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了也没人敢发”何仁挑起一边唇角笑了，摸了两下江月的头发，依然把帷幔给放了下来，狭小的亭子里只剩下一盏昏黄的小灯，透着玫瑰红的帷幔，外面一片褐色，浑然似两个世界。
江月还来不及感叹这神奇的视觉观感，西装就被脱了个大半，伸手弹了一下何仁的耳垂 “跟三月没吃肉似的”
“宁可三月无米，不可一餐无肉”何仁咬了下他的肩膀。
“别他妈瞎改苏东坡的句子”江月虽笑骂着，却将何仁的裤子解开往下扯了扯，咬着嘴唇蹲了下去。
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下去的，也不知道自己射了几次，更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也不知道怎么洗的澡，整个人被欲望折磨得晕晕乎乎，江月缩在柔软的被子里，搂着的是何仁温暖而干燥的身体，电话声有点吵，他翻了个身，用枕头盖住了耳朵。
“出什么事了”何仁围了条浴巾，拿着电话进了衣帽间“这么早打电话来”
“先恭喜了”王岩的声音有点疲惫“但还是要说，你这回也太不谨慎”
“拍到什么了”何仁蹙了眉。
“有人拿炮盯你，那四合院对面的楼，拍了张接吻照，大概九点会发”王岩叹了口气“报纸网站那边我都压了，可你挡不住流媒体，信息来源是个体，不是公司，没法办了这事”
“照片你看到了吗”何仁整颗心都提了起来“拍到脸了？”
“太远，但是你进门那会儿天亮，衣服身形都在那，逃不掉了。江月倒是一团模糊，看不清楚”王岩顿了顿，有点尴尬的说道“反正这么远，咬死不认说是女的也过得去，现在短发又高大的女性多了去了”
何仁长吁了一口气，探头看了江月一眼，摇了摇头“没拍到他就好。这事不回应，不解释，不答复”
“那你他妈是要认了？”王岩错愕道“你疯了？”
“现在只是不让主流传播宣扬，我只要不答复不宣传，没谁能禁我”何仁回答道“至于我什么性向，闹了这么多年该知道的人全知道了”
“他妈粉丝不知道，网民不知道，你给我想清楚，犯得着吗”王岩呵斥“这么远，说什么都行，照片都是雪花点”
“王岩，咋俩都是一样的人，你知道他不是女的，我不会为了留住粉丝说他是女的”何仁严肃的说。
“ctd”良久，电话那头传来一句叫骂，何仁笑了，又说道“这些年辛苦你了，我没给你赚多少钱，却惹了不少麻烦，就算这次我真不行了，也不会对聚星撤资，之前谈的电影我也会继续投钱，你都放心，该到位的都会到位”
“何仁，别把我说的这么不是人”王岩也笑了“你自个儿当心点吧，多调几个物业来守，这边我都打好招呼了，媒体暂时不会跟风，过两天再出个大新闻给你盖过去。那个人发我们就删，能删多少是多少，减少熟人认出江月的机会。”
“谢了，如果有狗跟到了江月的照片，不管多少钱我都买，软的不行就上硬的，他那边务必不能露脸”何仁郑重的说道。
“这个我清楚”王岩长叹了一声“我这辈子没见过几个像你资质和观众缘这么好的，何仁啊何仁，你怎么就是个死给呢”
“你又怎么是个死给呢”何仁听着也笑了“不说了，他睡着呢”
第章
挂了电话，何仁脱力的坐在长椅上点了支烟，再过两年就二十年了，踏到这个圈子里本来只为了混口饭吃，却不知不觉投入了心血，找到了乐趣，有了点价值，赚了份家业。起起落落的，终于走到了这个分岔口。
抽了两根，何仁套了条裤子打算去健身室跑跑步，一出衣帽间却看到江月靠在床头玩手机。
“醒了？”何仁走了过去。
“嗯”江月随口应了，继续刷着，并不抬头。
“我不会让你爸说的话成真的，没办法了我用魏莱替你”何仁揉着江月的头发，勉强笑了笑。
“去你妈的，你还真随性，这种事也能替”江月一抬手就把他给推开了“我见不得人吗”
“你这脾气见长啊，以后要动手可以，别在外人面前动手”何仁掀了被子把人抱在怀里，安抚的摸着他的胳膊“没事的，也就拍到那一张，这阵子我们不在外面碰头，让司机和秘书一起来接你上班，都从原朗那头上下”
“何仁，我没你想的那么怕事。走出去应酬也不过是段风流韵事，把你睡了，我照样体面的很，别唧唧歪歪”江月一翻身又躺下了，把手机扔到地上。
何仁看着他那有点赌气的样儿，不禁笑了。坐在边上一下下扯着他的头发，也不说话。
“滚开”过了半响，江月又把他的手挥开，起身将手机捡了回来。
“别看了，不就是些骂我的，让他们骂吧，你还上去掐架不成”何仁把手机抽了过来。
“汪熙熙呢，她的回应通稿还没发？”江月眯了下眼睛，朝何仁摊开手掌“给我，打电话”
“急什么啊，再过一会儿，等热点时间助理会发的，还要联系几个朋友转”何仁却把手机甩的更远。
“跟她打个屁，我给老张打，直接把你的搜索禁了”江月起身去抢手机。
“都出一半儿了，难道还退回去，多怂”何仁把人压在腿上，笑了“没你想的严重，只要有钱，从国外再爬起来也容易。”
江月抬头瞪了何仁一眼，趴在他腿上不动了。
“我不是要做意识先锋，同志领袖，你别摆出这个样儿”何仁一巴掌拍在他屁股上“我站在圈里就是个活靶子，你那边儿的人，我这边的人都能打，这样挺好的，趁着下坡路退出来，又好看又好听。”
“你做了快二十年，转型都转了几次，何仁，我知道你还有野心，装什么啊”江月嗤笑了一声。
“有野心也不一定要在幕前做，我身形太高，轮廓又不够硬，年纪越大角色越不好找，机会已经很渺茫了，公司事儿也多，没时间去钻研。现在借着机会，一条心转投资和幕后，也不用成天被人盯着”何仁玩笑着说“我就不爱跟汪熙熙扮情侣，没意思透了”
“你道理倒挺多”江月翻了个身，看着何仁的眼睛“出门应酬，有些生意不想做就不做了”
“照你说的，不就是段风流韵事，做资本的谁还不有点嗜好。走出去也只会被赞一句，好潇洒”何仁始终挂着点笑在脸上。
“是，何总您好潇洒”江月抓着何仁的手咬了一口，转念又盯着他看“心里不好受吧”
“没什么不好受的”何仁低头与他对视“有你叫我老公就够了，要那么多人在网上叫干嘛”
江月听着好笑，又可怜他强撑无谓，偏过头在他腰上亲了一口，喊了一声“老公”
“嗯”何仁笑容满面的应了，握住他的手十指相扣放在唇边轻吻“一切都会好的”
未来会不会好江月不知道，但几天后车驶出小区时看到被保安拦在门口的那一堆娱记狗仔，他是觉得不会好了。家里的电话线被何仁拔了，他也没法出门，在天台晒了两天的太阳，帮江月养花种菜。
事情的延展性还是超出了他们的预期，这个年代人们对同志绯闻依然热情如故，尤其是对出道多年始终走在一线的何仁，网上玩猜猜看已经到了白热化阶段，原朗、郑涵、宋显，魏莱、夏末，以前那群模特甚至王岩谁也没逃过，唯独江月独善其身，这滋味有点诡异，有时他都会生出上网自报家门的冲动。 这叫什么，不拿正主当绯闻，尤其他还每天开车从他们身边驶进驶出。
耐人寻味的是这场浩劫中还有人趁火打劫把何仁从出道到现在的绯闻对象扒了个遍，江月每天都能看到网上讨论何仁的绯闻床伴，还参杂了制作人，导演和各种乱七八糟的小开。
“放他娘的狗屁”何仁就给了这么个答复，依然晒他的日光浴。
江月也觉得这事有点儿诡异了，被娱乐圈睡遍也不过如此。每一件出格的事背后都能跟着无数凑热闹的，何仁声名扫地了，王岩想拿一个感人的爱情故事出来公关，却被何仁以绝不能牵扯到江月为前提拍死在聚星。
这是一个不能为外人道也的故事，这是一个走出去还是蒙上眼的选择，这是何仁对江月态度最为强硬的一个事件。然后，江月看着自己年少时的偶像，一落千丈。
“我跟你爸说过能保护好你”何仁不以为意的说着，他彻头彻尾执行了跟王岩说的话，不回应，不解释，不答复。
第章
一年后。
周二的下午依然是不错的休息时间，秋末的阳光也让人温暖而舒适，江月把书合起来放到旁边，仰头按了按眼睛“老何”
“嗯？”有点儿慵懒的声音，迟了几秒才从鼻腔里哼出来。
江月低头看着枕在自己腿上的何仁，黑色棉t和牛仔裤，随性到可以去逛超市“我明天晚上不回来吃饭”
“嗯”何仁弹了弹烟灰，右手继续刷大盘。
“手机这么小，你看得清楚吗”江月揪着他的头发玩儿，有点长了，停了演艺工作，何仁把自己身上的那副武装也给卸了，江月看暑期剧场重播何仁的电视剧，都有种那人是谁的陌生感。
“是有点儿晕”何仁侧过身子把手机扔到地毯上，又捡了个iad起来继续看。
江月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薅着他的头毛，随手拔了根，在他眼前一晃便扔了“老何，你长白头发了”
“嗯”又过了数秒，何仁那懒懒的声音才传出来，依然是个象声词。
江月撇了撇嘴，又把书拿起来读。刚看了两行，右手便被抓住，覆在了熟悉的胸口。
“诶，我翻不了页”江月作势要抽。
“歇会儿，你看一下午了”何仁没放手，拇指缠着江月的手指玩儿。
“噢”江月敷衍的应了一声，嘴角却微微挑了起来。
“你这么玩儿不累吗？我过两支原始股你？”歇了半刻，江月又去揉他的头发。
“挺打发时间的”何仁放了iad，略仰头看着江月“无聊了？”
“有点儿”江月眨着眼睛点头。
“几点了？到上次那酒庄玩会儿吧，我给原朗打电话”何仁灭了烟，手掌一撑坐起来，甩了甩被江月揉得乱七八糟的头发。江月闻言，却身子一仰瘫倒在沙发上不动了。
“怎么了？你不是挺喜欢那酒庄的”何仁拽着江月的胳膊把他拖到怀里，捏着下巴晃了晃。
“你还嫌每天看他不够多似的”江月靠在何仁身上不动。
“这不是看他离婚被家里赶出来么”何仁抬手看了下表，搂着江月起了身。
“我要去游夜泳”江月嘴角含笑，暧昧的看着何仁。
“不行”想也没想，何仁就拒了，抄起钥匙和手机就准备出门。
“去吧，都说那酒店好玩儿”江月跟在后边一副撒娇样儿。
“全开敞的，你想去叫周长治陪着？”何仁一伸胳膊把人拦住了“那边下，顺便看看原朗死没死”
“没死，我中午才去看过”江月笑道“开一辆车算了，喝酒呢”
“别耍心眼，乖，去吧”何仁扳着江月的肩膀转了个身，朝他屁股上拍了一下。
江月叹了口气看着何仁出门，只身上了楼。不管是撒娇卖痴，还是斗狠吵架，何仁在这件事上始终秉持着寸步不让的原则，办了婚礼，戴着戒指，说过誓言，何仁把父亲的每句话记得比自己还牢。江月知道他这一年多在外面受了不少气，做地产的确玩什么的都有，但个个都自以为是的很，何仁是当明星发的家，本就容易被拿来当谈资，或许这浪荡名声在江月身上别人会赞一句好潇洒，在何仁身上得到的只能是好本事。何仁从没带着情绪回过家，却在外面始终和江月拉着距离，江月抚摸着无名指上的戒指，有点无奈的笑了笑。
驱车到了何仁朋友的酒庄，依然是老板在门口带他进的里间，他俩这一年来像特务碰头似的在外面约会，倒也给沉闷不变的婚姻生活带来许多乐趣。
何仁正靠在沙发椅上玩手机，看江月换了套gui的蓝色亮面西装，顿时有点儿哭笑不得“这套衣服真不适合你”
“sa说挺合适的，他比你专业”江月不以为意的坐了，把何仁的手机抽掉扔到一边。
“你别老想着跟我一块儿崩，这不是跳悬崖，我跳你也跳”何仁敲了敲桌子“这个问题咋们讨论过多少次了，你跟着他们疯，他们还在美国□□，你也要去游吗”
“我换件衣服，你这么多屁话干什么”江月抬手叫服务生，没搭他的腔。
“以后不准去时装周玩儿”何仁探手把手机拿了回来，一句话归了总。江月翘起二郎腿品酒，全当没听到。
没到饭点，江月看何仁又在手机上聊开了，便起身去了观景台。那站了个意料之外的人，还是那副容貌，俊朗清爽，难得一见。
“江总，好久不见了”颜晨朝江月快走了几步。
“嗯”江月点了个头，并没有搭腔的意思。
“那次都是我朋友们闹着玩儿的，他们也就打抱不平才在网上说了几句”颜晨跟了几步。
“打抱不平？不平什么”江月停了步子，转头凝视着他。
“拍戏时何总脾气大训了我几句，他们说何总出道时也是跟着宋公子的，都是一样的人，现在牛气了，就，就……总归是一时冲动了，真不关我什么事，我都事后才知道的”颜晨辩解了两句，却没敢上手拉人“这么久了，还生我气呢，咋们和好吧，我也去给何总道个歉”
“呵，他和你们可不是一样的人。天盛跟你解约了吧，现在签哪家公司呢”江月最烦听宋显那点破事儿，或许是跟何仁在一起久了脾气被养大了，有点藏不住，脸上满是厌烦。
“哎，小公司混着呗”颜晨不敢搭腔，只应承着扯开了“江总，您朋友在外面放的话，不然收一收吧，我真知道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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