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晋赶紧躲“你恶心!”
这夜吹着凉爽的夜风,玄魏就这么背着他,在桥上打着闹着一路往下走。
“唱首歌我听吧?”
“行啊,听着啊。我有一只小毛驴,我从来也不骑,有一天有心血来潮骑着去赶集……”
“等等等等,老子成驴了是吗?”
“哟,你不满?那我不唱了。”
“别!你继续唱你继续唱。”
“那你说,你是不是?”
“是!当然是!不就是驴么?我爱当,谁也别跟我抢!”
那晚玄魏就这么一路把他背回了家,到了家洗完澡,他陷入软绵绵的被窝里,很快就睡了。玄魏一直等到他睡着,就走到阳台跟惬川打电话了。
其实这段时间玄魏一点没闲着,坤爷葬礼刚刚完,眼看着选龙头的日子近在眼前,可是龙头棍丢了。
半个月前泰哥拿出龙头棍宣称自己是坤爷的代理人,之后龙头棍就一直在他手里。在玄魏干掉他后,当天同一时间,龙哥齐哥就派人去找,用尽所有办法,泰哥的家里、办公室、底下的场子、银行保险柜所有有可能的地方都找不到。
在廖晋回来后,玄魏也得空了,泰哥的家人、家仆、亲信,抓过来他亲自一个个轮番审,偏偏还有漏网之鱼,那就是泰哥的妻子,还有泰哥和去世发妻生的11岁儿子。
泰哥是老来得子,11年前他妻子为他生了这么个儿子,没多久就去世了,后来泰哥没再娶,主要是因为他这人迷信,又疼自己那宝贝儿子。自己是不打紧,就是非得要对方的八字和自己儿子掐得合,他才肯娶。
终于几年前让他遇到一个海归的小他三十岁的年轻姑娘,那姑娘和他也是旧相识,重见后一拍即合打得火热,泰哥几乎重拾回初恋的感觉。跑泰国叫算命的算了,算命的说这姑娘只要一进门,你生意保准风生水起,比现在再翻两个翻——重点是,和你儿子命理也合。
于是没两个月,道上各帮各派大头目小头目都收到一张红灿灿的帖子。当晚泰哥婚宴,宴请100围,宾客比肩接踵,新娘美艳动人大方得体,泰哥笑得合不拢嘴。
而当初那个新娘,如今,在泰哥死后,就失踪了。
玄魏让手下什么招都用上了,从那些人嘴里确确实实挖不出什么,只有司机透露了一个细节,当时泰哥拿着龙头棍开完会,是回了家的。那么最有可能的,就是那龙头棍并不是藏在哪里,而是在泰哥他老婆身上。
所以现在,满世界都在找那女人和小孩。
玄魏和惬川打完电话,知道今天又没有任何收获。他嘴里叼着一根烟,站在阳台上,俯视着底下波涛荡漾的江面,表情淡漠,用牙齿磨了磨那被他咬得变形了的烟嘴,他沉思着。那娘儿们拿了龙头棍也不能当上龙头,那她拿去干什么?操,总不能是拿去自慰吧?玄魏估计她就是想用那龙头棍自保了,可全世界都在找她,她一个女人带着个乳臭未干的小孩,能躲到哪里去?能想到什么办法自保……或者,她会找什么人寻求帮助……
就在这时,卧室里的一声动静,打断了他的思路,他皱了皱眉,掐灭了烟就转身往卧室的方向走。
他打开卧室的门,那屋里关着灯,床上躺着他最心爱的人。他放轻脚步走过去,看淡淡的月光洒在那拱起的被窝上,突然,又是一声低泣从被窝里传出来。
他知道,这是廖晋又做噩梦了。
自从廖晋回来以后,身体渐渐好了起来,也没再提起那件事,表面上回到以前那样。但其实,睡在他旁边的玄魏最清楚,那些他独自遭遇过的事情,根本不可能一转眼就当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他平日里那傲慢的小眼神后面,究竟隐藏着多少恐惧多少心悸,那些东西就像是故意的,总会在午夜的睡梦里,在这个漂亮的人平静安睡毫无防备的时候,突然出现,将他带回那个他一辈子也不想再回去的小黑屋里,摧毁他的梦。
“不要……求求你……不……”
此刻他又哭了,在这凉爽的春夜里,他的额头被冷汗打湿,几缕额发黏在白皙的肌肤上,好看的眉毛紧紧揪着,平日里倔强的薄唇此刻吐出那一声声悲伤无助的鸣泣,让玄魏的心阵阵抽痛。
玄魏像以往无数次那样,掀开被角躺进被窝里,抱住了那无助如孩童般不停颤抖的躯体,一次次亲吻着他的额头,一次次在他耳边低语“嘘……别怕别怕,我在这里,没人能欺负你……好好睡……你回家了……乖……”
男人的耳语就像魔咒,渐渐让他恢复了平静,等到他终于不再哭泣,玄魏本想伸手去抹掉他眼角的泪水,他却突然迷迷糊糊睁开眼。
见他醒了,玄魏也就不动了,耐心地等待着他的反应。
他就这么在黑暗里看着玄魏的深邃眼眸,听着彼此的鼻息,好久才开口“你……”
一开口却带出哭腔,他被自己吓到了,说不下去了。
“我怎么了?”玄魏假装若无其事,温柔地问他。
他大概是还没清醒,皱眉想了想才又问“你刚才去哪了?”
玄魏看着他的眼睛,小声说“我去打个电话。”
“我刚才……醒了没看到你……”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玄魏抱紧了,他似乎感觉到玄魏在压抑着什么,但是他现在没有力气去想,只听到玄魏过了好一会儿才告诉他
“对不起,我保证没有下次了……下回你醒了我就在旁边。”
他应了句“嗯……”
“睡吧,你今天累了。”
“嗯……”
“我爱你……”
“……我也爱你。”
☆、小郁闷
此时傍晚六点多,夜幕降临华灯初上时,这里是jin对面的一条小巷子,巷口堆了一人高收了摊的报纸摊,一个头戴黑色货车帽遮住半张脸的长发女子,背着个黑色双肩包,就背靠着粗糙的墙躲在那摊子后面。
她脚下那张地摊大叔留下的一小凳子上,坐着一个胖乎乎的十岁出头小男孩。他穿着灰色运动卫衣,肉鼓鼓的脸颊有两片红晕,此刻正专心吸着手里那袋果冻爽,活像一只胖仓鼠。
那女孩子时不时往巷子外面探出头去,看着街对面的情况,又回来看着自己的手表,似乎盘算着什么。
小男孩看她不停重复这个动作,终于忍不住了“我说,思媛……”
他话还没说完,思媛往他脑袋上一按“叫我妈。”
小男孩缩了缩小短脖子,憨憨地改口了“妈,咱们什么时候回家阿?”
这回,思媛低下头,看着他那期盼着从她嘴里说出满意答案的眼神,看了一会儿,又一次按了按他的脑袋,一扭头也不去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