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嗬，不错啊，牛郎织女都知道了？看来之前你在谷歌上搜怎么见中国对象家长，效果挺好的啊”
“那肯定啊，想要讨好你家人欢心，我做足了准备”
又想起之前叔学中文的样子，忍笑到“那之前不好好学中文？多学几句中文比什么都强，天天管‘姥姥’叫‘肉肉’，笑死我了哈哈哈”
一提这茬，米律师脸色又黑了，生气了，伸手就要赶我走“你快走，快回去吧！”
得，把人惹急了，抱着枕头，踢拉着拖鞋磨磨蹭蹭的回屋了。刚回自己房不到20分钟，门外传出人走动的声音，二老已经起来了。我趴在床上玩了会手机，玩着玩着又困了，不知不觉抱着手机睡着了。
等再睁眼已经中午快11点，迷迷糊糊的爬起来，听到门外阵阵噼里啪啦和麻将的声音…姥姥姥爷很喜欢邀请街坊邻居来家里搓麻，经常一玩就是一上午，八点到十二点，四个小时…叔…一个人…完蛋了…
瞬间清醒了，蹭的跳下床，裹了件浴袍，刚跑出屋子就看见外面阳台上摆了个麻将桌，四个老人在温暖阳光的照射下，表情凝视，你看看我，我瞅瞅你，互相警惕着对方，快速的摸着麻将。米律师坐在姥爷旁边，拿这个小本子和笔，认真地看着，时不时低头记点笔记。
姥爷边打牌，还扭头抽空和叔说会话，拿着一张麻将牌给他讲解。桌上四人，三个都是老太太，可劲儿盯着看米律师，嘴里互相念叨着些什么。姥姥抬头看我起来了，大嗓门立刻喊起来了“可算起来了，睡的够久的啊。”
我走过去和四位老人打了个招呼，把米律师揪到一边小声质问“你怎么起床了也不叫我一声啊？”
米律师一脸无辜“你姥姥说要我别叫你起床的，说你起床气大。”
“你起来多久了？都干啥了？”
“你姥姥过来敲我房门的时候就起来了，然后我跟着他们一起出门买了早饭，还给你留了一份呢，也不知道还热不热。”
他领着我到厨房，从蒸锅里拿出一碗温着的抄手，上面没有放红油。我用勺舀起一个吞进嘴里，内馅儿还有点热度。
米律师端着碗让我就着吃“我早上吃了好几碗，还有馒头抹芝麻酱蘸白糖，比甜甜圈还好吃！ 你们中国的食物太好吃了”
在厨房快速吃完了早饭，回屋洗脸刷牙换衣服。四个老人还在阳台搓麻搓的欢快。姥姥姥爷加入了这边的居委会，一群退休的老头老太太们组织的，每天活动还挺多。今天搓麻，明天去吃火锅，后天跳舞，大后天又打麻将，如此循环，没一天有空的。四个老人坐累了站起来喝水走动，趁着中间休息，姥姥扔过来一把钥匙，又掏出钱包，拿出几张红票子塞给我，让我俩自己出去玩。
我一头汗颜“姥姥我都几岁了，你这还把我当孩子哄呢？”
她还是硬把钱塞给我，“你才回国，肯定没人民币，拿着吧，国内不像国外，得要用现金付钱的”，又递过来个超大屏幕手机，嘱咐道“这是你姥爷的手机，里面微信团购什么都有，我已经买好了很多团购劵，你俩今天随便找家吃午饭吧”
“哎，等等？不在家里吃？中午不做饭？”
姥姥摇摇头“一会打完麻将，赢的人得请客请其他三人吃饭，今天中午不做饭了。”
我懵了“可姥姥我才刚回来…”
还没说完，其他几个老人已经坐回去，又准备开始战斗了。姥姥也着急回去接着玩，摸摸我后背“今晚回来吃，给你们做好吃的。中午你俩就出去凑合一顿吧，对了，晚上回来记得买点菜，我下午四点半把要买东西短信发给你”
“……”
刚回家不到12小时，瞬间从珍贵的宝宝沦为可有可无的打杂工。昨天还哭兮兮的拍着我的后背说想死了给你做好吃的，今天就玩麻将把孙子扔在一边，还要孙子买菜，家长怎么都如此善变
成都简直是基的世界，都十二月了，街上很冷，一帮小男生穿着ugg，七分裤，窄腿裤满大街转悠。我套了件狗熊棉衣，整个人看上去臃肿一大圈。爱臭美的米律师体质好，不怕冷，空腿穿直筒裤，脚蹬英伦布洛克皮鞋，里面一件米色薄毛衣，外面套了件骚包的burberry黑色风衣，个高条顺，看的麻将桌上仨老太太一个劲儿的夸“小伙子挺精神的啊，这么穿真好看，跟模特似的。”
“真帅啊，外国人就是好看，长得多像洋娃娃。”
“你看他皮肤多白，眼睫毛都是金色的，特别像那种欧洲贵族”
姥姥也各种夸，夸完叔转头就开始批评我，“你看看人家，多会打扮，你怎么老把自己裹得跟头熊一样”
这话我特别不爱听“他肉多身体好，我可不行，穿成那样出门我要冷死的”
说完又拿来一条围巾，把半个脸都包了起来。
姥姥上来就要扯“哎呀你不用穿那么多，成都没北京冷，现在还零上呢，你这都几件了？好家伙，也不嫌热的”
我死拽着围巾不松手，“不成，我冷！”
“冷什么冷，你穿这么多，出去出汗，热了再脱更要感冒的，脱两件！”
“你这是要冻死亲外孙啊，姥姥你怎么这样？”
“你姥爷还就只穿一件毛衣呢，你捂这么多干吗？”
在姥姥的压迫下，只得乖乖把厚棉袄脱掉，换上和叔一样的同款大衣，米律师特别喜欢和我一起穿情侣服，每次看见喜欢的衣服，给自己买一件，还不忘也给我捎上一件颜色不一样的。
套上米白色的大衣，姥姥这才眯起眼睛，伸着头过来仔细看“这么穿多好看，非要穿那么厚的棉服干嘛？真是第一次见到你这种主动要求穿两条秋裤的人。别人家的孩子巴不得不穿呢，你倒好，非要穿两条。”
米律师偷偷揪揪我的牛仔裤，小声问“你里面又穿了两条裤子？”
我也摸摸他的“你又空腿穿裤子！这样膝盖会疼的。”
爱臭美的某人假装没听见，特别乖的和老人们道别，中文说的特别生硬“飘亮…滴…女shi们，债见…很搞行…认识你们”
撩的仨老太太又是一阵春风拂面，笑的见牙不见眼，出门时还听见另外两个奶奶像姥姥问叔的事情，“这外国人是你外孙的朋友？”
“是，他国外同学，正好放假一起带回来玩玩，俩人关系挺好的…”
走下楼到楼梯门口犄角旮旯，米律师见没人了，原形毕露，一把把我搂过去，低头亲了一口“有句话还没和你说呢，早上好啊asher”
“你也就现在亲亲，看你刚刚那孙子样”
和米律师出门上街觅食，按照姥姥给的建议，准备明后天带叔去成都几个旅游景点去玩，今天出门就快十二点了，时间上来不及了，只能在市区里随便转转。现在国内还没到假期，大部分人都要上班上课，除了大学生时间比较自由，工作日街道上没多少人。
在中国，浑身金毛的米律师简直就像个移动电灯泡，到哪儿回头率都杠杠的高，脑门那也是杠杠的磕，一没留神啪叽就撞头了，逛一圈下来白亮亮的脑门撞的通红。去街边买奶茶，我怕冷不肯把手拿出来，使唤他自己去交钱，米大律师拿出一打彩色票票，财大气粗的甩出一张红票子。收银员小姑娘拿着钱有点懵，双手比划着跟叔解释这票子太大了，她找不开。叔瞪大眼睛听了半天，又甩出一张。
小姑娘……
我走上去解围“看数字，这是100，太大了，你拿个10块的就成。不会中文总认得数字吧”
米律师把钱拿回去，扔出来一张十块。
小姑娘找回来3块零钱，米律师习惯性扔了一张一块的给人当小费，弄得她还拿着钱追过来，一个劲儿的说“先生你的钱掉了”。听不懂中文的米律师硬是把那一块钱往她手里塞，塞的小姑娘一脸懵。我走上前拿过钱，和人说了句“抱歉。是我没管好他，让你受惊了”，揪着叔就往外走，路上又花了二十多分钟跟叔好好科普了下中国无小费制度的文化。
午饭决定去吃老妈蹄花，找了一件评价不错的店，里面挤满了人，用姥姥买的团购券点了餐。一大锅热气腾腾的端上来，汤面雪白，香气扑鼻。米律师大爪子抓着筷子，担心的看着锅里“这肉怎么是白色的啊？感觉没有味道。”
我先夹了一块吃，蹄花炖的很烂，牙齿轻轻一碰，肉就掉下来，入口即化，里面还有煮烂的芸豆，特别香甜。叔学着我的动作啃猪蹄，吃完一块后，惊得眼睛都圆了，又迫不及待捞了好多到碗里。
“好吃吧，中国的菜可比你们外国的黄油香多了”
他啃的不亦乐乎，啧啧赞叹“太好吃了，我以前从没意识到你做的猪蹄有多难吃，现在一比，这家简直香死了”
“……”
伸手向服务员要了辣椒酱和辣油，就着重口味的调料，一大锅蹄花消灭光，两人吃的很撑很满足。吃饱后在街边遛弯，搜了艘地图，决定去春熙路逛街。在美国习惯了手拉手，刚回国一时没改过来，米律师干什么都习惯伸手拉我过去看，两人的一只手总是紧紧扣着。我一开始也没注意，直到发现周围有人不断朝我们看过来，才醒悟，现在是在中国，国人并没有那么开放。尤其是叔这么一个金发碧眼的外国人，本身就吸引高回头率，我俩动作还这么亲密，引得很多人偷偷侧目。
本想把手抽出来，这时候正好米律师又拉着我过去看些什么，他一手拿着个眼罩，眼罩上面画了卡通眼睛，睫毛纤长，蓝色的大眼睛水灵灵的。叔用单手笨拙的眼罩戴上，朝我卖萌“你看我带上可爱不可爱不？asher我觉得这个好可爱啊！”，一脸蠢萌。
我伸手给他纠正了“可爱，可爱，特别可爱，想要吗？”
米律师高兴地点头，摘下眼罩，又拿来另一个递给我“你也买一个，这两个是一对的”
我看看他手上那个棕色大眼睛的眼罩，笑着接过去“行，一起买，还买什么吗？一起付钱。”
叔又在小店里挑了一堆东西，稀稀拉拉买了一大推，结账时收银员扫一下瞄一眼，视线在我俩紧扣的手上停了半天，什么也没说。
出小店后，米律师又被路边摊的烤香肠吸引，闻到味嚷嚷着非要吃。过去买了一根香肠，一根。从没见过真正用锅吹出来的的某外国友人被彻底震撼到了，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师傅卷汤，拿出手机非要和做的老大爷自拍，还一个劲儿的录像，不停地说着“你简直是个天才”，“太厉害了”，“asher你看，他还能做花，他把做成了一朵彩色的花。”
吓得师傅手都在抖，还小声问我“你这朋友咋这么激动啊？”
我冲他笑笑“他没见识，第一次见这个，觉得您可厉害呢”
老师傅脸上红彤彤的，也有点不好意思，最后给我们吹了个特别巨大的花型。
米律师接过糖，噼里啪啦拍了十几张，半天舍不得吃。我劝他赶紧下口“现在外面有风，你不吃一会都糊上沙子了”
叔这次肯动口，咬了一大口，惊奇的鼓着腮帮子叫“好甜！好软！好吃！”
又把棒子凑过来，督促着我也来一口“asher你也吃，这个好吃，你肯定喜欢吃”
就着他的手也咬了一口，童年逛庙会的回忆连同熟悉的味道一起映入脑海。
两人你一口我一口分掉了香肠和，一直拉着的手还是没有松开，一路紧扣，逛了一下午。
第34章 圈子
米律师时差还没倒过来，下午两三点困得不行，带他去星巴克买咖啡。点餐小哥一见叔这金发碧眼，笑咪咪的用中式英文打招呼，哈喽，好而优，瓦特独有王特，（hello,are you, hatyou ant）说的怪里怪调的。
米律师双眼无光，吐出三个中文词，“黑嘎啡，堆大杯，蟹蟹”
点餐小哥……
一大杯咖啡下肚，米金毛又是一条好汉。
下午沿着春熙路一直逛到东大街，叔看什么都觉得新鲜，这儿买一个，那儿再看看，要是看着不错，也买一个，不知不觉手上提了好几袋子小玩意。我伸手扒拉两下，眼罩，零钱袋，各种小零食，路边大妈大爷们发的修眉宣传小广告，一套北斗七星的耳钉，还有一对儿花发卡，全被他宝贝似的收了起来。两人走走停停，瞎转悠逛到一条街，街上的男性比例明显比其它几条街要多。
一开始还没注意，周围有人打量我们，以为也是看同性恋新奇。可我隐约觉得这次有点不一样，不少人和我们擦肩时总会露出笑容，表情很微妙。走路时叔不小心撞了别人一下，害得那人手里的吃的掉了，对方扭头本想动怒，一对上米律师语气立刻软了，直勾勾的盯着。这么走了一路，连我都很明显能感到来自其它男性眼神里对叔传来赤裸裸的热意。我一开始也没多想，以为国人第一次看金的这么彻底的外国人新鲜，继续大咧咧走。
这次趁着回国打算多买几条腰围合适的裤子，拉着叔去商场逛了一会，一家家试衣服。米律师外正内骚，看着挺一表正经，内心简直浪出天际。问题是，他不止要自己浪，还要拉着我一起浪。我买裤子的方式就是试到一条好看的合适了，一口气买个五条十条回去屯着，直到屯着裤子全穿烂了，再去买十条。
他对我这个购物方法非常发指，痛心疾首的批评我身为gay，居然会有不骚不浪不好好打扮自己这种缺陷属性。自从叔发现我冬天裤子里穿两条秋裤，有时候特别冷居然还穿三条后，我在家里彻底丧失了买衣服时出建议的开口权。米律师带着锐利的眼神快速扫着一排排衣服，刚进门就跟在我俩屁股后面，顶着非主流棕黄色斜刘海的导购小男生立刻凑上前，殷勤的说“先生今天想买些什么？裤子？衣服？外套？…”
我撇撇嘴，指指前面的米律师“别问我了，问他吧，这事儿我没发言权。”
那小男生瞬间露出个“噢~我懂你”的猥琐表情，继续搭话“他是你家的主？不错啊，还外国人。”
主？什么主？他的话我没太听懂，但也没否认我和叔之间的关系，轻轻点点头当回答。见我承认的这么利索，导购小男生也激动起来，凑过来小声问“据说外国人的鸡巴都很长，可以顶到肚子，是不是真的啊？”
“……”，我一脸exce ？这位兄弟，咱第一次见面，你不好好推销衣服，在跟我这儿探讨别人的老二？还是我家男人的老二？
他也看我表情不对，立刻道歉“哎对不起对不起，我性子说话比较直，想到什么总会忍不住说出来”
我摆摆手说没事，米律师挑好了衣服，小男生立刻跑过去全接到怀里，冲我嚷嚷着“我给你们找个试衣间啊！”
刚选完衣服的叔还没反应过来，手里的东西就没了，一脸懵逼的看看我，又看看跑远的导购，指着他告状“他为啥抢我衣服啊？”，又给外国友人科普了下中国的导购这种类似于服装店的服务员的职业，引得米律师大开眼界。
叔小时候爱玩芭比娃娃，不止患有重度芭比娃娃掰腿症（请参见第一部 xo不是你想x，想x就能x的章节），还特别喜欢给人穿衣打扮。对他来说，我就是一活生生的真人比例娃娃，不玩白不玩。按照米律师的搭配，一套套的换，他拖着下巴，板着脸，一副霸道总裁的模样“左转点”，“右转点”，“把衬衫塞里头”，“这衣服不好看，换前一件”…
折腾了快一个小时，米律师终于过瘾了，满意的挥手，旁边的导购小哥立刻走上来把衣服抱走，小声问我“他这意思是全要了？”
我点点头，小哥高兴地抱着衣服去前面结账。米律师把我搂过去，整整衣领“总算能给你买点像样的衣服了，你现在穿的牛仔裤从咱俩在一起的时候就有，你说这得穿多少年了？”
“说明这裤子是见识咱俩爱情长跑的最佳见证，穿了这么多年还没破呢，你知道我能买到条腰，屁股和腿长都合适的裤子多难吗？”
他从钱包里掏出卡，拿着卡命令道“明天给我换新买的皮裤。”
买了四套衣服，五条裤子，两件外套，米律师财大气粗的直接刷卡付钱，导购小哥拿着那张沉甸甸的深蓝色金属卡，半天没敢刷，抬头问我“你们有银联卡吗？这卡我怕刷不过去”
“你放心吧，这卡是国际通用的visa，肯定刷的过去”
小哥露出个我信你的坚定表情，豪气的刷了下去，没一会儿，米律师的手机里传来短信通知音，提示他在成都某某商场，刷卡消费xxx美金。他看看手机，又是一番称赞“这么多衣服才800美金，中国东西就是便宜啊”
我心里默默吐槽废话，赚美金花人民币，差着一个汇率在中间呢，可不得便宜嘛。小哥把衣服一一叠好，又单独撕了张空白的收据，写了串数字一起塞进袋子里。冲我挤挤眼“哥哥，这是我的手机号，你们晚上要是无聊，随时来找我，我带你们玩”，又朝叔抛了个闪亮的媚眼。
米律师接过袋子，走出那家店没多久，他伸手进去把那张写着电话号码的纸条拿出来，丢进了垃圾桶，还鼓着脸教训我“你看看你，在美国这样，中国也这样，怎么到哪儿都招蜂引蝶”
“……”，无辜躺枪，真t的怨。
买完衣服后，米律师又拉着我去买鞋，一双马丁靴，一双短皮靴，一双紧腿长款系带军靴，看的他眼珠子都不转了，直接把我之前穿的那双扔了，让我立刻穿着军靴走。我还想阻止“哎你干嘛？那双鞋我还没穿多久呢”
“还没多久？13年买的，这都快16年了，40美金的鞋子穿3年够了，这些不能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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