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对的,那大批的记者应该也追着沈律岑跑了。
但咩咩担心还有记者堵在外头,我们夹在另一班机的旅客群中通关。幸好走出通道,还是一般情形下的人来人往,不见大阵仗。
咩咩带着我疾步去招呼站乘出租车。上车后,咩咩和司机报了地址,我是不禁仔细去听此时广播里的男女主持人相互的谈话。
“大批记者驻扎机场大厅一整天,终于等到天王沈律岑,但想必什么都问不到吧。”
“唉,这次我是真的心碎。”
“妳也是他的影迷啊对了,不知道刚才新闻有没有拍到他的另一半”
“我刚刚看是没有。”
“最初公布交往的声明出来后,好像有影迷拍到照片放上网络,不过脸不太清楚,只看出个子高,瘦的。”
“老实说这次杂志刊登的照片也不能说很清楚,但能看得出轮廓了,应该还不错。”
“怎么说”
“他过去公开过的两个样子都不错,后来传过绯闻的也不差,没道理找个丑的。”
“可能真的丑呢”
两人都哈哈笑起来。
我一时也不知道该有什么感想。不过咩咩像是看来一眼,她请司机换频道。司机从善如流,音箱里唱出一段悦耳的男人歌声。
想不到刚巧听见了谢轻渔的歌。
司机说“这个人最近很红,天天能听见他的歌。”
我扯扯嘴角。不过想到现在是戴着口罩,司机也看不见,干脆不做反应。
咩咩倒是附和了几句。这之间,车子下了高速,渐渐远离闹区,走到稍微僻静的路上。不一会儿,看见几排形式差不多的公寓。
车子停在其中一幢的大门前。我和咩咩下了车,司机帮忙搬下行李开走了。
咩咩这时说“你等我一下。”就跑开。
我一愣,看她似乎朝着守卫室那头跑去。
过一下子,她回来了,手上多了两把钥匙。她用其中一把钥匙开了大门,我在后面赶紧帮忙行李都推了进去。
咩咩叫下电梯,按了楼层。堂哥住在五楼,这里的左右各有一户,他是住在左边的那间。
咩咩用另一把钥匙开门。门一开,里面非常暗,她摸着墙开了灯,马上灯光亮起来,首先照出客厅的模样,里面不算大,两厅两房,隐约有一种居家的气氛。
我看了看,这里到处都非常干净。
咩咩坐倒在沙发上,“累死了,好想回家”
我顿了一下,想想说“这里是我哥家里,我一个人在这儿就行了,妳赶快回家去吧。”
咩咩彷佛马上要答应,又犹豫,“我要问问董姐。”
我说“嗯。”
当她打电话时,我打开微信,沈律岑只发了一条信息,已经是一个小时以前了。他说我让咩咩晚点再带你通关,记者应该散了,他们差不多也要换地方。不要担心,没事的。又说别饿肚子,先吃点东西,回家后,我再做好一点的给你吃。
最后附加一个笑脸。我看见,兀自没好意思,心口更一热。
在飞机上虽然可以吃,但我开始有点晕机吃不下,只喝了一些水,后来吃了一块饼干。但总觉得附近的乘客都在注意着,我不敢吃太久,马上戴上口罩。沈律岑问我,我怕他过意不去,只好推说机上食物难吃。
我想他进公司后,想必要开会讨论好一阵子了。我说回去不要特别做了,我在机场内吃了。你辛苦了。附加一个笑脸。
我想想又补一句你也要吃饭。
发过去一会儿,沈律岑一直没有回复。
我不在意。而手机上还有很多条信息没看,除了曹盛他们的,还有一些很久都不联系的人。
这样问好像很奇怪,但我看到新闻,那杂志上的呃,是你吗不会吧、不知道该不该问,有点就是这两天的新闻是你吗等等,诸如此类。我逐一看过,一个也没有回。
我想了想,给堂哥的小号发信息。想不到他马上回复到我家了
我说嗯。你怎么不直接告诉我能先过来你这里
堂哥说那你决定结婚,告诉了你爸你妈,都不告诉我,好歹我是介绍人。
我兀自尴尬,说我一时高兴忘记了。
堂哥说幸好有律岑记得通知我,不然改天你们生孩子办满月酒,我那时候才知道
我一窘,说怎么可能生孩子
堂哥说哼。
我说我真的不是故意不告诉你。唔,真的,谢谢你介绍我们认识。
堂哥说你是真的该谢谢我。
我说在这里要请客一定请你。
堂哥说你现在说的以后别忘了。
我说一定记得。我不记得,他也记得。
堂哥说呵呵。
我说呃,你什么时候在这儿买房子的
堂哥说很久了。又说哼,我到处都有房子。
我说哦
堂哥说干什么我告诉你,万一你们吵架,我是不会借你地方躲的。又说不过我想你们是吵不起来,光想象都没办法。
说起来我也难以想象和沈律岑吵架的画面。
虽然也不是不会吵架的人,但我不喜欢。那么认真到偏执地去吵,要把双方的每寸坏的内在都挖掘开来,血淋淋地,激动一点的也可能动手;不论哪种情形都可怕。也不会有结果。
我和之前的那人也不吵。是我不和他吵,他有时计较起来要大声地说话,至少是不动手。我们还是同学关系就这样了。
而和沈律岑在一块到现在,没看过他发脾气,当然不吵架。有时我心里刚有一点疑惑或郁闷,他总是注意到,很快化解。或许是因为沈律岑做娱乐圈工作的缘故他说过在那圈子,生气是一件不容易的事。
我和堂哥聊完,咩咩也打完电话了,董姐同意她能回家一趟。这之前她又特地下楼去附近超市帮我买了吃的。
我说“谢谢。”
咩咩说“这没什么,你现在不方便出去。哦对了,最近几天有事的话,尽量先联络我,我会转答董姐让她处理,董姐那儿怕漏掉你的电话,沈先生这几天工作多,又要应付媒体,比较顾不上。”
我愣了一下,但点点头。
这时叫的车子来了,咩咩坚持独自拉行李下楼。
门关上,我兀自愣了一会儿。我能理解董姐那方面的辛苦,不过我的事还是该我自己去解决,毕竟我不是娱乐圈的人,也不归沈律岑公司管。
何况有的事也不能依靠沈律岑出面解决。
我想了想,感到肚子真的饿了。我去打开桌上超市的塑料袋,大概去的晚,只剩下三明治及面包;咩咩还另外带了两罐调味奶。
我拿着一个三明治和调味奶去客厅。不过吃不到两口实在难吃,我放到桌上,干脆打开电视看。
新闻上都是稍早沈律岑被记者追问的情形。
他一出现,所有的摄影机都对准他连续地拍,闪光灯啪擦啪擦照得刺眼。记者群一窝蜂地涌上去,堵着路围成圈,不断地丢出问题。
那些问题有的非常私人,有的则直接到几乎尖酸的地步。董姐在旁边拦阻,有几个似乎是经纪公司的人也闯进来帮忙辟出通道。沈律岑戴着墨镜,始终不语,只疾步走,到门口后和董姐一块坐上一辆保姆车走了。
但那些记者又追着到公司去,有的去他在市中心的住处附近蹲等。
之前我们同居没有惊动到媒体,因此有些记者又到我住的公寓楼下驻扎。我感觉对那儿的住户很过意不去。
我调换几个频道,几乎都是谈论沈律岑结婚的事。连向来着重社会议题的谈话节目也是。
想不到这次引发这样大的反应。我完全不敢上网看,不看也能猜到一些论坛或贴吧的讨论一定炸开了。
我拿手机看,沈律岑仍然没有回复。
曹盛他们倒是又发了几条信息。我和他们说我在我堂哥家里。
王观新说那你明天怎么上班
曹盛说别去了,请假吧。
我说不能请了,没有假了。
张莉昀说你们现在在一块吗
我说他去公司开会。
张莉昀说等一下他会去找你吗
我说应该吧。
曹盛说那你们今天不住在一起啊
我一顿,说也不是
曹盛说不管他公司怎么决定,你都不能随便妥协
我不明究理,说什么意思
曹盛说你都不看电视剧啊都这样演的,为了明星的前途,经纪公司会来游说你,让你离开他像是这种剧情。
张莉昀马上说四桥,别理他
王观新也说是啊,那些电视剧太没营养了
我说噢。
曹盛说我只是说说没有恶意。
我说没事,我知道。
王观新这时说四桥,你堂哥家在哪儿需要我们帮忙什么吗
张莉昀说是啊,明天你要上班吧不然我接你去。
我说谢谢你们,目前没什么事。我可以的。
曹盛说四桥你知道的,我的心也一直和你同在。刚才那些,当我没说过。
我说干什么突然肉麻啊
接下来又聊了几句,他们说起别的,不在这个方向打转。不过眼看时间不早了,我不想耽误他们休息,找理由先退出去。
我逛了一下朋友圈,看到几个公司女同事发了这则新闻图片,底下的讨论都是八卦志的内容,她们都是影迷的样子,说得很激动。
我只好玩起手机游戏。
后来也不知道怎么就睡着了。
我醒来的时候,是躺在沙发,身上盖着一件长外套。我愣了愣,坐了起来。能闻到一阵香味,从厨房那头传来的。那里是亮着灯。
我左右看,看见桌上多了一部手机,而之前没吃完的东西都不见了。
我起来去到厨房,果然看见沈律岑。他挽起衬衫袖子,不知道从哪儿找出了锅碗瓢盆,台子上还有刚炒起来的配料。
那些菜当然不是本来就有的。我想不到他什么时候去买回来。
似乎察觉到,他朝我这里看来。他对我微笑,说“我煮了面,吃一点吧。”
我点着头,走过去又说“你几点到的”
沈律岑说“有一会儿了,我想着你累了没叫你,本来要早点煮的,不过刚刚又接了一通电话,抱歉。”
我说“ 没事。”想想,又说“其实我吃过三明治了,这么晚了,你”
沈律岑说“我也饿了。”
我一愣,“噢。”
这一时换我有点抱歉了。我说“那你去坐着,剩下的我来,盛面我可以的。”
沈律岑笑笑,“已经好了,你到餐厅坐着吧。”
我只能去坐着了。
沈律岑很快端来两碗面。他坐到我对面的位子,和我一块吃起来。我喝口汤,不仅感到胃暖了起来,心里也是。
我想着改天真是要和父亲学一下怎么做饭了。
突然沈律岑放下筷子,他拿纸巾擦了擦嘴,说“这里离你的公司比较远,明天”
我赶紧说“不要紧,刚才过来的路上,我看见小区外面有公车站,我搭公交车吧,你应该也有工作安排了吧,唔,还要应付那些记者。”
沈律岑向我看,说“那么让董姐送你去吧。”
我说“也不用麻烦她了,她,她现在一定很忙。”
沈律岑说“我让咩咩来接你,好吗”
我一顿,只能点头。
沈律岑没说话,他是起身走过来我的身边。我怔怔地看他低身,他朝我伸出手,指头抹了一下我的嘴角。
我感觉脸微热起来。听见他说“你不用担心我这里,我并不会受到什么限制。今天开会也是因为后面工作本来也要调整。我一向认为私人事情不用对大众交待太多,我所要说的已经表达在声明上了,我也不愿意拉着你一块对外解释什么。那些讨论和新闻热度会慢慢减少的,总有比我们又更重要的事能报导,记者们久了就失去兴趣了。”
我点点头。
沈律岑又说“只是你受到的影响也许是比较大,也可能假如你在公司遇到难过的事,或者不能解决的,一定要告诉我,好吗”
我又一怔。不是理解不了他的意思,我甚至都想过很糟糕的情形,而那些正是我要去面对的。可是沈律岑不直接和我说辞职这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也不用去想明天以后万一被认出来要怎么面对那些人。
而事实上,也已经有熟悉的人往我这里猜过来了。
但他不这样开口。我心里多少轻松。如果他真的开口,我反而要感到疙瘩。
我想了想,说“嗯,我知道。我明白的,我,我也不想和外面的人解释太多,那样反而奇怪,以后日子也是我们一块过的。”
沈律岑没说话,他拉起我的一只手握着。
我朝他看,笑笑说“其实公司那里也说不定没人认出我。”
沈律岑只看着我不说话。突然他低下身亲吻我。他吮着我的唇肉,有点用力,那舌头很快打开我的嘴探进去。
我哼出声,而一手忍不住去勾在他的脖子后。
唇舌分开后,他的额头抵着我的额头,那热气呵在我的脸上。他突然说“你还饿不饿”
我没说话,因为一手让他拉着去摸在他的裤裆。那里已经微微撑起一块。我红起脸,说“呃,在这儿做好吗”
沈律岑又亲了亲我的嘴角,“为什么不好”
我说“这里是我哥的”
这时我的手已经让他带着拉下那裤链,那形状更明显了。我的手指被拉着往内摸索,那热度让我一顿,想说的话和口水一块吞了回去。
而他的唇已经贴着我的脖子。他说“真的不做吗”
我没好意思地说“但这里没东西。”
他说“我刚才顺便买好了。我想着一定用得上。”
我一顿,霎时满脸通红。这时衣襬是被撩高起来,他的手搂在我的背后向前带,那掌心又依稀摩挲着我的肌肤。
他舔着我的耳朵,“做不做嗯”
我没说话还说什么话,当然是付诸实行起来。
我推开沈律岑一下,起身蹲下去。我把他的外裤连内裤褪下来一点,那半硬的性器马上对着了我的脸,在前端已经有点濡湿。我感到脸非常热,一手去扶着它用舌头舔起来,又用唇去蹭着那前端几下,张口含了进去。
在脑后隐约有手抚弄着头发,那气力扣着我的脑袋向前,听见沈律岑说“麻烦再吃深一点。”
那口吻庄重似的,我却从脸颊到耳朵都非常地热,嘴巴已经张得更开。那勃发的东西直往喉咙顶,脸颊是非常酸,眼前也有点迷蒙起来。我抬起眼,而他低着脸,那眼睛也轻垂着看不见内里的情绪,他的唇抿着,身体肌肉也略略地紧绷了。
我越加卖力。突然沈律岑说“够了。”
我迟疑了一下,他已经退了出去。我被拉起来,一时有点迷茫。看他凑近,我不禁闭眼,他的嘴贴着我的唇摩挲,那舌尖伸出舔着撬开我的嘴。他的手一面搂着我的臀部向前带,另一手则去到我的腿间。
裤链拉下,他的整只手都钻了进去,那手指在那儿隔着内裤沿着形状揉搓,前端紧抵着布料,那一块依稀地湿了。
我喘一口气。他看着我,那目光难以形容,非常诱惑。我只怔怔地看,而他缓缓凑近,吻着我的脸颊,耳朵。
我克制不住地哼出声,两手紧紧地攀着他的肩,仍然好像要站不住。那被布料束缚着的阴茎在抖动。
想不到沈律岑的手突然撤走。不等我反应过来,他把我掉过身,按住我的背。我朝前倒,掌心撑在桌面上。
沈律岑很快从身后贴上来,他将我的外裤连同内裤一块扯下去。我低下脸,看见下身的性器颤巍巍地挣脱束缚,前端是汩汩流出黏稠透明的体液。我感觉脸非常烫,心跳一时快得不象样。
他把我的腿稍分开,手里沾着湿滑的东西抹在我臀间的入口。他的手指在那儿进出,马上滋生出快感。那感觉让我身体绷紧得几乎颤抖,说不清是害怕还是兴奋。
他的一手去圈着我腿间的东西缓缓捋弄。
我低哼着。在后头的手指这时退了出去,慢慢抵进更热胀的硬物。我霎时紧张,又难为情,说“要,要在这儿做啊,嗯,不行,会弄脏”
他舔着我的耳垂,全部插干了进去,说“不要紧,我会收拾好。”
他的拇指是擦过我的阴茎前端,我只能呻吟着射了。
后面更不能说话了。说也是断断续续地,也不知道说什么,听清楚简直都是很难为情的话。
在餐厅这儿只做了一次。不知道是否地点特别的缘故,或者因为这是堂哥的家里,总觉得有股羞耻又好像禁忌似的,比之前的任一次彷佛都耗力。这期间我泄了两次,两次间隔都长,非常折磨,但又快活,几乎想哭的快活。
真正睡下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当然立刻睡着,也不去想明天怎么样了。
隔天仍然是沈律岑送我去。本来是说好让咩咩来接我去公司,不知道为什么他改变主意;但我是有点担心,想干脆去坐公交车就好,他坚持不用,要我放心。我就不多说什么了。
倒是沈律岑竟然还能很早起来,甚至弄了简单的早饭。吃饭当然是在餐厅,我尽量不去回味昨天的那情景。
收拾的时候,我把咖啡打翻了一些在桌上。沈律岑拿纸巾来擦,我看着,说“要是我哥看见我打翻,一定跳脚,他很讨厌桌上有水还是什么的痕迹。”
沈律岑说“我昨天试过了,这种桌子不容易留下痕迹。”
我一顿,突然要红了脸,
沈律岑对我微笑。我咳了一下,“应该出门了。”
沈律岑说“嗯。”
出去时,我看他锁门是想起一件事,“对了,昨天我哥家的钥匙我先拿了,你怎么进来”
沈律岑说“曼纬在守卫室那儿放了两串。他说他出国怕丢掉钥匙,总是会放到守卫那儿保管。”
我点点头,又说“他的确常常出门丢掉东西。”
沈律岑只是笑笑。
昨天沈律岑是开了另一辆车来的。我没看过,不是那辆g55。
这次去公司不能停在一向停的位置了,虽然以前也没有被发现,但现在要更小心,因此停在距离公司还有两条街的地方。
下车前,他说“今天可能不能接你下班了。”
我怔了一下,赶紧说“不要紧,我能自己搭车。”
沈律岑却说“我让咩咩和你联络。”
我看看他,说好。
沈律岑来拉住我的手。我一顿,听见他说“昨晚我说过了,我觉得我们平常怎么过,现在也就怎么过。我工作的时候一向不定时,我不想因为这种缘故,更缩短我们好不容易能相处的时间。”
我怔怔地看他。
沈律岑又说“你现在去公司会是什么情形,我看不见,我想至少你下班的时候能让你减轻一点麻烦。”
他的心意,我当然懂。我感觉心里微微热了起来。我轻松地说“没事的,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不会找我什么麻烦。我平常也坐公交车,而且坐公交车也不容易引起注意,万一我哥的地方也曝光了,我们还能住哪儿”
沈律岑一笑,说“住的地方倒是不用太担心。”看看我,又说“好吧,你有事情一定告诉我。”
我点点头,“嗯。”
穿过马路后突然有人拍了我的肩膀,叫着我。我不免一紧张,小吴已经打着呵欠和我走一块,说“这么早”
我保持平常心,说“嗯,怕睡过头,太久没早起了。”
小吴说“你也知道。玩得怎么样”
我说“不错。”就赶紧递出一只袋子,“给你的,谢谢你帮忙请假。”
小吴脸上霎时精神起来。他说“这是干什么哥儿们之间互相帮忙应该的”一面笑嘻嘻地接了过去,“谢了。” 我说“别和我客气。”
小吴说“那我真的不跟你客气,你手上那些还带了什么”
我说“呃,一些吃的。”
小吴说“还不拿来”
我挑出一盒饼干给他,“这个再给你吧,其他的要给大家分着吃。”
小吴嘻嘻笑说“其他人你管他们。”
之后小吴转口抱怨天气越来越冷,又说起昨天的球赛,问我看了没有,但也不认真地听我回答。他向来都这样尽管说他自己的,我都已经习惯,有时也不回应,但今天却忍不住处处在意,怕附和太多又怕反应少。
虽然我是想着总该面对,但想到平常相处不错的同事可能恶言恶语或排挤,心情还是受到冲击。想不到小吴提也不提,我又要忐忑。
突然胳膊被拱了一下,我一顿,愣愣地问小吴“什么”
小吴像是没好气地说“和你说话呢,结果你发呆啊,都叫你好几声。”我赶紧说“我,我一时想着事情,抱歉。”
小吴说“没事,一转头就看你失魂落魄似的,怎么了这趟出国不好玩啊”
我说“呃,不是,我,可能还有点时差问题。”
小吴拍了拍我的背,说“振作点啊,休假完第一天上班一堆工作等着你。”
我扯扯嘴角。听见小吴又说“现在经理被停职,上头叫老戴暂代职务,真想不到他平常满脸笑,老好人似的,坐上位子整个都不同,又臭又跩。”
小吴又说了一大串,我完全不能听进去,是一时呆住。经理停职黄经理我以为听错了,说“等等你,你说经理他”
小吴说“啊哦对了,你还不知道,黄经理被停职了。”
我大惊“为什么”
大概公司大楼就在眼前,小吴一顿似的,左右看后凑近压低声“有人检举,说他私生活不检点。”
我愣住。还来不及继续问,后面已经有人赶上来,都是公司的人。
小吴便不说了。我只好也沉默,和他一块随着旁人走进公司。在电梯那儿有好几个人在等着,都是其他部门,有些是认得的,大家疏落地问候。
电梯来了,大家鱼贯地进去。在里面都沉默,随着一层一层的楼到了,出去几个,剩下几个。也轮到我和小吴出去。看电梯门关上,小吴像是抱怨似的说起刚刚一块乘电梯的一个人。
正好走到部门,遇到几个女孩子偕伴要去茶水间,他也像是平常那样搭讪。她们和他笑闹着,当然都看见我,就看一眼,点点头走过去。
平常我和部门几个女同事都是保持适当距离,关系普通,不好不坏。这是向来的情景。本来我不会多心,但今天分外要怀疑是不是有哪里的不同。
尤其又听说了黄经理的事。我满怀猜疑他停职的原因,迟迟不能回神。几个熟悉的人迎面打着招呼,我只能勉强地笑。刚刚开工,此时此刻每个人仍旧慢悠悠地,左右都在闲聊。当然是平日里的一个再普遍不过的画面。
有谁把我提来的袋子里的零食都拿去拆了,小吴又端杯子去茶水间蹭咖啡喝。
我坐在位子,看看左右,看看桌面,电脑屏幕边缘贴着一些便条记事,旁边迭着本子,文具筒,隔板上钉着的几篇有趣的报导等等,都是休假前的模样;耳边也都是熟悉的普通的上班的情景。我望见时间,已经八点二十了,通常这时黄经理已经进办公室了。
我不禁朝着办公室望去,想不到正好看见老戴的背影。他才到达。他是部门很资深的人,不过表现普通一直都没有升职。
真的说不好现在是什么感觉,只是闹出新闻后,始终存在心头的那股慌张似乎加剧了。
小吴端着咖啡回来了,探过头来说“小梁,她们几个女孩子说今天晚上有唐凯比赛录像的票,去不去看”
我一怔,说“呃,比赛唐凯”
小吴说“就是那什么超新星大赛,这个节目现在正热门,捧了很多素人,其中就有这个唐凯哎,你真的不知道”
我摇头。他说“好吧,我找那比赛的视频给你看。”
我只是拿了杯子说“我去装水喝。”
我匆匆地走出去。茶水间内这时只剩下两个年轻的女同事站在咖啡机台前,两人一面聊天,一面冲咖啡。注意到我,她们看来一眼。
我点点头,径自去拿茶包。
刚拆掉包装,放在裤袋内的手机突然响了一声。我拿出来看,一怔,是微信申请加好友通知。
对方叫做真心人,没有头像。我感到莫名其妙。
突然一个女声很近的响起来,“梁四桥,这是你吗”
我先吓一跳又一顿,转过头去,身旁站着一个神情冷淡的女孩子。是刚才那两个女同事的其中一个。不知道何时茶水间内就只有我和她了。
她拿着手机对着我。我看見那画面上是一张图,一愣。我當然能认得它。不如说它是照片,今期八卦志内的其中一张照片。张莉昀发给我看过。
我是呆住了。
听见她再说了一次“这是不是你”
我感觉这句问话在耳中嗡嗡地鸣叫,而心头陡然一个激灵。我张张嘴,“呃”
她像是很仔细地打量我,又看手机,自顾似的说“我觉得就是你。我告诉美萱,她怎么都不信,不过也难怪她不信。”
我知道美萱就是刚刚另一个女同事,但有点不懂她最后一句的意思。我没说话。
她又一顿,直直地看我,“是你吧”
我感觉心里有什么沉了沉。但我觉得否认也没有用,本来也是事实,也都想好了要面对。不面对也不行,我心里要对沈律岑过不去,我们已经结婚了。
我鼓起勇气点头,“嗯。”
她马上瞪大了眼,再次把我看了又看,“所,所以你,你和他,沈律岑你们结婚”
我这时不说话,光看她。但两手心都是汗,差点握不好手机。
她则皱一皱眉,突然把目光隐约地向前望了望,像是再确定没人走过。她彷佛持疑似的问“那,你,你是同志吗”
我说“嗯。”
她的神情一顿似的,可依稀看得出震惊。突然她向后退一步,迅速地掉过身走出去。我当然没有叫住她,但一时都不知道怎样形容心情。
我默默地回去了位子。刚坐下,手机又响,我顿了一顿,拿出来看见信息,上面写恶心。
不是刚刚的那个女孩子,而是另一位叫做美萱的女孩子。
我和几个女同事本来也有互加了号。我没有朝她们的位子看去,也没有拉黑,只是把手机放下。
整个早上我都埋首在位子上打文件。休假期间工作是已经分了出去,不过该归属我做的份量仍然不少,我不敢多聊天。虽然没有谁来和我闲聊,其他人也是忙着做事,部门内气氛有点闷,只剩下打字打印或电话铃响,其余都是安静到能清楚听见空调发出的轰轰声;都不知道大家能这么认真工作。今天也并不是礼拜一。
陆续也有信息发到我的手机上,有几个是申请加入好友,都是不带头像,不知道怎么找过来的。家里人和曹盛他们也给我发信息问状况。
每当信息通知响起,我总是想到那两个字。非常刺激的两字。而那叫做美宣的女孩子只发了一次。
对家人和曹盛他们,我只回复了还好两字。也是因为心情一直烦躁和浑噩不知道怎样说起,更不想他们担心。
沈律岑则在接近中午时发来一条信息,他说记得吃饭。附带一个笑脸。
我看见了心头微热又微酸,他不特地问早上的情况,反而让我感觉一切和平常都没有两样,却更想把一切都告诉他。当然我不会说。
的确心情受冲击,但我想着我都不是小孩子,早在认清性向后就明白在社会上这样的歧视不会少,而我不主动承认,但也不想否认。
我只答复他嗯,你也记得吃饭。
到中午时,一伙人喊着吃饭。那熟悉的几个已经招呼着小吴,不是我想多心,但通常他们也会一道喊我,今天倒是没有。
我收拾着考虑着单独去吃饭。
突然小吴敲了敲我的隔板。我转头,他把下巴一扬一撇,说“走不走”
我愣了一下,马上说“好。”
其他几人都在电梯那儿了,看见我和小吴一块也没说什么。我们几人都默默无声地等着电梯。
进电梯时,一个人开口“那新闻是真的吗”
我一顿,朝对方望去。而周围几个全部向着我看来,包括小吴。我看看他们,说“嗯,真的。”
对方深吸口气,不说话。换了另一个问“那,你真的结婚了”
我说“嗯。”
小吴这时说“所以你真的是gay”
我看着他,说“嗯。”又说“我,我真的抱歉。”
小吴他们都像是很窘似的。小吴说“唉,你,这,不用抱歉。”一顿,又说“我也不知道怎么说,不过这是个人选择,你们说是不是”
其他人都扯扯嘴角。
最先问我话的那人说“我们不是偏见,也没有,就是突然听说了有点有点惊讶。”
另一人说“我是比较惊讶你是那什么大明星的结婚对象。”
一个也说“我也是。”
小吴说“我两个都有。看不出来啊小梁你行啊”就拱了一下我的胳膊。
我怔怔地看着他们。
小吴说“我说女人就是爱大惊小怪,一点点事情就要传得整个部门都知道。”另外很隐晦地说“有个女孩子在微信上说了,她说你当面承认了。”
我默默点头。后来我记起了在茶水间的那女同事的名字,叫做良惠,她和那叫美萱的,以及另一个珠玲的非常好。
我说“嗯,良惠来问过我。”
想不到他们面面相觑。一个便说“是美萱说的。”
其实是良惠或美萱也没有差别。我说“嗯。”
已经到一楼了,电梯门打开,另一人这时朝我看,说“那个,好像小吴说的个人选择,唔,这种事也没什么稀奇,这样的人很多,现在你,你反正和那明星的事情也是公开的。你们说呢”
其他人都点头。我怔怔地看他们,一时是满心情绪。我说“谢谢。”
他们都笑。小吴来搭住我的肩膀,说“走吧,吃饭去。”
我和他们笑,点点头。
吃完饭后还有时间,我们也像是平常那样一块去超商打发。几人去买烟,我和小吴站在冰柜前拿饮料。
小吴左右看,说“小梁,有件事还是要告诉你。”
我朝他看去。1
小吴说“早上不是告诉你黄经理被停职吗我没有说清楚,你记得之前不是有那什么会计部门的女孩子闹到高层那儿吗这也是一个原因,不过最主要也是他被检举的事情。”
我说“谁检举的”
小吴说“外面的人。听说寄了很不检点的照片到人事部,人事部经理呈到楼上,本来前面那件事上面就对黄经理感冒,这下子直接叫他停职,要他走。”
我愣了一下,说“他们没有调查吗万一是冤枉的”
小吴说“都有照片了,还是”一顿,像是尴尬地低声“你不知道,他搞gay,还是搞不伦。”
我愣住。小吴咳了一声,又说“当然你和黄经理情形不同,你至少是合法,他插足人家婚姻,这就”
我只问“黄经理没有解释吗”
小吴说“他承认了。”
我还要说话,有人过来喊我们,“你们好了没有付钱了。”
小吴说“别说了。”又说“回去也不要谈。”
我点点头,但心情上有点恍惚。
正好经过书报架时,我看了一眼,有一迭八卦志就摆在那儿。两个年轻女孩子拿起来翻看,一面吱吱喳喳;其中一个彷佛朝我瞥来。
我赶紧走开了。
回到公司,距离休息时间结束还有十多分钟。部门内气氛还是悠闲,一些同事看见我和小吴他们回来,仍旧聊天,不过有的比较像是在交头接耳。
我不愿意多心,仍然平常地回位子又去茶水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