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宴 第34节

    不敢直视花晏的眼睛，欧阳烨只好用低头专心解花晏身上的束缚来掩饰自己的慌乱。可是，心里一乱，动作也就愈发的乱了。

    缠在花晏身上的那一圈圈粉色麻绳在欧阳烨的手中变成了一团乱麻，原本的活结也因为他的慌乱变成了死结，半天也解不开。终于，在欧阳烨想起来出门的时候随身带了一把匕首，才快刀斩乱麻解开了麻绳。

    然后是手铐和脚铐。欧阳烨遍地找着钥匙，地上却只有一个装着一半粗大狰狞，一半可爱粉萌的兔尾巴道具。他甚至连花晏的衣服口袋里也翻找了一番，却始终找不到钥匙。不会是没有了吧？欧阳烨差点就给谢毛打电话询问了，却突然发现，钥匙都好端端的插在手铐和脚铐上，只要一转动就可以轻松打开。果然是心太乱了，如此显而易见的东西他却视而不见了。

    显而易见的，就如同花晏对他的感情。

    终于把花晏全身的束缚全部除去，欧阳烨想要扶着花晏走出房间回家的时候，才发现花晏已经昏了过去。

    其实，花晏在听到欧阳烨说不会不理他之后，就昏过去了。自从被关在了这个房间里，花晏就一直期待又惧怕着欧阳烨的到来。期待向欧阳烨道歉，惧怕欧阳烨不肯原谅他。始终紧绷的弦在听到欧阳烨的原谅而终于松懈下来。这一松懈，所有的疲惫与伤痛就同时涌了上来，人也就终于坚持不下去，失去了意识。

    原本因为解开束缚而平静下来的心，在看到花晏昏倒之后，再次慌乱了。

    欧阳烨单膝跪地，用自己颤抖的双臂，把花晏揽在了怀里。花晏的脑袋软绵绵的抵在欧阳烨的颈窝，欧阳烨靠近花晏的耳朵，呢喃道“小傻瓜，你明明不希望我离开的，你明明不是个会妥协的孩子！为什么不让我留下来或者带你走呢？”

    欧阳烨刚说完这句话，立刻想给自己一巴掌。之前，花晏再哀求，再挽留，欧阳烨铁了心的要独自回到欧洲去，回到属于自己的势力范围内。即便现在欧阳烨改变了想法，想要履行完职责就卸甲归田，他大年初二就回欧洲的决定却没有变。

    明明不会因为花晏的哀求或是挽留而留下来，可偏偏，听到花晏的妥协，欧阳烨又觉得不痛快了，总觉得哀求，挽留的才是花晏应该做的，才是自己内心深处想要听到却不会听从的。欧阳烨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十足的混蛋！

    暗骂了自己几句，欧阳烨又开始碎碎念般在花晏耳边说着话。也许是积攒了许久的各种各样的情感，也许是花晏在怀里没有意识，欧阳烨才敢把之前一直说不出口的话说出来。此时的欧阳烨，忘记了时间，也忘记了空间，就这么一直在花晏诉说着自己始终看不透的感情。

    从一开始对花晏肉体的渴望，到后来花晏在身边时的踏实与安心，再到会因为花晏而吃醋、嫉妒。

    说着说着，欧阳烨突然强烈的希翼着eric已经死了，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要强烈的多。

    毋庸置疑，欧阳烨一直希望eric死。之前是因为eric一死，自己的权利就稳固了，兄弟门也安全了。可现在，他想到的不是权利，也不是兄弟。他唯一想到的就是，eric死了，他就可以留在国内，留在花晏身边了。

    紧抱着花晏，欧阳烨完全失去了时间概念。直到方之信担心里面的情况，终于忍不住冲了进来的时候。

    方之信一进门几步，就看到欧阳烨搂抱着花晏不停的说着什么。花晏双眼紧闭面无表情，明显是听不到欧阳烨说的话，欧阳烨却依然乐此不疲。方之信有些无语的说道“好歹先把人弄醒了再说啊……”

    欧阳烨这才反应过来，花晏昏倒了，应该立刻送到医院才对。

    欧阳烨冲着方之信赧然一笑，然后打横抱起了花晏。方之信白了他一眼，然后径直走到欧阳烨跟前，从欧阳烨裤兜里掏出一把钥匙，转身就走。欧阳烨抱着花晏，跟在方之信后面走出了小平房。

    门外没有谢苗的影子，也没有方之信的车，欧阳烨和方之信一个不发问，一个不解释，两个人都心照不宣的假设今天只有欧阳烨和方之信两个人坐着欧阳烨的车来营救花晏。

    方之信走在前面，就先行给欧阳烨开了车后门，帮着欧阳烨把花晏扶进了车，才走到前面，充当了一回司机。

    方之信的家庭医生安图去了外地还没有回来，方之信就直接挑了个最近的规模不算太小的医院开了过去。

    路上，欧阳烨一手搂着花晏的肩膀，一手轻轻捋顺花晏的头发。他轻轻抬了抬头，看着后视镜里的方之信，说道“这次谢谢你了，你最近也有自己的事情在忙，却陪我跑了这一趟。”

    方之信和欧阳烨之间很少说谢，欧阳烨这一说，方之信都不好意思了，他回答道“说什么呢欧阳？还把我当哥们儿不？当哥们儿你就该说‘把任楚辰那个前男友指给老子看，老子分分钟砍哭他！’嘿嘿！”

    方之信这一笑，把欧阳烨这两天的压抑情绪给笑去了一大半。欧阳烨也忍不住笑了笑，回答道“没有问题！一会儿回去我就买砍刀去！”

    到了医院，欧阳烨抱着花晏直接进了病房，方之信却在他后面任劳任怨又是挂号又是登记的。因为是昏迷，就直接办了住院，一个矮胖矮胖的中年男医生让他填写患者信息，并作为家属签上名。

    方之信老老实实的写上了在“患者”一栏写上了“花晏”二字。本来应该是家属签名的地方，欧阳烨不在，方之信看那个矮胖医生一副着急的模样，怕耽误人家工作，于是在“伪造欧阳烨的名字”和“直接签自己的名字”之间犹豫了一番，最终在“家属”一栏签上了自己的名字——“方之信”，把登记表递给了矮胖医生。

    那个“着急”的矮胖医生急吼吼的接过登记表，又急吼吼的看了一眼。然后，没经过大脑一般，急吼吼的说道“哎呦！这不是方家小公子嘛！花晏这孩子，终于在你们方家认祖归宗啦？”

    方之信闻言一愣，完全摸不着头脑的问道“你说什么？”

    ☆、第六十四章

    矮胖医生以为方之信没听清，又重复了一遍“那个花晏，不是在你们方家认祖归宗了吗？”

    矮胖医生说第一遍的时候，方之信还当作是听错了，又重复一遍之后，方之信才意识到矮胖医生到底说的啥，这回彻底懵了“你是说，花晏是我们方家的儿子，也就是我的弟弟，不是欧阳家的？”

    “是啊，当年dna鉴定的时候，不是……”说到一半，矮胖医生突然就顿住了，他这才意识到方之信不是没听清，而是压根不知道这回事。他一边捂着自己的嘴巴，一边左顾右盼的想开溜，却被方之信一把拽住了胳膊。

    方之信看到矮胖医生的反应，确定了关于花晏，确实有事情是他和欧阳烨都不了解的。于是他断了矮胖医生想要逃跑的路，追问道“不是什么？当年dna鉴定怎么了？你给我说清楚！”

    矮胖医生看到方之信凶神恶煞的模样，顿时慌了，忙说道“什么都没有！方先生并没有来做亲子鉴定！欧阳先生也没有代替方先生在亲子鉴定上……”说着说着，他突然又意识到自己说多了，连忙又止住话头，捂住自己的嘴。

    方之信看到矮胖医生一会儿蹦出来半句，又着急又不耐烦，一巴掌抬起来差点就落下了。身后突然伸出来一只手，握住了他抬起的手腕。方之信一回头，看到是欧阳烨出现在了他的身后。

    “怎么填个信息都能跟医生打起来？”欧阳烨笑道。

    矮胖医生见方之信的注意力被身后人吸引，猛的挣脱了方之信的魔爪，转身就要跑。方之信手里一空，立刻回头，看到矮胖医生蓄势待发准备冲刺了，又一把薅住医生的后衣领，把他又给拽了回来。

    一边抓人，方之信一边不忘跟欧阳烨解释道“这个人说花晏是我弟弟不是你弟弟。”

    “你说什么？”欧阳烨的反应跟方之信刚听到这个消息时的反应一模一样。

    方之信看了一眼矮胖医生，又对欧阳烨说“我刚才在填信息，他看到之后就问我是不是花晏在我们方家认祖归宗了，还提到当年dna鉴定，说什么你爸代替我爸怎么怎么的，可仔细问他，他又不肯说了。”

    欧阳烨微微蹙眉。他走到还在挣扎着想要溜走的矮胖医生面前，拦住了他的去路，盯着他冷冰冰的命令道“解释一下。”

    矮胖医生被两个煞神团团围住，一副不弄清真相绝不善罢甘休的模样，顿时脸皱成了一朵菊花。他苦着脸说道“两位爷啊，不是我不想说，实在是当年答应过要保守秘密的啊！刚才我就是一时嘴贱说漏了，求二位别再追问了！”

    欧阳烨看他所言不似造假，旋即思考了一番，猜到了一种很大的可能性。

    花晏的母亲原本是夜歌的小姐，后来带着花晏投奔了醉久，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那么问题就出在了他的父亲身上。

    按照方之信听到的说法，花晏在方家认祖归宗，父亲必然是方家人，因为是十六年前的旧事，不可能是方之信这辈的三个男丁。方之信的父亲是一脉单传，没有兄弟姐妹，所以花晏最有可能的父亲就是方老爷子方乃言的儿子。

    明明是方乃言的儿子，亲子鉴定上却写了自己父亲欧阳海宁的名字，这一点倒是好理解多了。毕竟当时方乃言有妻有子，而自己的父亲却丧了妻。当年方乃言和自己的父亲是好友，方乃言不小心整出来一个私生子，为了防止被自己的妻子发现，把私生子挂在了自己父亲的名下，确实对两个人的影响都不大。

    “我就说，我爸那么爱我妈，每天对着我妈的照片茶不思饭不想的，怎么可能突然就出去找小姐，然后弄出来私生子呢！原来是你爸造的孽怕你妈发现，让我爸给担着了！”欧阳烨猜通了前因后果，也没管猜的是不是正确，就激动之下感慨出声。

    方之信的注意力还放在怎么才能让那个矮胖医生开口上，听到欧阳烨富有跳跃性的感慨，一时间没有弄明白欧阳烨说的是啥，愣了一下，然后呆呆的发出一个单音“啊？”

    倒是那个心直口快的矮胖医生，一听到欧阳烨的话，就立刻说道“原来你都知道事情经过啊。”

    欧阳烨一听这话乐了。自己的猜测直接得到了知情人的肯定，而那个知情人仿佛没有意识到自己又说漏嘴了。欧阳烨好心提醒着他“其实，一开始我都只是猜测，谢谢你告诉我我猜对了。”

    矮胖医生暗道不好，连忙又捂住嘴，又一次想溜，发现前面是欧阳烨，后面站着方之信，简直前有狼后有虎，腹背受敌，来回巡视了半天没有找到逃生之路，只好作罢，捂着嘴巴低头看地板。

    方之信这时候也反应过来了，问欧阳烨道“你的意思是，dna鉴定是我爸的样本加上你爸的名字？”

    欧阳烨的目光跨过缩在中间的矮胖医生，点了点头对方之信说道“我猜是这样的，但我不明白，明明可以你爸把样本给我爸，我爸假装那是他自己的，来做鉴定，这样除了他们俩谁都不会知道，为什么偏偏会让这么呆的医生知道了呢？”

    方之信盯着天花板想了想，回答道“确实很奇怪，要不我们问问这个医生吧！”

    矮胖医生看到两个人聊天聊的专注，几乎忘了自己的存在了，正想要从侧边悄悄遁走。刚猫下腰，就感觉到两道凌厉的目光投射到自己身上，一抬头就看到两个人不知何时都在看着自己。

    矮胖医生只要尴尬的干笑着，说道“嘿嘿，站久了腰有点疼……”

    欧阳烨用和煦的语气对矮胖医生说着商量的话“这样吧，我给你两个选择。要不，你告诉我们事情的来龙去脉，我们保证不让方老爷子知道。要不，你什么都不说，我们俩揍到你说，然后在告诉方老爷子你泄的密。你选一个吧。”

    矮胖医生的脸顿时瞬息万变，一会儿是白色的菊花，一会儿是绿色的菊花，一会儿是黑色的菊花。欧阳烨也不着急，懒洋洋的抱着胳膊等着他做出选择。最后，他深吸了好几口气，才说道“好吧，我说！”颇有一种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气概。

    欧阳烨狡黠一笑，听着矮胖医生一五一十的交代。

    矮胖医生对十年以前的场景简直是记忆犹新。

    那一天正好是他值班，以他急吼吼的性子，原本八点换班，结果他不到七点半就到了。当时这个医院规模还不大，医生们也比较懒散。明明八点钟交班，前一班医生却不知道猫在哪里睡觉去了。矮胖医生原本想直接顶上去，可是想到之前因为他太过勤劳，被同事不止一次报告到领导那里，就只好作罢。无所事事的他直接走进了休息室休息。

    正当他坐在休息室看杂书的时候，两个陌生人走进了医院。矮胖医生在出去接待和假装没看见之间徘徊了一番，最终选择了假装没看见。于是，他怀着愧疚之心，继续猫在了休息室。却听到了那两个人之间这样一番对话。

    男一“做亲子鉴定的样本都带过来了吗？”

    男二“带了，我的头发和那孩子的头发。大哥，实在是抱歉，要给你泼这脏水。”

    男一“你都叫我大哥了，都是兄弟不要说抱歉。她又不在了，多了这个私生子，她会理解我的。倒是你，你媳妇怎么怀疑到你的？”

    男二“我当时大意了，忘了那天她会收拾房间，直接把寄过来的东西都放在书房了，结果，她一进书房就看到了那照片、信件和那撮头发，然后就质问我，这孩子是不是我的种……多亏那个女人信上没写称呼。”

    男一“你当时应该直接说那些都是寄给我的，孩子也是我的。否则她也不会非得让我交上一个亲子鉴定给她，证明你的清白。”

    男二“唉，还好她没有跟着过来，亲手剪你的头发，否则就穿帮了！”

    八点时刻，矮胖医生准时完成自己一个人的交班，不一会儿，就看到那两个陌生男人走过来，果然是做亲子鉴定。

    矮胖医生看着男一在亲子鉴定上签下了“欧阳海宁”四个字，觉得眼熟，却想不起来在哪里看到过了。他想到二人的对话，就一时嘴贱，指着男二问道“你为啥要给他的孩子当爹呢？”

    话一出口，两个人的脸色同时大变。男一制止住男二要揍人的动作，很绅士的说道“这位先生，偷听别人说话是不道德的。虽然我们很想杀你灭口，但是尸体处理起来会有点麻烦，所以，只要你不把这些话说出去，我们就会让你活着。”

    矮胖医生很想解释自己是无意间听到的，不是偷听，可话到嘴边，却被男一骇人的气场震慑住了，唯唯诺诺点着头。

    亲子鉴定完，两个人往外走的时候，有小护士偷偷在后面议论着“这不是纵横集团的总裁欧阳海宁嘛！旁边那个是方乃言。哇塞，他们两个大人物怎么会一起来我们这家小医院？”

    矮胖医生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欧阳海宁”这个名字看起来那么眼熟，原来是纵横集团的老总！

    后来，矮胖医生通过各种渠道，也看到了欧阳海宁和方乃言在公众媒体上的照片，果然跟那一天来自己工作的医院做亲子鉴定的是一样的人。矮胖医生突然有些后怕。无论是欧阳海宁还是方乃言，都是自己这种小市民得罪不起的大人物，没被杀人灭口简直是万幸！

    于是，矮胖医生在那个瞬间决定，说什么也要把这个秘密带进棺材里。

    已经是十年之前的事情了，难为矮胖医生记得清楚。或许是人生中第一次受到威胁，发现自己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情，于是不断的告诉自己“快忘掉！快忘掉！”有了这样一个强烈的心理暗示，越想忘掉，却越记得清楚，甚至连年月都还记得一清二楚，正是欧阳烨十二岁那年，他父亲去世前几个月。

    ☆、第六十五章

    矮胖医生心惊胆战的讲完了自己知道的那部分来龙去脉，整个人抖得跟个筛子似的。他惴惴不安的问两人道“我……我知道的就这么些，二位……还满意吗？能不能……别让方先生知道这事儿？”

    方之信先说话了“你让我说我也不会说的，这种影响我父母夫妻感情的事儿……”

    矮胖医生刚松了一口气，欧阳烨却突然笑了，笑的矮胖医生心里一忽悠。结果，欧阳烨压根没有看他一眼，而是冲着方之信笑的，一边笑一边说道“没想到，我爸当年这么威武霸气！当年他是你爸的大哥，现在我是你大哥，甚好甚好！”

    方之信不服气，撇撇嘴说道“瞎说什么呐？老子明明比你大好不好，还成天被你当小弟使唤！”

    方之信的父亲是典型的家族联姻，服从了老一辈的安排，按部就班二十岁就结了婚，十年间生下了三个儿子。

    而欧阳烨的父亲却随性的很。他原本是个孤儿，靠着自己的拳头一点点打出一片天下。感情方面，却在一次游历欧洲期间，结识了黑帮千金，两人私奔回国，那时候，欧阳海宁已经是一个将近三十岁的成功男士。没想到造化弄人，欧阳海宁欣喜的期盼着两个人爱情结晶出世时，却得知自己的爱人难产去世。

    那时候，欧阳海宁和方乃言已经因为生意结识，欧阳烨出生的时候，方乃言的妻子正好刚产下第三子，还未出月子。

    原本，欧阳海宁的生意是带着一点黑道性质的，毕竟是拳头打出来的天下。可就在欧阳烨母亲去世之后，欧阳海宁经历了短时间的一蹶不振，然后却势如破竹般回归，一回归就大刀阔斧的改革，硬生生断了自己生意跟黑道的关系。

    但骨子里，欧阳海宁还是个带着黑道血性的人，欧阳烨也遗传了他这一点。

    话说回来。矮胖医生见欧阳烨和方之信二人相谈甚欢，完全无视了他的存在，想溜又不敢直接溜，只好弱弱的问欧阳烨道“我已经把知道的都说了，可以放我走了吗？”

    欧阳烨还沉浸在属于自己父亲的那段故事里，不耐烦的挥了挥手。

    矮胖医生如蒙大赦，欢快的扭身就跑。跑到一半又想到，应该再跟二人强调一遍，千万不能跟方先生说是自己告的密。可是一回头，却哪里还有两个人的踪影呢？

    另一边，方之信和欧阳烨聊了两句，就问道“花晏的情况怎么样？”

    “哦，没什么大事，受了点惊吓，再加上将近一天没吃东西，这才昏倒的。现在正在病房里挂葡萄糖呢。这会儿应该醒了吧。一起去看看吧，醒了正好带他回家。”欧阳烨说罢，便朝花晏的病房走去，方之信跟在后面。

    突然被告知，自己一直以为的弟弟其实不是自己的弟弟，而是自己发小的弟弟。欧阳烨虽然希望一切是真的，却仍然有些质疑。

    于是，他一边走一边问方之信道“哎，方之信。你觉得那个矮胖医生说的话可信吗？你妈……这么就相信那个亲子鉴定是花晏跟我爸，而不是跟你爸的？”

    方之信想都没想，直接说道“我妈当时是怎么想的我也不知道，但我觉得那个医生没有必要撒谎啊，你看啊。虽然你爸去世了，但是我爸还健在啊。要想知道花晏是不是我爸的儿子，再做一个亲自鉴定不就得了吗？不过，他看到听到的跟事实有没有出入不好说。”

    方之信表情有些黯然，说道“我感觉真实性挺大的。我还记得，我十二岁的有段时间，就是你父亲出事儿之前不久。我父母确实有一阵感情不和，总吵架。他俩一吵架我就往你那儿跑。你还记得不？那段时间我去你那儿特频！可是后来，你突然就走了，我想找个人说说话都找不到。再后来，我只要一见到我父母吵架就会想起你来……所以那一段我还记得挺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