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悦蓉恨斯文,难道不是因为她误以为斯凝喜欢斯文?
谢毅毁掉《独子》,难道不是因为他恨斯凝害死了妈妈所以想报复?
而候补委员帮杜悦蓉加害斯文,难道不是因为想弥补对这个私生女的亏欠?
斯文眼睛一眨不眨盯着电视里的施驰,施驰自嘲一笑,开始解释“我帮他是因为他手里握有我父亲想贿赂他的把柄,为了包庇我父亲,我不得不帮他做事。但是经过昨天的事情我知道,那就是一个无底洞,如果不彻底撕开他的面皮,斯文躲过这一次,还会有下一次。我死不要紧,但是我不能再看着我喜欢的人因为我的原因遭遇危险。”
斯文吃惊得瞠目结舌,这是什么情况?
施驰说一切都是那候补委员的圈套,而他帮的不是谢毅,不是杜悦蓉,是那候补委员?
还有……施驰真的喜欢他?
“我是有苦衷的,但是说出来并不是想获得你们的同情,只是希望他能少恨我一点。”施驰看着摄像机,像是要通过摄像机望进斯文眼里,“斯文,我喜欢你。真喜欢。那次醉酒告白的事情我记得,装醉吻你那下我也记得,记一辈子。”
斯文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反应了。
“你也不要有太大负担,我父亲为了我不再受钳制做出更多伤天害理的事情,昨天去自首了。今天新闻发布会以后我也会去自首。”施驰越说越坚定,带着一股你死我亡的凶狠,他是真的下了狠心,“所以我现在不怕他,怎么着我都要把他拉进牢里。”
此时此刻,所有观看直播的人都被施驰一段话吊起半颗心,那可是候补委员,实名举报,在直播电视上,全国都因为这个举动惊诧不已。
施驰手上拿着个u盘“里面是我这些年来收集到的他作恶多端的一些证据,相信够他在牢里关上一年。虽然我接下去要说的很多事,我都掌握不到证据,但是我相信国家会重视起来,替老百姓去查,法网恢恢疏而不漏。他手上有人命,我希望我们的国家领导不要拿一些是似是而非的东西来忽悠我们。”
说完他把u盘交给了秦御,又从裤子口袋里拿出支录音笔。
“起先他一直拿我父亲威胁我,所以我也不可能不防着他,这是他唯一一次同我通话时我慌忙录下的,只有后半部分录音,不过我想也能说明一些问题了。”
施驰将录音笔对准话筒,里头的通话就随着话筒,飘出电视。
施驰我不会帮李正,也不会帮杜悦蓉,斯文是我朋友,我怎么能做这样的事。委员有些话我不想说第三遍,想想你父亲。施驰你别拿我父亲威胁我!
委员我只需要你当一个联络人,其他事李正和杜悦蓉自会办好。而且你不是喜欢他?他失势了,身边只有你一个人,不是就只能依靠你,这是你的大好机会。施驰我不同意!
委员等事情完成,你父亲贿赂我的证据我自会归还。那可是三千万,够你爸在牢里呆一辈子了。施驰我会让他去自首的,不用你管。
委员斯凝这两天走了霉运,天天遇到危险,说不定过两天就不在了。我觉得你是个聪明人……录音飘出的那刻,斯文整个人都呆滞了!
他万万没想到事情的发展居然如此让他恐惧!
他并不怀疑那录音的真实性,施驰的声音他记得,候补委员的声音他也记得。而且那么重要的直播场合,施驰不可能会拿假录音出来。
他觉得施驰说的都是真的,而接下去,施驰就要揭露出一个困扰了他四年的秘密,甚至他有一个非常糟糕的预感……
斯凝的死因……
所以神秘人真的就是神秘人,到最终作者君都没给他起个名字。
第212章 各自的结局
“这段对话发生两天后,斯凝就因车祸去世。我不信世上真有这样的巧合,我害怕斯文的生命会受到威胁,所以我妥协了。”施驰的话清清楚楚回荡在斯文耳际,斯文一瞬间卡壳。他觉得他的脑子要转不动了。
斯凝的死是因为那候补委员?
施驰害他被封杀,是因为施驰想保护他的生命安全?
施驰又说“他有十成十的理由去加害斯凝,最想让《独子》被毁的也是他。因为斯凝那没有被改编过的原稿里,完完整整记录了他杀人的事实!”
重磅炸弹!
“斯文你还记得吗?你曾经告诉我斯凝为了写这个剧本,深入贵州的山区实地采访,就在那里,他探听到一个天大的秘密。《独子》原稿里有一幕主角梦见父母杀死他姐姐的场景,教唆他父母杀人,并且帮父母将姐姐的死亡当成意外处理的那人,我们堂堂候补委员便是那角色的原型!”
斯文屏息,眼睁大到极致。
他记得,他当然记得,《独子》里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他都记得!
他记得那个教唆犯配角,原来那教唆犯确有其人,而且就是那候补委员?!
施驰“《独子》这故事是根据真实事件改编的,里头那个教唆犯写得太真实,真实到只要那山区里的人看到,就能和我们的候补委员对上号。山里人只是个人知道一些片段,但斯凝探查后却将整件事的前因后果都整理清楚,拼凑起了一个山里人没有拼凑出的真相。山里几年前就通了网,消息并不闭塞,如果让斯凝就这么把《独子》拍出来,被那些山里人知道,再闹大,你觉得他还能当上候补委员吗?”
施驰嘲讽地笑笑“当然不能。所以他心虚,他坐立不安,他要把所有的不确定因素都扼杀在摇篮里。以他当时的权力地位,他没有把握封住山区里那么多父老乡亲的嘴,所以只能拿《独子》开刀,让你们拍不了《独子》,大家没看到,就没人怀疑他。”
“他陷害斯文的目的也是一样,只要斯文一无所有,《独子》就会被无限期搁置,等到他位高权重,他就不怕了,那时候无论《独子》怎么拍,他都有办法把自己摘出去。”
说完上面这些话,施驰像是解脱一般深深呼出口气“这就是他陷害斯凝和斯文父子的真正原因。”
“可惜他非常聪明,自从与我通话后,他就隐藏进暗处,之后施加在斯文身上的种种,全部都是借刀杀人。他以关爱为名,利用自己的私生女,挑拨她和斯文的关系,又利用斯文妈妈的死,扭曲斯文的哥哥对斯凝的恨意,这两个人,最终成为了他的枪手,帮助他毁掉了记录着他真实犯罪事实的《独子》。”
话说到这儿,施驰对着台下深深鞠躬“斯文,对不起,这句话我四年前就想亲口对你说,却一直说不出口。对不起……我虽然知道了真相,却不得不帮助他陷害你,也没能力让他血债血偿,对不起……”
施驰说完后,整个会场静如化雪,施驰所言太震惊,惊得所有人都不知该如何反应。
渐渐的,记者们三三两两小声交流起来,声音越来越响,最后如掀开了锅一样吵吵闹闹,向施驰轰炸去一个个问题。
斯文看得心烦,吧唧一声关掉了电视。
他坐在床上,用两个手根捂住眼睛。
施驰的话让所有真相水落石出。
一切的因果,都是那候补委员牵扯出的,原来他们所有人都是那候补委员的玩具,为了隐藏一个龌龊的真相,将他们所有人都耍得团团转。
还害他失去了爸爸!
那是一条人命啊!那是他爸爸!是小时候愿意把他抗在肩上带出去看烟花,长大以后又想着把他带上国际领奖台的爸爸!
他爸爸……
他唯一的爸爸……
就因为那人的贪念,为了那人所谓的名誉。
杀人偿命,他怎么不去死,怎么不去死!
斯文整张脸都开始充血,表情拧在一起,发出仇恨的低鸣,他要他跪在斯凝墓前磕头,他要他死!
手边的手机在斯文快要走火入魔时响起,斯文看着屏幕上大大的秦御二字,屏着呼吸接通,刚接通,秦御着急地声音传来“斯文你先冷静,等我回来。”
斯文垂着眼不说话,得知真相的满腔怒火让他失控,又在听到秦御的声音后冷静下来。
秦御轻叹口气“我知道你现在很恨,我胸口也闷着一口气,我能够理解你此刻的心情,所以等我回来,我希望成为你的依靠。”
斯文的声音如破碎的玻璃,听上去远没有正常时润滑顺耳,却揪得秦御肝胆直颤。
斯文说“我没事,我能调整好。”
虽然斯文说没事,但秦御还是在新闻发布会召开一结束就赶去医院,看见斯文脸色平静靠坐在床头,才将心放回肚子。
斯文看见他,微微露出个忧郁的笑,等秦御坐到床边,胳膊一伸就把自己埋进秦御胸膛“我觉得我的人生真是充满戏剧性,就跟演戏一样,如果用书里的话来形容,就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秦御安慰,声音如低婉的大提琴,每次都能流淌进斯文深处“都过去了。施驰今天做得很漂亮,他利用全国人民的愤恼向上头施压,相信所有事情都能水落石出。以后再也不会有那样不怀好意的人来打扰我们的生活。向前看。我很期待我们今后的日子。”
斯文闭起眼吸入秦御的气味,嘴角终于勾出个憧憬的笑容。
所有的事情都告一段落。
虽然愤恨,但这四年也不是全没收获,至少他身边多了一个人,一个爱他,他也爱的人。
如秦御所料,一个直播的新闻发布会将所有事情摊开在全国人民面前,在人们一声声替斯文追查真凶,让案件水落石出的呼声中,中央重视非常,第二天就将候补委员带走调查。
施驰、谢毅、杜悦蓉也全部自首归案,随着调查深入,揭露出了一个跨时二十九年的惊天大案。
候补委员在二十九年前利用村里人的无知,在他们伤脑筋于因为超生而导致第二个孩子没有户口不能去县城里上中学时,教唆他们对自己的亲生孩子下手,孩子死后又以此威胁孩子的父母,从孩子父母那里敲诈来他们一生的积蓄,虽然只有一万元,却成为他走向官场的第一桶金。他的政治生涯,也是从这片山区开始的。
此后他一直扶摇直上,坐上候补委员的位置,但山村里发生的事,永远是他的污点。
所以当斯凝走访得知此事,并写进剧本想拍成电影时,他着急了。
村里知道隐情的人不多,却也不是没有,一整件事,也许村里每个人只知道其中非常小的一部分,拼凑起来却能让委员万劫不复。他不确定有多少人晓得当年孩子死亡的真相,一直惴惴不安,这种不安在《独子》出世后,被推向高潮。
他决定对斯凝和《独子》下手。
不过他考虑得非常周密,深谙人类的丑恶面和心理,一直只是诱导别人去行动,自己暗中操作,他就是那背后看不见的手,将谢毅、杜悦蓉和施驰推上台面,替他办事,除了施驰,谢毅和杜悦蓉甚至都没有意识到自己被利用了。
如果不是施驰恰好录了那段录音,四年间也一直在收集证据并且曝光,没人会将那两条人命和他联想到一起。
案件轰动一时,其中细节调查了整整一年,最终候补委员被判死缓,谢毅、杜悦蓉和施驰也住进了围栏内。
谢毅和施驰手上没有人命,判得比较轻,杜悦蓉还有绑架和泼硫酸的案子在,她今后十几年的人生就要和铁窗为伴了。
杜悦蓉被关进去半年后,斯文去看过她一次,和律师一起,带着谢毅托他交给杜悦蓉的东西。
谢毅因为不知不觉被候补委员利用而懊悔不已,在狱中甚至出现过一次自残行为,自从那次之后,斯文就原谅他了。
他只是想谢毅受到处罚,却并不想谢毅因他去死,一条人命的沉重他背负不起,所以之后他去探望过一次谢毅,告诉谢毅他们偶尔可以坐在一起喝一杯茶,但也仅此而已。那是真相大白后两人第一次谈话,一个在铁窗里,一个在铁窗外,却意外的心平气和。
果然如秦御所说,事件告一段落后,抛却仇恨,好像天空都比以前明亮。
他可以专注于他喜爱的演艺事业,研究剧本,演自己喜欢的角色,拉着秦御搭戏,敞开心神和秦御做爱,每一样都让他觉得幸福。
那之后,谢毅委托斯文帮他做了件事。
这也是斯文去探望杜悦蓉的原因,他将谢毅签署的离婚协议书递给了杜悦蓉。
杜悦蓉当时就崩溃得泣不成声。
谢毅爱过杜悦蓉,他曾经在杜悦蓉身上找到妈妈的影子,后来发现对母亲的依恋不能陪着他一辈子,他分不清他对母亲的感情到底是亲情还是爱情,也分不清因为母亲而迁移到斯文身上的感情是亲情还是爱情,但是当他失去母亲失去斯文的时候,他发现那些抓不住的感情远远不及就在自己身边的值得自己去珍惜。
可惜当他认识到这点的时候已经晚了。
杜悦蓉犯下大错,他无法原谅杜悦蓉,也无法原谅自己,最终选择以离婚的形式放两个人解脱。
“与其去嫉恨伤害,不如更加珍惜已经到手的幸福。所有对别人造成的伤害都是一把双刃剑,给你带来快感时,也割着你自己的牵绊。”
这是斯文对杜悦蓉说的最后一句话。
看着收到离婚协议书,突然苍老了十岁的杜悦蓉,明明只是中年,耳鬓却已经生出白丝,斯文却生不出一点同情。
她该为自己做过的事情负责。哪怕她是被利用的,也该为自己的愚昧负责。
至于程秘,作为真正向斯文划刀子,害得斯文差点毁容的当事人,在秦御的关照下,自然是重点“照顾”对象。其实不用秦御关照,在检方证实斯文脸上的伤口都是程秘造成的时候,全国范围内的舆论就已经给了检方巨大的压力。
因为关注度高,检方法院认为程秘的案子影响极其恶劣,判得比主谋杜悦蓉还重。
然后程秘就被特别关照进了治安最糟糕的监狱。
为了活下去,他不得不成为某个大佬的性奴,只是他面容因为硫酸毁了那么一块,并不特别受大佬的垂青。他引以为傲的脸再也不能给他带来便利,这一切也都是他自作自受。
那之后,程秘的事情斯文就再也没去关注,他和程秘已经是两个世界的人,为什么还要为程秘花心思。
要说害过斯文的几个人里混得最好的那应该是李正和凌林琳。
李正从牢里放出来后,凌林琳看不上李正,李正索性和凌林琳分道扬镳,用一部分自己的积蓄开了家小公司,过得还算平顺。
斯文利用给凌林琳打的一百万抚养费,让案子得以“敲诈勒索”的名义立案调查,检方也的确以此名义起诉凌林琳,只不过半途中被凌林琳的母亲陶芸香跳出来抵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