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顿一番，卓丽明又说“可你总得定下来吧？你看看你最近半年，自从和那个什么小秘书还是小秘什么的分手，就只见你和个男人传绯闻，和你传绯闻的，传来传去都是男人，这也玩的太过，妈还不能管管？你知道我官场里那些姐妹怎么说你吗？越来越不像话！”
“我这次真不是玩……”泰御急着解释。
卓丽明立马打断“不管你这次是真是假，后天你都的给我来北京。姑娘是你马伯伯第二任妻子的女儿，人我见过，长得好，身材好，还乖巧，看上去就讨人喜欢。”
泰御无奈叹出一声“哎……妈我有喜欢的人了，真的，这辈子第一次知道喜欢是什么感觉，是想跟他走一辈子的那种。”
卓丽明沉默了许久，呼吸声从听筒中传到泰御耳里，让泰御莫名紧张，就在泰御想出声催促时，卓丽明突然冒出一句“男的女的？”
一时没反应过来，“啊？”
卓丽明“我问你喜欢的那个想走一辈子的，是男的还是女的？”
“男的。”泰御坚定地说，“男的也能走一辈子，我不会轻易放手。”
卓丽明的声音带着不愉“你怎么就动不过弯呢？你和那个小秘书玩一玩也就算了，妈知道你玩心大，但是你明明可以喜欢女人，为什么偏偏要和个男人走一辈子？你现在人气高，受欢迎，以后你息影了，你们要承受多少压力你想过吗？”
“那我就一辈子不息影。反正爷爷的公司我也看不上。”
“胡闹！你任性给谁看？我是你妈，我说的每句话都是为你好，你跟我犟什么脾气？”卓丽明大声斥责，“总之你和那个男人玩玩可以，你要是想定下来，必须给我找个女的，我要抱孙子！”
泰御眉心挤出三根长长的皱纹“妈你有没有想过，如果真的找一个不喜欢的女人结婚，就真的能安定吗？结婚了还能离，就算不离，貌合神离的婚姻，你不觉得可悲吗？就跟你和我爸那样。”
卓丽明突然噤声，过一会儿传出比之前略显沙哑和湿闷的声音“妈妈相信，出多了，不管之前多么不喜欢，总能处出感情。感情也不是一成不变的，我和你爸爸现在这样就挺好。”
泰御暗自叹气，他妈妈和他爸爸的恩怨太复杂，说不清，两人生活了一辈子也只是相敬如宾，要真说处出感情，那也不是爱情，倒像是兄妹情，朋友情，总之就是没有激情。
泰御当然不愿意如此，他喜欢斯文，就不能叫母亲的观点成为他追求斯文的阻碍。
让他和女人结婚生子？
卓丽明见泰御不说话，以为泰御把她的话听进了脑子，再接再厉说“你还记得你出道那会儿答应我的两个十年之约吗？”
泰御眼角一抽，就知道这话不妙，叹口气回“记得，十年之内爬上顶峰……”
“还有呢？”卓丽明逼着问。
“十年内娶妻生子……”泰御回得很艰难。
泰妈妈咄咄逼人“你告诉我到明年春节为止，是第几年？”
“第十年……”泰御一声声叹气，眉头皱紧就再没松过。
“妈妈也不逼你，我给你时间，到春节前的这四个月里，找个可以定下来，能给你生孩子的人。如果你自己找不到，就别怪妈妈帮你物色。”
泰御被说得头又疼又胀“妈我有喜欢的人了，你别棒打鸳鸯成吗？”
但是卓丽明明明显一点回旋的余地也不给泰御“你登上娱乐圈顶峰固然有你自己的实力，但是别忘了妈妈在背后，在政府里给你打点了多少事情。妈妈这些资源能帮你，也能毁了你喜欢的那个男人，你考虑清楚。”
一向开朗的妈妈居然突然为了结婚生子的事情威胁他，这让泰御头痛欲裂，心烦欲乱，心中也不免生出疑惑。
他之前和家里出柜，妈妈是第一个谅解他的，怎么到现在却又逼着他和女人结婚？
这其中难道有什么变故？
更让泰御暗道糟糕的是，他虽在政府机关发展了一些关系网，但这个关系网和他母亲的一比，就显得没那么牢靠，毕竟一个在官场外，一个在官场里，泰御这个客场对卓丽明这个现任政府官员，总是吃亏。
如果母亲真的因为他的坚持恼羞成怒，去暗算斯文，对于没有什么背景的斯文来说无疑是天降横祸。
斯文现在整个世界都围绕着娱乐圈在转，再被雪藏或者封杀一次，不知道斯文能否承受得住整个世界再一次崩塌的打击……
看来还是要用缓兵之计，先稳住母亲……
泰御的沉默，让卓丽明以为泰御在认真思考她的要求，心里边想着看来自己的儿子还有救，边放缓了语气，语重心长地说“后天其实是你马伯伯六十岁大寿，你要是能自己找个能生孩子的傍家儿，就当是去祝寿的，和马伯伯的女儿也顺便见一面，也不要你真和他相亲，就当多认识个朋友。”
说完又补上一句“要是你自己找不到傍家儿，就试着和马伯伯的女儿多处处，感情这事儿说不准，万一你一眼就给看中了呢？而且马伯伯在你闯荡的路上，也没少帮你，要懂得感恩。”
“我要是春节前没找到符合你要求的人呢？”泰御问。
“那就由妈妈和你马伯伯做主，你和马伯伯的女儿谈他个一年半载的就结婚吧。”
泰御笑得不可置信“那要是谈不拢，是不是可以不结婚？”
“不可能谈不拢。”卓丽明回得特别胸有成竹，“拿姑娘对你有意思，又是你喜欢的类型，妈妈给你打听过了，你的喜好我还不知道吗？保准你第一眼看到就看不释手。”
泰御无力的搓了搓额头“后天我会去，但是我喜欢的人我会自己找。”
刚挂断电话，卓丽明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妈妈刚才翻了下你的微薄，你之前说想走一辈子的男人，是那个叫斯文的吗？”
第124章 选择题
刚挂断电话，卓丽明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妈妈刚才翻了下你的微薄，你之前说想走一辈子的男人，是那个叫斯文的吗？”
这一问，把本就焦躁不已的泰御问得无言以对。
说不是斯文？他骗不了自己，哪怕是假的，他也没法说出类似于“我想过到老的人不是斯文”这样的话。
那么告诉母亲是斯文？万一母亲对斯文下手，就算泰御会尽最大努力保护他，斯文又会受多少伤害多少痛苦？
这些伤害和痛苦是因泰御而起的，泰御又该如何原谅自己？
泰御只犹豫了几秒，了解儿子的卓丽明已经猜出答案，说了句“你放心，如果你能完成答应妈妈的十年之约，我就不会对斯文出手。总有一天你会晓得你的真爱并不是那些不能帮你生孩子的男人。”
挂掉电话，泰御的心瞬间跌落谷底。
怎么办？难道为了保护斯文，他就得放弃斯文吗？他就得去和个女人结婚，只因为那女人能给他生孩子？
一拳重击，击在阳台的窗框上，木质的窗框嘎吱作响，显得摇摆又脆弱。
从阳台走回房间，泰御才想起他答应了斯文要和他谈谈。
房间并不大，二十平都不到，装修的古色古香。两张床放置在房间中央，靠窗的床和墙壁之前摆放着明清风格的木质茶几和竹藤躺椅，斯文竟然躺在躺椅上睡的正香。
平缓的呼吸伴随着舒缓的眉眼，如春风拂面，亲切又温暖。只一眼，就让泰御焦灼的心情平复下来。
根本没法放手啊，这个早已经印在他脑海最深处的人，好不容易有一些进展，怎么能放手？
还好斯文睡着了，不然泰御装着满脑子心事和斯文谈，不一定能做到平心静气。
斯文这一天应该是累坏了，并不想吵醒他，泰御一手穿过斯文肩膀，一手卡在斯文后膝，闷哼一声，费力将斯文整个横抱起来。
斯文看着不壮，但好歹有些肌肉，抱起来还是有些沉。
好不容易将斯文放到床上安置好，泰御前后甩甩手臂，看着不自觉缩进被子里翻身的斯文微微一笑，可这笑容里含着多少心事只有他自己知道。
皱起眉，也不管时间已经是半夜，又走回阳台给几个下属布置起工作，卓丽明留个他的时间不多，这场仗不好打……
第二天泰御醒的比斯文早，他进盥洗室时斯文还睡的很熟，打理完自己出来，看到斯文还迷迷糊糊在床上坐起半个身子，看见他还含含糊糊道了句早。
“早。”泰御回。
呆呆在床上坐了一分钟，斯文才睁大双眼反应过来他竟然在泰御的房间。他昨天晚上好像是……在躺椅上睡着了？那么是泰御把他搬到床上的？
看看还完整穿在身上的制服t恤和外裤，斯文笑得有点窘迫，竟然就那样睡着了，连泰御把他弄到床上他都不知道。
泰御的声音适时传来“清醒了？”
“嗯”一声点头，斯文深深呼出口气，再抬头时，脸上是异常严肃的表情“我们谈谈吧。”
泰御坐到床脚上与斯文面对面，鼓励的眼神一如既往，安抚斯文有些紧张的心情“好。”
“我大概……”斯文斟酌着语句，有些难以启齿，但还是咬咬牙说出了口，“动心了。”
泰御的呼吸一下粗重起来“对谁？”
似乎是一旦开头，后面的话就不再难出口，斯文轻笑，带着一股释然“对你。”
见泰御激动得有些说不出话，斯文的心情突然愉悦起来“虽然一直不想承认，也一直想和你拉开距离，但是昨天发生的事情让我明白其实我一直在自欺欺人，我没办法否认我对你动心这件事。”
泰御根本压制不住内心的狂喜，从别人口中得知斯文对他动心，和与从斯文本人口中得知他对他动心相比，都是好消息，但是带给他的喜悦和激动，却如一个天一个地。他不知觉抓紧床单的手甚至微微颤抖，他觉得这辈子好似还从未体验过这般极致的兴奋和快乐！
斯文一句话，就要花去他许多精力才能控制住他想立马把斯文揉进怀里的冲动。
“斯文，我好高兴，真的很高兴。”高兴到他无法用贫瘠的语言来形容此时此刻的心情，他觉得任何与欢愉有关的形容词，都不够表达出他现在的心情。
不过好在泰御尚存一丝理智，昨天他与斯文接触虽多，但以前也发生过这样……趁机吃豆腐的事，不可能以前帮他打飞机他都没反应，昨天亲一亲他就想通了。
难道是……昨天有人趁他不在，暗地里欺负他家宝贝？
斯文觉得泰御大概是误解了他话中之意，摸摸鼻，转开双眼尴尬地回“不是……就是昨天看见马瑶儿一直往你身上蹭，吃醋了……”
泰御双眼一眯，上身前倾，斯文背脊一凌，突然觉得有些危险。
“那是不是马瑶儿不往我身上蹭，你还不想承认你喜欢我是吗？”
泰御凑得近，斯文只能微微后仰，手撑在斯文身体两侧，把斯文直接禁锢在了身下。
这种压迫感，与平常的稳重体贴完全不同，那句问话，让斯文笑得有些苦涩，斯文说“但是我没法确定这算不算喜欢，也没法保证对你进行任何感情上的投入，仅仅只是动心。”
泰御犹如被泼了一盆冷水“什么意思？”
斯文叹气“还记得你一直问我我在害怕什么吗？我今天告诉你，我什么都怕。”
“我怕我没有办法给你更多的回应，无法投入更多的感情，我多疑，没有安全感，我能够想象如果和你在一起，我会无时无刻担忧下一秒我们是否就会分道扬镳，这些对于一段感情来说，每一件都是致命的，这样的我，你能忍受到何时？我不想因为我的心理障碍，对你造成伤害。而且这样糟糕的状态也会折磨我，即使你不提分手，我也可能把我自己逼疯。”
“所以在我没有办法担负起这段感情之前，我不能承若你‘喜欢’两个字，这两个字太沉重，我赌不起。”
“你可以说我自私，但是不仅仅是那个过程，还有分手后带来的打击，我自觉都无法承受。我不想体会分手的痛苦，所以也害怕开始。”
斯文的回答，让泰御不得不思考他们今后的相处模式，如果真如斯文所说，那么即使他们确认关系，时间短，泰御还能包容他，时间长了，对双方都是折磨，再浓的感情，也会被磨光……
久病床前无孝子，不就是一样的道理？
但泰御从和斯文相处开始，抱得就是和斯文厮守一生的心思，若是斯文所述的问题没法解决，一辈子三个字，就是个笑话，百分百无法实现。
“另外……”斯文一手扶额，表情非常窘迫，“我觉得在娱乐圈里，做爱只是往上爬的工具，我做过相关的心理准备，但是面对你，我觉得我不行……我不想利用你，尤其是你的感情。你能够接受一个和你做爱的男人只有在把你想象成可利用的工具时才能表现出所谓的环宇吗？”
“我毕竟不是天生的同性恋，如果真的要和你在一起，我还需要跨过很多的坎，上面那些都是必须解决的问题。”
说完后，斯文平静地注视着泰御，好像只是说了早上吃什么一样简单，但是他知道，他远没有表现出的那么淡定，他心中跳动着一颗雪球，越滚越大，只要泰御说一声类似于“我想放弃你”这样的话，随时都能把他推入悬崖。
那么他会毫不犹豫将那根“一刀两断”的木桩重新竖在心中，他和泰御便真的从此陌路，他们之间将只有一个非常简单的关系——上司和下属。
他内心非常矛盾，他觉得泰御拒绝他，是最好的选择，这样他们将避过必然会产生的纠葛，躲过因不信任而制造出的伤害，阵痛过后，他们都将回到各自的生活，不用冒险。
但同时，心里又有一个声音在渴望着泰御不要离开他，他眷恋泰御的温度，留恋泰御的体贴，他已经习惯了泰御身上的气味，他不想泰御放弃他。
这是一道非常复杂的选择题，他无法自己做出选择，于是将难题扔给了泰御。
泰御若是想和斯文在一起，那么他必须帮助斯文克服障碍，可是这些障碍并不简单，如果方法不当，也许十年二十年都无法解决。
那么泰御会甘愿等斯文十年二十年吗？没人能回答。
这是一道算人视听，很容易让人知难而退的选择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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