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玉西城说“我不吃,你买你自己的就行了。”
程砚青转头回了店里,那个戴眼镜的年轻人抬头看了他一眼“你想要什么?”
“芒、芒果班戟是、是什么?”
那年轻人没在意他的结巴“就是蛋皮、奶油和鲜芒果做得点心,不过不能放,你要是现在买,今天晚上就得吃掉。”
“那、那榴莲千、层蛋糕呢?”
“鲜榴莲、奶油和蛋皮,这个可以放一个晚上。”
“那、那不是差不多、一样?”
“是啊,原本就是差不多的东西,换个名字而已。”那年轻人说道“银耳汤、红豆芋圆都不错,你可以尝一尝。”
程砚青笑了笑道谢,把打瞌睡的店员叫起来点单。那店员对着收银机敲完字,一边揉眼睛一边说“请您稍等片刻。”然后又趴下睡着了。
年轻人道“里面已经收到单子了,你等一会儿。”
程砚青便坐下来跟他聊天“你在写什么?在准备考试吗?”
“是啊。”
玉西城在外面等了十来分钟,有些不耐烦,终于进店里找他。“怎么还没好?”却见他在跟一个陌生人聊天。
程砚青见他进来,道“要等、等一会儿,正在做。”然后转头继续跟那个年轻人聊天。
玉西城心里莫名有些不爽,考虑到在公众场合,便忍着没有发作。
又过了一会儿,程砚青还是没理他,店员睡得浑天黑地,玉西城压着火气道“还没好吗?”
营业员被他的吵醒,扭头向厨房喊了一声“还要多久?”
里面给了答复,他又揉着眼睛转过身来“还要两分钟先生……咦?你……”
玉西城没理他,自己找了个位子坐下,他身上穿着整套西服,坐在甜品店里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跟程砚青聊天的年轻人问“那是你朋友吗?”
程砚青点点头。“对。”
厨房里传来一声铃响,他们的甜品已经打包好了。玉西城走上前去拿了东西,回头拽着程砚青的手腕就走,走到车边又像之前一样把他塞进去。
程砚青惊叫一声“玉西城!”
玉西城把甜品盒子丢到他怀里,砰地一声关上车门,一直到车子发动都没说话。
程砚青快被气哭了“你怎么、怎么这样?”
“……”玉西城回头看他“我哪样了?”
“你、你从晚上、离开宴会、就、就开始很粗暴!”
“谁让你一直作?”玉西城的车技又开始飘忽了。
程砚青吓得尖叫“你别看我!看路!”
等玉西城看路,他才继续说“我、我怎么、作了?什么、是作?”
“作,就是无理取闹,没事找事。”这车子性能好,一脚油门被他踩出二里地。
程砚青吓得要死,“你!你不要作!”
“……不是我作,是你作。”
“你现在、现在就在、作。无理、取闹,开快车。你看、看路牌,上面写什么?”
玉西城遥遥看见远处架着一个路牌,便听见程砚青结结巴巴给他念“爸爸,你开那么快,我怕。”
“……”玉西城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句话,全身麻酥酥的。
程砚青又说“刚刚你、你撒方向盘、的地方,写着,此处因、因车祸死亡、三人。”
玉西城忽然笑了笑,没再说话。
程砚青扭头看他“你笑、笑什么?”
“没什么。”玉西城仍在笑。
“哼。”程砚青瞪了他一样,也不再说话。
他们到家的时候,外面已经停了一辆车,车门外靠着一个男人,正在抽烟。“我以为你真不给我开门呢。”
玉西城没理他,把大门钥匙给程砚青,让他下车开门。
玉三省一边坐进自己的车里,一边说“你这地方怎么还是老样子?装个自动门多方便?”
程砚青不知来人是谁,便没再跟玉西城闹脾气,三个人进屋之后,玉西城才介绍道“这是我叔叔,玉三省。这是我生活助理,程砚青。”
程砚青莫名有些紧张,朝玉三省笑了笑“叔叔、好。”
玉三省上下打量他一番“哎好,叔叔今天没带见面礼,下次补上。”
玉西城正将口袋里的甜品取出来,闻言抬头道“不是所有人都同性恋的。”
程砚青在一旁愣住,看了眼玉西城。
玉三省脸上泛起些微尴尬,他没话找话问程砚青“小程,你今年多大?”
“十……十六。”程砚青有点心虚。
“骗子。”玉西城说。
玉三省也说“我看你可不像十六,到底多大?”
“……”程砚青有点想逃回房间,但旁边两个人都盯着他,他只好说“二十、三。”
“……你这个骗子!”玉西城气愤道。“甜品收起来不准吃!”
程砚青哭丧着脸“你、你还说、你五百八十、岁呢。”
玉三省笑了笑。
玉西城道“我没骗你啊,他已经一千二百岁了。”他指着沙发对面的玉三省。
程砚青在他们两个之间来回看了几遍,不知道该说什么“你干嘛、干嘛逗我?”
“笨蛋。”玉西城把茶几上的甜品递给他“去吃吧,去餐厅那边,不要滴在地上。”
程砚青端着甜品到餐厅那边去,可能是厨师做得时候实在太困,芒果班戟里的奶油多得要溢出来。他边打瞌睡边把甜点送到嘴巴里,吧砸吧砸味道觉得着实幸福。
餐厅正对着厨房,里面静悄悄一片,自从早起上厕所那件事之后,程砚青就没单独在厨房这片区域待过,此刻打着瞌睡倒也没那么害怕了。
忽然,厨房里传来咔嚓一声响,伴随着一个女孩子责备的声音“哎呀你怎么这么不小心?笨蛋!”
程砚青的脸刷的白了“玉、玉西城!”他顾不得嘴边的奶油,一边叫一边跑到客厅。
玉西城正跟叔叔说话,见他的样子,问道“怎么了?”
“厨房里面有、有人!”
玉三省在沙发对面挑了挑眉,笑了。
“怎么可能?你听错了。”玉西城站起来。
“不信你、跟、跟我去看。”他拉住玉西城的手,指尖还有些抖。
餐厅里的灯还亮着,餐桌对面的厨房一片昏暗,程砚青躲在玉西城背后“刚刚、刚刚咔嚓一声,还有女孩子说话的、声音。”
玉西城伸手把灯打开,厨房里一片寂静。“看,我就说什么也没有。”
程砚青尖叫一声,指着流理台上的案板“那、那、那是什么?”
上面还留着没有吃完的半个面包,还有一些面包屑。
“……”玉西城想了想“那是……我下午出门前吃剩下的。”
“骗人、你根、根本就不吃、面包。”程砚青哭丧着脸。
“是老鼠精。”玉三省站在餐桌前,拿了一小块榴莲酥放进嘴里。
“什么?”程砚青尤在震惊中。
“刚刚你听到的女孩子的声音,是老鼠精。”
玉西城怒道“你干嘛跟他说这些?!”
程砚青迷茫地看了一眼玉西城“是、是像兔子精、呆头鹅精、考拉精、小猪精、蚂蚱精……那些一样吗?”
“蚂蚱精是什么鬼?”玉三省又吃了一块榴莲酥。
玉西城痛苦地扶额,怒道“不许吃了,你给我走!”
“你们生活在一起,他迟早要知道,再说,他也不是什么普通人。”玉三省把吃了半口的榴莲酥放下“小程,你说是不是?”
玉西城说“不用你管。”
玉三省呵呵干笑了两声。
程砚青站在那里有些混乱“你、你们在说、说什么?”
玉西城没说话,把手插·进裤袋,一个人很孤单的往前走,餐厅里只剩下程砚青和玉三省。
“叔叔。”程砚青这个时候才上下仔细打量了玉三省。
“嗯?”玉三省把刚刚那半块榴莲酥重新放进嘴里。
“你长得好、好年轻。”
玉三省嫣然一笑“老了,五百年前才叫风华绝代。”他拿起餐桌上的点心盒子“你要继续在这里吃吗?还是跟我们一起?”
程砚青心有余悸,赶紧跟上他。
玉西城正在客厅里抽烟,见他们过来,对玉三省道“我这次不是冲你,是帮阿南。”
“我知道。”玉三省笑了笑。“你们兄弟两个都是叔叔的宝宝。”
“……”程砚青。
玉西城宝宝怒吼“不要说那样恶心的话!”
餐盒里的榴莲酥已经所剩无几,玉三省端起一碗银耳羹问“我可以吃吗?”
“可、可以。”程砚青抱着枕头窝在沙发的角落里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