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昱没什麽反应,只是看著他,语气淡淡的,“吃饭吧,有什麽事吃完饭再说。”
“小昱……”意料之外的反应,阿旺有些懵。
“我一天没吃东西,如果你想让我好好吃顿饭,就什麽都别说。”阳昱没再看他,转身进了房间。
阿旺靠在墙上,捂住发闷的胸口,呼吸发紧。
小昱生气了。
阳昱心情不好,所有人都看得出来,夹了菜自觉的闪到一边去,没有人出声说话,连咀嚼都轻轻细细的。
阿旺食不知味的吃了两口,悄悄瞄一眼面无表情的阳昱,端起碗慢慢的往门口挪。
“站住!”
冷若冰霜的语气,令房间里的气度瞬间降了几度,阿旺打了个冷颤,其他的几个人很有默契,低头吃饭,集体装死人。
“小昱啊,这里……这里有空调,我去隔壁……”
“小陈,关空调。”
被喊到的小陈一脸惊愕,“啊!?噢噢……好。”
集体露出苦逼相,队长明显的心情不好,他们只敢怒在心里,口不敢言。
这种天气不吹空调会死人的!
“不用关,稍微……稍微调小一点就行了,小一点就行……”阿旺干笑。
小陈活腻了才会听他的,“嘀”的一声,把空调停了下来,可是他怎麽感觉比开著空调更冷了。
阳昱扫他们一眼,“怎麽都没有人夹菜?都吃饱了?”
眼刀太犀利,队员们齐齐露出‘动容’的笑,刷刷站起来,笑容满面夹了菜,溜到走廊上蹲在墙角‘内牛满面’。
真丢脸啊,不过,总比在这里冻死好!
“小昱……”阿旺想走不敢走,直挺挺站在那里,尴尬不已。
阳昱没给他一个正眼,夹菜、喝汤,不急不燥,“你这麽站著能吃饱吗?”
你知道就好!
瘪瘪嘴巴,阿旺给他一个白眼,默默坐到一旁的沙发上。他的残手已经拿不稳碗筷,不能像他们一样端著吃,没有桌子的情况下吃饭对他来说是件很痛苦的事。
阳昱敲桌,“坐那麽远,怕我吃了你麽?”
霸道!
阿旺瞪他一眼,乖乖挪到他对面。
半碗汤放他面前,阳昱说道,“两碗饭,一碗汤,一口不准少。”
“我现在不怎麽饿,这碗饭都吃不下了。”阿旺怕怕的,还是实话实说。
“喝汤。”
浓汤是阿旺喜欢的,“咕咚”一口就喝光了,碗没落桌就被阳昱接过去,又装了一碗,喝半碗留半碗。
“你就不能喝光麽?”阿旺苦著脸。
阳昱吃口菜,头也不抬,“喝了它,还有两碗饭。”
“我不吃!”
很有气势的反抗,阿旺只敢想一想,苦兮兮的喝了汤,心不甘情不愿把两碗饭填进肚子里。筷子没落桌,就打了好大一个饱嗝,差点没吐出来,他捂著嘴,忿然的瞪著阳昱。
阳昱开了瓶矿泉水,喝了一口递给他,“我今晚要出去,你早点休息,无聊就看电视。”
“今晚会回来吗?”其实很想问“你要去哪里”,话到嘴边又忍住了。
“我尽量。”阳昱凑近他,伸舌将他脸上沾的饭粒舔进嘴里,在他耳边低语,“心里想什麽别藏著,我是去工作,不会背著你偷吃。”
阿旺脸上发热,推开他,“我什麽都没想。”
“嘴硬。”阳昱唇角微勾。
夜深了,夜风从敞开的窗户吹进来,旁边还有一台小风扇徐徐吹著,阿旺躺在床上,望著璀璨星空,翻来覆去睡不著。
小昱在干什麽?
为什麽还不回来?
有没有把他讲的话……听进去?
小昱啊,我是想走,可是我舍不得你,现在好像有点後悔了。
叹口气,翻个身。
不舒服!
再转过来,感觉还是不对。
唉,小昱啊,我十几年独睡的习惯,才短短的一个多月……给你打乱了,没有你在身边,我怎麽都睡不著,怎麽办呢?
脑袋难受的拱进枕头里,阿旺欲哭无泪。
我完蛋了!
郊外,夜虫啁啾,几辆无牌货车没有打车灯,从工厂里缓缓驶出,阳昱打了个暗号,两名队员悄悄跟了过去。
工厂的门关上了,接著连灯也熄了,和暗夜浓为一体,十几分锺过後了,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
阳昱轻轻击掌,“撤!”
“不抓吗?”
“大鱼没现身,我们不动手。”
“可是……”
“嘘,先撤,回去再说。”
夜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夜虫依旧欢快的唱著歌谣,仿佛正和天上的繁星遥遥呼应……
又是一夜的忙碌,阳昱他们回到酒店的时候已经天亮了。
阿旺一夜没睡,听到开门的声音从床上坐起来,两眼红肿的看著阳昱进来。
“怎麽还不睡?”
阿旺一边打哈欠一边揉眼睛,“我饿了,睡不著。”
“想吃什麽?我叫餐厅送过来。”
倦倦的趴在被子上,阿旺眯著眼睛不想动,“不要了,我现在就想好好睡一觉,你回来……就睡得著……”
“要睡觉就好好躺著,东倒西歪怎麽睡得舒服……”阳昱给他摆正了,准备脱衣服洗澡。
阿旺抓著他,“小昱……”
“嗯,怎麽了?”
“没事,就是想喊你一声。”阿旺松开手,侧过身去,“你快点去洗澡吧,我好困……”
“怎麽了嘛?明明有心事,偏偏喜欢藏在心里,这样可不行啊!”阳昱将他转过来,“一夜没睡,是不是在担心我……出去偷吃啊?”
阿旺黑线,在他脑门上重重弹了一下,“胡说八道。”
阳昱也很不客气,在他鼻梁上一刮,“你还不是一样,胡思乱想。”
阿旺摸摸鼻子,望著天花板长叹一声,“小昱啊,我昨晚跟你讲的……”
“没听见,我去洗澡了。”
“诶,小昱……等等,小昱……”
他的叫喊,阳昱充耳不闻,衣服裤子丢得满地都是,光著屁股往浴室去了。
恼得阿旺在床上乱蹦。
总是这样,我怎麽跟你沟通嘛,烦燥啊!
g城,警察厅,郑营松暴跳如雷。
“二个月的期限都过了,阳昱究竟在搞什麽鬼,他真以为我说不管,就真的什麽都不管不顾吗?”
毒品工厂找到了,不动手也就罢了,还把人脏俱获大好的机会给丢掉了,那个臭小子不是急著找人吗?怎麽现在又一点都不著急了?
他倒底在想什麽东西?
这几天忙著应付上头,郑营松的脑袋都快炸了,都火烧眉毛了阳昱那边偏偏还出了这档事,愁得他皱纹又添了好几道。
刚刚又接到上头的电话,好说歹说,才把那些得罪不起的祖宗给稳住了。一撂下电话,就急急招来一干部下,希望能研究出一个好的计谋。
“老早就说过姓阳的小子靠不住,破不了案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就是,他怎麽可能像我们这样,赴汤蹈火替局长办事。我听说他可是靠著局长的好处在外头花天酒地呢。”
“话不能这样说,之前他还算尽心,只是後来……”
越听头越疼,郑营松吼叫起来,“都给我闭嘴,叫你们来是出主意的,不是让你们说废话。”
“郑局,你消消气,我们这麽多人不怕搞不定一个阳昱,是人总有软处,我们只要挑准地方下手,不怕他不听话。”
郑营松拍著圆滚滚的肚子,厉声说道,“有什麽主意就直接说,我不听废话。”
“是,郑局你看这样……”
两人嘀嘀咕咕说了一阵,郑营松的眉头渐渐舒展,最後还是有一丝疑虑,“这是真的吗?”
“千真万确,档案科那边忙翻天了,我也是前些日子才知道的。可是据派出去的人回报,那个人现在就在他们入住的酒店,住的是最豪华的套房,吃的是山珍海味,阳昱把他当祖宗一样供著……”
好你个阳昱,一直以为你是真心跟我交易,原来是存心把我当猴耍,既然你不仁也就别怪我无义了。
郑营松脸色阴森,对献策的那人这般那般咛嘱一番,那人屏息静听,卑躬屈膝的奴样简直是污辱了那身警服。
“好好去办,办好了有你的好处。”
“局长请放心,我一定把这事办得漂漂亮亮的。”
“办不好你这身衣服也别穿了。”话说得漂亮,听著也顺耳,也只能当马屁听一听,这群手下有多少真材实料郑营松还是知根底的,“行了,小马留下来,你们都出去吧,我累了。”
“郑局放宽心,很快我们就有好消息了。小马,好好陪著郑局,别让他太忧心了。”
“你们放心吧,我一定把郑局照顾周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