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风口里站了会儿,他突然问,“秦瑞,要是哪天我也退学了,你会不会像宁远安那样的跑来谁我床上”
我皱眉,他的类比让我极度不舒服,“不会,”我斩钉截铁,“就我两那么一小点交情,哪比得上他们”
他一愣,然后贼笑,“我说你还真是”
“你够烦的,我冷死了。”我抢白着,伸手就去拉门。
他从背后一把笼住我,先我一步搭上门把,另一手随后跟上,包住我来不及撤开的手掌。“你能有我冷掀了被子,我二话不说地出来,你还有脸跟我说你冷”
“”我不禁心虚。
“秦瑞”他在我身后嘀咕,滚烫的气息让我压根没瞧出他有个屁冷,“哪天你如果退学,我就拆了你的床铺,扔光你所有用过的东西。”
“你有病狠成这样”我惊疑回头。
我俩一般高,他开心的揉着双手,“看了心烦,索性扔光。”
第五章
翻开那段老时光,在满是青涩的年代里,瞧见他生动的怒气。
同性恋,他妈的你小子是同性恋
不是,我不是。真的不是。
在那样的暧昧里,时光均速流转。
我们渐渐习惯了阿南的离去,也去过几次他的酒吧,但一派青涩学生样让自己都觉得别扭。宁远安首先退出,但时不时的跑去对面看着那张床铺发呆。
某晚,朱萧看着他在对面傻怵,默不作声好一阵子,然后狠狠一踢,烦躁地去对面拉人,“姓宁的,你还有完没完了你当那是他灵位呢”
“喂”我正舒服地泡脚,被他一踢溅翻了整盘的水,想发火却被愤懑的阴郁脸色吓的打咯,“他干吗有必要气成这样么”
原之靖对我温和地笑,眼睛里颇有些意味深长的东西,“知道吗人往往在没有洞察自己的时候最容易暴怒。”
我一愣,他和陈默不同,言辞之间,常常会以一种冷静深刻的状态刺到我心里很深的地方。“那么,等洞察之后呢”
他又笑,拿着拖布过来帮我一起收拾,“那就只能心甘情愿了,即使很痛。”
好多次,他的过分温柔让我想问,原之靖你是不是喜欢我但没有勇气。我已经陷落到最深的谷底,只能在夜深人静时抓住被角蜷起身体来保护那个哀哀喊痛的名为心脏的地方,与其拖他下来,我宁可选择体贴的保护,这样的自己卑劣而可怜,我知道。
大一下学期,开了高数的课。定积分不定积分弄得我成天脸色青白,窝在图书馆里,我勤奋地削尖了一捆铅笔,怒发冲冠地在本子上画图,“今天解不开这题,老子不姓秦”
身边的气息热乎乎的凑了过来,他的嘴里有清凉凉的薄荷味道,“那就跟了我姓陈吧”
我正斗志昂扬,头发竖得一根根的,瞪眼过去,抓起尖最利的笔就向桌下他乱来的爪子戳过去,“今天烦着呢,要动物自己一个人去动物。”
我的力气用的狠极了,不知道戳到他哪儿,只见他压着喉咙痛叫一下,脸迅速的涨成愤怒的猩红,“你还动真的了”
要比凶狠我从来不是他的对手,他一把打掉我手上的笔,眼眉间全是野生的挑衅。
“那,那个同学别”对面桌上一男生显然被我们突如其来的暴力吓傻了,试图开口劝解。
“闭嘴”他压低声音,很有威胁力的吼过去。
“呜唔”那男生都快哭了。
我突然觉得很可笑,冷冷看他一眼,“来劲了老子不奉陪”
说着收起东西,眼都不瞟一下的离开。
回到宿舍,依然莫名的烦躁,高数压的我只想怒吼,发了会儿呆,突然贼笑起来,抓出一条他扔在我这儿的内裤,狂笑着操作一番,跑去隔壁塞到他床上。想象着他明天的样子,心情大好,早早地上床睡觉。
“秦瑞我的弟弟”次日第一堂就是高数,我正鬼头鬼脑向对面张望时,朱萧惨白着一张幽灵脸搭住我。
我抖着手指,每次朱萧这么叫,我就恶从胆边生,恶心的恶。
“小瑞我的心肝,瑞瑞宝贝儿疙瘩”朱萧更来劲了,我一口口地喷血。
原来我昨晚上说了整整一宿的梦话,全是高数题的解法害的他们三个犹如睡在课堂,痛苦的九死九生。
“不能吧”我瞠目结舌,“我真说了一晚的高数题”
“那你以为呢”朱萧指着黑眼圈,“要不改明儿说些和相好的肉麻话给哥哥听”
我脸色一僵,强笑着打哈哈。
一直没瞧见陈默,我不知道昨晚激起了他多少怒气,无所谓,我们是两头野兽,最后总在血腥的折磨中彼此消融。
进了课堂刚坐下,就听见身边的朱萧笑起来,“陈默,你怎么也一脸霉样宁远安,瞧瞧他那黑眼圈比我还赛国宝呢吧”
我像被针刺了似的抬头,见他绕过讲台,向我们走来。脸色果然很差,一夜没睡好的样子,他正眼都不看我一下,只冲着朱萧嬉皮笑脸,“嗯,昨夜一连吞了三碗贡丸汤,结果整晚撑的睡不好。”
我手上的笔尖“吱”地一下划破,嘴角狠狠地憋,怎么没把他撑死
“你小子真不仗义吃好的也不叫上兄弟”宁远安一听,立即拉住陈默称兄道弟。
“只是临时起意,”陈默一径笑着,在我后边的位子坐下,“昨晚被一个小崽子给气了。”说着,手指状似无意的一挥,撩过我的后颈,他当然很清楚哪里是我的敏感带,刻意地在那里捏了一小下。
宁远安还想问,他已经夸张地对着不由自主膝跳一下的我叫起来,“秦瑞,对不住对不住摞到你了”
我回头,他的眼睛墨黑,在笑容里闪闪发亮,我只能咬着牙吸气,挤出两个字,“没事。”
他眼神一闪,笑的裂开嘴角,阳光灿烂的我头晕,“记住,这可是你说没事的。”
整堂课,我神思恍惚,他的气息起伏地在脖子里面乱窜。
课上了大半,老师突然决定随堂测验,满教室顿时一片哭爹喊娘的惨烈,朱萧“怦”的一下把头摔倒在桌上,冲着宁远安直眨巴眼珠子。
眨的我都想笑了,偏宁远安没心没肺的地叫,“朱萧,快挪起来你一大个猪头占我的桌面我怎么写字啊”
大伙儿看过来,朱萧怒火攻心,直直跳起指着宁远安的大框眼镜挖心丧肺的吼,“我说你怎么就这么不长心眼这不明摆着让你扶我去保健室吗我冲你眨半天眼,你当我抽风哪”
大家哄笑起来,宁远安被吼的脸皮火红,只能摸着鼻梁喃喃地“我我哪扶的动你”
“这是重点吗”朱萧被他的理由气得浑身打缠,哼哼唧唧的闷声嚎。
教室里笑成一团,我冲着黑板上的题有些犯傻,“这这题”
他们三个一看,脸登时绿了。
“这题,我怎么看着眼熟”话才说了一半,那三条恶狼已经扑食般地冲上来扒拉住我,“秦瑞我们的弟弟,你昨晚的梦倒是还记得没说”
晃晃悠悠过了一天,我和他分头行动,独自走在校园里,发现这片天空其实比想象中大了很多。
晚上熄了灯,朱萧还在为课上的事愤愤难平,宁远安被他絮叨急了,赶着拦话,“我给你们说个事情,我舅以前开货车的,有回去外城办事,一路上悠闲地看车外风景,那个叫漂亮啊突然对面一辆车擦着开过,里面那司机对准我舅吼了一声猪”
“揍他”姓朱的阶级兄弟正义凌然。
“是吧可恨吧”宁远安马上奖励朱萧一朵认真听讲的小红花,“我舅越想越气,探回头对准他吼你才猪呢”
“该该”朱某人鼻孔直喷气。
“哎,”宁远安哀哀叹着,“然后他一回头,就瞧见一窝活猪排着队在过马路”
我狂笑出来,原之靖捧着肚子直吸气,“远安,才发现你一张嘴还损成这样”
朱萧恨恨磨牙,“远安我的弟弟”
热闹中,我的笑容开始发酸,心跳声一下响过一下,莫名烦躁地辗转,突然鬼使神差地起身往门外走。
带上门,屋外很冷,我僵立在走道口。月亮白的妖异,他靠住对面的墙,眼神晶亮的看着我不语。
我的呼吸开始不争气地发抖,一步步走进,伸手拽他的指尖,张了张口,说不出话。
他浅浅的笑,月亮是个魅惑的工具,居然令他的笑容看起来如此温柔,“我起夜,结果门被风给吹上了,他们都睡沉了。”
“那你就傻站着不动”我咳了下嗓子,慢慢地说。
“嗯,昨晚被你气傻了,”他捏捏我的耳朵,“我杵在这儿数,结果才骂到第十九声秦瑞那小崽子你就出来了。”
我又气又笑,眉头皱了再松,终于暖暖地靠近他,把下巴搁住他瘦而有力的肩,“昨晚,是我过分了”
“废话”他怪叫,“你这脾气够让人遭罪的还有你昨儿给我裤子上擦什么了”
我一想,顿时有些孩子气的调皮兴奋劲,“薄荷油啊。怎么了”
“你说怎么了”他扯开我的头,凶凶的瞪我,“我一换上就被激的直窜,他们还以为我练习青蛙跳呢”
我开心大笑,他恼怒不堪地捏我,“你哪来这一脑子妖怪主意”然后看着我月色下越来越明亮的笑脸,疲软的叹了口气,轻抓住我的脑袋又往他肩上摞,“一整天了,怪想你的”
烫热顺着喉咙,一气冲上鼻尖眼眶,刺的发疼。那一瞬间,我前所未有地甘愿为了他放弃一切,轻轻吻着他的鬓角,拉他回我们屋,“别傻站着了,要是感冒了传给我,就扒了你一身皮。”
“哼”他被我拉着嘀咕,“也不让我亲一口,怎么传”
俩人挤在我床上过了一晚,不敢胡闹,但他还是用肩膀压着我咬我的脖子,手也不安分的沿着腰抚摸,我的敏感带全在他的笼罩之下,忍不住要哼出声的时候,就凶猛地掐他,他拍着我的脸吻我,用舌与舌的纠缠堵住难耐的呻吟。
折腾了一会儿,终于还是睡了。
第二天一早,朱萧指着我俩就问,“秦瑞,你这说梦话的习惯是不是会传染”
“怎么”我一呆,“我昨晚又说了”
“何止”原之靖来来回回地看我和陈默,笑得不露声色,“是你们俩个都说了,而且还一搭一配的。”
朱萧和宁远安都笑得一脸暧昧,我则是惊的脸都白了,无措地回头看陈默,他只靠在床栏上嬉皮笑脸,眼神黝黑的闪。
“宝贝,明天去打球”朱萧伸长了脖子,逼真地学陈默的口气。
“嗯,好”宁远安也到位地模仿着我睡梦中语声喃喃。
他们哄笑得一身坦然,我难堪又心虚,还得僵着一脸笑。
陈默扯着嘴,似笑非笑的,然后哈的一声,边回他们屋边没心没肺地嚷嚷,“大伙都听到了没载入史册载入史册秦瑞你小子够占我便宜的”
我嘴角冒火地咒了他几句,心里是满满的受伤感,宝贝两个字让我觉得屈辱。
走到阳台上,眺眼一片湖水的蓝,身边有人走了过来,他一直是爽爽的清新,和陈默的火热截然不同。
“我昨晚也听到了没事,他们不会想到别的,只当个笑话。”他像兄长般拍拍我的额头。
温暖的手掌,我终于清楚的知道,他早已经看穿了一切。
心里的委屈和悲哀挡不住地涌,我低着头,“他也当个笑话,除了我一个人,真的,只有我一个人没当笑话。”
“错。”他顿了顿,揽揽我的肩膀,“还有我。”
我不语,这件事情终于曝光了,但我心里却很轻松,或许因为知道眼前这个人不会伤害我。
“知道么当时我探出身体,看到你们拥抱着。”他笑。
我听着陈默的声音响在走道上,“好俗气的感情故事。”
“是,”他坦然,“但凡感情,都是俗气的。”
“原之靖,”我终于抬头,“我很自私,你不要喜欢我,喜欢了我也不要告诉我,告诉了我也不要再继续。否则我会利用的。”
他看着我半晌,耸耸肩,一派的有心无力,“我没办法,如果需要,你就利用吧,随时。”
很快迎来了一年一度的运动会。
陈默是体育行家,瞬间成了班宝。
某晚,我俩窝在五阶的角落算二十四点,我输了一局,正无奈的服从赌注,在桌子下面给他的腰做指压,我发誓我捏的地方正经得很,他却故意很动物地哼哼唧唧起来,哼的我脸皮火红,踢他骂道,“再哼再哼我就下去几公分废了你信不信”
他把脸搁在桌面上,冲我直笑,“好,那我不哼,你叫句亲热的听听。”
“滚。”
“你怎这么抠门,我多爽气,叫你宝贝眉也不皱。”他癞癞的一比划。
我怒笑,“那我今晚就冲着宿舍楼吼,心肝,明天游泳去你倒是答不答应”
他嬉皮的脸都皱在一起,身体直往我靠,“成啊,明天游泳比赛,我报名了,”指尖挑逗地在我手背画了个圈,“还有你,我帮你也报了。”
“什么”我一下子瞪大眼睛,他冲我皱皱鼻尖,“一起玩呗,想看看你游泳的样子我还没在白天看过你那样呢”他手又是一下比划,我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丫越来越流氓了。”
“被你这妖精整的”他眦眦牙。
次日,我就后悔的想当场宰了陈默,游泳池人多的厉害,喧哗声吵得我头痛,便躲在准备区的角落。
陈默过来拉着我去做热身,我烦躁的不肯,他也不坚持,伸手伸腿地就扎进人堆。
远远地,瞧见他和杜京菁聊的正欢,那真是一个美丽的女孩子,雪白的皮肤漂亮的五官和玲珑的身段。
陈默是个再正常不过的男人,所以当然无法抗拒那样的诱惑。他们在一起和谐的身影晃得我眼花,朱萧过来冲我努嘴,“瞧见没我每次问那小子他就给我打太极拳,看看这样子,敢说没事晚上非得让他请客。秦瑞,说,你想吃什么”
我嘀咕了一句陈默的心陈默的肺。
没等朱萧听清,就跑去泳道做准备,我不知道事情是怎么发生的,反正是挥着手的时候身后突来一股冲力,直直被推入水池。
我受惊之下,气息怎么也匀不过来,连着吞了几口水,身体直往向下坠。
水漫过我的全身,呼吸被堵住了,死亡在短短瞬间离我如此接近,我依然睁着眼睛,看泳池边上慌乱跑来的人影。
是他我认得出来。
陈默最后留在视野里的人是你好高兴
“妈的谁干的你们哪个畜生推他下去的”
我被拉上来的时候,意识还没完全丧失,乏力却清醒地看着周围的一切。
陈默的怒吼犹如野兽般的疯狂。
大家都被吓的大气不敢出一下,我知道他火气最盛的时候有多可怕,心里想笑,能和此时的他针锋相对的人大概也只有我了。
“陈默”杜京菁害怕的咽了一下,过来拉拉他。
“滚”他毫不犹豫地一下挥开,劈头盖脸骂过去,“谁说你可以碰我的”
“你你,”漂亮的女孩子又恐惧又下不来台,泪水直在眼眶里打转。
“你什么你”他发火到了极点,不讲道理得冲着杜京菁直骂,“要不是你拉着我讲那些屁话我怎么会放他一个人瞎转”
吼着,他又转过头,“说刚才哪个畜生推他的妈的有胆做没胆认啊”边骂边一个个轮流揪住刚才在我身边的人,“是不是你王八蛋说”
大家全被他吼呆了,只能傻傻地摇头,看着他像野兽般的发狂,连挣扎都忘了。
我想哭。
我想大叫陈默你别这样,别人会起疑的。
我想挣起软弱无力的身体抱住他,告诉他我没有事。
可是,我动不了,我近乎贪婪的看着他的暴怒,我要记住这近乎死亡的滋味。
“陈,陈默”朱萧惴惴不安地上前,试探的拉住他,他稍微一挣,像丧失了理智的动物,看到熟悉的人才稍微冷静一点,“别这样。”朱萧努力扯出一个笑容,“秦瑞他没事的,知道你和他好,不过总之他没事了”
我懊恼的翻了个白眼,死朱萧,说了比没说更让人浮想联翩。
“对对”原之靖缓过神来,露出自然大方的笑容,揽住陈默,“瞧你,哥们受伤,着急是应该的,但也别瞎发火啊,你这火爆脾气,我们两个寝室知道,别人可没领教过,你要吓死大家啊”
陈默急促地呼吸,不声不响缓着,眼神凶狠地在那几个嫌疑犯身上溜了个圈,嗜血般的恶骂一声“他妈的”狠狠地抬脚把泳池边上椅子一下揣进水里,怦的溅起巨大水花。
然后,转过来,蹲在地上瞧我,黑亮的眼睛里,我发誓看到了慌乱和恐惧。
“喂,”他咳了一下,喉咙哑哑的,“你这白痴怎么不淹死你”
大家看我没事,都像逃瘟神般的各自散去,只留下我们几个。
我被他的话笑的呛了一下,心里暖暖的不想和他斗嘴,于是把声音压低到只让他一人听见,“本来死了,被你骂人骂活了。”
他脸色突地一赧,直起身体让朱萧收拾一边的衣服,皱皱眉头,“滚以后别死啊死的瞎说,再说我扇你。”
我在地上躺的难受,挣扎地想挪起来,原之靖见状,赶紧靠上来,“你别折腾了,我抱你回去。”
陈默隔开他的手,闷声闷气地说“我来吧。”
原之靖眉尖微皱,“我们寝室的事,我来。”
陈默嘴角阴霾的一憋,毫不客气“啪”地打下他的手,“除了我,他不是任何谁的事滚”
说着,俯下身来,抱起我,低低的说,“抓紧。”
我只是呛了些水,一旦顺过气就精神了。陈默晚上被揪去准备篮球赛,一脸不高兴地说原来想去小餐厅给你叫炒菜的。
我笑得窝心极了,不用不用你挖几块肉下来给我吃就成。他怪叫了几声看屋里没人狠狠咬了一下我的嘴唇,跑了。
我晕乎乎的傻笑了会儿,朱萧灰头土脸地回来,拿着一个饭盒就往我手里塞,“少爷,给瞧瞧,陈默还真不是普通的够哥们,跑来跟我说你点名要吃这些菜,捏着我脖子威胁我去买,自己倒好转着个篮球屁颠颠地就跑了咋咋,瞧瞧点的这些菜,奢侈啊食堂那大爷看着我的脸都绿了”
饭菜的喷香熏的我眼睛热热,还有水甜水甜的快乐,吃了几口,都是我最爱的,正快意的不知今夕何夕,一下吃了口菠菜我最讨厌的菜。
“这混蛋”我又气又笑,想了一下,还是眯着眼睛嚼了下去。
晚上他过来瞧我,调皮的呼呼笑,问晚饭好吃么
我故意谄媚的点头,好吃好吃,你把头凑过来一些。
他眼神幽幽发亮,极慢地靠近,嘴角的笑容魅惑的妖异嗯
我趁周围没人,伸出舌头一舔,他会意的加深笑容,张开唇瓣让我窜进去,我深深地舔弄着他的,那么温柔的接吻,甜蜜而舒服。
分开的时候,他的脸色潮红,冲着我笑,朱萧那小子真乖,我说你最爱吃菠菜,他果然放了好多。
第二天下午,我们都没课,陈默参加系里对大二的篮球赛,赛前跑来恶狠狠地告诫我一定要躺在床上休息,不许去太阳下爆晒着观望。
我烦躁地推他,你别这么腻味,把我当娇弱少女啊他狠狠地对准我脑袋就是一下,你别不知好歹,总之我把话摞下了,你就给我躺床上,要让我在赛场看见你,我就马上把你扛肩上塞回来你不信就试试看
我无奈,只能跑到三楼的一个教室,扒着窗户看篮球场,虽然不是很清楚,但我一下就能认出他,高大的身影,短短硬硬的头发,黝黑的皮肤。
他投篮了,他罚球了,他犯规了,他开心的和队友击掌我眼睛不舍得眨,贪婪地盯着那个身影瞧。
一个球过来,他跳起来拦,身边的对手正巧后退着跑
“陈默”我惊恐大叫,隔着遥遥的距离,眼睁睁看他重重摔在地上,大家全都围了过去。
他受伤了,他受伤了他受伤了伤得厉不厉害,有没有很痛
我拔脚想跑,可是腿软的一点力气都用不出来,扶着墙壁簌簌发抖。
“秦瑞”犹疑的声音,我慌乱转头,原之靖在门边神色复杂的看着我,“我来办些事情,正听见有人大叫陈默,象是你”
我看着他,“他受伤了我我不敢去看我,我也跑不动”我觉得自己没用透了,我的声音居然是抖的。
原之靖深深叹了口气,走过来,温暖的手指碰碰我干涩的眼角,“怎么会这样子”
怎么会这样子我也想知道。为什么要认识他,为什么要惹到他,为什么要对他动情。
我靠着墙壁,浑身发软地滑坐下去,喉咙里发出绝望的呜咽声。
“谁”我们的动静引来了人,陌生的声音迷惑的,“你们干吗这后面是谁在哭”
我慌乱地把自己藏在原之靖站立的身影里,不能让别人看见我这个样子不论是谁都不能
“没事。”原之靖挪了一下,把我完完全全的藏起来,“我们有些事情,请你先离开一下,好吗”
“嗯嗯”来人忍不住好奇的探头望着,“到底什么事谁啊怎么抖成这样”
“我再说一次,请马上离开。”原之靖的声音散发出前所未有的冰冷,怦的狠狠砸了一拳桌子,“听见没有”
回去之后,他们都不在。我坐在陈默的床上发呆的等,原之靖坐在一旁陪着,也不吭声。
过了好久,才听到一伙人大声喧哗着回来。
“陈默我说你小子这个叫贼”朱萧的声音满是艳羡,“这个伤受得够值你看看杜京菁那梨花带雨满身乱转跟着你的模样有戏你小子哼”朱萧越想越愤慨,呼呼的直喷气。
原之靖看了我一下,我没有表情得呆坐不动。
门开,陈默一愣,笑着过来揉我的头发,“还真乖,果然呆在这儿没出去啊”
“你的伤怎么样了”这句话是原之靖问的,我无力说话,只顾扯着他袖子瞧他有没有哪里淤青。
“没事”朱萧一掌推了推陈默的肩,“他那哪是伤啊只不过一下摔的有些懵”
“懵的那个叫值”宁远安也咋巴咋巴地挤陈默,陈默只是要笑不笑的,“那杜京菁可是真情流露啊眼泪都快流出来了,身前身后地跟着他伺候。”
我不想听这些,只等他们回对面,挤在他床沿上,“你真的没事”
“嗯,”他心不在焉的支吾一声,突然兴奋地靠坐起来,“秦瑞,老子我桃花运来了。”
我晕了一下,“噢。”
“就是那杜京菁,我本来没吃准她是不是真有意思,但今天你没瞧见她那样子,看见我躺地上脸都发白了。”
我听着,心里迷糊得想,那你有没有瞧见我当时的样子没有吧。
“一路上也不避嫌地跟着,还不停拿花手绢给我擦,靠”他回味地咪咪眼,“朱萧他们看的脸都发绿了然后我就对她说,昨天吼了你真不好意思,秦瑞是我兄弟,我一时急了。”
我茫然地抬眼看他,又看窗外暗下来的天色。
“你猜她怎么说,”他兴奋地拽着我,好像献宝的孩子,“她脸红的笑了一下,说我知道而且我喜欢讲兄弟义气的男孩,很喜欢。”
我看着他闪闪发亮的眼睛,喉咙压住了千斤的重,半晌折腾出一句,“妈的,你小子。”
“哈哈。”他开心的大笑起来,“天大的好机会,老子让他跑了就不是男人我明天就整装待发你看着,一星期里面攻不下她我爬给你看”
我勉强正起脸色,“你攻下她是不是也要爬给我看”
他笑骂着踢过来,“你小子够恶心的,要不我俩今晚爬爬”
我勉强牵牵嘴角,随手一摞被褥,“你休息吧。”
走回438,象经历了一场战争,我软倒在窗前的椅子上。屋里只剩原之靖一个,感觉他走到身边,我一伸手用力。
他蹙不及防地被我扯住,我脸色阴沉,“你想不想和我做”
“秦瑞。”他皱起眉头,我火气冲冲的吼起来,“他妈的让你和老子干”
他闭了下眼,说了一句,“秦瑞,你要记得,被你利用我心甘情愿。”
说着扯住我就往床上带。
这和我跟陈默在一起的感觉完全不同,陈默会把我烧的焚成灰烬,不留丝毫,可是原之靖却只让我像个机械的工具,冷漠的抬起脖子让他亲吻,让他抚摸。
他的嘴唇摞上我的,我毫不犹豫的转开,我不能忍受和别人接吻,宁可自己死。
他叹气,移开动作,耐心的抚摸我的身体,温柔地褪去我的衣服。
我像个冰冷的死人,心里全是呕吐的欲望。
“他妈的”我一直睁着眼睛,但空洞地根本不知道屋子里什么时候进来了人,直到陈默的怒吼声把我惊醒。
“王八蛋我杀了你杀了你”我的身体骤然松开,陈默扯着原之靖就往地上摔,我茫然的躺在床上,衣不蔽体,看着他们俩殴打在一起,毫无反应。
陈默发火起来的力气有多大我最清楚,原之靖根本不是他的对手,被陈默压在地上,劈头盖脸的扇。
“王八蛋”陈默比昨天在泳池那边还狂暴,象是彻底濒临死亡的野兽,“我说过,除了我,谁都他妈的不许碰他我警告过你我杀了你”
“陈默你这混蛋”原之靖喘气挣扎,“你把他当什么,既然不舍得别人碰,那你还搭女人干吗”
我依然毫无表情的看着天花版,地上那扭打到疯狂的人和我无关。
“你知道个屁我俩的事和正常的找女朋友无关”
我被正常两个字蜇了一下,定定地转过头看着他们,原之靖浑身青肿,嘴角淌着血,对不起
陈默也是衣服扯乱,周身散发着血腥暴力的野兽气息,他一把拉住我的手臂,痛的我狠狠咬牙。“是不是他使强说”
我看着他,一眼一眼,“陈默你跟我干了这么多次会不知道他强得了我吗”
陈默脸色一凌,眼神亮了又暗,闪了几回,阴笑着捏捏我的脸,轻声说了句很好,挥起手就是一个狠狠的巴掌。
我的血清晰的顺着嘴角淌了下来。
他揪着我的头发抬起来,“是不是他使强说”
我冷笑,对准他也是一个巴掌,“陈默你跟我干了这么多次会不知道他强得了我吗”
来来回回,我们像两只咬红了眼的猛兽扇了彼此不知多少个耳光,我痛的甚至连感觉都没有了。
“陈默秦瑞他喜欢你”
原之靖靠在墙边,终于轻声的说来。
他一呆,忘了闪避,我的巴掌狠狠摔在他脸孔正中,重的我手掌麻木。
“那王八蛋说什么他在说什么”
陈默肿着脸,声嘶力竭地吼我。
我大笑,歇斯底里,“他在告诉你,我喜欢你。秦瑞我喜欢你,陈默。”
他瞪住我看,脸上的神色凶猛而复杂。
我突然筋疲力尽,“陈默,我喜欢你,但我不会做出喜欢你的样子。”
这就是答案了。
他犹豫地闪过挣扎,最后面色阴暗地用力把我一推,厌恶地挥了我一掌往外走,“同性恋。你开学那天就招我他妈的你小子是同性恋”
我摔倒在地上,我惨笑,我想做一些女气的动作作弄他,可是我没有力气,而且真的不会。
没有了他,我不是同性恋。
第六章
满是绝望和痛苦的时光,我不会回头再看。
可是它却不容忽视的,一再跳出。
张开双臂,舔心头的旧伤痕,才能更觉得今日的美好。
结果可想而知,我们鼻青脸肿的被盛情邀入导师室记下处分。
我闪不过神,身边,陈默的气息明显散发出愤怒和鄙夷,这让我心里像被虫蛀般腐烂得痛,麻木地听着班导喋喋不休地训话,心里有豁出去的无所顾忌。
他咬着牙的“同性恋”三个字明白无误地宣判了我的刑期,我已经没有什么再能失去,或者争取了。
“原之靖啊,我一直相信你是能把握自己的前途,你和别人不同,你是靠获得奖学金才能离开那个山沟,上这儿读书的。”
听到这些话,我突然瞪大空茫的眼,导师惋惜的叹气,“这么一来哎,这么一来,你知不知道处分意味什么”
原之靖苦笑一下,“知道,奖学金没了。而且”
“而,而且怎样”这些事我以前压根没听说,恐惧的来回看他们,陈默狠狠地扒拉头发。
“退学。”原之靖和导师同时吐出这两个字,我呆的头晕眼花,强烈的罪恶感使脚步不稳地向后趔趄。
陈默一手支住我的背,撑稳以后狠狠甩手,神色不善,“给我站好要发病回去发。”
我脑子一片空白,原之靖的“心甘情愿”四个字像地狱里的咒语那样抽的心脏鲜血淋漓。
导师不停的叹息,原之靖恭敬的鞠了一躬,拿出学生证放桌上,转身就走。
我停顿三秒,冲着他的背影喊,“学费我来出多少我都出”
“不用。”他毫不犹豫的拒绝,照常往前走。
我顾不上导师,直冲出去,在走廊尽头拉住他,他回过身冲着我的笑容还是一样的温和。
“求你了,让我帮你出学费。”我紧紧揪着他的衣领,像一个乞丐祈求他的接受,“真的,真的求你了”
我有些哽咽。
他轻叹,温柔地松开我,“不用,给我的自尊留个后路吧。”揉一下我的头发,“没事。”
我喉咙发疼,好像要流出血,埋着头紧紧拉住他的衣襟。
陈默不知什么时候跟了上来,停在我俩后面,脸色发青的一言不发。原之靖看看他,甩了甩头往楼下走。
“原之靖。”我急叫,姿势难看地想拉他,被陈默一掌推开肩膀,拦了下来。“大白天的,你发什么贱”他仇恨地瞪我,“舍不得啊舍不得等回你床上再拉他,别随便捡个地方就投怀送抱”
我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嘴唇咬得几乎破开,“你别以为我现在没力气揍你,你再说一句狗屁话,我就杀了你。”
他眼光烧火的瞪我,手用力捏着拳头,良久,狠狠向地上啐了一口,甩头离开。
一行十几人再次走在同一条路上,短短一年不到的时间,我们送走了两个朝夕相处的兄弟。
依然无语,心情比上次更难受,其他人来来回回看我们三个脸上的惨相,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只有叹息。
宁远安和朱萧看看我,又看看陈默,狠狠地跺下脚跟,跑去帮原之靖背行李。
我走在末尾,我没有脸上前。
经过林荫道下的路灯,想起上次送阿南。那时候,陈默陪我走在最后,他握着我的手,掌心那么暖,把我的世界裹了起来。那时候,他不知道我是这种意义的喜欢他,他会抱住我,胳膊绕过我的背弯,在月亮下面啄我的耳朵,捏起脸蛋呼呼笑着吻我。
我们站在公路上等车,大家轻拍着原之靖的肩膀说保重。
正要过去,陈默突然拽住我的胳膊往原之靖身边扯,我被抓的痛不可当,还没来得及挣扎,“怦嗵”一声,他拉我一起跪了下来。
碎石刺的我膝盖火疼,我睁大眼睛,陈默跪在我身边,他的气息强烈的冲入我的感官。
“对不起。”他直着背,硬朗而大声的说。
我的泪水终于掉了下来,随着他的声音纷乱的滚落在嶙峋的碎石子路。
“对不起,”我跟着说,哽咽了,自己是个侩子手,生生杀了原之靖的未来。
我不敢抬头,原之靖叹着气过来揉揉我的头发,“没事。记住,没事。”然后一拳砸在陈默的肩上,陈默闷哼一声,不闪不躲的直起背。
我俩一直跪着,直到公车接走了人,灰尘一路喧嚣。我的泪水凶猛地滴落,陈默嫌恶的声音在身边响起,“闪到一边去哭丧,看了恶心”
他抖着腿站起来离开,我一句话也说不出,他又划上把刀,我痛的习惯了。
我只是低着头哭,直到宁远安语声哽咽的过来抱住我冰凉的背,“秦瑞,没事了,没事了。回去吧。”
我和陈默正式成了死敌,彼此相见无视,偶尔视线纠缠在一起躲闪不开,就选择狠狠的怒瞪。
大一就在这样的疼痛中结束。暑假回家,我爸看着我乐,直说瘦了却结实了,也懂得照料自己了。兴奋地给我妈挂长途,你儿子越发是个男子汉了
我听到我妈在电话里的尖叫,恨不得咬住电话就扑回来,自嘲的笑,如果他们知道我这一年都做了些什么,可能会在祖宗面前相拥痛哭。
三个月后回校,我的心情好了许多,真理就是真理,时间治疗一切伤痛。我依然是清爽爽的踏入校门,站在438门口,恶狠狠的低咒,“我胡汉三又回来了。”
小别重逢,大家亲热的很,朱萧在隔壁乱窜,见谁都是热泪盈眶的动情一呼“同志,可见着你了”
我和宁远安抿着嘴笑,听见他不知拉着谁高喊,“怎么一身奶香味你喝牛奶了”
“嗯我没”我手一抖,是陈默。
“嗷嗷啊”朱萧来劲了,“那是谁女生吧杜京菁我知道了,一定是杜京菁”
“哈”陈默轻笑,不置肯否,“反正我没喝,又不是娃娃,十九还喝牛奶哈”
宁远安也一抖,满脸痛苦的看着杯子里正准备冲水的奶粉。
两个寝室又迅速的恢复到好成一窝的样子,只有我和陈默,不再狠的像要杀死对方,代之以冰冷的漠视。大伙儿想劝又不敢轻易开口。
没多久,陈默就成了全校男生的眼中钉,因为他终于牵起杜京菁的玲珑玉手。俩人好的跟涂了万能胶那样,杜京菁看着陈默的美目里尽是温柔,这让校园铺满了破碎男儿心。
朱萧成天双眼发红地说陈默这小子够邪门的,你们知道那杜京菁有多少人在追啊有个哥们哭了一宿,第二天在路上拦住陈默说你如果对她不好,我不会放过你的。你们知道陈默那小子说什么
什么什么宁远安一听这些八卦,就像吃了鸡精一样的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