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章
这真是一场难看至极的性爱。
“你真是个混蛋”江月把头埋在枕头里，只觉得透骨酸心，断断续续的哀嚎“你怎么能这么混蛋”
何仁一言不发，没有像以前那样去恳求，去挽留，去道歉，去表白，只是像个快爆炸的情感储蓄罐。
卧室的电话没完没了的响，贯穿着整场不和谐的运动。不知过了多久，门铃也响了，一遍又一遍，接着有人开门进来了。江月剧烈的挣扎，何仁压着他脖子的手却更加用力。
“放开我，你他妈没听到有人来了”江月不停的反手去掰，毫无作用，他惶恐起来，汪熙熙？还是宋显？不管是谁都不行“当我求你了，给我留点尊严吧，我求你了”
“为什么没尊严，你不是就觉得我不爱你吗？正好来个人拍了放网上去，我陪你一块儿完蛋，让所有人都看看我怎么爱你”何仁一点要停的意思都没有，从旁边抄起手机自己在那拍。
脚步声越来越近，江月浑身都开始抖。
“何仁哥”清脆的女声伴随着叩门的声响，只在卧室门口停下了“三点的广告拍摄，我昨天给你确定过了，你在吗？”
江月长吁了一口气，还好是汪熙熙，放了一半心下来“别进来”
“你他妈进来”何仁喝道。
“别进来”江月慌张的喊着“下去，下去等”，很快就听到走远的脚步声，江月整个人神经都已经快要崩断了。
“你怕什么？哈？这样不好吗？”何仁几个挺身，结束了这场意味不明的征服。
“你能耐，你真能耐”江月面如死灰的倒了下来，把脸埋在枕头里，一眼都不想看何仁。
“我出门拍个广告，回来再谈”何仁摸着江月的头发，俯身吻了他几下。江月闭着眼睛一言不发，不知过了多久何仁又回来了，拿了个玩具样的脚铐把江月给锁了。
“你是不是神经了？放开我”江月好不容易放下的神经又被挑爆了，拼命地拉扯着。
“你有前科，我不能让你这么跑了”何仁扯了条被子给江月盖上“你给点时间我，回来咋们再好好谈谈。”
“谈你祖宗，我们掰了，你为了他来求我就知道结果，别他妈玩套路了”江月脚踝都给踹破皮了，那玩意还是好生生的，他活了这么多年还没沦落到这个境地过“你他妈真不是人，你怎么能这么混球”
“被你逼的”何仁换好了衣服，回身扔了四个字。过了会儿又从江月裤子里把钥匙给翻了出来“咋们这话不讲清楚，你别想跑”说着摔门走了。
江月五内俱焚的躺在床上，刚才挣扎的太厉害，何仁的东西就这么顺着流到了大腿上，江月低头看了看，有种强烈的羞辱感。
他跟何仁怎么就走到这份上了。宋显每次在他们的生活里埋下一颗弹，都能炸出个坑，次次奏效。这二十九天何仁都在想什么，自己被宋显找人撞在路上的时候何仁在想什么，宋显跟他告白时何仁又在想什么。每一步，何仁迟疑的时间都更长，最开始只有五分钟，现在到了一个月，之后呢？他们还有多少感情可以这样拿来耗。
江月真的有点儿怕，怕自己输的太难看，怕等到走的那天是夹着尾巴逃窜的。
头又有点疼，江月勉强够到了手机，找周长治“帮我找个锁匠，年纪大点的，多给点钱。我电脑包里还有一把何仁家的备用钥匙，你拿着过来”
这大概是江月此生最难堪的时刻，被一个陌生人絮絮叨叨的讲着人生道理，被从小到大的朋友看曾忘乎其形炫耀的爱情有多不堪，自己身上还留着无法磨灭的证据。周长治难得没有拿江月开涮，只是气的满面通红，不停催促。不知到底多久，这场煎熬终于有个终结，周长治杵着拐杖送人出去，江月蹲在淋浴下把自己冲了个彻底，分不清脸上哪些是水哪些是泪。
“我们回家吧”周长治敲了敲门。
“嗯”江月抹抹脸起了身，找了衣服换上，从行李袋里翻出了何仁送的那块表，看了又看。
“你打算怎么办？” 周长治站在一边。
江月摇摇头，他本来是想跟何仁冷一冷，现在却不知道了。他理不清自己的心绪，本来就忐忑不安的等了快一个月，等来的却是这个。宋显用下九流的手段从自个儿这里抢了个项目，接着又放何仁这个大招把自己给击的溃不成军。
“去我家住几天吧，你慢慢想，呆这儿也不是个事”周长治拍拍他的肩膀，一瘸一拐的走了。
“长治”江月在后面问“你怪那些开车撞咋们的人吗”
“还好，能晚去部队几个月”周长治笑了几声“但周围那些把老子拍成视频放微博就有点那个了啊，就我骂的难听点，td一个个还人肉我呢，还好司机把你脸挡住了。我跟你说啊，前天半夜还有人发威胁邮件……”
江月笑着上前搀周长治听他絮絮叨叨，握着表的手使了下劲，可片刻后还是将它扔到了地板上，没有再回头。
第章
“何仁哥，e确实都上架了”汪熙熙叹了口气，走过去抚摸何仁的背“算了吧，江总也许根本就不在国内了，再刷榜也没有意义。”
何仁一掌捂着脸，没有说话，唇角紧抿着。良久开口，声音却是哑着的“原朗那边还有人跟吗？”
“24小时跟着车，都下来打人了”汪熙熙依在何仁身上，不知道怎样才能让他好受点。
“确定周长治进部队了吗？”何仁抬起了头，迷茫的看着汪熙熙。
“去问过很多次了，确实进了。李蓉也确实是婚假去蜜月了，不是跟江总在一起”汪熙熙起身给何仁倒了杯茶“你这样真的不行，撑不住的，过几天上岛是决赛，起码要跑十几公里”
“我去见见江俊超”何仁摆摆手，起身捞起了外套。
“我都去求他十几次了，他不会说的”汪熙熙赶忙拉着何仁的手“你要见我给你安排，别这么冲动”
“嗯”何仁颔首，又坐了下来，说不出的疲惫。
手机铃声响起，何仁一阵慌乱的翻了出来，却是原朗。
“你他妈再敢找人跟我车，别怪我往你家泼狗血”原朗在电话那头怒吼。
“没事别打我电话”何仁平静的听完，哑声回道准备挂机。
“你他妈是不是有病啊，我藏江月干嘛，老子又不是你，那么变态玩□□”原朗在电话里呸了一声。
“挂了”何仁直接按了挂机键。
过了几秒，原朗的电话又来了，何仁靠在沙发上看着手机不停地闪。汪熙熙看了看把电话接了“原总，您少说两句”
“跟他说，今天是江月他妈的忌日，劳资去坟场替他守，他爱去不去”原朗说完也把电话挂了。
汪熙熙哭笑不得的把电话递给何仁，重复了一遍。
“他在哪查的户口，给赵鑫去个电话，问他认不认识局里的朋友给我牵个线”何仁把车钥匙扔给汪熙熙“走吧，改天你再给我找两个助理”
“何仁哥，你不会就因为这个要炒我吧”汪熙熙露出个想死的表情。
“他以前让我捧你，你从明天开始去上课，三个月之内要能出门见人”何仁摆摆手“去买束花，万一他去呢”
“好！”汪熙熙大力的点头，快步跑了出去。
何仁在墓园见到了原朗，脸上连一点表情也摆不出来。原朗叹口气上前攀着何仁的肩膀，低声说“我真的没藏他，江月吃软不吃硬，你看他喜欢什么再多做点，他会回来的啊”，何仁不言不语，沉默的与原朗并排走，汪熙熙摇摇头在后面跟着。
并不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山上的人也不算多。一路行了二十几分钟到一个有些年头的区域，原朗弓着身子一个个的查看墓碑上的名字“应该是这个，日期名字都对”
“找到了？”汪熙熙赶忙上前，拿出清水擦拭清理，把贡品也挨个摆上了。
“你丈母娘”原朗努了努嘴，又改口“你前丈母娘”，闻言一直面无表情地何仁转了下脖子，斜眼看着原朗。
“你丧尸啊”原朗恶寒的退了两步，汪熙熙赶忙起身拉了他一把“别说了”
“呵呵，李俪，江月外公外婆感情肯定很好，给女儿起个这种名字”原朗打着马虎眼说。
“嗯？”何仁忽然跟醒了神儿似的，推开原朗上前看了两眼，蹲在那儿不动了。
“他又怎么了？”原朗推推汪熙熙，后者只是摇头。
“那个，那个上面，他是，怎么可能”何仁震惊的回头看着原朗“江月是他？”
“什么乱七八糟的”原朗也蹲了下来，跟何仁面面相觑。
“我小时候见过的那个孩子，那个玩具上用涂改液上画的东西，李俪，爱心，月亮，不可能，不对，我跟江月说过这个事儿，不可能是他”何仁又摇了摇头，继续失神的蹲在一边儿。
“变形金刚男孩？”原朗哂笑“那不是你幻想的吗？”
“大概吧”何仁起身呆望着来路，又沉默了。
“欸，你还记得那孩子住哪儿吗”原朗用肩膀推了推何仁。
“三立胡同，最靠里那间”何仁不以为意，随口说着。
原朗起身打电话“小王，把江俊超的档给我调一调”
“三立胡同，有吗？”
“他老婆呢？死了的那个，她家有吗”
“江俊超他爸呢？对，对，是的，对，什么时候？”
“嗯，知道了”原朗一脸看笑话的表情挂了电话，转身对着何仁。
“行了行了，都是以前的事情了”汪熙熙赶紧上前和稀泥“有什么好追究的啊”
“何仁，你真他妈太好笑了”原朗躬身拍大腿，笑得前俯后仰“你为了个替代品把原主气走了！他妈的太逗乐了，怎么有这么好笑的事儿”
“……”汪熙熙忍不住一瓶水直接泼了原朗一脸“好玩吗？有什么好玩的”
“你他妈谁啊，别当你女人我不敢打你”原朗正笑得不可开交，陡然被人泼了，瞬间就来了脾气。
“江月喜欢的”何仁仿似整个人都垮了，只浑浑噩噩的扔了这句话，退几步坐在墓碑边上，一掌搭在上面来回摩挲“那时候我看到的是您，对吗？他为什么不告诉我，他那时候就不想跟我在一起了吗？他为什么不说呢？他从来没想过要让我知道，是吗？”
“……”原朗对着汪熙熙，上下看了看，不明所以“江月养的不都是些稀奇人物，你什么来路”。
“江总也不一定记得啊”汪熙熙白了他一眼，赶紧蹲下，手搭着何仁的膝盖“刚不说是看到的孩子吗，孩子哪记得呢”
“八岁了啊”原朗在一旁插嘴“该记事儿了吧”
何仁闭了闭眼睛，急促的呼吸几次，不再说话了，只坐在那儿偶尔看着墓碑，偶尔看看来路。从清晨，一直到太阳落到看不见踪影。
“得了，估计不在国内了”原朗在一边吃着盒饭，朝何仁扬扬下巴。
“我要见见江俊超”何仁拍了拍裤腿上的灰，起身走了。原朗随手把盒饭一扔，也起了身，汪熙熙暗骂着收拾，又朝墓碑鞠了三个躬，快跑着跟上去。
何仁见过江俊超很多次，却是第一次以这样的身份坐在他对面。这个老人比以前看起来沧桑了许多，许是因为疾病，许是因为其他。何仁尽量把姿态放低，让自己看起来诚恳。
“我只是想再见他一面，有些事情还没有说清楚”
“嗯”江俊超颔首，亲手泡了杯茶推过去“手艺没我发妻好，也勉强能尝尝”
“您客气了”何仁双手捧起来喝了一口。
“你以前是宋显的人吧，跟了他挺多年的”江俊超靠在沙发上笑了笑“现在何先生也是有身份的人了，不好意思我人老了，很多事儿就记得比较清楚”
何仁鼻子向上耸了一下，又迅速换了个笑脸“我跟宋显是同学关系，不是您想的那样”
江俊超一摆手不以为意的笑“你们圈里的事情我搞不懂，怎样都好”
“江月他现在身体还好吗？”何仁屏气敛息，直问道。
江俊超轻笑，并不回答只说道“何先生这么关心他，我们都很感激。江月年轻不懂事，性格又比较偏激，可能给何先生造成了一些误会，我也很抱歉。但年轻人嘛，难免犯个错，彼此谅解谅解”
“可能您也有些误会，我跟江月不是一时好玩才走到一起的”何仁到底还是按捺不住，反驳道。
“是吗？”江俊超哂然而笑“可能是您想多了，年初时小月还跟我一起去相了次亲，徐惠小姐。可惜两人有缘无份了，双方父母其实还是挺满意的，徐惠小姐的父亲和小月的外公也算是故交”
何仁勉强露出个笑出来，指甲却已经在掌心留下了深印“这事儿我跟江月也谈过，都说清楚了”
“是吗”江俊超侧身拿起拐杖撑着站起来，从柜子里拿了份文件递给何仁“我还是更倾向于您不要再去打扰他的生活，媛媛已经怀孕了，我年纪也大了不知道还有几天命好活，能看到孙子出生是我最大的心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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