说这么大的孩子不应该这么恋爹啊,吴钧成觉得是自己魅力大,去问吴阳光,对方很干脆地回个白眼。
"爸爸,你怎么还不回来呀?"儿子的电话不能不接。
"爸爸还在外面,你吃饭了没有?”
"吃啦吃啦!爸爸你什么时候回来?”
"乖,马上就回去了,你真吃了?”
"真吃啦!”
"没倒马桶?”
"没有!”
"没倒垃圾桶?”
"没有!”
"那你倒哪了?”
"给旺旺吃了……”
吴钧成嘿嘿冷笑,和着雨声清晰明了"回去后一个星期不准吃零食。”
那边立刻讨好卖乖"爸爸爸爸,我再也不敢了!”
"知道就好。”
吴钧成还板着一张严肃脸,果然小孩儿怯怯问"爸爸不罚好不好?”
"不准讨价还价。”
"坏爸爸!臭爸爸!你好几天不回家,是不是找女人去了?”
吴钧成额头青筋猛跳"这话你在哪学的?”
小苹果在那头抽鼻子,声音小了许多"和奶奶电视上看的。”
"以后不准再看乱七八糟的电视!”
"爸爸,什么是乱七八糟的电视呀?”
得,又变成了十万个为什么模式。他简直不明白小孩哪来那么多问题,答了一个又冒出更多个,循环往复,最后把人搞死。
吴钧成一开始担心小孩身体,一直没往幼儿园送,现在养的差不多了,回去就把他扔给老师。
"爸爸?”
"你先吃饭,爸爸回去再给你说。”
"好哒,爸爸快回来哦!”
"嗯,晚上就回去。”
"咯咯,好开心!爸爸亲亲!”
奶声奶气的撒娇让吴钧成哭笑不得,无奈地对电话亲了个,电闪雷鸣造成的郁闷好歹减轻了些。挂电话没多久,拖车终于来了。
十七点三十六分,吴钧成抖抖腿,裤脚已经湿完了。
齐宇翔在家做好饭,谢南城电话还是没人接。
把饭菜扣在锅里,带着雨伞和钥匙出门。
雨虽然小了些,但闷雷还是一个接一个的,齐宇翔开车很稳当,大灯全开,一路小心地朝h大行去。
到了才发现谢南城办公室的灯居然是灭着的,他开始打着伞顺着教学楼一排排地找,都没有谢南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