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万一他要是难以接受怎么办?”
程悍哼了声“那就揍到他接受,用行动告诉他,他悍爷还是那个悍爷,青青还是那个青青,除了咱俩现在是一家的,什么也没变。”
关青只觉得胸口一扫多日的阴霾,顿时又甜蜜蜜了,他拉着程悍的手在山坡上站住脚,“你刚才说要跟我相扶到老,活到死。”
程悍扭过头,既不耐烦又无奈,“干嘛?还想让我再说一遍?”
关青用力点点头,期待之色溢于言表。
程悍盯着他看了会儿,眼睛在阳光下闪着微光,只见他眼睛慢慢眯起,而后突然弯下腰一把扛起关青,闷头就往山下跑,边跑边说“有什么话上了床再说。”
于是满地白雪的山坡上,有子就望见他自小长到大的兄弟扛着另个兄弟,以马不停蹄的急迫姿态一路奔跑在山路上。——天,告诉我,是我疯了吗?
“程悍你放我下来,程悍!”关青的肚子在他肩膀上颠个不停,又想笑,又有点儿酸疼。他长这么大头一回被人用倒栽葱的姿势头朝地的扛着,晃悠的眼睛都花了,只能看到满地闪着碎光的白雪和程悍健步如飞的两腿长腿,他不停用手拍着,哭笑不得地求饶“放我下来,求你了,我自己走……”
他又哭又叫的声音被风打着旋吹散在空中,程悍搂着关青的腰,一手顺道就摸上了肩头的屁股,他在那屁股上狠狠拍了一巴掌,凶神恶煞道“叫什么!哥哥带你过河去,过了河,进了门儿,你生就是老子的人,死了就是老子的鬼,”说完又是一巴掌“干不干?”
蓝天白雪和北风里,身下的肩膀是铁一样的坚定,关青深吸一口气“干!”
程悍爆发他变态的体力,扛着关青在崎岖的山路上开始狂奔,下了山,过了河,上楼进了门,他双腿一弯把人放下,气喘吁吁地扶着腿瞧他。
关青也用那疯狂的眼神盯着他,两人对视了一眼,下一刻就开始手脚麻利的脱衣服。
程悍搂住赤|裸的人,在温暖的屋中将他压倒在满床的阳光里,关青攀附着他的脊背和肩膀,热烈的吻他,搂住他,“程悍,我梦想许久,有一天会在这间屋子跟你做|爱,你会抱住我,发疯地|干|我,凶狠的吻我,用你沙哑的声音喊我的名字,心甘情愿地爱上我……现在,你有吗?”
程悍扛起他的一条腿压下身,想像着当年他刚出狱,关青就曾这样被他压在身下,用他充满爱意的晦涩的目光凝望自己,他等了这么多年,守了这么多年,而自己竟愚笨的才发现。
他胸口钝钝的疼,又被暖流缓缓填满。情|欲将他的理智摧枯拉朽,可如果不是关青,他又怎会如此兴奋?他想像着当年如果他有所察觉,或者他再放肆一点点,他应该早就满足他。
这些年好浪费,这些年好可惜。而他毕生的不甘与凶戾,最终消融于身下那具温热的身体和痴情的目光中。
“青儿,”他揉搓着他的脸,声音痛苦饱含着深长的喘息,“我一直在后悔没有早点儿发现你对我的感情,我想在你少年时就占有你,在我们都还年轻时……”
他缓慢而沉重的挺身而入,“就这样……一直操到你老去,不让你难过,不让你哀愁,要痛苦……也只在我身下,要流泪……也只在这时流泪。除此之外,我想好好对你,让你陪着我,我也陪着你,不要任何人。如果这是爱情,那我会一直这样……爱你,一直爱你……直到我们老了,我还会这样搂着你……一齐死掉。好不好?”
“好,”关青揉着他后脑坚硬的头发,既舒服又满足的叹息,“好。”
“你开不开心?”
“开心。”
阳光中,两具身体痴缠于凌乱的床上,由激荡的烈焰到温和的溪流,由正午晴空到夕阳晚照,尘埃落定,不过蹉跎了这么多年,以后的日子他们还会好好相爱,努力弥补这些年荒废的时光。
但是,生活中的小插曲总是不断的嘛,这不二人荒|淫一下午正补眠呢,客厅的敲门声就当当当响个不停,程悍从床上爬起来,顺手给关青露在外面的上身盖上被子。他自己则穿着条小内裤,顶着一身的吻痕咬痕各种痕迹来到客厅开了门。
门外的有子见他这一身光辉闪闪的勋章,顿时张大嘴巴瞪大眼,他深刻怀疑自己瞎了。
程悍去洗手间放了泡水,出来时见有子还傻呆呆的站在门口,“你到底进不进来?不进来关门,开着门放风呢?”
有子头晕目眩的走进屋关上门,过了会儿穿着鞋就走进屋里,到程悍面前坐下。
程悍白了他一眼,又去洗手间拎了块抹布扔在地上,用脚踩着把有子的脚印擦掉,“脱鞋,你丫踩的满地都是,过后还得我们收拾。”
“你……你们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
程悍混不在意“快一年了。”
有子咽了下口水“谁……主动……的?”
“你能别一个字儿一个字儿的往外蹦么?”程悍把抹布往旁边儿一蹬,坐到凳子上倒了杯水,又想抽烟,可又想关青不让他抽烟,忍了又忍,就嗑起瓜子来。一边嗑一边说“你觉得我们俩谁主动的啊?”
有子往卧室看了眼,又看了看他,感觉关青不可能喜欢他这种……流里流气不像好人的家伙,可程悍,他也不像是会喜欢关青那种闷葫芦的人啊!不对,他根本就不可能喜欢男人!
他想不好,犹疑道“他……不太可能,你……好像也不太可能。”
程悍斜眼瞅着他,觉得他这纠结的像拉不出屎的表情特搞笑,他就轻声笑了下,翘着二郎腿说“我主动的啊!怎么了?”
有子顿时茅塞顿开“你强他的!”
“我操!”程悍呸地吐了个瓜子皮,特不乐意的瞪着他,“老子像那种人嘛?”
“那你们……”有子结结巴巴的指着他俩,又目光躲闪地瞧着他这一身花红柳绿,嫌恶的皱起脸“你这一身……”
程悍就骂他“我们这叫情趣,你懂个屁!”他把瓜子皮随手一扔,大爷似的冲他扬了扬下巴,“还有什么事儿,没事儿你走吧。”
有子觉得自己留下来也确实挺别扭,他满腹愁肠的站起身走向门口,走到一半儿又回来了,“我就是特别好奇,你们……你们……怎么就成这样了呢?”
“哪样了呀?”程悍不耐烦,“我们这不挺好的么?怎么你瞧不起我们?觉得我们恶心?”
“那没有,”有子挺认真地摇摇头否定“我就是别扭。”
“你有什么好别扭的?我们又没当着你的面儿亲亲我我,他一不是你儿子我也不是你爹,我们好了碍着你什么事儿了?”
“程悍你……”有子气闷地指着他,好半饷被他堵的一句话说不出来,到最后破罐子破摔的一甩手,“行,你俩爱咋地咋地吧,我反正管不了,我是多余的,我碍着你们的眼了行吧?”有子说完嘟嘟囔囔的往门口走,程悍瞧着他憋屈的背影笑着喊住他,“等会儿,”他去厨房拎了个皮箱递给他,“给我叔和我婶儿的,还有玩具,关青买的,什么东西我也不知道,你回去说一声,就说是我俩的心意。”
好嘛,这都直接成他俩的心意了,有子挺哀愁的叹了口大长气,“你们,这是认真的?”
程悍忍住心里的不耐烦,挺郑重其事地点点头,看着有子说“我们是认真的,没指望你能理解,但你就记住,不管我俩是什么关系,咱还是兄弟,不牵扯咱们之间的感情。不过兄弟一场,我还是希望你能祝福我们,不然我们俩好到现在连个红包都没收到,酒席都办不成,多亏,老子给出去一堆红包呢!”
有子拎起箱子就往外走,“没法儿跟你这个臭不要脸的说话,你们就可劲儿作吧!关我屁事儿,祝福、红包、包你大爷!”
他愤愤不平地甩上门,程悍面对着黑漆漆的铁门,面色愉悦心情美好,还能这么肆无忌惮地损他,那说明这个兄弟还在。
他晃晃悠悠地回到卧室,站在床边看着熟睡中的关青,看了一会儿,心情更美好了,他轻手轻脚地爬上床,钻进被子里从小腹开始慢慢向上亲吻。
关青迷糊中把住他的肩膀,“不来了。”
程悍腆着脸扑住他,“再来一回呗!”
关青累得连手都抬不起来,本就睡得浑身酥|软,这会儿全便宜了程悍,被他顺畅无比的顶进来,关青哼了声,轻斥“你丫早晚精尽人亡!”
“那晚点儿再说吧,”程悍开始动作,极尽温柔磨人,“厨房还有一只老乌鸡,等会儿你煲个汤,咱俩补补,补完了……晚上再卷土重来。”
关青埋在他肩膀上轻笑,“悍爷,您真有出息!咱能不这么着急,细水长流慢慢来吗?”
“多慢?这样够不够慢?”
关青叼住他的耳朵,半饷松开牙口磨蹭着他的侧脸,两人在被窝里腻歪个不停,直到一轮圆月初升,关青才终于得到解脱。
他在厨房里洗洗涮涮,过了会儿扶住腰对程悍说“我觉得你可能真得开发一下你在做饭方面的天赋,不然不用等咱俩老了,这几天咱们就有可能会饿死。”
程悍大咧咧从客厅里晃进来,“没问题,你说吧,怎么开发?”
……世上没有十全十美的人,当关青尝到有生以来程悍做的第一道菜之后,他放下筷子幽幽道“我还是选择饿死吧!”
程悍也放下筷子,“那还是死在床上吧!”
第57章 番外三
戒烟
蜜月期结束之后,程悍和关青迎来了生活里平淡的日子。
柴米油盐酱醋茶,不,程悍并不为这方面操心,关青也并不操心,因为他们的生活虽然不是很富足,但总不穷。
可即使不穷,程悍的烟是一定要戒的。
戒烟是件痛苦的事情,戒烟,比戒毒要痛苦多了。
程悍在任何事上面都有自控力,但烟这件事,他真没有。
“你吸一根烟,我们禁|欲一个星期。当然如果你可以做到不被我发现,那也可以。”
程悍于是发挥他为数不多的脑细胞,在家尽量不抽烟,到了酒吧就算抽烟,也要时刻备着各种味道强劲的含片。
“你抽烟了?”
“没有啊,”程悍摇摇头,还特意朝关青哈了口气,“你闻,没有。”
关青不理会他的狡辩,“你嘴巴里一股口香糖的味道,你从来不嚼口香糖,不是为了怕我发现,你干嘛吃糖?”
“我……这不是戒烟嘛,嘴巴不能闲着啊!”
于是当晚他们再做羞羞事时,关青从始至终一动不动,连声音都死死憋在喉咙里,坚决做一条死鱼。
程悍发觉了谈恋爱的弊端,以前没在一起时,关青从来不管他,现在在一起了,渐渐变得不像他自己,曾经的潇洒呢?曾经的放浪不羁呢?
程悍真的是一个好攻,他体贴,专情,有钱养活两个人,并且也很会哄人。他们在一起之后,每次小别扭都是他先道歉哄人。
日子长了,渐渐有些乏味。激情不再,就连性|生活,都没有最初时那么让他兴奋难耐。
但是分手,那是不可能的,要问为什么不可能,也就六个字舍不得,放不下。
那天他工作结束,跟老朽在车上抽了根烟,老朽不巧也被要求戒烟。
“烦死了,”程悍弹了弹烟灰,长腿伸到了方向盘上面顶住挡风玻璃,“凭什么非要我们戒烟?”
老朽抽完最后一口,眯起眼享受地吐出口气,“他们也没要求咱们完全戒掉嘛,都知道咱在外面会偷着抽,你别太明显,别抱怨了。”
程悍对此不肯苟同,“抽烟都得偷着抽,我是囚犯啊?我他妈坐牢时也没憋成这样。”
“那你分,”老朽直截了当的戳穿他,“你分啊!你舍得吗?不舍得就别叫,叫了也是白叫。”
程悍开着车窗,被风吹了一路,下车时还特意喷了口喷,感觉身上没有烟味了才上楼回家。
饭已经留好了,关青也睡了。程悍洗了澡,默默吃完饭躺到床上,达达的忌日又快到了,他们反复练着两首经典的布鲁斯摇滚,又是英文。
程悍戴着耳机,一遍遍跟着视频对口型练口语,练着练着,他的烟瘾就又上来了。
准确说是心里的不满又上来了,他在电脑桌前点上烟,卧室的窗户灌进微风,不多会儿关青就醒了。
他看到程悍肆无忌惮地坐在椅子上一根接一根的抽着,背影在幽暗的灯光下透出一种寂寥。
他坐起来,到客厅给程悍沏了杯红茶。
茶可以解烟毒,程悍看到茶第一个反应就是这个。他的侧脸在电脑屏幕折射的光线中有些不耐,关青在他身后的床沿上坐下来,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程悍坐了会儿,直接站起身拿起桌上的烟和打火机往外走。
“你去哪儿?”关青问。
程悍头也不回,“你不是不愿意看到我抽烟么,我出去走走,不让你看到。”
他走到门口,关青跟出来,语气其实还是俏皮的,他说“你敢!”
可惜程悍这会儿在气头上,理都没理他就摔门走了。
这是他们在一起之后程悍第一次发脾气,两人心里都不舒服,就像有根刺卡着。关青等了一个小时他都没回来,他主动给程悍打了个电话,“回来吧,大晚上在外面乱逛什么呢?不就是要抽烟么,你回来抽,我不管你。”
程悍一言不发地挂断电话,又乖乖开车回去了。
他进门时关青还在床上坐着,一见到他就朝他笑,“回来了,困不困?睡觉吧。”
程悍脱鞋上了床,关青搂住他,过了会儿在黑暗里说“我不是要管你抽烟,我就是想让你活得久,以后老了,活得有质量。”
程悍翻了个身面对他,眼睛在黑暗里像两盏小灯泡“我不想以后活得有质量,我只想现在活得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