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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我的男友被穿了这件事 第1节

作者:三碗红豆饭 字数:18234 更新:2021-12-21 01:06:57

    书名关于我的男友被穿了这件事

    作者三碗红豆饭

    文案

    男朋友出了车祸醒来后就变成了另一个人是种什么体验

    啊,原来车祸必失忆的定律确实存在呢。

    主受高亮

    想玩失忆梗

    但总觉得会失败呢

    内容标签 都市情缘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路轻舟,闻人谦 ┃ 配角 ┃ 其它

    、楔子

    路轻舟做了一个梦,梦到他站在十字街口的中央,看着四周川流不息的车辆,却始终不知自己该走向哪个方向。面前亮起的红灯旁跳起了数字,归零后便闪了闪暗了下来,紧接绿色亮起。

    耳边是汽车发动的声音,缓缓前行了一段距离后便加速驶向了远方,带着身后的长龙,形成一道无论如何也斩不断的车流。

    喧嚣的风吹乱了他的衣角,额前的发被风怂恿着,滑落到眼前,遮挡了他的视线,他有一瞬间说也说不清的慌乱,好像只是这模糊了视线的几秒,便会错过什么重要的东西一般,于是他连忙抚平眼前调皮的碎发,然而他的指尖刚碰触到那柔软的发梢,耳边便接连响起了一串急促的喇叭鸣叫声。

    那声音慌张而急促,像是垂死挣扎前绝望的呐喊,带着一种必然已知的结果,宣告即将发生的惨剧。

    砰

    银色的车辆滑过眼角,轮胎与马路刺耳的摩擦声后,是两辆车无法避免的相撞。

    它们带起更大的气流,争先恐后地夹杂着地上的尘土轰隆隆地四散扑去,那一瞬间,世界都似乎就此安静下来,仿佛永远都不会停止的、无尽的车流开始慢慢减速,甚至有人靠边停了车,慢慢地,谨慎地,向现场靠拢。

    面前的绿灯兀自闪着,变成了黄灯。

    不明真相的群众围拢,他们慌张地说着什么,从口袋里摸出手机,他听不到,他焦急地想要上前,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迈出脚步。

    那里是谁

    心里强烈的不安让他浑身发冷。

    被围观群众围在中央,被撞得稀巴烂的车里,被如此不幸降临的,一定是某个,对他来说非常重要的人

    所以,拜托了,哪怕是一小步,他也想要靠近看看,看看那人究竟是不是

    薄雾散去,他与这世界之间被分隔开来的那一层不存在的膜忽然就好像消失了一般。人潮涌动,冰冷的阳光从厚厚的云层中探出一个角,不带一丝温度的阳光斜斜地照了下来,在那一束淡金色的光束中,他看了静静翻飞的漂浮物,也看到了在撞得变形的车辆中,那张苍白毫无血色的脸。

    然后他就醒了,并且在他模模糊糊睁开眼睛时,将这梦完完全全的忘了。

    “轻舟”

    虽然身边的人尽可能减轻动作的幅度,但他仍然醒了。他想不管是谁,当有人捧着他的脑袋,从他底下抽走什么东西,或者抱起他的一条腿,从他双腿间抽出另一种什么东西时,都不会放任自己睡过去的。

    无论是谁。

    除非那人心大得像黑洞。

    而显然路轻舟是将自己划分到正常人那一类中的,所以在对方轻轻抽走他枕在头下的手臂时,他就睁开了双眼,即使眼皮重得叫他怀疑有人在上面绑了两块铁。

    “你还可以睡两个小时。”

    那人在他耳边低低说了句,喷出的气息洒在他的耳朵上,有点痒,他缩了缩脖子,伸手推开那张近在咫尺的脸,对方轻声笑了笑,直起上身将被子给他塞好,路轻舟闭上眼,感觉到身边的位置一空,接着便是衣服摩擦的悉悉索索声音,没过一会儿便响起了关门声,很快他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已经是两个小时之后了。

    路轻舟打了个哈欠,擦了擦眼角漫出来的生理性盐水,掀开被子,趿拉着拖鞋往卫生间去了。

    被清理得像是能当做镜子使的洗漱台上摆着两套一模一样,只是用颜色将它们区分开来的洗漱用具,路轻舟揉着眼角,拿过其中一套,将杯子里灌满了水,挤了牙膏,对着镜子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刷起牙来。

    镜子中的少年看上去不过刚成年的样子,乌黑柔软的头发软绵绵地趴在头顶,偏有几缕调皮的发丝垂落在了眼前,他并不在意,用沾了水的手指随意地抓了两下,有冰凉的水珠落在肩头,顺着精致的锁骨上,那抹淡淡的红痕滑进衣服的深处。

    路轻舟的视线在那痕迹上停留了两秒,然后吐了嘴里的泡沫,漱了口洗完脸出来,他迅速地换了衣服,从桌上抱起一堆书出了门。

    从起床到出门到学校到教室坐下,上课铃恰好响起。

    沉重的皮鞋敲击着地板,发际线令人着急的中年男子晃晃悠悠地进来,摊开手掌由前往后地顺了顺一丝不苟的大背头,整理了下敞开的衣襟,双手撑着讲台开始了他庄严肃穆的演讲。

    路轻舟半睁着眼皮将书本翻开,接过同桌递过来的面包啃了两口,算是简单地应付了一下这顿早餐。

    窗外的蝉叫了许久,天花板上老旧的电风扇发出吱嘎吱嘎的声音,像是一台年代已久的机器,因其无日无夜、无休无止的工作而终于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嘶喊。然而这也丝毫没有引起任何人的关注,那些经历了高考的折磨,被精挑细选才得以出现在这间教室里的青年才俊,正无精打采地低着头,一副忍受摧残的模样。

    树荫下开出的一朵小花顶着阳光轻轻摇曳,胖胖的姜黄咪在一边蜷缩着身子眯眼小憩,长长的尾巴晃来晃去。路轻舟有一搭没一搭地看着,乌黑的瞳孔跟着左右晃动,等他咽下了最后一口面包,他转过头对同桌提出第二天的要求。

    “明天想吃拿破仑格斯。”

    “我也想和你一样每天踩着点进门。”

    同桌隐晦地表达了自己的态度,路轻舟点点头表示理解,“你可以晚点来,我不介意。”

    “”

    好吧,看来这跑腿小弟是怎么也摆脱不了了,本来就没指望能改变自己命运的同桌也不在意,转了话题往自己感兴趣的方面引。

    “我听说考试周的安排已经下来了。”

    路轻舟歪着头斜斜地看了过来,细长的眼,乌黑的瞳,上翘的眼尾下那一颗殷红的点仿佛是要活了过来般,明明是勾魂摄魄的一眼,偏生那瞳里不带半点旖旎,清冷深邃得像是一汪看不到底的深潭。

    被如此目光盯着,饶是久经沙场的同桌都忍不住心肝一颤,连忙移开了视线,他假装咳了一下,找回自己的声音,“隔壁班班长已经把通知发到群里了,只我们班那个,永远都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他对消息如此落后的班长早已不满,瞥了眼第一排埋头记笔记的妹妹头少年,从课桌底下摸出手机,解锁将那条通知翻出来递给了路轻舟。

    “下下周将开始地狱生存模式。”

    路轻舟扫了两眼,将手机推开,“我要两个拿破仑格斯。”

    “这条通知让你开胃了”

    “一个好像不够。”路轻舟摸了摸肚子,怀疑自己刚吃下去的可能不是面包,而是一团有着面包香味的空气。

    同桌无奈地从包里掏出一盒牛奶递给他。

    “这个凑活喝吧”

    路轻舟插了吸管咬住吸了一口,问道,“你的长高秘诀给了我,不要紧吗”

    “那就不要等喝了一口之后再问,这样显得一点诚意都没有。而且,喝牛奶长个儿那种哄小孩的话你还真信”同桌的表情非常不屑。

    “我不信。”路轻舟看着同桌,“但你信。”

    “喝你的奶去。”

    上课的时间其实可以过得很快,只要你做一些与听课完全无关的事,当然,那种将全身心投入到课堂中,并且调动思维与老师同步的人就不再这叙述的范围之内了,同样也不包括饿着肚子等下课的路轻舟同学。

    在那剩下的将近一个小时里,他好像度过了一个漫长的人生。

    红绿灯交错的十字街口,他站在川流不息的车流中央,对自己所处的环境,与未来的方向感到了迷茫,他在哪里他要到哪里去他又是在,等待谁的到来

    周围是高耸入云,一眼仿佛望不到尽头的高楼大厦,将天空分割成四四方方的一小块,露出灰蒙蒙的云层,像是厚重的阴影压在心头,沉重压抑地叫人喘不过气。五颜六色的车辆,各式各样的车型,形成两条背道而驰的车流,驶向看不见的远方。

    薄雾一般的气流渐渐变得浓厚,他的视线开始模糊起来。

    “轻舟”

    “”

    “路轻舟”

    “”

    黏稠的白雾散去,他已经坐在了a食堂的二楼,耳边是公共场所特有的嘈杂声,嗡嗡嗡,却并不叫人不适。他注意到自己的手里握着一双筷子,面前摆着的,是他今天的午饭。

    “不是饿了吗所以别发呆了,赶紧吃吧。”坐在他对面的同桌把汤推了过来,“今天是清炖鲫鱼汤,我知道你喜欢喝这个,给你盛得满满的了。”

    路轻舟看着那碗清汤寡水、颜色淡得像是豆腐汤的、所谓的清炖鲫鱼汤,拿起勺子搅了两下,意料之内连片鱼鳞都没见着,于是他放下勺子,拿起筷子往嘴里扒了一口饭。同桌将他沉默的嫌弃看在眼里,叹了口气。

    “有的喝就不错了,还由着你挑挑捡捡”

    路轻舟将汤推了回去。

    “我喝就我喝吧。”同桌悻悻地接过,低头喝了一口,眉刚刚皱起,看见对面路轻舟望过来的不加掩饰的目光,连忙将双眉之间的褶皱抚平,咂了咂舌,露出一脸陶醉的神情。旁边路过的学姐看见了,非常同情地对同伴说道。

    “学弟一定没吃过什么好东西。”

    “”

    路轻舟掀了掀眼皮,“好喝吗”

    “”同桌埋头扒饭。

    虽说是饿了,但对着这卖相实在不怎么样的午饭,一向被好吃好喝供着的路轻舟吃了两口垫了下肚子后,便怎么也吃不下了,索性放下筷子,撑着脸颊盯着对面同桌看。在同桌被这位长相不差的人用漂亮的眼睛盯得差点把筷子捅进鼻孔里的时候,路轻舟垂下头,摸出手机接了电话。

    电话那头的人似乎非常激动,叽哩哇啦的说了一通,声音大到连同桌这边都能听见,只是具体说了什么,他就不得而知了。

    路轻舟还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死了吗”

    同桌一下睁大了眼睛。

    “我知道了。”

    路轻舟收了手机,看向他,“下午有事,帮我点下名。”

    作者有话要说  刚满六岁的宝宝表示今天真是有意义的一天

    、第一章

    路轻舟记得以前家里养过一只波斯猫,那猫抱回来的时候只有一个手掌大,蜷缩在手心小小的一团,仰起脸来冲你叫唤时,那声音细细的,柔柔的,叫你恨不得把世界上所有小鱼干都堆到她面前。

    那猫被取名为伊丽莎白,就像她的名字那样,这只被路家人接受的波斯猫开始了她女王般的生活。她不喜欢被人抱在怀里,但这家里她唯一愿意亲近的,便是路轻舟。

    即使他并不像自己的父亲那样喜爱她。

    然而那高傲的女王并不在意,她丢掉所有,在他面前展现出自己的温顺与乖巧,在被那双琥珀色的猫瞳柔软地注视着时,路轻舟不得不承认,即使是最冷情的人,也无法拒绝得了这种眼神。

    那是一种牵绊。

    一种宠物对主人的信任与依赖。

    伊丽莎白陪伴了他们许久,最终还是去世了,一向感情丰富的父亲几乎哭红了眼,就连母亲,脸上也终究还是流露出了一丝难过。

    唯有他,面无表情,内情平静。

    意识到那雪白的、小小的一团,再也无法贴着他的手臂,仰起脸细细对着他叫时,他发现自己的心里,竟毫无触动。

    从那时候起,路轻舟知道,自己大概,就是那生性凉薄之人吧

    “闻人谦出了车祸。”

    他冷漠地问他,“死了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似乎是被他这近乎无情的一句话问得不知该说什么,对方深吸了一口气,将闻人谦的现状汇报给了他,右腿骨折,腹腔脏器破裂,轻微脑震荡,手术已完成,且暂无生命危险。

    无生命危险。

    路轻舟收了手机,告别了欲言又止的同桌,出了校门,坐了出租车往医院去。

    闻人谦是他的男朋友,不,更准确来说,是闻人谦单方面认为他是他的男朋友,而这个男人,今天早晨还粘粘糊糊在他耳边叫他名字的男人,现在却被车撞进了医院。

    真是麻烦。

    路轻舟垂下头,窗外的风景迅速地向后掠过,他想起电视剧中出车祸的男主角,即使全身缠满绷带也依旧英俊帅气,善解人意的女主角每天都带着煲好的汤去看望他,用不了多久,他们的感情便会迅速升温。

    可惜了,他路轻舟不会煲汤。

    出租车在路边停下,下了车,左转进入住院部,乘坐电梯来到楼层,路过护士站找到所在的病房,路轻舟站在门口停了下来。

    病床上的男人穿着蓝白条纹相间的病员服,闭着眼睛躺在那里一动不动,脸色是他从未见过的苍白,抬高的右腿缠着一层层的纱布,吸着氧,带着监护,墨菲斯滴管中透明的液体一滴接一滴落下,路轻舟发现,这样的闻人谦竟看起来有些陌生。

    闻人谦一直都是强大自信的,从他第一次在校门口遇见他时他就知道,然而现在,他躺在那里,像是被摔得稀巴烂,却硬是用胶水粘合起来的瓷器。

    路轻舟推开门,坐在病床边上的闻人初立刻转过了头,与闻人谦相似的脸在看到他的那一刻迅速拉长。

    “你来了。”

    语气硬邦邦的。

    这种毫无营养的对话,路轻舟根本连话都懒得回应一句,他站到闻人初身后,看了下闻人谦,看了下从他身上延伸出的各种管子,看了下监护上跳动的波浪线,顺带还看了下闻人初的脸,在对方含着些莫名情绪的眼神下,他收回目光,安静地在边上坐下。

    “”

    一直等着给路轻舟解释来龙去脉的闻人初张了张嘴,把话咽了下去,然而两人坐着相对无言的气氛让人有些尴尬,闻人初往四周张望了一会儿,还是打算找些话题,虽然感到尴尬的可能只有他一个。

    “你就不想知道他是怎么变成这样的”

    路轻舟抬起头,“被车撞的。”

    “”这人根本就没法交流

    闻人初转过脸,瞬间就放弃了活跃气氛的打算,放任病房里的空气变得凝固压抑。他不喜欢路轻舟,从一开始就不喜欢,因为在路轻舟的身上,他看不到一丁点被焐热的可能性,就像现在,他哥躺在病床上,差点点就没能从手术台上下来,而他仍能冷静地坐在边上,无波无澜。

    闻人谦到底喜欢路轻舟哪里这是个让闻人初困扰了许久的问题。

    沉默的气氛并没有一直持续下去。

    “我走了。”路轻舟站了起来。

    闻人初睁大双眼,因为对方打破这沉默而松了一口气,然而当他意识到路轻舟说了什么的时候,他又忍不住生起气来,“你这就走了”

    路轻舟疑惑地回望他。

    那眼神清澈见底,坦坦荡荡地将他的疑惑摊在他的面前,有那么一瞬间,闻人初真的想把床上不知什么才会醒过来的闻人谦摇醒,大声告诉他路轻舟不值得他喜欢一点都不值得

    但那又怎样呢,闻人谦比他还要了解路轻舟,却仍然将他爱到了骨子里。

    “别走,路轻舟。”

    闻人初捏着拳,路轻舟三个字像是从牙齿缝中挤了出来。

    “我哥随时都会醒来,他醒来后想要见到的人,一定是你。”

    路轻舟点点头,“等他醒后打我电话。”

    闻人初看着他那双漆黑的眼睛,不知为什么,他的气忽然就这样消了,他感到有些累,“我叫人送你回去,也快到期末了,好好复习,等我哥醒来之后我会打你电话的。”

    干脆利落的关门声,闻人初看了眼闭着眼睛的闻人谦,叹了口气。

    路轻舟到校时已经下了课,教室里空空荡荡,桌上留下的书上面贴了一张纸条,是同桌留下的,交代他回去记得写论文,明天是最后的期限。他没有参加任何社团活动,于是抱起书回家。

    大学里有集体宿舍,但是路轻舟不喜欢,在第一天入校报道,被学长领到属于他的那间寝室里,看到简陋的上床下桌,以及有着奇怪味道的卫生间时,他立即决定,搬出去,就现在。

    他找了距学校最近的房子住下,然后第二天,闻人谦拎着行李不请自来。

    从那时候起,他和闻人谦便开始了同居生活,所以,有多少个夜晚,他没有独自一人过过了

    路过冰冷冷的厨房,每天为他做饭的人不在,路轻舟发现自己的胃都仿佛像是跟着那人一样留在了医院里,一天中只吃了面包和几口饭的他竟丝毫感觉不到饥饿。他从冰箱里倒了杯牛奶,稍微温了下回到客厅,拿出纸笔开始写论文。

    太阳西沉,窗外的灯火一盏盏被点亮,而本该回来的人,一直没有回来。

    这一晚,路轻舟一觉睡到了天亮,踩着点进了教室,在老师的眼皮底下吃完两个拿破仑格斯,然后慢条斯理地穿上白大褂,戴上手套准备解剖小白鼠时,闻人初的电话来了。

    “我哥醒了。”

    “嗯。”路轻舟拎着老鼠尾巴在空中转圈。

    电话中沉默了下来,路轻舟也不急,将晕头转向找不着北的老鼠扔在小天平上称了重,旁边的同桌连忙拿笔记下,催促他赶紧换上下一只。闻人初在另一头的呼吸声听上去有些沉重,在路轻舟以后对方不会再说什么的时候,他轻轻叫了他的名字。

    “路轻舟。”

    “嗯”

    “路轻舟,我哥失忆了。”

    路轻舟拎着小白鼠的手指一松,那老鼠摔落在桌上,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动作迅速的同桌一个烧杯罩了下来,关在了那刻着刻度的透明牢笼中。

    “怎么了”同桌皱着眉问他。

    路轻舟又听了会儿,挂断电话后,他慢慢将目光移到了同桌身上,“原来车祸后真的会失忆。”

    “谁失忆了”

    路轻舟没说话,只是直勾勾地盯着同桌,被盯得受不了的同桌只觉得浑身的寒毛都要竖了起来,“轻舟,这次实验是要记入期末总分的。”

    “是实验过后的报告记入总分。”

    “你赢了。”

    路轻舟从后门离开,换了衣服洗好手出来,接他的车已经停在了校门口。

    闻人谦失忆了,这是路轻舟怎么也想不到的事,根据刚才闻人初在电话中所说的,闻人谦在醒来后忘记了一切,他忘了自己为什么会发生车祸,忘了他认识的所有人,也同样忘了,他自己是谁。

    那他呢,闻人谦会忘了他吗

    或许是接到了闻人初尽快将他带到的命令,司机大叔开得飞快,那一脚将油门踩到底的架势,转弯不带减速的弯道漂移,差点让路轻舟怀疑自己没法全须全尾地到达医院。

    再一次站在门外,透过玻璃他看到了闻人谦。

    他的父母都在,闻人谦的父亲是个商人,好像刚从公司里急急忙忙过来,身上的西装还有些折痕,这会儿他站在床尾,正复杂地看着将自己遗忘的大儿子。他的母亲坐在床边,一遍一遍地抚摸着他的手,含着眼泪不停地说着什么。

    闻人谦点着头,眼睛里是迷茫与紧张。

    他似乎并不习惯他母亲的触碰,想要避开却又有些犹豫,他不时的看看床尾的男人,另一只手不安地抓着床单,眼神又瞟向站在女人旁边的闻人初。

    他敲了敲门,推开。

    闻人谦的父亲向他点了点头,情不自禁皱起的眉间,已经有了一道深深的沟壑,他的母亲连忙招呼他过去,把他推到闻人谦面前,以一种小心翼翼的口吻问着躺在病床上的人,“阿谦,你看是谁来了”

    闻人谦看着他,眼睛里除了看到他的惊艳外,没有任何东西,他轻轻问道,“路轻舟”

    “你记得他”

    女人惊喜地叫道,修剪圆润的指甲狠狠掐进了他的手臂,她忽然又有些难过,他的阿谦忘记了所有人,却唯独只记得路轻舟。闻人谦缩了缩手,但他的母亲仍旧没有发现,“你记得他,阿谦”

    她又问了一遍。

    当然不。

    闻人初在心里回答道,如果他哥还记得路轻舟,那他看着路轻舟的时候,就绝不会是这种眼神。

    “我、我听到了闻人初的电话”

    闻人初闭了下眼。

    闻人谦不安地解释着,他为自己偷听了别人的电话而感到抱歉,即使这并不能说是他的过错。惊慌、忐忑,这种表情从未出现在闻人谦的脸上,而如今看到,闻人初只觉得这发展实在是荒谬的很。

    被最亲近的人遗忘,到底是种什么感觉

    闻人初对他哥说道,“这是路轻舟,已过万重山的轻舟。”

    乌黑的发被透过窗缝的微风吹动,金色的阳光斜斜照下,在路轻舟的身上留下了光与影的交替,他站在那里,直勾勾地看着闻人谦,目光深邃而又平静,长相精致漂亮的脸孔上,仍旧是面无表情。

    、第二章

    路轻舟记得他们第一次相遇。

    那是在阳光明媚的午后,他踏出校门没几步,就被一个迎面走来男人抓住了手腕,他抬头去看,那男人微微笑着,笑容灿烂到叫他觉得耀眼,他说,“认识下,我是你未来的丈夫,闻人谦。”

    他在高三那年认识闻人谦,闻人谦一直从高三追到了大二,他想方设法地想要侵入到他的生活中去,想方设法地想要他能够习惯有他的生活,想方设法地想要路轻舟,能够像他爱路轻舟那样,深深地爱着他。

    他不信他会忘记他。

    “车祸后失忆的机率是多少”

    路轻舟问同桌,同桌奋笔疾书的动作顿了下,抬起头,疑惑地问道,“我怎么不记得考点上有这么一条”

    “假如现在是考试。”

    “百分之三十吧”

    “失忆后患者的性格会不会发生变化”

    “唔,我确实看到过一些类似的案例,比如说失忆前患者还是一个热情开朗的人,而失忆后却变成了一个胆小温吞,性格不讨喜的家伙,而且不仅仅是性格,连爱好和特长都会变呢,像是霸道总裁突然跑去原始森林探索遗迹什么的”

    “会恢复吗”

    “案例中成功恢复记忆的不多,恐怕还是得看患者本人的具体情况。”

    “如何帮助患者找回记忆”

    “给他一些刺激”

    “试过了,没用。”

    一阵沉默过后,“你家那谁失忆了”

    同桌知道路轻舟正和某个人同居中,而那个人他也见过,是在校门口,那个男人双手插兜等路轻舟出来,两个人肩并肩地离开,他们的关系,他也大概能猜到,因为他看到过那个男人把路轻舟压在墙上吻他,也看到过路轻舟趴在桌上,从领口处露出来的某些痕迹。

    但他也从没真正地问过他们之间的事,毕竟他只是同桌而已,所以对路轻舟口中那个可能失忆了的倒霉家伙,他也只能用那谁来称呼了。

    “要不是知道你的性格,我会以为这是个玩笑。”同桌严肃地说道。

    可惜不是。

    路轻舟望向了窗外。

    “这是路轻舟,已过万重山的轻舟。”闻人初这样介绍道,他却推开他,弯腰凑近了闻人谦,明明还是熟悉的脸庞,睁大的瞳眸里却已经变得那样陌生,里面盛放着的,是因他突然靠近而产生的惊讶。

    他忽然掐住他的下巴,微微用力迫使他仰起头。

    “路轻舟”

    闻人谦从来不会用这种语气叫他的名字。

    路轻舟看着那双眼睛,低头吻住了他的唇,身下的闻人谦只觉得那张美得惊心动魄的脸迅速放大,甚至连那上面的毛孔都看得清清楚楚,于是很快唇上就被贴上了一层柔软,他的大脑一瞬间炸了。

    他僵硬地任凭对方的舌尖扫过他的齿缝,等他意识到自己正被一个少年掐着下巴亲吻时,才红着脸后知后觉地想起要挣扎,只是还没等他推开,那少年便自己直起了上身。

    路轻舟是他见过的最漂亮的少年,能被如此美好的人青睐,即使他的性向并不是同性,也无法生出任何不适来,可这刚刚还主动地亲吻了他的少年,下一秒却漠然地用纸巾擦了擦嘴,接过闻人初手里的水杯慢慢喝了一口,和他们道别,然后离开,没有再看他一眼。

    闻人谦失忆了。

    他变成了一个路轻舟完全不认识的人。

    “你确定他不是伙同家人和医生骗你”同桌撑着脸颊做思考状,“毕竟失忆什么的,听起来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

    他靠近路轻舟,分析道,“你看,有没有这种可能,他想和你分手,却害怕提出后你不同意,恰巧这时他又经历了车祸,于是醒来后便迅速和家人制订了这样的计划,以达到和平分手的目的”

    “就算是医生,也是有职业道德的,他们不会答应这种无礼的要求。”

    “如果是收了贿赂的医生呢”

    “别太小看医生这个职业。”

    “要知道各行各业都是有蛀虫的,别太相信现在的人啊,轻舟,太过付出真心的话,可是会吃亏的哦。”

    “你要不要一起”

    “什么”

    “等下我要去看他,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路轻舟歪头看他,眼尾下的那颗红痣鲜红欲滴,他只是简简单单地坐在那里,懒懒地睁着那双漂亮的眼,就自带无限风情。同桌有些狼狈地避开那双勾魂摄魄的桃花眼,只觉得清清冷冷的路轻舟,像是个活了上千年的,披着一身美人皮的妖怪。

    幸好这妖虽万种风情,但不自知。

    同桌指了指桌上摊开的书,以及抄了一半的笔记,“还有一半,你帮我”

    路轻舟收回了目光。

    同桌一边写一边问他,“明天想吃什么”

    “包子。”

    “什么馅儿”

    “肉,要成聚堂家的。”

    晃动的笔尖停了下来,传来同桌抗拒的声音,“你知不知道那家店要排很长的队为了你的肉包我可能五点半就要起来”

    “我的笔记在你手里。”

    “我知道了,成聚堂的肉包是吧,给你带。”同桌一脸正直,仿佛刚才的抱怨声不是自己发出的。

    今天的阳光很好,金灿灿地洒在图书馆前的人工湖上,波光粼粼的,一晃一晃闪着金色的光,路轻舟往外看着,自习室内凉凉的风吹在身上,没过一会儿他便觉得昏昏欲睡,他低头趴在桌上,眼皮耷拉下来。

    旁边的同桌看了他一眼,继续抄笔记。

    周围的温度不知为什么突然低了下来,薄薄的轻烟开始慢慢弥漫,一丝一缕,互相缠绕,然后融为一体,路轻舟沉沉地睡了过去,感觉有什么东西,在那烟雾笼罩中出现,慢慢靠了过来。

    冰冷的,空虚的。

    空气似乎变得黏稠起来。

    有某种看不见的东西,轻轻贴着他的周围,像烟雾一样将他包围,他迷失在了迷宫般的烟雾中,被厚重的、阴冷的气息压得透不过气。

    轻舟。

    他听到有人叫他。

    他顺着声音的方向望去,薄薄的烟雾淡薄了下来,却并没有消失。

    轻舟,轻舟。

    是谁谁在叫他

    路轻舟被冻醒了,他睁开眼睛,看到了烟雾缭绕的四周,他拨开缓缓移动的白烟,出现在眼前的是两辆车惨烈碰撞后的场景,在被挤压得变了形的车窗上,有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静静趴着,那人看到了他,毫无焦距的瞳孔晃了晃,嘴角露出些笑容来。

    轻舟

    “醒醒,轻舟。”

    路轻舟被同桌摇醒了,他茫然地抬起头看他,发现同桌的眼里竟然有着担心,“轻舟。”同桌轻柔地叫着他的名字,“你哭了,轻舟。”

    他哭了

    路轻舟一愣,伸手往脸上碰了碰,湿湿的,凉凉的,他低下头,看着指尖上晶莹的液体,他的表情忽然变得茫然起来,他像是遇到了从未遇到过的问题,愣愣地睁着一双乌黑的眸子,有些不知所措。

    “你做梦了吗”同桌递给他一包纸巾,“你梦到了什么,轻舟”

    路轻舟摇摇头。

    他忘了。

    他好像没有梦到什么,却又隐隐觉得好像梦到了一个人。

    同桌叹了口气,“他失忆了,你很难过吧”

    难过

    他难过吗

    路轻舟一直到了医院仍在思考这个问题。

    闻人谦见到他推门进来时十分惊讶,他绑了石膏的腿仍被抬高着,上身已经可以轻轻靠在床头,病房里除了他没有其他人,或许是因为之前的事,闻人谦面对他时有些局促,手指不安地曲起。

    现在的闻人谦很好懂,什么心思都写在了脸上。

    路轻舟看了他一眼,搬了凳子坐在一边,顺手拿起桌上放着的书翻了起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病房里只有路轻舟轻轻翻动纸张的声音,他低垂着头,露出一截白皙漂亮的脖颈,窗外的阳光照在他的侧脸上,闻人谦发现这人似乎无论从什么角度看上去,都美得毫无瑕疵。

    他忽然就想起了之前的那个吻。

    “轻舟”

    路轻舟抬起了头,闻人谦尴尬地看着他,脸色微微发红,“轻舟,我想知道,我们之前是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

    “该做的都做了,不该做的也做了,那种关系。”

    被证实了猜测的闻人谦顿时手足无措起来,“对、对不起,可是我全都不记得了,我我们,可不可以”

    路轻舟看着他。

    “我们可不可以先从朋友做起”

    闻人谦小心翼翼地看着路轻舟的脸,面无表情,却让他的心里升起了罪恶与愧疚感,“对不起,轻舟,我忘了关于我们的一切,我已经没办法像以前那样爱你了”

    “你那么好,一定可以找到比我更好的人的”

    “而且我会帮你你喜欢哪一个,告诉我,我来帮你出谋划策其实、其实我很擅长帮别人追女孩,不不不不是,我是说”

    路轻舟点头,“好。”

    “啊”闻人谦愣住。

    “从朋友做起。”路轻舟又低头看起了书,“从今往后,我们只是朋友。”

    闻人谦欣喜地不知说什么好,“轻舟,你、你真好。”

    在门口听着这一切的闻人初只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了,那个说着要和路轻舟永永远远在一起,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不要分开的闻人谦,去哪里了那个一口一个媳妇,满心眼里都是路轻舟,再也看不见其他人的闻人谦,到底去哪里了

    失忆,真的会让人改变如此之大吗

    闻人初迈着僵硬的步伐进来,看书的路轻舟看了他一眼,便收回了目光,不知为什么,那样平静的眼神,却让闻人初突然升起一股怒火来。

    “哥”他叫道。

    这让闻人谦吓了一跳,“阿初你、你不是有事离开了吗怎么又”

    闻人初深吸了一口气,闭了眼,捏着拳忍了又忍,“张妈给你熬了骨头汤,我去拿了给你带过来。”

    他背过身把手里提的保温袋放在桌上,将里面的盒子拿了出来,掀开盖,一股子的香味瞬间就飘了出来,他拿出碗勺,盛了一碗,端给闻人谦。

    “医生说能喝,不油。”

    闻人谦看着闻人初拉长的脸,忐忑地接过来,小口小口地喝着。他看的出来闻人初现在很生气,生气的原因似乎也是他,可他又不敢说什么,只低着头,碗里喝进去的汤直到见了底也没尝出个什么味来。

    路轻舟把书一合,他知道他晚上该吃什么了。

    “我走了。”

    闻人初正想着等他离开,好和闻人谦好好谈谈关于他的事,于是也不挽留,“我叫司机送你。”

    路轻舟点点头,关上门,他倚在墙上,片刻后听到了闻人初压抑着怒火的声音。

    “哥,那天我是怎么跟你说的你忘了吗那是路轻舟你媳妇你就算把所有人都气得半死也要把人娶回来的媳妇你看当初追他他理你吗是你死缠烂打把人亲也亲了上也上了现在你失忆了,一句全忘了就能把人往外面赶吗哥,是你把路轻舟掰弯的,你要对他负责”

    闻人谦失忆了,要说路轻舟他不难过,那一定是假的。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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