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你走在路上遇到一个刚死了老婆的男人,你是敢去跟他说话还是敢去跟他说话?
听着这些传言,闫子奕很崇拜地说
“这些江湖传言每次听仇昧先生讲,都能讲得像是自己亲身经历的一样,我真是佩服你,估计这就是所谓的天赋吧!”
旁边的余欢笑得阴测测说
“是,有些人天生就是像雾像雨又像风,欠踢欠打又欠抽。”
闫子奕惊艳地看着余欢“余欢先生还会作诗。”
余欢喝了口酒,说
“不,这个是对联,我待会儿帮你写一幅,过年拿回家贴,不用谢。”
廖晋看了他们两个半响,说了一个字
“你们牛逼。”
☆、如人饮水
此时距离那次的事情,过了大概一个月的时间。廖晋的生活,貌似恢复到了正常的轨道上——也就是认识那个男人之前。
说是貌似,意思也就类似于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其实究竟是不是能一切照旧?仇昧看不出来,余欢在发现廖晋从以前一天半包烟到如今一天一包,说了一句抽太多烟对皮肤不好,之后也没有再过问。
而廖晋自己,没人提起自然乐于当作什么都没发生,反正这是他向来的处事方式。倒是不知道为什么,现在每天在店里要呆到很晚才回家,次日更是很早就到店里来,这件事让某些本来喜欢老板一不在就偷懒睡个觉打个牌的员工人人自危起来。
那个男人自那天就没再出现过,倒是龙哥经常打电话过来,比如今天。
“我说干儿子阿,玄魏那小子最近是不是欺负你了?”
廖晋笑了笑,问
“干爹,这话从何说起?”
龙哥说
“你现在有我撑腰,有事你得告诉我!我知道你老爱把事情憋在心里,可别给我憋出病来!”
廖晋问
“干爹,你是想跟我说什么吗?”
“我最近听到些事我跟你说啊,两个人在一起风平浪静是不可能的,总得遇些风浪偶尔扑个街,不然哪能走得远?好像我和我三老婆吧,那会儿我追她的时候她身边多少狂蜂浪蝶,本来以为追到手就没什么事儿了吧,结果又轮到我大老婆二老婆可劲折腾。其实人活着就是折腾,折腾来折腾去,她现在不还是我的人?反正,是你的总归就是你的。”
最后他把这长篇大论总结为一句——“天要鸟屎滴你头上,你怎么跑也跑不掉”。
廖晋本心平气和,结果被他最后那句话煞到了,却还是说
“我明白,您不用为我担心。”
龙哥叹了口气,又说
“行,我不担心,我知道你精着呢。话说回来,坤哥过几天六十大寿,到时候能不能见到你阿?”
廖晋偏头点了根烟,看了看自己架在办公桌上的鞋尖,说
“干爹,坤爷大寿可不是我这种人能去的。您想见我可以过来听个歌喝个酒阿,我店里随时欢迎你。”
“你这话说的,哪有想跟干儿子唠唠嗑,做干爹的还得亲自过去的?”
龙哥这话虽是在抱怨,可听得出来他对廖晋没大没小的态度是相当受用的。
廖晋挑了挑眉,说
“哎,既然我这么惹您生气那不说了,大干爹让我等他短信呢”
他话还没说完,电话那边不干了
“你等等等等!大干爹??老子什么时候成老二了!?”
廖晋挠了挠鼻子,无辜地说
“您之前也没说有意见阿,我以为就这么定了”
“什么叫就这么定了?!我什么时候跟你们定了??肯定又是老齐那老王八鬼扯蛋!论资排辈我出道比他早长得比他帅为人比他好!要当老二也是他!”
廖晋不以为然
“您现在才这么说不是让我为难吗,前几天大干爹过来的时候你又没来”
“我听出来了,说来说去你就是怪我没过去!你大干爹我不是忙嘛”
廖晋把玩着手里的打火机,促狭地笑道
“干爹你是怕来这里传出去被人怀疑性向吧?”
三秒钟,因为他这句话,龙哥整整沉默了三秒钟,随后廖晋非常淡定地把手机拿离耳朵,便听那边爆发了
“是老齐那混蛋造的谣吧!!”
挂了电话,廖晋伸了个懒腰,看了看时间,嘴角的笑意却未减退。其实有时候他觉得龙哥这个人挺有意思的,认了这个便宜干爹,虽然没给他带来什么实际的好处,但这位干爹永远都精气神儿满格的态度,多少总能让廖晋会心微笑出来。
似水流年,一去不回,这个世界有太多年少想老成,人无再少年的尴尬。当你还小的时候,只希望时间能过得快一点,让你看到更大的世界,可当你长大成人风霜满脸,却希望能付出所有只为留住时光。其实最后留下的,往往只有思念与怀念。
廖晋不知道,究竟有多少人能真正做到活在当下,他只知道,活着已经是一件很难的事情。如果真的有下辈子的话,他希望上天能够大发慈悲,不要赋予他思想与感情。他愿意做一块石头,静静躺在那里,用一万年的时光,看着风沙将自己的身体侵蚀,直至消失殆尽。
几天以后,廖晋收到了坤爷寿宴的请柬,他扶着额头苦恼了半天,估计是龙哥搞的鬼。再抬头时,他就看仇昧指着他桌面上那张金黄色封面压印了大大“寿”字的帖子,那表情就像是看到刘德华躺那一样
“你你你这是多大的面子!我昨晚才听一个客人说!坤爷这次60大寿只请了60个人!多少达官贵人不知道自己在没在那名单里到处在外面托关系呢!结果竟然有一张跑你这了!!”
听他说得这东西这么珍贵,廖晋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桌面上那金灿灿的烫手山芋,摸着下巴问他
“意思是这玩意儿能卖不少钱?”
仇昧没忍住翻了个白眼,谴责他道
“你行不行阿,你这态度让那些连去就没得去的达官贵人情何以堪?”
廖晋无动于衷,鼠标点进电脑里斗地主的页面,说
“情何以堪?我欢乐豆快用完了才情何以堪。”
仇昧敲了敲桌面,意思是让他好好听自己说话
“我说,反正闫謋肯定也是要去的,你们可以一起去,说不定一不小心就旧情复燃了。”
听他这话,廖晋突然转过头皱眉看着他,牛头不对马嘴问了句
“你有没有闻到烧焦的味道?”
仇昧半信半疑闻了下,而后莫名其妙问道
“哪有?”
想了想,廖晋一脸认真地回答
“那是刚才旧情在燃烧,现在已经烧成渣了。”
仇昧看了他两秒钟,面无表情,起身,走了。
廖晋看着他的背影大声道
“记得帮我充欢乐豆!”
结果寿宴当天,闫謋还是不负仇昧所望来接廖晋了,而廖晋从上车到到达目的地。手机短信隔一会儿响一次,一会儿是龙哥的“小晋儿出发没收到回复我”,一会儿是齐哥的“到哪里了?呵呵。”
廖晋发现,这两位干爹一个发短信从来都是不顾别人感受的不用标点符号,而另一个更加不顾别人感受,无论发什么后面都会加“呵呵”两个字。
就这样一路被他们俩的短信轮番轰炸,廖晋觉得这非常不寻常,于是各自回复了他们一条——
“你们两个是在比赛发短信?”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坤爷的寿宴,设在他的三层独栋别墅里,他们去的时候并不算早,穿过一个设有自助餐区的私人露天泳池,衣香鬓影的名媛淑女,衣着鲜亮的名人雅士或政坛高官,三三两两举着酒杯应酬交际。
他们在一楼的签到处各自签了个名,便被西装笔挺的侍应请了进去。一进门,一眼望去古典花卉纹路的墙壁上,安放着一个金色的雄狮头,百兽之王做出张大嘴巴吼叫的架势,尤为霸气生动,如下一刻就要从墙壁上一跃而下,踩烂前方堆得高高的香槟塔一般。
时间还不到七点,作为主人的坤爷还没有出现。
廖晋其实有很多年的时间没到过这种场合,站在水晶大吊灯之下,看闫謋轻车熟路,一路与撞上视线的宾客点头微笑,偶尔交谈几句碰碰酒杯,想起以前自己也是这么呆在他身边,看着他长袖善舞八面玲珑。
其实,他有时候会想问闫謋,你是怎么能记住这么多人的名字官职身份并且从来没有认错过的?
“干儿子!”
这个时候,龙哥那从来不分场合的大嗓门从他们身后传了过来。
他们回头,看到龙哥与齐哥,身边分别带着一个年轻女伴,龙哥身边那位,上围尤为丰满,而齐哥带着的女子,美貌优雅,颇有大家闺秀的风范。
“龙哥,齐哥。”
闫謋笑着跟他们打招呼,也分别向那两位淑女点头致意。
廖晋为了不在这种场合引起不必要的争端,统一叫了句
“干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