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昱从床上弹起来,“我家小舅呢?找到他没有?他现在怎麽样?”
“这……暂时还没有他的消息,不过,请队长放心,大家都在努力,相信很快就能找出他们的藏匿点了。”
手脚发软,阳昱无力的跌回床上,阖上满是痛苦的双眼,声音哽咽,“我的小舅……就拜托大家了。”
队长如此的痛苦,令小王惊愕,大家都知道他们的感情好,只是想不到小舅对队长的影响这麽大。粗糙的大老爷们不懂怎麽安慰人,对象还是铁汉一般的队长,舌头在嘴里滚了几个圈,小王愣是憋不出半句话来。
这时,隐约听到电梯门开合的声音,耳熟的说话声往这边过来,阳昱迅速起身,几秒内恢复了一贯的冷面孔,对小王使了个眼色。
小王在门口留意著外面的动静,一会後悄声对阳昱说道,“进房了,就他一个人。”
阳昱点头,冷漠面容上尽是狠戾之色,“来了就好,他最好保证我家小舅毫发无损,否则……我一定不会放过他!”
密不透风的地下室,只有一颗灰蒙蒙的灯泡无力的照耀著这间只有一把椅子的小房间。
“!啷!”
地下室的小铁门被打开了,进来一个面无表情的男人,他径自走到放在角落的椅子前,两手一提,被挪开的椅子後面露出瑟瑟发抖的一个人来。
男人踢他一脚,“喂,别装死,起来!”
墙角的人惊叫一声,抖得更厉害了,紧紧的缩进墙角,像是要把自己塞进墙缝里似的。
男人露出不耐烦的表情,揪住那人的头发迫使他抬起头来,“不要摆著一张死人脸,没人吃你这一套,呆会再有饭菜送来,你老老实实吃了,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面无血色的一张脸孔暴露在昏暗的灯下,两眼无神,大张的嘴似乎是在叫喊,除了微不可闻的闷吼,却发不出其他什麽声音。
男人蹲下身,手指卡住他的下颚,细细打量著他,品头论足,“五官不错,肤色白滑,说男生女相有点夸张,不过也算个美人,要不是年纪大太多……啧啧,可惜啊,真是太可惜了。”
脸被掐得很痛,他空洞的双眼流露出惧意,惶然的摆动头颅。
男人笑了,手指从他细细的脖子滑进衣内,“可惜你不是青嫩小子,没有伺候权贵的资格,就不能帮我升官发财,那就让我来舒服便服……老是老了点,好在皮肉还算紧实,也还有点姿色……”
“……”
粗糙的大手将他整个上身都摸遍了,野兽一样的粗重喘重令他绝望,他拼命往後缩著身体,沈重的手铐发出冰冷的撞击声,上衣被粗鲁的撕开了……
灯光摇曳,封闭狭窄的小房间像是一个无底的漩涡,将他紧紧的吸住,恍然间,他回到了生不如死的地狱。
这里……是小黑屋吗?
“郑野!”
一声暴喝,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脑袋,原本气焰嚣张的郑野吓得猛一哆嗦,嘴里的雪茄掉了,在西服上烫了一个大洞。
“阳……阳兄弟,有话好说,千万别激动,我……我们和谐对话,我们都是……都是文明人,不……不提倡这个……这个暴力,解决不……不了问题……”
枪口抵在他的额头上,阳昱满面寒霜,“以其人之道还冶其人之身,你这种败类根本不能称之为人。”
郑野两腿发软,扑通跪下去,猛掴自己耳光,“你说得没……没错,我……我不是人,真的……真不是个人。兄……兄弟求你……求求你手下留情,我上有……上有老下有小,干啥缺德事都是……都是为了一家老小,求你看在他们都是实诚人的份上,咱们好好的……有商有量,成……成不?”
“哼,现在知道有商有量了,刚才你摆架子给谁看呢?”阳昱扬扬手里的枪,“杀你会脏了我的手,站起来!”
郑野哆哆嗦嗦,哪里站得住,刚起身腿又软了下去。
阳昱满含讥讽的扯扯唇角,收了枪坐在沙发上,指著对面的沙发对他说道,“行了,郑科长你好好坐著,这样我没办法跟你说话。”
抹了把脸上的汗,郑野不敢动,“我……我就坐地上,地……地上舒服,你说什麽我听著就是了。”
阳昱盯著他,“我还是那句话,他在哪里?”
“我不知道……”刀锋一样冷利的眼神,令郑野心慌。
“撒谎!人是你掳走的,怎麽可能不知道,郑野我告诉你,我的耐心有限,别逼我──”抓起一个沙发抱枕,阳昱脸色阴沈的站起来。
豆大的冷汗往下掉,郑野面如死灰,“兄……兄弟,冷静,别……别脏了你的手……”
阳昱怒吼,“不想死就赶紧说!”
“我我我我……我是真的……真的不知道……”
沈闷的一声,玻璃茶几应声而裂,一股枪弹的火药味刺激到郑野的神经,被子弹射穿了一个窟窿眼的抱枕丢过来,他趴在地上抖如筛糠。
“别别别别别……我说,我把我知道的……全都告诉你……”
手枪隔著抱枕抵在他的太阳穴,阳昱两眼血红,咬牙切齿的说,“别废话,罗嗦一个字我就要你的命!”
郑野吓得两手举在头顶,“我我我……我来这里之前,郑……郑局就有交代,不择手段……不择手段逼迫你加快办案……我们在外边……守了几天,等机会……就为了等机会抓……抓你的……你的相好……”
阳昱蹙眉,“你怎麽知道他?”
“你……你为了找人费劲心思,整个警界几乎都知道,我们跟了你好几天,看到……看到你们亲……亲嘴……”郑野心惊胆颤的瞟那把枪,猛吞口水,怕极了阳昱手抖走火,“证实了他……他就是你在找的人,我……我就直接把人掳走,交给他们……我就走了……”
目光一凛,阳昱追问道,“他们是谁?”
小命悬於一线,郑野都要哭了,“……一直跟著你们,是郑局……郑局长派……派的人,跟我……没有关系……”
“果然是他们!”
“是他们,是他们……不关我的……不关我的事!”郑野把头点得跟啄米似的。
阳昱冷笑,把枪指到他的跨下,“你也不是个好东西!”
郑野吓哭了,“我是真的……真的不知道他们……把人带哪去了,出了郊区……他们就把我撇……撇下了。”
“那你也该死!”阳昱拍拍他的脸,“我说过不杀你,不过……”
郑野气都不敢出,“你想……你想干什麽?你说过……说过不杀我……”
阳昱露出残酷的笑,“教训总是要给一点的。”
“不──”
又是一声闷重的枪响,阳昱站起来,不看一眼昏死过去的郑野,转身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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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鲜币小舅 021 追踪
“所有人集中精力,往城东郊区一带进行地毯似的搜索,一定要把人找到,不能漏掉任何一个地方。”
“队长,制毒工厂就在城东交界处,我们大肆搜索会不会……”
“管不了那麽多,找到小舅才是重中之重,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一定要把他毫发无损的带回来!”
队员们面面相觑,同样的表情,同样的疑惑。
打草惊蛇,所有的努力付诸东流,毒枭一旦有了准备,再想要找出他们的窝点,只怕是难如登天……其中的厉害关系,队长比谁都清楚,为什麽会有如此冲动的决定呢?
工作中的他非常谨慎,这样的意气用事还是头一回,虽然说救人刻不容缓,可是大家都非常清楚,掳人的目的只是为了给队长施加压力,照理说被掳的小舅不会有任何的生命危险,只要解决了毒品案一切都好办了,根本就不必要冒著牵一发而动全身的风险去找人救人。
不懂,他们怎麽想都想不明白。
小舅究竟有什麽魔力,竟然能让队长在这麽短的时候内做出如此大的转变?
以前,队长的心理他们就揣摸不透,自从他的小舅来了後就变得更令人费解了,现在的队长对他们来说俨然是一部天书,绞尽脑汁也摸不到边角的一点皮。
入夜後的郊区显得格外的幽静,夜虫啁啾,野猫的叫声让夜晚多了几分凄凉。
阳昱坐在警车的前盖上,默默望著清冷的夜空,嘴里的香烟一刻不停,一根接一根。
警界数年,他经手的大案没有一千也有数百,出谋划策,运筹帷幄从来没有大失误,这一次却……千想万想,没有料到被他愚弄的郑野会狗胆包天,动他的心肝宝贝肉。
郑野是个小人,早猜到了他会使坏报复,所以一感觉到不对劲,便谨慎叮嘱队员们要小心,却还是失算了,想不到会祸及小舅,只能怪他太疏忽太大意了。
宝宝,害怕吗?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没有保护好你,你一定要坚持住,等著我……
寂寥星空下坐著落寞的男人,用安静在压制著痛苦,不再冷静的双眼不停的在杂草树林间徘徊,希冀能听到拿著手电筒进行第三遍掘地搜寻的搜索队传来好消息……
动用了当地派出所全部的力量,连後勤做饭搞卫生的都来了,无论是树林还是废弃工厂,任何一个地方都不准放过。
阳昱的心情糟糕透顶,情绪濒临失控,将近一百人的搜寻队伍,数小时连一丝蛛丝马迹都没有找到,他很失望却不敢绝望,他的宝宝,还在等著他。
“阳局,现在临近十一点了,找了这麽长时间大家都累了,不如……”
“不准停下,继续找!”
“可是……”
“没有可是,服从命令,一秒锺都不能停。”
郑野的信息有限,城东究竟是不是藏匿点阳昱没有十足的把握,当时车子的行驶方向就是往东,没有多余的时间让他思考判断,他凭的仅仅只是直觉。几个小时过去了,地洞里的老鼠都被轰了出来,找不到半点蛛丝马迹,不少人开始抱怨喊累。
“人在心不在瞎应付的人可以走,我不勉强。有心帮忙找人的,我不会让他白忙,事後保证会有重谢!”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虽然阳昱没有说怎麽个谢法,好歹也是稳定了人心。世上没有那麽多的活雷锋,乐意无偿付出的毕竟只有少数,一句“保证会有重谢”好比万灵丹,喊累的精神百倍,抱怨的全都消了音。
烟头弹在地上,阳昱站起来,“我知道现在很晚了,就是因为这样才更加不能放弃,要找的人对我很重要,晚一分锺就多一分的煎熬,越快找到人,我给大家的酬谢就越丰厚,所以,请大家仔细认真的找……总之我不会亏待大家。”
铿锵有力的话语,有著令人信服的力量,没有人离开,停滞下来的人又都行动起来。
时间分分秒秒在走,警车上没有了阳昱的身影,他拿著手电筒,远离搜索的人群,在黑暗中独自徘徊,将所有事情串连起来,从中找寻线索。
已经过了十二点,搜索一点进展都没有,城东只差没有把树根拔出来检查了,这样的结果让他禁不住要怀疑,单凭直觉将搜索范围锁定在城东,会不会是错误的?
如果,因为他的判断失误,导致小舅受到更多的伤害,他会杀了自己的。
阳昱整个人都快疯掉了。
怎麽办?
现在要怎麽做,才能用最快的速度把小舅找出来?
小舅,我能感觉得到你的无助和害怕,无论你现在正处在什麽样的环境下,不要惊慌,小昱一定会救你。
“哎哟,累死我了!”小王擦著额头上的汗,不管地上有什麽一屁股坐下去。
有人过来,给他屁股踢一脚,“大老爷们还捱不住这点苦,少在这装孙子了,赶紧起来,小心队长看到了揍你。”地上射来一束使坏的强光,刺得眼睛睁不开,那人用手挡著光,扭过头去,“别照了,眼睛怪难受的。”
小王收了手电筒,哼哼两声,“下次谁再说我孙子,我就让他当真孙子。”
说话间,陆续有队员们聚拢过来,没有得到充分休息的他们神情疲倦,没有笑闹的心情,对望几眼,从彼此的表情就已得知了寻人未果的答案。
“我们劝劝队长吧,这样找人不是个办法,现在都半夜了。”
“要劝得了早就劝了,你们看队长现在的样子,哪里能听我们的劝。”
“队长肯定是中邪了!”
“说什麽鬼话,队长是关心则乱,谁让被掳的人是他的小舅呢。”
“我们别在这儿瞎扯了,赶紧去找队长吧,我们像无头苍蝇一样瞎撞,既浪费精力又没有效率,必须得商议出一个有效的办法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