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说话的声音不小，何况梁风就在他们身旁，梁风瞥他们一眼，只觉得十分好笑，俩二货凑一块了。
左昱荣“啧”了声，也开玩笑说“他是我们的对头。”
汤锦年颇为正经地颔首，道“说得对。”
“……”梁风停下来看着他们，倒是没生气。
三年前梁风刚车祸受伤的时候左昱荣还来看过他，第二年中途也陪了他一阵子，去年左昱荣各路片约较忙，两人便许久没联系，这次复出后与海皇的解约，左昱荣那时不在本地，也不在海皇本部，梁风没去通知他，左昱荣得知消息后过了段时间才回到国内，这显然是他们这么久以来的头次见面，两人都未曾谈起离开海皇的事，没时间，也是因为他俩虽然熟识彼此，却并不是至交。
汤锦年一见梁风停下，便也准备停下，不料左昱荣没察觉，仍自顾自地推着汤锦年走，接着先前的话说“他就好比嫁出去的女儿……”
“……”梁风只得无奈地重新迈开步子。
三人一同进了张芷辉所在的屋子。
左昱荣道“我给你说，做新人，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要不怕导演的高压强权。”
左昱荣一边给汤锦年说，同时两人跨入了房间，声音显然没有收住。
张芷辉瞥过来，看他一眼“你好像做花瓶做得很开心啊。”
“……”左昱荣补充“尤其要是遇上毒舌的导演，要当做听不见他的任何攻击。”
“但是你听见了，而且我知道那会在你脆弱的心灵上留一道很长时间的伤疤。”张芷辉面不改色的说完，无视左昱荣仇恨的目光，侧头看依旧站在门外的梁风“怎么不进来？”
梁风插兜站在门口，耸肩道“我怕战火波及到我。”
张芷辉音调不变的冷颓，他声线很特别，不知道是气质使得声带质变还是老天给他标配的，听他的声音总觉得是阴暗沉郁文艺片的神秘独白，他却总用这种声音说着正常的事“放心，你当花瓶的时段已经过去了，放心大胆地进来吧。”
梁风本来已经进来，走了几步听到这句，又停下了，顿了一会，说“我觉得我受到伤害了。”
汤锦年想起之前看过的梁风二十几岁时拍的那部古装电视，仔细想想那里面他形象的确挺嫩。
不知道那时候的梁风生活里是什么样子，可惜了，说不定认识的话可以调戏一下……汤锦年忽又想到，梁风嫩着的时候，自己也嫩得惨不忍睹，算了，被反调戏也说不定，汤锦年一脸的心有余悸。
“我的意思是，你已经过了单有容貌的时期了，显然某些人还没有渡过。”张芷辉道。
梁风知道他是借着自己对左昱荣嘴炮，自然一笑了之，走到左昱荣和汤锦年身旁停下。
左昱荣本来是一副阴暗的仇恨脸，被拍砖的次数多了，也就临时免疫了，淡淡地笑着，十分帅气。
气氛自然而然地回到正事上来。
张芷辉身边放了本装订好的厚剧本，应该是何晓正初步修改过的版本，梁风和汤锦年这样的演员拿到的单集剧本则都是何晓正修改多次的成品，目前剧本还在一集一集地缓慢施工中。
张芷辉喊他们过来，主要就是给他们三个讲一下左昱荣最开始加入进来的那集内容，像张芷辉这样一向不耐烦花瓶的人，请了左昱荣这样专业花瓶的演员过来是有原因的，因为需要他接演的角色就是一个花瓶。
他的角色叫臧文玉，在剧本里是一个几乎享誉国际的名模，虽然是个花瓶，但他冷酷，睿智，尖锐。
张芷辉解读道“总之是他不具备的一些特质。”
左昱荣忍住了想吐槽回击的冲动。
臧文玉是第四个加入丧尸战斗小分队的队员。
梁风插口道“你忘了毛毛，小左是第五个。”毛毛就是抢了汤少伙食的那只小金毛。
张芷辉钢笔笔帽敲了敲桌面“嗯，你说得对。臧文玉是第五个加入战术小分队的队员，他的首次出现是与段卓和顾江，也就是梁风汤锦年你们两个碰面，注意突出身份差异，他演不像名模，你们也要演出没错对面是个名模的感觉。”
左昱荣自若地吐槽，却不对着张芷辉，假装是对梁风说“我以前就是名模。”
张芷辉抬眼“不要再提醒我这个残酷的事实了。”
系统提示玩家左昱荣受到最后沉重一击，死亡。
临走前，张芷辉又道“臧文玉和小队其余人员的第二次见面，左昱荣你可以去找魔术师的演员讨论一下。”
左昱荣走向门口，背对着他打了个ok的手势。
汤锦年发现左昱荣的性格竟然很好，要是刚才被明确表达不满的是汤锦年自己，他肯定早就不带含糊的掀桌子走人了。
三人出门后，左昱荣走在最前，梁风和汤锦年相对落后，他俩显得有点像左昱荣的贴身保镖，梁风侧头看汤锦年，看他人高马大，面上十分漠然的样子，果然很像。
他们闲散地绕着木楼阁走了大半圈，不知不觉左昱荣走在了梁风身边，低声朝他道“怎么回事，你和小师弟吵架了？”
左昱荣一向在感情上，无论友情亲情上下级情都很温柔细腻，梁风早就体会过，不然也不会他和左昱荣并不太熟，在他磨疤手术休养期间，左昱荣还特地来陪他了。
他察觉到了自己喝汤锦年之间的微妙气场，梁风本不像表现出队昨晚介意的样子，显得自己很矫情，但既然左昱荣问了，梁风也只好压低声音与他凑在一起说“他不是我的小师弟，是你的，还有……我们没什么事。”
左昱荣不做过多打听，点了点头，对他的做法表示附和“我们这些老人，要好好照顾师弟们。”
“还有师妹们。”左昱荣补充道。
他是很认真的，如之前张芷辉所言，左昱荣做了很多年花瓶，已经做出资历来了，近几年也由普通花瓶晋升到了高级花瓶，梁风当年因事退圈后，拥有庞大粉丝群的左昱荣便自觉地担负起了大哥的责任，春风细雨般照顾着海皇的小弟小妹们。
梁风有苦难言，眼下也不能和左昱荣说汤锦年的坏话了，无奈地看了汤锦年一眼，只得点了点头。
他们逛到院子外面，等待剧组出发拍摄。梁风与汤锦年，萧绍宇等和大部队先行上山，化妆和道具组留下来给左昱荣化妆造型。
造型是早就设计好的，两小时后，小部队上山和大部队会师。
梁风和汤锦年正在草丛里摸爬滚打，ng过程中，见到登山上来的左昱荣，梁风一愣。
汤锦年端着狙击枪，顺势头一扭，把脑袋埋在梁风肩上，声音透过衣服闷闷地传来“老子的眼睛……”
因为拍得很累，梁风没注意到他的动作有什么不妥。
显然，为了配合左昱荣的花瓶身份，剧组给他准备了一个低马尾。
配上后颈那一绺头发的左昱荣，帅气上又多了几分……媚，当真大杀器。
出乎意料的是，大明星大花瓶左昱荣在这个没什么钱的普通剧组，竟和剧组内所有人员都相处得很不错，不到五天，一到休息时间，梁风、汤锦年和萧绍宇便轮流去捋左昱荣的马尾。剧组给配的头套质量真是太良心了，手感简直不能更好，让一众人爱不释手。
左昱荣则丝毫不生气，坐在椅子上悠哉地看着剧本。
看演员们玩得多了，何晓正也凑过去想摸一把。
左昱荣抬眼看了看对面，说“张大魔王看着你呢。”
何晓正一点不怵，道“他想摸的话也可以来摸啊。”
下一秒，果然，张芷辉隔着十米冷冷道“何晓正，你给我滚回来。”
何晓正“好摸啊！”
他遗憾地回到张芷辉旁边的座位上去继续改剧本。张芷辉道“难道摸男人头发还摸出快感了吗。”
何晓正“那倒没有，很滑嘛。”
张芷辉“……”
第三十四章，小警察和大老板补完
汤锦年和梁风两人除了拍摄时，私底下互相不说话已经快一个星期。
一段关系就是这样，彼此都不主动对话，总是欲言又止，这样两人之间就愈来愈淡了，总有一天会觉得连提起对方的名字都费劲。
汤锦年是怕自己的举动会再次不经意间又亲密起来，造成误会，免得梁风又不高兴，所以一直犹豫，不主动上去搭话。
梁风的理由则更简单，他都明确地拒绝自己了，还有什么可留恋的。本来暗恋直男就是不能再蠢的蠢事，一直等下去就更蠢了，他尽量让减低对汤锦年产生的好感，把他当成再平常不过的一个人。无意中看到也会平淡地转过头去。
电视剧里他二人的角色是最亲密的战友，自然时常有各种对手戏出现，顾江的前期设定是黑二少，所以拍摄时汤锦年总是一脸漠然的没关系，但何晓正在一集一集新出的剧本里已经在把他这块坚冰慢慢融化了，他总要多点表情，但现在这种情况，面对梁风，汤锦年的表情模式永远在一脸漠然和神情复杂中切换。
张芷辉一遇到进展不顺利的事就容易沉默，这几天他话也很少。
梁风在拍摄时的表现却从头到尾没受过影响，该笑笑，该哭哭，演技神准。
“这一条过。”
梁风与汤锦年喘息不止地对视着，刚结束了一次战斗小队正队和副队的谈心，听到张芷辉的声音，汤锦年还没回过神来，正在出戏和入戏间徘徊，仍对着梁风看。
梁风喘了几下，几是瞬间回神，拎着衣服直接去找助理，喝水休息，与工作人员随意地击掌。
跟晏天南翻脸后，晏天南便再没插手汤锦年的事，汤少在海皇的金手指被关闭，冯睿伺候着好几个艺人，山区路远，自然不会总跑过来，于是汤少又成了没人要的，“……”了一番，自己去喝水，找毛巾。
左昱荣有时候会给他递水聊聊天什么的，但他比较忙，没戏的时候要不就在赶通告，要不就待在宿舍里睡觉。
今天他没来，汤锦年慢吞吞地去与梁风的小基地相距大半个场地的椅子上拿水，喝了几口，化妆师又在喊“汤锦年，过来补妆！”
汤锦年再步行穿过大半个场地过去，和梁风坐在并排的两个椅子里被两个化妆师一同补妆。
梁风脖子以上不动，两只手在腰腹间折腾，最近剧情中段卓又搞来一身警服当常服，他现在虽然只穿了衬衫，但腰上骚包地打了警服上的腰带，这个腰带很难扣，他弄了半天都没熟悉怎么扣，正纠结地尝试。
“这个扣子……”萧绍宇握着一杯咖啡走过来，想帮他但出于某种原因，不好上手，便给他讲说“应该这么扣……也可以这么扣……”
他把咖啡放下，两手无实物地给他示范。
梁风听着，一脸纠结郁闷，靠近眉心的眉毛微微揪起，很愁的样子，听了萧绍宇的讲解，又低下头去摆弄，还是不会。
萧绍宇和他一样纠结，最后实在看不下去，上前蹲下来，两手拿着腰带的两头开始给他扣。
汤锦年在一旁闭目养神。
不知因为是别人的腰带还是什么缘故，萧绍宇也弄了几近半分钟，才磕磕绊绊地弄好，“咔”地一声，皮带落扣。
“！”梁风眼睛一亮，从隔壁椅子上拿过前两天刚被自己弄坏的道具军服，眼睛亮晶晶地递给他“这个你会弄吗？”
萧绍宇已经是一额头薄汗，说“啊这个我会弄！”这次他接过衣服不到几秒就弄好了。
梁风看看他，又低头看被按照正常顺序系好的军服，抬头时叹为观止。
一直听着的汤锦年睁开眼，侧过头疑惑“你以前学过？”
萧绍宇愕然“你怎么知道？”
他很吃惊的样子，汤锦年被他这副表情也弄愣了“我怎么知道我怎么知道？”他也就是下意识随口出来的话，见萧绍宇对这些东西这么熟悉，便自然而然地问了。然而‘在哪儿学的’‘到底指的是学的什么’，这种问题他是压根想不起来考虑的。
“……”萧绍宇哑口无言半天，一下认真起来，说“其实，我之前学过缝衣服……嗯。”
汤锦年和梁风双双“……”
小孩就是小孩，说谎的痕迹也太明显了。
梁风与汤锦年互相对视一眼，同时看向萧绍宇。
萧绍宇一下又傻了，最终无奈地承认“其实我以前是警察。”
汤锦年一脚支着地，椅子三腿翘起，吊儿郎当地坐着，听到萧绍宇的回答后，椅子狠狠地晃了一下，艰难坐稳。
梁风“……”
萧绍宇一看既然已经开了个头，索性便开始坦白“我当警察也没多久，从部队里出来几个月，就辞职了，以前一直在部队待着。”
梁风作势捏了捏他脸，调侃道“你这么点儿，还能在部队混起来？可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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