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深,我们出去玩吧?等你这个电影杀青,就不安排工作了。”
穆燐烁说的隐晦,但其实是纪深不适合再继续接国内的工作了。萧涵的事情外面闹得沸沸扬扬,支持纪深立场和不支持的都有。
有些舆论会使人变得疯狂。昨天纪深拍戏休息的时候,不知道从哪里飞出来几片碎玻璃,险险地就要砸到纪深。这些纪深都让aaron瞒着穆燐烁,说是不能因为这点小事就妨碍工作。
再过几天就到萧涵开庭的日子了,到时候这种情况一定愈演愈烈。现在纪深都不敢点开微博,就怕看见别人用过激的言辞羞辱萧涵。别看过去萧涵的粉丝这么多,能在这种时候站出来说坚信萧涵没有杀人的,无论结果如何都愿意相信他的真的不多。多是那种,没想到长的人模狗样的却是这种人,杀人也不知道掩饰一下,智障啊这类的。
对站在这场风波边缘的纪深来说,或许一切都会过去。那对萧涵来说呢?
所以纪深这几天总是出神,如果换成是他,只怕又能有轻生的心思了。听到穆燐烁这样提议,纪深明白他的心思,头轻轻靠在进穆燐烁怀里,“好啊,去哪里玩?要签证的地方都来不及了。就附近吧?或者看个电影,吃个饭,谈个恋爱?”
“谈个恋爱?”穆燐烁的声音有些怪异。
“怎么,不好?”纪深坐直。
“好。”穆燐烁重新把纪深搂进怀里,“以前我从来没考虑过谈恋爱。我第一次遇见你的时候,就只想着怎么样把你拴住,套牢,找个位置,一辈子安在我身边。”
“恩,然后呢。”纪深漫不经心地数着穆燐烁新长出来来不及剃掉的胡渣,一个开心了,拔掉一根。在他怀里耸动着肩膀,傻傻笑。
穆燐烁被拔胡子的表情,怎么说呢,纪深觉得,很可爱啊!别人都看不见的。
“接着说啊……”纪深催他。
“结果,好像用的方式不太对。让你受过很严重的伤。一个月都不让你出名都。还有……随便一句话,就不管你的死活。”穆燐烁收紧搂着纪深的手,“是我太过分,真的,我知道,都知道。”
“嗯。”纪深很小声很地说,就像是说给自己听,“那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好不好?”
“什么?什么机会?”
“谈恋爱的机会……”他从穆燐烁的怀里坐起来,对上他的眼睛,含情脉脉地说“什么鲜花海滩,烛光晚餐,所有的都用上好了!如果你连这点心思都不肯花,谁要被你安在身边一辈子啊?”说完笑着站起来,“我去洗澡,你别跟过来。”
穆燐烁前面的听进去了,后面的自然听不进去。乐滋滋的跟着纪深,“嗯,我一定用心。纪深,我们一起洗吧?恩?”
“说了不许跟来!”
“纪深……”
“不许!”
“纪深——”
“……”
浴室里,纪深被一只巨大的奶猫,给扑倒了。这澡洗得新鲜啊,人猫共舞。
第29章 地下情二
这部电影的最后一场。
染着俗气金色头发的,十六岁那年的心理医生。拿着笔,在横线作业本的最后一页,煞有其事地写上“完。”然后以一种极为年轻朝气的姿态,从木板凳子上跳起来。
转头看向班级布置的黑板报,黑板报上的小角落写的一段有关心理健康的段落。教室里的同学一个一个消失,只剩下他一个。他的个子略微地拔高,刺眼的发色逐渐被深邃的黑代替,身上的校服逐渐染上一层灰白,一转眼就成了一件略微显大的白大褂。
最后镜头定格在他的眼睛,明亮而清澈。
“过!”陈导几乎是一声吼,这一吼几乎吼松了在场所有人的紧绷的神经。
终于杀青了!
众人在剧组的这些日子,没有一个人不提心吊胆的,除了要出色完成原本的工作外,神经还得绷着,要提防着一些突发情况。
“陈导!”纪深叫住那个小老头,热切地跑着凑上去,“今天杀青宴不能去了,你通融一下?”
陈导习惯性地抬起头,用那种看小演员的眼神看纪深,脸上的皮皱在一起,“干嘛呢?谁许你不去了?”转而那样子不见了,他是导演,一个比演员更能演的职业,笑眯眯地凑近纪深,“怎么,穆总有约啊?”
“啊……没有啊。”
陈导抬手就是一巴掌拍在纪深背上,“小年轻,就你那点演技不够忽悠我的!行了,去吧!”
纪深被拍弯了腰,一手捂着背,一边也跟着这小老头笑起来。是啊,穆燐烁有约,他工作结束了,就要向他飞奔过去!
穆燐烁换了辆车,停在楼下。过去那辆——又贵款式又旧,几乎就是贴着穆燐烁三个大字的车太扎眼。
车里走出来一个男人,绅士地给纪深打开车门,另一只手还替他挡着车框。纪深见穆燐烁精心打扮过,一身正装,就差把领带换成领结的样子。
脸上的笑怎么都藏不住了。
纪深笑得有些口齿不清地问他,“司机,我们这是去哪?”
“有这么好笑吗?”穆燐烁看一眼笑得快岔气的纪深,“我很用心准备的。去吃饭,然后看电影。”
“哦——不好笑,不好笑。”
吃饭,看电影啊,纪深本来还想笑他土,奈何穆燐烁实在太认真了。纪深脸上的笑缓缓收起来,看穆燐烁看的有些入迷,这人的样子,无论多少次看都只觉得好看。
仅仅是好看,顺眼。
不是英俊,也不是清秀,更不是柔美,就是好看。
就连当初在穆燐烁办公室,还怀着一肚子戒心的他,在穆燐烁问他的时候,纪深还是张口就是好看两个字说出来。
穆燐烁瞅一眼边上看着他看得都出了神的纪深,也跟着笑起来,然后从座位边上储物的地方摸了摸,往纪深手里塞了包饼干。“路有点远,你先垫垫。”
是上一次纪深特意记下的,第一次坐穆燐烁车时候吃过的饼干,只不过忘了特地去买。
“嗯。”纪深拆开来,一手拿着跟仓鼠一样啃,啃几下停一下,看一眼穆燐烁,转过头接着啃。“我上次就觉得这饼干很好吃,哪里买的?下次家里屯一点。”
“我知道你喜欢吃,家里有,就在名都书房你屯吃的的那个柜子里。”
诶?
“你住名都那段时间,那个柜子我几乎每段时间都会看一看,总是满的。我还以为你口味变了,不喜欢吃那些了。所以后来搬去你那以后就没有再给你买。”
诶?
纪深拿着半块饼干的手从嘴边缓缓放下来,“名都我屯吃的的柜子?”
“恩,就那实木门的柜子。玻璃书橱边上的。”
“哦……我不记得了。”纪深低下头,手里的饼干碎在了衣服上。
纪深突然感觉头有些重,侧眼一看穆燐烁整个手都按在了自己头上,揉乱他的头发。
“别揉了,我没带梳子。”纪深皱巴了脸,想躲,可怎么都逃脱不了穆燐烁的魔掌。
“不记得就不记得了。下次,我给你那也屯上一柜子,然后用便签贴好,零食柜。这样你每次看到,都能知道里面有一一橱子吃的。”
纪深皱巴的脸舒展开来,“不吃,你当养猪啊?”
穆燐烁不回答,收回手,笑出声来。
“还吃不吃?”
“吃!”
穆燐烁又跟变魔术一样,变出几包饼干,“就这点吧,等会晚饭吃不下。”
纪深用饼干塞满嘴巴,满脸怨念地看着他,“那就不吃晚饭。”
车里突然安静下来,谁也不说话。纪深突然意识到自己,似乎说了很多不该说的话。他反驳了穆燐烁,没有再按照他说的来。这样是不是会惹怒他了?
可从他脸上根本看不出什么,那人就是很正常地开着车而已。
纪深小心翼翼地再看上一眼,又觉得不该让穆燐烁看见自己心虚的样子,于是转头去看窗外的风景。夕阳彩霞,半边天都红着,不知不觉就开上了高速,穆燐烁这是要带他去哪里啊……
不知道过了多久。
总之,当夕阳有降下去一半的时候,身边的人突然说“你现在这样也很好。”
“啊?”
穆燐烁透过反光镜深深看一眼镜子里的纪深,“我说,现在这个有时候嫉妒起来像怨妇,有时候又像个刺猬一样不肯听话的纪深也很好。”
纪深愣了一下,狠狠刮他一眼,“我没听清楚,你再说一次。”
“啊,我说夕阳很美。”
“哼。”
“纪深?”
“闭嘴。”嘴角的笑渐渐变浓。
车一路开到郊外,从一扇比戏剧学院大门还要壮观的涂成金色的门开进去。正对着的是一个喷水池,喷水池里面的雕塑是个半裸的女人,那姿态真是婀娜啊,不过纪深并不认识那是谁。
能见到这种场景,对纪深来说——一般都是,片场,片场,或者片场。
穆燐烁替纪深打车门,钥匙扔给侍者,拉着他的手往前走。
“你买的?”纪深四周看看,这有点夸张得城堡一样的别墅比他上次拍安年那部电影里的花园别墅还大上不少。
穆燐烁很诚实回,“借的。”
“借的?”
穆燐烁点点头,可不是么,他向何煜明借的,不带付租金那种。
烛光晚餐的长桌子,两个人离得死远。为了气氛没有开灯,整个屋子里各处放满能插三根蜡烛的那种烛台。全部点起来,仔细看放得位置能看出是一个形似爱心的圈,大概就是传说中的——心形圈。
纪深吃的不多,之前饼干吃了个半饱,唯有到甜点的时候纪深有些腼腆地对那个侍者笑,“能再来一份吗?”
侍者被他问得一愣,有些为难地说,只准备了一份。
“啊——这样啊。那算啦。”
昏暗的屋子里,看不真切隔了老远的穆燐烁是不是在笑,但笑声却传到了,“让再做几份放冰箱里吧。”
“接下来要看电影吗?”
“啊?看电影?不如,我们散个步吧?”这会纪深才觉得自己吃多了,好在没再吃一份甜品。
穆燐烁向纪深走过来,有一种从黑暗中缓缓现身的微妙感觉。
黑暗里的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眉头有些紧,似乎有些为难,但还是说,“恩。那散步吧。”
不得不说,古堡一样别墅后面的小树林有呢么一点小阴森。纪深也不知道整片树林里种的都是什么树,但大部分都很高。地上铺的石子路有一大半被新长出的草掩盖了,像是许多年没人打理。
“烁。你过来。”
穆燐烁乖乖地从他身后,走到他跟前,稍稍弯着腰,以免低下来的枝桠碰到头。
纪深接着月光看清楚他,就这样看着,不说话,带着笑。
穆燐烁被他看的有些不自在,“干什么这么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