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戏 第8节

    老人家现在最感兴趣的就是这个问题，每次回家都要问有没有女朋友，“你就别想了，他是男的。”

    “男的怎么了？只要你喜欢，是男是女我都不介意。”

    “······，”没想到爷爷这么开放。

    “当年蓝静王还娶了男皇后，我不会这么不开明的。”

    “······，”就算爷爷同意，父亲也会打死他的。

    林子烟一沾到床，马上睡着了，实在是在飞机上没睡好，这一睡就睡到了晚饭，管家来叫他吃饭，他才醒了过来。

    等收拾完，去客厅，林子烟又有点局促不安，蓝爷爷坐在上座，蓝琮坐在旁边，他们爷孙俩吃饭，他凑上去多不好呀。

    “孩子，杵在那干什么，快点坐下吃饭，”蓝爷爷催促。

    林子烟在蓝琮边上找了个位置坐下，陡升一种如坐针毡的感觉，一顿饭吃得都不敢抬头。

    吃晚饭，佣人收拾桌子，蓝爷爷把不知所措的林子烟拉过来，“孩子啊，做什么工作的？”

    “演员，”林子烟使劲对蓝琮使眼色，可是蓝琮一直不理他。

    “演员啊，”蓝爷爷捋了捋胡子，“有女朋友吗？”

    “没有，”蓝爷爷这是想给他介绍女朋友？难道是蓝家的。蓝琮心里诽腹道人家没女朋友，可是有个不清不楚的前男友。

    “你觉得琮儿怎么样？”蓝爷爷接着问。

    林子烟花了几秒理解蓝爷爷的意思，但还是没能理解蓝爷爷说的人是谁，“我没见过，不清楚。”

    蓝爷爷也愣了一秒，突然哈哈大笑，“我说的是这个臭小子，”说着，指了指在旁边一边嗑瓜子一边偷听的蓝琮。

    林子烟这回真是当机了，说话有点不知所措，“挺挺好的，”但旋即又反应过来，蓝爷爷先问女朋友的事，又问蓝琮怎么样，那不就像是·······，想想真是太丢脸了。

    蓝爷爷听了这话又笑了起来，边笑边捋胡子，旁边的蓝琮很想跟蓝爷爷说明真相。

    “我带林子烟去附近逛逛。”

    “好，你们年轻人就出去玩吧，记得早点回来。”

    林子烟满脑子刚才的事情，“爷爷的话你别当真，”蓝琮看林子烟脸红得整个人都快烧着了。

    “我我知道。”

    “我带你去看看这里的晚市，”蓝琮走在前边，林子烟跟在后边，蓝琮的脚往哪走，林子烟就往那个方向踩，就像小鸡跟着母鸡一样。

    走了十几分钟，渐渐能听到鼎沸的人声，此时天还未完全暗，远处散发出黄色的灯光，并不显得刺眼。

    走近了，吵闹声、笑声一下子在耳边炸开，一切都变得清晰、明亮起来。石板铺就的路两旁，是各式各样的店铺，有卖烤肉的，有卖玉石的，还有卖当地服装的，有一瞬，林子烟以为自己穿越到了过去。

    “昙沙处于绿洲和沙漠的交界地带，现代科技还未来得及在这里普及，所以住在这里的人们都还保留着以前的生活习俗，”蓝琮边走边介绍，突然在一家烤串店前停下，买了两串烤串，递给林子烟一串。

    林子烟咬了一口，“好辣，”这肉串跟他平时吃的不太一样，初闻上去羊肉的香气裹着淡淡的植物清香，咬到嘴里，立时感到一股辛辣味。

    “这是当地一种香料做的蘸料，”刚到这里的时候他也吃不惯，但很快就喜欢上了，每次回来都会买几串，“当地人常常拿来蘸肉吃。”

    他们一边走着，有时停下来买点东西，还不时有人跟蓝琮打招呼。

    “呦，带女朋友回来啦，”一个大叔站在门口，对经过的蓝琮说道。

    “这小姑娘长得真俏，”隔壁一位大妈从店铺中伸出脖子。

    林子烟听到这话，脸刷地红了，支支吾吾半天，说道，“我是男的。”

    “呀，”大妈仔细一看，笑道，“真是男孩子，瞧我这眼神，”周围冒出一些笑声，蓝琮也在一边偷笑，林子烟羞恼地剜了他一眼。

    收到林子烟的眼神，蓝琮立时不再笑，但心里的小人依旧笑得前仰后翻，“走，我带你去看好东西。”

    林子烟涨红着脸，走在蓝琮边上，后面传来大叔大妈们的讲话声。

    “到了，”蓝琮在一家店门口停了下来，这家店铺门口堆着几个酒坛子，墙上横插了一面方形小旗，旗上用隶书写了一个‘酒’字，站在门口还能闻到阵阵酒香。

    “这就是你说的好东西？”林子烟疑惑，作为一个歌手，林子烟从没有喝过酒。

    “这里的酒是他们自家酿的，很好喝的，”说着，蓝琮向老板要了一壶酒，还要了一些下酒菜。

    不一会儿，酒就端了上来，蓝琮倒了两杯，一杯推到林子烟的面前，“尝尝。”

    林子烟双手交握，放在桌下，桌上的酒散发出淡淡的水果香，“我不会喝酒。”

    “这是水果酿的，度数不高的，”蓝琮端起酒杯，抿了一小口，水果香气立时充满了口腔。

    林子烟伸手拿过酒杯，缓缓端起，抿一小口，心里却骂了蓝琮无数遍。

    本来只准备喝一杯，但刚喝完一杯，蓝琮就给他添下一杯，到最后，两人把一壶酒喝完，林子烟也彻底醉倒了，蓝琮轻叹一口气，只能把林子烟扶回去，本以为林子烟没什么重量，却没想到他意外的沉。

    来时和回去同样的路，蓝琮的心情却完全不一样，回去的时候，蓝琮几次想叫醒林子烟，发现他完全没有醒的迹象，蓝琮没想到林子烟沾酒就直接睡倒了，原来的打算彻底落空。

    好不容易将林子烟搬到房间，蓝琮感觉身体一轻，松了松肩膀，蓝琮将林子烟安置好，关上门，回自己的房间睡觉。

    而在蓝琮关上门后，林子烟本该闭着的眼睛却睁开，逆着光，看不清表情。

    ☆、画像

    次日凌晨，阳气初升，窗外传来清脆的鸟鸣，林子烟睁开惺忪的眼，没有看到巴赫的肖像，一瞬间，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处。立时，坐了起来，环视一圈，才想起来他在蓝家祖宅。起身、开窗、深呼吸，真是美好的早晨，可不知这种平静的日子还能过多久。

    吃完早饭，蓝琮说带林子烟去看沙漠，作为蓝氏的员工，林子烟马上答应了，心里却想着沙漠有什么好看的。

    司机在前面开着车，蓝琮不时介绍一些地方，林子烟仔细地听着。

    “看到了吗？远处那座山，当地人称它为‘仙山’，这是只有这里才能看到的景致，”顺着蓝琮的目光，林子烟看到一座山隐于云雾之中，只能隐约望见山顶，山脚被云雾遮挡，整座山像是漂浮在半空之中。透过云雾，似乎能看到山顶的琼楼玉宇，如梦似幻。

    随着车子的行驶，仙山的身姿渐渐模糊，直到再也看不见。

    蓝琮又指着一堆断壁残垣说道，“这里曾是一座城堡，后来在战争中毁了，我还小的时候，常常会有一些流浪艺人来这里表演。”

    “流浪艺人？”

    “他们大多是一些无家可归的人，从大城市流落到这里。”

    车子开到黄色的城墙边，停了下来，两人下车，登上城墙。

    “这些城墙是很久以前为了抵御外敌建的，那个时候，沙漠还没那么大，沙漠中央还建有国家，如今只有这一望无际的沙漠，”蓝琮感慨着历史的变迁。

    林子烟望着沙漠与天的交界线，心中渐渐生出一股惆怅感。

    那些他以为早就遗忘的事情，最近却不断地想起。无论是好的还是坏的，一遍一遍在他脑海回放。

    蓝琮转头去看林子烟，但在触到那双眸子时，下意识地皱眉深思。

    “走吧，”林子烟此刻早已换成了平时的表情。

    两人刚回到蓝家祖宅，蓝爷爷就把蓝琮叫过去。

    “爷爷，你找我？”

    “你明天就回去？”

    “恩，”难道爷爷想让他多留几天，若换成平时，倒也无妨，可这回还带了林子烟。

    “推我过去，”蓝爷爷指着书架的方向，蓝琮走过去，将蓝爷爷推到书架旁边。

    “爷爷，你要拿什么？我帮你拿，”难道爷爷不是想让他留下来。

    蓝爷爷指着书架最上层的一个木盒子，说道，“把那个盒子拿下来，”蓝琮找了一把椅子垫脚，从最上层拿下一个木盒子，这个木盒子看着有些年代了，但表面擦拭地很干净，盒子用一把锁锁了起来，应当放着很重要的东西。

    “放到桌上，”蓝爷爷让蓝琮将盒子放到不远处的书桌上，自己则从怀里掏出一把钥匙给蓝琮，“打开它。”

    蓝琮小心地打开盒子，盒子里面躺着一本书，封面上面什么都没写，但单从纸张就可以判断出这本书的悠久历史。

    “把它拿来，”蓝琮小心地拿起书，递给蓝爷爷，心中猜测这本书的用处，难道是古籍珍本。蓝爷爷小心地抚过书的封皮，呆呆地盯着封皮看了许久，“把我推过去，”又指向挂着画的方向。

    蓝琮心中升起无限疑惑，今天爷爷好奇怪。

    “把这幅画取下来，”蓝琮听到乖乖地取下画，心想着是不是墙后面有什么，随即蓝爷爷就解开了他的疑惑，“把钉子拔下来。”

    “钉子？”蓝琮不解。

    “挂画的钉子，”蓝爷爷解释。

    蓝琮拔了一下钉子，钉子没有动，心想着是不是机关坏了。

    “用力拔，”蓝爷爷看着着急。

    蓝琮用力拔了一阵，终于将钉子拔了出来。钉子被拔出的瞬间，墙面露出一个暗格，格子里也放了一个盒子。

    “拿出来，放到桌上，”蓝爷爷吩咐道。

    蓝琮将这个盒子和另一个盒子放在一起，后拿出来的盒子明显窄了许多，但两个盒子明显是一套的。

    蓝爷爷又从怀中掏出一把钥匙，“打开。”

    蓝琮打开盒子，这回盒子里放着一幅卷轴。

    “把画打开，”这回蓝爷爷没让蓝琮把画拿给他。

    蓝琮小心地将卷轴放在桌上，缓缓展开，画上画了一个人、一株白梅，画中人一席白色衣衫，侧立于白梅前，风将那人的发丝轻轻吹起，似仙非仙，蓝琮看了只觉呼吸一滞。

    再看落款处，用小篆写着蓝衡秋三字，字下方盖有一方小印，小印上是篆刻的蓝衡秋印四字。

    “这是，”蓝琮已不知该用什么言语来表达此刻的心情。

    “这是蓝静王的真迹，画中画的人正是花琼。”

    蓝琮看到落款的时候，心里已有猜测，他没想到有一天能见到花琼的画像，因为四国时期离现在实在是太远了，没人找到过花琼的画像。如今看到这幅画像，蓝琮实在不敢把那个魅惑君王的人和画中人联系在一起。

    “过来，”蓝爷爷对蓝琮招招手，示意他过去。

    蓝琮走到蓝爷爷面前，蹲下，蓝爷爷把在手中抚摸许久的书交给蓝琮，“这本书跟了我大半辈子，里面记载了四国末期蓝家的历史，现在我把它连带着那幅画一起交给你，”

    “爷爷？”蓝琮吃惊，老爷子怎么也该把这些交给他父亲吧。

    “叫你拿着，你就拿着，”这些东西不能交给蓝琮那个没用的父亲，否则，过不了多久就送人了。

    蓝琮走出书房的时候，手里端着两个盒子，步履沉重。

    林子烟刚出门，就碰到了这样的蓝琮，“蓝总，你怎么了？”难道蓝爷爷说了什么不好的事，林子烟想到蓝爷爷的年纪，年纪大了，总会有各种各样的问题，“你不要太担心了，老人家肯定会长命百岁的。”

    蓝琮被林子烟这么一说，倒是回神了，刚才惊吓太多，以至于他一直想着刚才的事，“不是爷爷的事。”

    不是老人家的事，那还有什么好担心的，难道老人家逼婚了，“你也确实该娶妻生子了，老人家可是一直盼着这一天。”

    “别瞎猜，进屋说，”蓝琮不得不佩服林子烟的想象力，但转念一想，这不是他家的传家宝嘛，能给别人看吗？

    “人有什么事是解决不了的，蓝总，你千万不要想不开，你还有大好的前途，你还有一大群爱慕者，你还有一大片员工要养活，你看看我们这些小员工，每天为了生活而奔波，一点点挫折算得了什么，人生还是很美好的，”林子烟在后边叽叽呱呱地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