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悦蓉拿着的手机并没有挂断,程秘的尖叫声被电话那头的人听得一清二楚,不断在电话里大声问,响到斯文集中注意力都能听清。
那人问“发生什么事了?谁的叫声?!”
杜悦蓉奸笑一记将手机移到嘴边“你放心,你心肝宝贝一根头发都没少。”
手机被拿远,电话里的声音斯文再也听不清,只能从杜悦蓉的话里推测出个大概。
那人问杜悦蓉在哪儿,杜悦蓉报了个地址,然后让那人带好工具过来,杜悦蓉要让那人打断斯文的手和腿……
斯文咬紧牙关狠狠盯着杜悦蓉那张脸,怎么会有那么狠毒的女人,简直就是个精神分裂!
“哟哟哟,我喜欢你这个表情……”杜悦蓉挂断电话后心情甚好地和斯文聊起天,“就想看你恨得巴不得把我咬碎,却无能为力的样子,只能任我摆布,我这一想啊,心里就舒坦。”
斯文深吸口气,闭上眼,他必须拿捏好尺度,既不能表现得太惊恐,也不能表现得太镇定。
太惊恐怕杜悦蓉玩够了提前对付他,太镇定也不行,怕没有满足到这个疯婆子,惹怒了她,自己反受罪。
好歹自己是捧过专业奖项的人,他一定可以做好。
而且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自己和杜悦蓉独处的时间不会太久,等到程秘和电话那头的人来,他就再也逃不掉了。
拖延战术也不能再用,他要想办法在这有限的时间里,说服杜悦蓉放自己走!
脑中的想法迅速过了一圈,再睁眼,斯文面上堆积起淡淡的恐惧,杜悦蓉一看,真是赏心悦目。
斯文僵硬地咽下一口口水,说“你知道那天谢毅和我在阳台上说了什么吗?”
杜悦蓉的脸刚还心情愉悦带着笑,迅速阴沉下来“他自从和你谈过后整个人就不对劲了,肯定是你说了什么才让他那么反常。他居然连我们母女都不管了,这么绝情,都是你不对,都是你的错!”
斯文摇摇头“他说他的官路可能要到头了,如果你们不恨他,等他今后放出来就做点小生意,照样可以养你们。还托我在他不在的时候照应你们。他爱的从来不是我,是你和淳淳。”
“你骗人!别以为你这么说我就会相信你。”杜悦蓉眼睛鼻孔大张,一脸不可置信,“如果他不爱你,为什么那天喝醉酒和我上床的时候,他喊的是你的名字,他射出来的时候喊的是你的名字!”
“他听错了。”斯文心里咯噔一下,嘴上辩说。
“我怎么可能听错,他喊了你妈的名字,又喊了你的名字,我怎么可能听错!”刚说完,杜悦蓉噔噔噔倒退三步,好像想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目瞪口呆瞪着斯文。
第209章 毁容
斯文脸上显得非常纠结,叹出一口气说“所以他并不喜欢我……”
谢毅不可能喜欢他,那天吃饭的时候斯文清清楚楚看得见谢毅眼中对杜悦蓉浓浓的情谊,如果不喜欢杜悦蓉,又怎么会在自白后还放下脸皮和自尊求斯文帮着照顾妻女。
果然有些事,都是当局者迷。
杜悦蓉突然抱头尖叫起来“你的意思是他喜欢他妈妈?那是乱伦,是乱伦!”
“不,他喜欢的是你。”
“不可能,你在骗我。”杜悦蓉抬起头,眼神凶狠看着斯文,“你在骗我,你想动摇我,让我放你走。”
斯文又叹出一口气“当局者迷,谢毅如果喜欢我,为什么还要算计我?”
杜悦蓉不说话了。
“世界上并没有那么多同性恋,他只是把我当弟弟,没有其他感情,是你多想了。”斯文见杜悦蓉流露出迷茫,再接再厉,“你和他相处那么久,该知道他脾气很犟,不喜欢的就是不喜欢,如果他不喜欢你,为什么又要和你结婚?”
杜悦蓉不回答。
斯文又说“谁不爱自己的妈妈,妈妈和他相依为命近三十年,人生有多少个三十年?妈妈是死在他怀里的,至亲的亲人死在自己怀里,你知道那是什么感受吗?那种无力和无助,还有无法挽救性命的悲伤,失去亲人的痛苦,又会在他心里留下多大的伤痛,你了解吗?”
这次不等杜悦蓉开口,斯文接着说“你不了解,因为在你懂事之前,你的亲人都已经去世了。不要把他对于亲人的思念和男女之间的爱情搞混。谢毅对于我们只是亲情,对你才是真正的爱情。”
“不。”斯文刚说完,杜悦蓉就磨着后牙接话,“我差点要被你骗过去。他是在和我做爱的时候叫的你们俩的名字,说明他对你们产生了性欲,如果是亲情,怎么可能产生性欲。对着妈妈产生性欲,太恶心了!”
这疯婆子!斯文忍不住要破口大骂,这么明显易懂的事情,为什么怎么解释她都不信?
“你都说谢毅那时候烂醉如泥了!酒精会麻痹神经,抑制性功能,男人喝醉的时候根本不可能自己产生性欲!”
“你说什么?”
“喝醉以后唯一可能勃起的情况,就是你不断在刺激他。”斯文沉着脸,没想到今天被绑架,还要和女人科普酒后乱性根本不可能这种事情,“他可能会射精,但是他肯定是没有知觉的。所以他不知道他在和你做爱。”
杜悦蓉呆住不动了,她从来不知道事情居然会这样发展,男人喝醉以后感受不到性快感?
“他只是把那次醉酒当成了普通的醉酒,醉酒的时候想念妈妈,顺便想到我,又有什么奇怪。我们本来就是他亲人。”斯文看着呆滞的杜悦蓉总结,“他根本没有把那次当成一场性事来对待,因为他根本不知道你在和他做爱。”
看见杜悦蓉动摇,斯文心里谢天谢地,赶忙说“别做傻事,想想你们的女儿,想想谢毅,如果他们知道你对我做了这样的事情,你们的家庭可能就要支离破碎,你愿意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吗?”
杜悦蓉呆呆看斯文,她的确犹豫了。
斯文抓住了她最软弱的那一块心理,她只是太爱谢毅所以丧失了理智,但是她已经做了那么多事,斯文肯定是对她恨之入骨,现在收手根本来不及!不如破罐破摔,大家一起完蛋。
斯文瞥见杜悦蓉脸泛凶狠,心头一滞,匆忙出声打断“你放我走,我当做所有的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包括四年前你对我的所作所为,我会为你保密,不让谢毅知道。这样你们的家庭还是完整的。”
杜悦蓉如醍醐灌顶“这样可以吗?我怎么信你?万一这只是你想逃出去的借口。”
斯文尽量让自己显得诚恳“他毕竟是我哥,我不能看着他因为我的原因再一次失去家庭。失去家庭,淳淳怎么办?她才刚上大学,你们忍心让她经历和你们一样的遭遇吗?”
杜悦蓉摇摇头,她当然不想。
“你要相信你自己,谢毅喜欢的是你。我和妈妈都只是他人生的过客,陪他走过后半段人生的只有你和淳淳。我和他以后也不会有多少往来,你在怕什么?”斯文做出最后一击,“所以放我走,你还是谢毅喜欢的妻子,你们的女儿还可以拥有一个完整的家庭,有爱她的爸爸和妈妈,你们可以一直幸福的走下去。”
“好……”杜悦蓉想到谢毅,又想到女儿,终于被斯文说动,走过来替斯文松绑。
斯文大松一口气,看来他赌对了。
杜悦蓉会做那么多事,无非就是想确认谢毅喜欢的是她,她太爱谢毅,乃至于容不得谢毅心里有任何人任何事物,也是个患得患失没有安全感的人啊……
女人的嫉妒心有时候疯狂到斯文无法理解,但只要让杜悦蓉确信谢毅喜欢的是她,那么斯文就能找到生机,好在杜悦蓉没有他想象中那么难说服。
可是命运总喜欢和斯文开玩笑,就在手上的绳子松动时,程秘挂着半边脸的血,“哐”一声踹开房门奔了进来。
“你在干什么?!”看到杜悦蓉正在给斯文解麻绳,程秘疯癫的尖叫声冲着杜悦蓉一股脑喷了过去。
“你要放他走?”程秘右手捏紧把美工刀,朝着杜悦蓉比划,“滚开!你想放了他?不可能!”
杜悦蓉被那把美工刀逼得举起双手步步后退,程秘看杜悦蓉露出害怕的目光,扯开个笑,脸上的血水顺着嘴皮滑进口腔,黏在牙齿上,把整副牙齿都染成血色。
他竟然还享受似的伸出舌头舔过牙缝,仿若在吃什么特别美味的食物。
看着这样的程秘,斯文脸色沉得出墨,疯狂搅动着被桎梏住的两个手腕,手腕上早被粗糙的麻绳勒破了皮,血色将绳子都染成了深色,但是这还不够!
程秘疯了,他什么事都做得出来,要在程秘伤害他前阻止程秘。
斯文心里一遍遍闪着焦急,他要尽快挣脱绳索,可绳子明明松动了一点,斯文却依旧挣不开。
程秘的神情越来越不对劲,看着斯文的恶意毫不掩饰,捏着刀片的手慢慢挪向斯文左脸颊,就像他之前发誓的那样,他要斯文不得好死。
刀锋越来越近,程秘享受着斯文恐慌又故装镇定的眼神,整张脸已经完全被疯狂覆盖,面部表情扭曲得看不到原本正常的样子。
刀片离脸颊只剩一公分,杜悦蓉满脸惊容,她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反应,张大嘴伸出手。
“啊啊啊!!!”尖锐的女声顿时穿透整个空间。
电光火石间,程秘狞笑着举着刀子朝斯文左脸上划去!
血光飞溅!
温热的液体从斯文脸颊上迅速流淌,根本止不住!滴得领口袖口,整个半边衣服全是血迹。
斯文抽吸一声,眼前一阵阵发黑,疼得他整个人都懵了!
然而还来不及躲闪,程秘吼叫着又划下第二道口子!
“你抢走秦御,抢走我的广告,抢走我的电影,你毁我容,你让我当不了演员,我就让你也当不了演员!你嘲笑《消失的信件》是我最后一部电影?我要让那部东西也成为你最后一部片子!我毁了你,划花你的脸秦御就再也不会喜欢你了,没有脸我看你拿什么再去当演员!”
程秘看着斯文脸上两道深深的口子,潺潺往外冒着血,兴奋得胸口剧烈起伏着“你不让我好过,我也不让你好过……划到连整容都拯救不了你这张脸……”
……
这是一栋三层楼的小别墅,粉色的墙面,红色的坡顶,西式的立柱,坡顶造得如瓦片镶嵌的一样,整栋房子看上去不洋不中的,根本看不出什么美感。
这一大片小区里全是这样的别墅,小区四周是政府新建的廉租房,被一圈高楼大厦包围着,这一片别墅区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别墅区据说是给当地农户拆迁后安置所建,农户们大多都不喜欢住在这里,所以空置房很多,有些租给了外头人,有些就空置着,甚至有些懒惰的,连装修都没装。
小区绿化覆盖买很广,但住的人少,还是少了点生气。
中午十二点五十分,小区北边入口的保安吃饱了饭正坐在保安室的靠背椅子上,头一点一点的打着盹儿,要睡不睡的时候,突然一声巨响从身侧传来。
保安惊醒一看,门口那道闸拦车杆上那根挡着出入口的大木栏杆被一辆车拦腰撞断,断掉的木栏杆滚在车头,又因为车子的高速移动哐啷啷从左侧滚到了地上。
保安看着栅栏机上那仅存的五分之一木杆子,瞌睡全给吓没了。
刚想着报警,眼前嗖嗖就开过去两辆挂着红灯转着闪的警车。
撞断栏杆的车好像对这片小区熟门熟路,开到一幢空置的别墅前,车还没停稳,驾驶座和副座上就急匆匆冲下来两个人,奔着别墅里头去。
刚一进门,就听见二楼某个房间传来女儿的惊声尖叫。
“啊啊啊!!!”尖锐得直钻心底,钻得那冲在最前头的男人心里生疼。
快步冲到发出尖叫的房间门口,就看见房里一个男人手上拿着把美工刀,刀子根银闪闪反着光,但那刀子尖整个都是红色的!
刀尖贴在斯文左脸颊,正要往下割,真割实了,得割下一个大拇指指甲盖大小一块肉!
拿刀子的男人桀桀桀笑得怪异,根本不像是个正常人能笑出来的声音。
看到那一幕的瞬间,秦御整个人都要疯癫了!
肾上腺素狂飙,用从没有过的速度三步并两步狂奔,他觉得整个时间都变慢了,脑中只有那贴在斯文脸颊上的美工刀,和斯文皮开肉绽的左脸。
他能看到斯文疼得发白的嘴唇缓缓抖动,却被流下来的血水染红,他能看到斯文眼角被逼出的生理泪水沾在斯文眼睫毛上又从眼角滑落,和红色的液体混合在一起,落进绽开的伤口里又不断涌出来,涌到脖子里,滴到领口上。
他看到美工刀贴着脸皮开始用力,只要一发狠,就能削下来一块肉!
秦御吓得整颗心都要爆炸了!
终于,在千钧一发之际,秦御狠狠钳住了程秘捏着美工刀的手。
程秘发出一声惨叫,手腕的神经被秦御猛力攒紧,再也无法将刀子往下挪动一毫。
秦御整个手上的肌肉鼓起,带出青筋,狂吼一声将程秘的手扯开,一脚拼命踹向程秘小腹,将程秘踹倒在地。
程秘被踹疼了,可手上捏着刀子不松,还想起身。
秦御两眼发红,一脚踩上程秘握刀子的右手,碾在折起的指关节上,用力碾,竟生生将程秘两个手指的关节碾脱臼。碾得程秘惨叫声连连。
稍后赶来的施驰替斯文松了绑,想扶斯文起身,却被那地上滴了一圈的血红色染红了眼睛。
第210章 获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