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对不对?非要出300万的那个人就是你。你个傻瓜!”陆友铭把头埋在他的肩上,胸中盈满了感动。他再傻,也不会相信这只是巧合。
和臻没说话,只是放松了身体,重心落在陆友铭的怀抱里,歪着头靠在陆友铭的肩上。
“傻瓜。”陆友铭吻上他的颈侧。
和臻闭了闭眼,“我不知道,该怎么帮你。”
陆友铭蹭蹭他的脖子,在他耳边轻叹“这还叫不知道?我这辈子怕是都还不清你了。”
和臻突轻轻挣开陆友铭的怀抱,回身,手指勾住陆友铭的领口,拉近……
他嘴角缓缓翘起来,凑到陆友铭的唇边,似贴非贴,轻轻吐气“那就卖身给我,一辈子。”语气里三分命令七分诱惑。
他眼角上扬,眼神媚惑性感,恰恰脸上的酒窝给他平添几分柔和,几乎要醉死人。
陆友铭心海一阵激荡,一把抱起他,让他脚跟离地。他仰着脸,跟和臻鼻尖相抵,“你真霸道。”
和臻瞥他一眼,光脚踩在陆友铭的脚背上。
“霸道得让人不得不爱。”陆友铭吻上他的唇,轻轻松松撬开牙关,长驱直入。
和臻踩着他的脚,一边热情地回应,一边用脚趾轻轻蹭着他的脚趾缝,挠得陆友铭差点站不住。
他抬起脚反击般挠了挠和臻的脚心,粗喘着结束这一深吻,无可奈何地轻叹“宝贝,别挑逗我,明天可是有正事儿,我不想你下不了床。”
和臻已经有些沉醉,他懒懒地撩起眼皮,问“正事儿?”
陆友铭点头,他已经自作主张地和姜枣约好了,明天姜枣会带着和亦景来平湖市,而目的,就是和解。
他抚上和臻的眼角,没打算拐弯抹角,他知道这件事越快越好。
“臻臻,明天,我们去见你二叔,好吗?”
和臻猛地睁开眼,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他推开陆友铭,眼神凌厉“为什么?我不见他!”
陆友铭往前一步,和臻下意识后退。
陆友铭心口刺痛,不是为自己,而是为和臻。他早猜到这样做和臻会生气,会不满,甚至会害怕。他在开口之前已经先劝了自己无数遍不要因为心疼他一时就迁就他,那样只会让他承受更长久的痛苦。
可是,在和臻表现出这种毫无安全感的躲避动作时,陆友铭还是心疼了。他甚至想就这么说好,乖,我们不见,我们一辈子都不要再见到那个人。
可是,不见就能解决所有的问题吗?
他咬咬牙,笑着说“我想,你们有必要谈谈,有些事……”
“我们没什么好谈的!”和臻冷声打断他。
陆友铭噎住。
和臻抬了抬下巴,望着他,眼里是说不出的冷漠和失望。
沉默,窒息三十秒。
陆友铭深吸一口气,尝试着往前走了一步,逼视着他“你为什么怕见他?”
和臻瞪他一眼。
陆友铭握紧拳,说出了自己的推断“你怕见他,不是因为你恨他,而是因为你愧疚。”
和臻眼睛睁了睁,别过眼抿紧双唇不言语。
陆友铭继续说“恨一个人是理直气壮的,怎么会怕成那样?你当初找人打断他的腿时,我相信你一定没有害怕,就像你可以残忍地把梁高峰逼死,都不会有丝毫害怕,因为你对当时的和亦景,对梁高峰,只有恨。”
陆友铭边说边靠近和臻,最后轻轻握住他的肩膀。
和臻没有反抗,陆友铭安心地笑了“和臻,如果你只是恨他,我接受你的报复,也不会劝你去原谅,没有人有资格为别人受到的痛苦做出原谅。我也愿意护着你永远不再见他。”
他拥住和臻,“但是,你早就知道当年的绑架案,并不是他策划的,对吗?”
怀中的身体抖了一下。
看来姜枣确实没有说谎,当年,是和亦年绑架了和臻,并且囚禁了和亦景。和臻被告知的信息,包括和亦景去了日本,都是假的,都是为了挑拨离间和臻跟和亦景的关系。
“所以,你不敢面对他,不是因为恨,是因为愧疚。愧疚你当年伤错了人。如你所说,恨又能持续多久?有点温暖就冲淡了。但是愧疚不能,它只会随着时间,变得越来越沉重,压的人喘不过气。”
和臻抓紧了陆友铭胸口的衣服,大口地喘息,仿佛身上真有一座山。
陆友铭吻了吻他的头顶“别怕。”
“我……”和臻开口,却接不上气般摇了摇头,抬眼望着陆友铭,说“对不起。”
“傻瓜。”陆友铭笑,“跟我说什么对不起?”
“我没有告诉你。”和臻坦白。那晚他刻意隐瞒了这一点,因为他也怕,怕陆友铭不能承受这么恶劣的自己。
“没关系。”陆友铭说,“但是我更希望你能从你二叔的口中听到这三个字。就算,他不原谅你,我也愿意陪着你,接受他的恨意。”
“所以,别怕。我们一起去见他好吗?”
和臻看着他,神色犹豫。
陆友铭帮他顺着头发,像鼓励一个孩子,道“勇敢点,臻臻,像个勇敢的小学生一样,站在他面前,说,对不起。”
和臻小声重复了一句“对不起。”
陆友铭点头“而且,还有许多你不知道的事。那次受伤之后,他开始变得有些不正常。所以,你看到的他,并不是曾经那个疼你呵护你的二叔,而他看到的你,也不再只是你。”
和臻疑惑“什么意思?他怎么了?你还知道什么?告诉我。”
陆友铭顿觉释然,若是以前,他相信和臻绝不想听到任何关于和亦景的事。
可现在,他已经做出了想要面对的姿态。
他揉了揉和臻的肩膀,安慰“别急。我会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
☆、无条件
见面约在第二天傍晚。
陆友铭跟和臻来到姜枣订好位置的咖啡厅。推门而入,冷气扑面而来,和臻瞬间打了个喷嚏。
刚步入下班时间,咖啡厅人不多,空荡荡的,所以冷气也比往常显得过分。
陆友铭不由皱眉,对前来询问的侍应生请求道,可不可以把冷气调小一点。和臻昨夜根本没怎么睡,又忙了一天的工作,这会儿身体应该很疲惫,抵抗力自然有些下降。
咖啡厅服务态度很好,迅速关小了冷气。随后两人报出预约号,被带领着往二层走去。
没几个人,所以一上楼,一眼就看到了坐在窗边的和亦景和姜枣。
两双眼睛望过来,带着不同程度的笑意。和亦景比那天见到时要平静许多,没有激动的失去形象,但眸子里的笑,依旧炽热,夹杂着几分温柔与宠溺。
和臻停住脚步,转头看向陆友铭。陆友铭立即握住他垂在身侧微冷的手,回他一个肯定的眼神,点头。
两人这才携手,走过去。
这种主动的靠近,和亦景等了十六年。
他的眼眶甚至开始变红,变得辛涩。
一步之遥,一桌之隔,和臻站在他面前,叫“二叔。”
和亦景嘴唇动了动,最后只是露出一个笑,“哎。”他答。
和臻叫他的语气,不似往日冷漠地像叫着一个代号,而是带了几分晚辈对长辈的敬意。
像,之前的很多年,有点依赖,有点撒娇,又很随意。
他说“二叔对我最好了。”
他说“我最喜欢二叔了。”
他说“以后二叔老了,我会好好孝敬二叔,比对爸爸还好。”
“二叔,你以后都会和我们在一起吗?”
“二叔,别喝了,你都醉了。”
“二叔,走,我背你回家。”
“二叔,快跑……”
“二叔,不要……丢下我……”
……
四人沉默。
气氛不算很差,但莫名不知道从哪儿开始。
“快别站着了,先坐下再说。喝点什么?先点单?”姜枣适时打破这份沉默,起身让着和臻和陆友铭。
两人先后就坐,侍应生询问点单。姜枣用眼神询问三人。
“爱尔兰。”和亦景答,“臻臻最喜欢的,对吗?”他讨好般望向和臻,和臻看了他一秒,随后,点头。
和亦景开心地笑,像个得到糖果的孩子,表情天真毫无掩饰。
如果他没有在点完单后,挑衅地望向陆友铭的话,陆友铭对他的印象大概会一直好下去。
侍应生离开之后,四人再次安静。
和亦景似是很想开口,但一直忍着,估计姜枣事先跟他已经约好了什么。
他在等和臻。
过了一会儿,姜枣站起来,对陆友铭说“陆先生,可否借一步说话?”
陆友铭会意。但他不怎么放心和臻,更不放心和亦景,他可是有狂躁症!
他看着和臻,桌下的手放在和臻的膝盖上揉了揉。
和臻吸一口气,转过脸,对他点头。
这该是一场两个人的坦白。他人不便在场。
陆友铭随着姜枣的脚步,来到了另一头靠墙的卡座里,正好能看得见两人,也恰好听不到他们的对话。
这边,沉默持续了很久,直到现磨的咖啡端上来,和臻轻轻搅了搅冒着热气的咖啡,终于开口“你这些年过的还好吗?”
和亦景激动得点头,声音从胸腔深处发出来“好,好,我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