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是梁纪业被恋爱消磨了智商与理性,只是男性的精神独立不必以划清界限的方式来彰显;相反,不计条件的尊重和支撑才是男人间爱的最透彻体现,永远值得信赖、坚定执着地,站在你身边。
相信陈安也是同样。
梁纪业回想起成嘉通讯那件事。哪怕是此刻看来,他仍然不认为自己给陈安股份的做法有错,但现在的他至少可以理解那时候对方的想法了。
不得不承认,梁纪业在感情上需要的时间比其他人更多,他用了三四年才最终确认的东西,陈安却已经早早将之认定。
可笑死我了,两个单词一个没写对
作者有话要说
☆、第章
接下来的一周,梁纪业忙于百货公司的筹备,没时间同陈安见面。今天上午终于得闲打了电话过去,对方却明显的心不在焉,无论自己说什么,他都只是慢吞吞地嗯嗯啊啊了事。
几番来往下来,梁纪业忍不住有些烦躁,“……你到底怎么了?”
“嗯?”
陈安又是顿了半拍才答“好像是——病了。”
梁纪业这才注意到陈安的嗓音又沙又哑,那状态与其说是心不在焉,倒不如说根本就是反应迟缓。
他看了看腕表上的时间,问道“你现在在哪儿?”
“家里,公司都没事给我做,”陈安的语气里带出几分困惑,“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写字楼的天花板转得好厉害……”
“得了得了,”梁纪业无语地扶额,“你还是别说话了,费事我听了耳朵不舒服。”
挂断电话,梁纪业整理一下手头的文件,跟利华交代一声,便拿了钥匙下楼取车。
原本担心自己特地跑去看看的做法多少有点小题大做,直到见了陈安本人,才发现他竟然真的病得不轻。
量过体温,梁纪业盯着荧幕上显示的数字呆了一呆,回神之后直接叫了家庭医生过来。
“哇,成年人烧到小朋友才有的高温。”吴医师一边给陈安挂盐水,一边不禁“啧啧称奇”。
梁纪业好气又好笑,简单询问了医嘱,又关照几句梁母身体保健的事,便送走了吴医师。
刚打算转头去教训那个毫无分寸的成年男人,又在门口遇上了前来做清洁的钟点工。
去年沈姨退了休,陈安没有再请专门的工人照顾家务,除了宵夜之外厨房里已经很少开火。
梁纪业请清洁阿嫂帮忙煮了白粥,开玩笑地对她说“改天你跟陈安拿小费。”
“算了,”阿嫂掩嘴笑,“陈先生平时对我很大方的。”
吃过东西,陈安的精神终于好了一点。
一直以来,他的身体都强壮到可以去考警察,小小流感向来近不了他的身。
在梁纪业的记忆里,陈安始终是生气勃勃的、意气风发的,连低落颓唐都分外少见……至少相识的这五年,梁纪业从未见过他这般虚弱的模样。
此刻,陈安正半卧在床上,额头敷着冰袋,呼吸略显沉重,疾病中的无力感令他自己都觉得尴尬,“阿业,能不能请医生帮我多打一针,让我干脆睡到完全康复再醒?”
“闭嘴吧你!”梁纪业狠狠瞪他一眼,“你究竟有没有生病的自觉?”
陈安干巴巴地笑了两声,“太久没病过,差点忘了是什么感觉……”
梁纪业没好气地哼了哼,半响才用手盖住他因不适而湿润发红的双眼,轻轻说道“睡一会儿吧。”
掌心下对方的睫毛煽动了几下,然后就乖乖地安分了下来。
梁纪业等陈安睡着后,便到隔壁书房借用电脑check电邮。
顺便说,开机密码依然是123456。
写字桌的醒目位置并排摆着两张照片,梁纪业一见嘴角就忍不住带了笑。
最初是梁纪业突然发现自己家中的书架上多了一张全家福,里面是陈安的父母、姐姐,还有bb陈安。
那无疑是陈安本人带过来的。
当时梁纪业把照片拿在手里反复看了半天——半同居状态下,两个人的物品搬来搬去,唯独这件东西的到来最有意义,仿佛一种感情的证据。
于是,隔天梁纪业也专程放了一张全家人的相片在陈安公寓。
陈安见到就笑得古古怪怪,“怎么,学我啊?”
梁纪业骄傲地挑眉,“就是学你,不行吗?”
陈安揽住他的脖子,“行啊,你学得很好——我很开心。”
通过电邮敲定了下午的行程,梁纪业不得不三点前赶回公司参加一项重要会议。
他推门回到主卧,陈安已经醒来,正捧着手机打电动。
“没事了?”
“好多了,”陈安玩得投入,眼睛都不抬一下,“我就说我怎么可能会病呢!”
梁纪业看看他,“那我走了。”
陈安顿时一把扔掉手机,卧倒在枕头上哼哼“阿业,我头好像又开始痛了。”
“……”
“好了好了,你走吧,不用担心我,同程刚刚打电话,他马上也要到了。”
“谁管你!”
梁纪业果然在公寓楼下碰到了面无表情的尹同程。
两人简短打个招呼。
“你帮我看住他。”话一出口,梁纪业就发觉不妥——对于外人来说,他并没有要求别人替他照顾陈安的立场,哪怕事实上他的确有。
不过尹同程只是平静地点点头,“我知道,你放心。”
结果,信誓旦旦的尹同程在陈安打开房门后的第一句话便是“陈安,我来拿遗嘱。”
“……”
作者有话要说
☆、第章
这几年,成胜持续有大动作。
一方面创新性地开设了一批自有品牌的电器连锁专门店,几乎是在一夜之间,市民就能在各区商圈的显著位置看到成胜的直销铺头,用洋货所无可比拟的亲切感直接走进街坊的生活,践行电视上反复播送的那句为人津津乐道的广告词——“港生港养”。同时,这一企划也让成胜真正尝到了零售业的巨大甜头,百货公司的成立被迅速提上企业发展日程。
另一方面,由于内地的地皮和劳工成本不断增加,成胜开始将工厂逐批迁出大陆,向东南亚小国转移,目前已经完成了大部分生产线的迁离。
成胜由祖父梁曾于40年代创立,历经三代,从一家小小的维修铺成长为香港数一数二的大型多元化集团,走过政治变迁,穿越金融风暴,最终被上一辈郑重地交至大少梁纪业手中。
站在落地窗边,俯瞰成胜大厦前的广阔天地,向来不屑于感怀的梁纪业也不禁微微有所触动,他想幸好,我没有愧对家族,没有愧对自己。
“老板。”
伴随着一阵敲门声,莫景天推门进来。
梁纪业整整西装下摆,回到椅子上坐下,“什么事?”
莫景天坏坏一笑,把一叠东西摆在对方面前,“我专程送来给你看。”
梁纪业瞥一眼那堆右上角别着硕大照片的个人简历,顿时心下了然。
首席文秘严利华前段时间有了babe,几个月后就要放大假,如此重要的工作岗位势必不能出现空当,成胜只得再招新人。
之前将相关事宜全权交给莫景天负责,今天好像正是应聘者参加初试的日子。
莫景天意有所指,“我怕搞错你的口味嘛。”
他以为梁纪业会让自己“快滚”,没想到那个人却相当淡定地探手翻了翻那些相,然后抬头颇为真诚地说道“如果你拿给陈安,他说不定会真的帮你好好挑选。”
“啊啊,”莫景天佯装无力,“老板你没药救了!”
晚上七点,梁纪业驾车回到家。
客厅里,陈安歪靠在沙发上,一边浏览电视新闻,一边大口吃着家庭装朱古力口味的霜淇淋,一副无所事事的模样。
“这么早?”
“我放假。”
梁纪业点点头,“明天我要回大屋看我妈,你下班后自己安排吧。”
陈安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我明天也放假。”
梁纪业拉领带的动作顿了顿,转头看住陈安,问道“你一共放多久?”
“一个月。”
梁纪业怔了半天,最后恶狠狠地吐出三个字“你有病!”
又尚觉不足似的马上补充了一句“你绝对是有病。”
语气颇有点气急败坏。
陈安无所谓地耸耸肩,“如果你认为放一个月大假就是有病——那好吧,我有病。”
对方这样的反应让梁纪业无奈得简直快要自暴自弃了,“看来我真的要着手研究收购行宇的方案了,赶在被别人买走之前。”
陈安连连表示赞同,并第一时间奉上支持,“需要哪方面情报随时找我,或者我干脆安排同程给你做助手?”
梁纪业一把推开他那张嘻嘻哈哈的脸,“闪远点儿!”
陈安只是“嘿嘿”一笑。
他完全能够理解梁纪业的心情。虽然从来不对自己的事业多加干涉,但梁纪业确实曾有过“难道你就不能正经一点做事”之类的发言。
陈安很清楚,那里面多多少少是隐含着某种微妙的羡慕之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