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窗玻璃迟早会撞碎,风开始大了。
方子青无奈,毕竟自己是屋主,不管是如何都是自己钱包的责任。
门掩着,罗椹没有房门钥匙,无法锁门,他也没从来没有提出过要求,不过这种信任并没有让两人的关系显得亲密些。
屋内黑灯瞎火,却并非无人,有一点红色的小火光在黑暗中闪烁。
“你在啊干嘛不开灯,外面下雨了,也不知道关一下窗吗”抱怨之后顺手把灯扭开,人却震呆原地挪不动脚步。
坐在床上光着身体抽烟的罗椹看着呆怔在门口的人,他仿佛也被吓住了一跳,嘴边叼着烟,僵滞着脸竟不知招呼。
使方子青怔住却是被子下另一块高高隆起之处。好半晌,他猛然醒觉,“唰”地红了脸,立即迅速退了出去,怒气冲冲地跑进自己的房间,把门紧关上。
“喂”后面有急促的呼唤。
方子青不予理睬,只听见自己的怦急的心跳和粗重呼吸。
客厅里响起杂乱的脚步声,片刻后消失在门外。他轻吐气,随之而来就是欲呕的感觉。想不到那个混蛋居然把女人带回家,真以为这里是自家的房子了吗住在别人屋檐下而不知收敛,真有够厚脸皮的反复在咒骂着,觉得空气也肮脏起来,让他呼吸不畅,同时也觉得口渴起来,兴许在心里骂人也需要耗费口水的。
罗椹好容易把人送走,带着心慌返回屋内。
方子青正在举杯喝水,脸色自然不佳。
“嘿嘿嘿嘿”罗椹尴尬地傻笑,笋长的手指像粗齿梳一样在乱蓬蓬的头发上抓了几下。
“喝水哪”好一句废话。
专注于喝水的人没有理会他。
“那个”想解释点什么,依照经验他估算着对方的反应。
“你可以滚了,”方子青放下水杯,没有想听废话的意思,“我不喜欢有人在我屋内做这种事情,如果你喜欢带女人回家的话,请赶快滚吧。真他妈的恶心”
好一阵难堪的沉默。
“女人恶心”
没听错吧罗椹用疑惑的目光专研着方子青的表情,稍许怔愣后在脸上荡开一丝意味深长的淡笑,保持习惯性的嘲讽,他抱起双臂叉开双腿,大大咧咧地使无赖般的举止旧态复萌。
“不会吧,同样身为男人,你要是这样想的话,我没有理由不怀疑你是不是性无能啊,听说只有性无能的男人才会假装厌恶这种事的。”出于心虚后的反弹,嘴巴里吐出的话更是具有攻击性。
“你胡说些什么啊”马上中招的方子青虽然气得话都说不完整。
无所谓地迎合着他的瞪视,罗椹继续嬉笑如常“你知道这种事是和吃饭或上厕所一样没有办法克制的,何必这么生气呢,除非”他突然大跨步走向方子青,凑近他的脸,盯着他的眼睛,嘴角的笑意更深了,“眼红吧像你这种一天到晚绷着个脸的人,估计不会有女孩子喜欢吧,虽然脸长得还算不错。”
看起来,他完全把刚才那丝心虚给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你你脑子有毛病啊”方子青气急败坏地一把推开迫近自己的脸,“有什么了不起,别忘了你姐曾经是我的女友,我的女朋友”虽然明白和他争这种问题很无聊,但方子青实在痛恨那双眼里的讽意,忍不住跟着较上了劲。
“那又怎么样我姐,”罗椹敛起笑容,双手叉进大大的裤袋,淡淡地问,“你有碰过她吗”
“”方子青张了张嘴,顿时语塞。
他的确没有碰过罗桑,除了亲吻外没有试过更近一步的接触,直至罗桑去世。他从未觉得这有什么不妥,自认为这是尊重女性的表现,就算面对的已是自己两年女友的女人。
“没有吧”
看到老实的泄气表情,已经认定对方不具威胁性而马上放松下来的罗椹又忍不住笑开,他坐倒在沙发上,抬起光溜溜的脚趾头不怀好意地指向方子青的下身。
“你猜我姐怎么对我说的她一直怀疑你是不是在那方面有点问题,相交两年居然从没有上过床,她怀疑也不是没有原因的啊”
“她怎么能这样说你们姊弟俩真是一样的无耻。”侧过身避开对方举动,方子青羞恼得脸色放青,他自认为待罗桑不薄,想不到她在自己弟弟面前竟这么贬低自己。
“无耻”咬着这个词,罗椹又挑起眉锋,目光冻着人,这是他生气前的预兆。
方子青立即感到有危险气息向自己袭来,特别是那张阴冷下来的脸让他不寒而栗。
想逃开,逃回自己的房内,把门紧紧关起来痛恨自己这个可笑的懦弱反应,但方子青无计可施,因为以前生活中从没有出现过象这样一个危险人物,他不知如何应付。
不幸的是他没有逃避的机会,罗椹对他的行为模式了如指掌,非常适时地握紧他的臂。 ce94edc677e授权转载yrightof惘然
“你想干嘛”因愤怒而高声质问,方子青开始使劲的甩摆手臂,只惜收效甚微。
“我想啊”眼眸里有捉狭的笑意,罗椹微眯起双眼呲着牙,凑近方子青的耳边吐气如兰,“看看你是不是如姐所称的”
“性无能”
疯了小小的声响在兴奋的脑细胞间斥责,使他的手犹豫了一下,然后粗鲁地捏住方子青胯间的部位,虽然隔着裤料感觉不到手中物的体温,手心却微汗了。逃避着心脏慌乱的跃动,手指开始恶意地搓揉套弄。
这个举动让毫无心理准备的方子青弹跳起来,他本能地屈起背,但抓住的手腕被强硬地扭到身后,同时身体也被压制在墙上,冷硬的痛感总算让头脑清醒过来。
“想干什什么”
罗椹几乎把整个身体的重量都给抵了上去。对方也是个大男人,力气并不小。
“你要干什么”方子青惊羞交加地从牙缝里挤出怒吼,惊的是他不明白罗椹到底想做什么,羞的是在自己裆部的手越发地不安份起来,陌生而令人寒栗的触感。
“我说过了,难道你听不懂啊”罗椹勉强地回着话,他很吃力,方子青挣扎得厉害,对付男人比对付女人要费力得多。
“不要乱动啊,混蛋流氓你这个变态狂”下面的众多句未能出世的骂人话给凑上来的凶恶的脸给吓飞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空茫茫中,别说骂人了,方子青连自己是谁也难已想起,只是迷糊地听着嘴里湿润的软体物摩擦搅动的声音。舌头和牙齿在被无耻地侵犯并发出轻微的呻吟,暧昧的声音让他一时失去反应。身下那只手的越来越急促地搓揉终于让他明白发生什么事和将要发生什么事。
“住手,住手”竭力地想从吻的空隙中迸出一两句叱责,如此软弱无力,倾刻间就淹没在对方沉重的喘息声中。
罗桑干过这种事吗状似专注的罗椹却在心有旁骛,随即想笑,难道让矜持的姐去非礼这个呆到让人吃不消的男人吗可是面对罗桑的话,这个男人会不会有主动的表现他突然很想知道。
箍在身上的手臂强劲有力,而身下不安份的手似乎在抽离方子青身上所有的力气,反抗变得越来越象是一种形式。他欲哭无泪,任凭脸色涨得通红,不明白自己怎么会得到这种非人的待遇。可是身体显然没有理解到他难堪的感情,兀自忠实地做出着自己的反应,他能感觉到无法自控的反应,欲避不能。
“看来不太象啊,恭喜恭喜,一切正常哦。”罗椹终于在方子青没有把自己给憋死前放开了他,随即恶毒地吐一句几乎让人撞墙的话来,一只手离开之前还恶意地轻捏了一下微微隆起的部位。
方子青的脸从通红过渡到惨白,身体在被放开之时,缓慢而沉重地跌倒在地上,弯着腰偻着背,耸起的肩胛轻微地颤动着。
“怎么啦,这有什么关系你不必紧张,是男人都会有反应的。”罗椹看着他的举动,满不在乎的轻笑着。
方子青没有吭声地蹲在地上,像个受到欺负而无力反抗的大孩子。
这让罗椹有些奇怪,他从刚才起一直在猜这家伙会有什么反应,要么破口大骂,说不定还会扑上来拼命,可没有想到他会一声不吱,瘦削的双肩躲在凌乱的衬衫内耸动着,独自郁闷地承受痛苦。
突然涌上些不安,蹲下身体,罗椹小心翼翼地拍着他的肩膀,柔声问着“嗳,你没事吧”
没有得到理会。
“你不要这样吓我啊,我道歉,如果你觉得不快的话。”
话刚落,罗椹忽然觉得有一样东西重重地砸上自己的脸,来不及躲避,硬是被砸个正中,痛得他眼发花,整个人向后跌倒,头撞在桌脚上,鼻间有液体暖暖地爬下。手指捋过,温热殷红。
对着手指头上的血迹,他懵了,抬眼见方子青怒不可遏的脸冲着自己大声叫嚷。
“你这个变态色情狂,你他妈的现在就给我滚出去,滚出去我再也不要见到你这张脸,滚”
“没那么严重吧”
这是罗椹对着这张痛苦的脸冒出的第一个想法。
“你给我现在就滚”方子青不管他现在想什么,被男人抚着勃起的事实让他打击太大,几乎发狂,对刚才的暴力相向显然意犹未尽,这种方式似乎能让耻辱减轻,所以他又举起拳头挥向还跌倒在地上的人。罗椹一开始还觉得自己有责任让这个恼羞成怒的家伙消点火,但实在是有些招架不住如雨点般砸下的拳头。
他可不想只为了一个小小的恶作剧把自己的命给赔上了。
“喂适可而止吧”
架住拳头的攻击,罗椹费力地挽救自己可怜的头部,在火气上的方子青力气剧增下手真狠。两人成了反抗和制暴的肉搏战,在面积不大的客厅内磕磕碰碰地干起架来。不过几个回合分出优劣,方子青被很难看地压制在地板上动弹不得,拳打脚踢地逞着威风但毫无作用的挣扎。
“我已经道歉了,你还想怎么样”忍耐到极限的罗椹大吼一声。
方子青怔忡地看着压在自己身上的人说不出话来,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愤怒,甚至动手打人,这可是他成年后再也没有做过的事。
两人气喘吁吁的声音在屋内回荡,雨不知何时停止,使这声音显得格外的清晰,格外的让人注意起来。罗椹也回视着身下的人,愤怒让他觉得有点可笑,更多的却是无法释怀的怜悯,这个男人可真是令人难以想象的脆弱,像披着厚壳的贝,剥开保护即剩下经不得一碰的嫩脂。
为什么罗桑会看上这么奇怪的一个人罗椹扬了扬眉头,兴致盎然起来。
两人同时地调整着自己的呼吸,一开始还怒目对峙,时间长了渐觉无趣又自觉收兵,依旧维持原状,心脏合着同一韵律地跳动,动静大得任谁都听得出,而且彼此的身体不动声色地升高着体温且有发热的迹象,相贴的部分被某种力量粘合了起来,不舍得分开,于是不自觉地越贴越近。首先发现这个变化的是罗椹,意识到这一点后,他害怕了,慌慌张张地从方子青身上爬起来,不过没有忘记把人从地上拉起来。
“对不起”他嗫嚅着,想替对方拍去衣服上的灰尘。
方子青没有理会,甩开他的手。
“你还好吧”罗椹可笑地发觉自己陪着温柔的小心。
“没事”冷淡地回了一句,方子青出人意料地没有大发脾气,只是转过身向自己的房间走去,然后关上门隔断了复杂的凝视。
没有听到骂声,罗椹心里不免有些忐忑,他没想到这个三十岁的男人脆弱得令人发噱,脆弱到他想笑却笑不出来。其实他并不想对他怎么样,下午的纵欲使身体已经被榨干,只是听到刻薄的话语就按捺不住想回击他,不料竟选了个最糟糕的方式,结果却有效到令自己吃惊。
只是接下来就麻烦了,难以想象今后的日子那家伙会怎么提防自己。
不过,对于方子青正常逻辑推算下的可爱误会罗椹自认为是奇迹般地庆幸,他不自觉得用手指抚摸着自己的嘴唇,蓦的面红耳赤起来,为口腔里残留的气味和回忆里粘腻的质感。开始只是想戏弄的,结果那嘴巴一张一喊,就鬼使神差的迎了下去。虽然对自己来说是只当吃点甜点,但肯定让对方困扰不已。想着又不禁笑吟吟起来,转念想到在世的罗桑一直在烦心方子青没有性欲这件事,可刚才清楚地感受了他的欲望,不是很强烈但也绝非无动于衷。
如此想来,罗桑还真是可怜。这样说去世的姐姐有点不敬,只是关于方子青的所有信息大多来自罗桑之口,兴许是她的错,使得他从那时开始就很想见这个从没有见过面的差一点可以当姐夫的男人。
暑假才回一次家的罗桑常对弟弟谈论自己的男友,这不是奇怪的事,因为姊弟俩的感情向来是很好的。所谓爱屋及乌,罗椹对姐姐的男友也保有一份亲切,不过没有想过有一天会去见到他。如果没有罗桑的去世,他和他的交集也止于最终联姻形成的亲眷关系吧此刻想象自己一本正经地称刚才的男人为姐夫的模样,竟觉得不可思议起来,就好像想象不出这个男人和姐姐做爱的情景罗椹为自己的下流想法而调皮地啧舌,又随即笑容凝结。
他没有忘掉自己为什么站在这里,也永远不会忘却三年前的那一幕
数年前,替哭到嘶声力竭的母亲捧着罗桑的骨灰把她带回家乡埋葬。灿烂笑脸被压缩在薄薄的相纸上,青春明妍已成永恒,让人心酸无比。令他更怒不可遏的是,在所有送行的朋友中,本应出现的角色始终没有露面,在姐姐嘴中已是活灵活现生活在他和家人印象中的男人竟薄情寡义到从姐姐的死到火化甚至离开都保持无影无踪。整理姐姐的日记,惊讶于她最后几章的困惑和悲哀。
她说我是不是爱上了空气,他体贴你的需要却从不让你碰触到。他活在你的视线中,又游离在你的世界外,他有时像个纯真的孩子面对情爱手足无措,却在更多的时候扮演了一个狡猾的魔鬼,把别人奉献给他的情感放在手心里随意捏弄
从那时起,罗椹对这个叫方子青的男人有了异常的兴趣。 2d83bb6f3ad授权转载yrightof惘然
第二章
一大早,方子青就不见人影。
罗椹本应是习以为常了,但昨晚的事有些特殊,让他搁心不下以至于一夜都没有睡好,盼着能早点爬起来对方子青说点什么和做点他自己也不知道会不会有用的补救工作,可是一直睁眼到天亮时,倦意上来挡不住就睡着了,待醒来虽时间不算太晚还是扑个空。惴惴不安地去上班,途中好几次想着要给方子青打个电话,可是又怕他生气而作罢,但若是真打了电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难道说对不起,昨天亲了你,而且让你兴奋了只怕方子青会当场掼电话吧。
可到晚上,罗椹发现事情也许比他想象中要严重。方子青一夜都没有回来,他虽然经常加班到很晚,但从来没有在外留宿过的纪录,至少罗椹与他合住到现在没有过一次,以至于罗椹常觉得这个男人如果结婚的话倒不失为一个模范住家夫。可惜今晚这个纪录被打破了,并且是在昨夜事后,难免会让做贼心虚的罗椹不安,他知道不是每个男人对性都是百无禁忌的,像方子青这种什么事都墨守成规的人一定会觉得被男人玩弄是奇耻大辱,说不定会做些傻事,虽然不至于自杀,但会做些出格的事也就说不准了。
呆坐在沙发上胡思乱想到墙上的钟敲过两点,已经是凌晨,方子青工作室的电话和他本人的手机已经打了不下一百遍,总是无人接听,方子青要么不接要么人不在这个自闭的家伙平时除了工作职员及客户,很少见他与外人打交道,朋友更是稀罕物。除了回家和工作室,罗椹想不出他会去哪里,越思量越烦躁,只得一个劲安慰自己,好歹人家也是个三十岁的大男人,说不定现在正在哪儿寻欢作乐呢。
当墙上的钟敲过六点时,焦燥终于化为行动,他瞪着布满血丝的眼睛准备去方子青的工作室逮人,因为方子青是个工作狂,出再大的事,工作是绝不会丢下的。结果工作室还没有开门,看来方子青昨夜果然没有留宿在此,这更让人担心了。
直至八点,工作室被一个穿着工作服的短发女孩子打开,她看到蹲在门口无精打采双眼通红像饿狼的帅哥很是好奇,凑上来问话“嗳,你坐这儿干嘛呢”
“等你们的老板啊”帅哥的脸色媲美被秋霜打过的菜叶。
“我们老板”女孩子眨眼,笑颜如花灿烂可爱,“你是说方先生吗,他出差去了啊”
“啊”帅哥现在像只被烧了屁股的蚱蜢般地蹦了起来,使劲搔着自己的头,无措地问“几时的事他怎么说走就走啦”
“昨天一早啊”女孩子觉得这位帅哥挺好玩,一大早就遇这么好玩的帅哥,看来她这一天的运气都不差。
“他怎么好死不活的现在出差啊”帅哥的问题也蛮有性格的。
看在此位仁兄是帅哥的份上,女孩子还是很有耐心地回答他“这事早就安排好了啊,关系到我们工作室的前途呢,老板很久以前就在做准备了。”
不过,帅哥显然对他们工作室的前途没什么兴趣,他失魂落魄地走了,脸上似笑非笑地挂着一脸的落寂。
“喂,你要不要留下电话号码啊,等老板回来我会转告的。”女孩子热心地在他背后喊着,固然这热心有一份私念在内,也是可爱的情怀。
“哦。”帅哥顺口报了一串数字,没心思的走人了。
女孩子重复一遍数字,觉得挺顺口挺熟悉。
“咦这不是老板家里的号码吗哼,这家伙居然耍我好心没好报”
****
一个星期后。
方子青站在自己家门口踟蹰不前,他从口袋中掏出钥匙抖嗦了半天终于把它塞进钥匙孔小心地转动着,门锁“咯啷”一声弹开了,这老式的门锁声音居然这么大,他发觉如同作贼似地开自家门可是生平头一遭,一时哭笑不得,也不知自己在怕个什么东西。当然不是东西,是里面的一个让他现在还有些尴尬的人,至少现在他不想与他青天白日的面对面。
门开了,冷清的空气里还是依旧不变地有股子陈旧味,屋内干净而整洁,仿佛无人住过似的。方子青不由暗骂自己的神经质,当然不会有人,那个混蛋现在应该在上班吧
电话却在此时响声大作,把他吓了一大跳。
“喂”
“你回来啦,”电话里响起熟悉的笑声,“我一直算着日子,知道今天你要回来的呢。”
“”听着这样若无其事的笑声,现在再挂电话未免太奇怪了,方子青凭空地紧张起来,连解衬衫领扣的手也停住了,含糊地回着“嗯,回来了。”
“呵呵呵,太好了。”
好个什么啊方子青忍着没有回话。
沉默片刻。
“呃”
“呃”两个声音同时响起。
“你先说吧。”罗椹似乎笑了,电话里听来如同吹了一口气似的“胡胡”作响。
“我,我没什么话啊,你专心工作吧。”方子青想挂电话,他不擅长猜测别人的心思,更不想让无关的人影响到自己的情绪。
“喂,等一会儿,我有话啊,”罗椹着急地叫,又顿了几秒,“那天对不起哦,我不是故意的只是开个玩笑,只是玩笑而已,你还生气吗”
方子青怔愣了一下,本想说几句难听的话,涌到唇边却生吞了下去,对方软绵绵的道歉他有些不知如何应付,如果和平时一样满不在乎口气的话,自己大可以说出口的,现在倒伤脑筋了。
“没事,你忙你的吧。”匆匆地说了这句话,方子青恶狠狠地掐断了电话。口是心非的家伙如此这般本是悻悻然的心情更沮丧了,也许是因为酝酿许久的话没机会说,吞回肚子里而觉得憋得慌。
“嘀嘀。”手机不识相地叫唤,是短信息。
“对不起,-,今晚请你吃饭吧。”还是那个家伙。看着手机屏上歪七歪八的笑脸符倒是蛮象他的嘴脸,方子青莫明地火大了起来,又不是女孩子,他干嘛搞地自己被他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又是电话又是短信息又请吃饭的
“你吃错什么药啦我跟你说了我没事,你给我专心点工作,别让人家给炒了”
控制着被气得发抖的手指按啊按,方子青花了十分钟终于发出了生平第一条短信息,他从没用过这种麻烦得要死的功能,可他不想当着面对他吼这种事,对着话筒也不行。
刚放下手机,“嘀嘀”又响了。
方子青决定不再理会。
“嘀嘀”开始响个不停了。关机吧,方子青觉得脑袋里某根神经快给它“嘀”穿了。拿起手机却又改主意,反正看看也无碍,那个混蛋在玩什么花样
第一条“我”一个字。
怎么回事介于可悲的人性,他又顺手翻下一条。 85fd4bc655b3d授权转载yrightof惘然
第二条“喜欢”
不祥的预感致使心慌意乱,犹豫着要不要翻下一条,可手指自作主张地按了下去。
第三条“你”
神经病变态无赖下流东西搜肠刮肚,方子青开始恶毒地骂上了,手指也颤抖起来,想扔手机却又不舍得,他的新品手机啊。
几秒后。
“嘀嘀。”又响了。
难道还有什么话这个变态到底想干什么那种话都能忍着,还怕他说什么乱七八糟出来方子青咬着牙冠再按下去。
第四条“烧的面条,今晚我们吃面条吧,我买材料回来,怎么样”
那个笑脸被耍了某根神经断了,“嘣”
“罗椹你他妈的别给我滚回来”方子青终于违背节俭勤省的优良作风,把他那价格昂贵的新品手机给狠狠地扔了出去,不过是扔在沙发上。被三流把戏气到头疼的自己也让他感到陌生。虽不愿细想还是灵敏地发觉到罗椹似乎在换个方式和自己相处,不能算是恶意的小玩笑无疑是个谨慎的试探。但他想不出对方如此做的原因,就像至今还没有弄明白罗椹为什么要想法设法地接近自己,所以保持距离是个安全之策。
罗椹也许应该注意到方子青虽然常看上去易于被挑衅甚至有点神经质,可毕竟也是个三十岁的商人,该清醒的地方他绝不含糊,就像他绝不会把这个小玩笑看得太重并刻意地回避它,以免给自己造成不必要的心理压力。
没有听见方子青气急败坏的怒吼,罗椹还是按点回家,嬉着个脸眯着个眼,春风得意的模样,双手抱着个超商大纸袋,里面鼓鼓囊囊地塞着杂七杂八的食物。
打开屋门,没有人,冷冷清清的。他不禁皱眉,阳光般的笑脸跟着阴住,今天让他期待了一星期的人显然没有乖乖等他一起完成安排的打算。把弥漫上心头淡淡的郁闷给压下,漫不经心地把袋子里的东西一样样地拿出来,然后统统塞进冰箱,再从冰箱取了一罐啤酒。
“不知好歹的老男人”轻责了一句,心中由淡转浓的郁闷随着倒入杯子里的酒液泡沫一样浠沥哗啦地往外四溢,仰头一大口全给吞下去,立即恢复神清气爽耳聪目明。眼扫过周围,某样铮亮的好东西在眼皮底下一闪而过。走到沙发前拿起上面漂亮的手机,是方子青的,看来是忘了带出门了。想着上午开的玩笑,罗椹忍不住笑开,他能想象方子青气急败坏的可笑表情,没有亲眼看到那张怡人的脸扭成麻花状真是一大损失。见没有设置锁码,他就自己动手删去那几条信息,其实也觉得自己挺无聊的,但有一星期没有逗这个男人玩了,就有些按捺不住。信息存库里还有一条信息不是自己发的,这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和一个陌生的名字显得扎眼。他知道方子青没有发短消息的习惯,通常是别人发给他的。
好奇心会杀死猫的,还好自己不是猫那就看吧,反正人不在。罗椹很无耻地换上一副奸诈笑脸后,利索地按了阅读键。
“今晚一起吃饭吧,老时间老地点,不许忘。”
原来他有约啊略感失望地放下手机,原地转悠着。
“老地点,不许忘喔”
很熟的样子哦。想不到孤僻的家伙也有朋友说不定是客户不对,客户不会用短消息的方式约面的,而且也不会用这样的口气,再说只有女人才会喜欢用短消息办事呐。
“不许”什么人对什么人惯用“不许”两字罗椹穷极无聊地胡乱猜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