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蛋炒饭以为我那么好骗吗
不过这个家伙蛋炒饭做得的确不错呢
闭上眼睛,鼻腔里仿佛马上就充满了食物的香气。
呣,真好吃
等顾辛感到有人摇他的肩膀,继而睁开眼睛看到谢远森那张被近距离放大的脸,他才知道自己是睡着了。他心虚地咳了咳,强辩道“刚刚是意外。”
于是谢远森的表情从怒不可遏逐渐变成了心酸委屈,字字血泪地控诉“我那么相信你,你却一点都不配合我”
顾辛对于这样的谢远森束手无策,只得勉强转移话题“我说你要那点钱干嘛啊”
上次谢远森动手术,他家亲戚陆续来了十几位,个个光鲜得很,看样子经济条件应该是差不了啊。
“明年春天我想跟你去南方徒步旅行。”谢远森吞吞吐吐地说了。
“要多少我给你。”顾大少爷面不改色地发话。
“少大言不惭了,还不是你父母的钱。”
“那又怎么样”
“你满十八岁了吧,这么大个男人还整天吃父母的用父母的,你脸皮怎么那么厚大手大脚花钱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过长这么大,你自己连一分钱都没赚过现在父母把你扫地出门都可以,凭什么还养着你亏你还说得理直气壮”
从来都是只有他说别人的份、没有别人说他的份,顾辛立刻当场翻脸,把手里的本子“啪”地摔在谢远森胸口,大吼“闭嘴,轮不到你来教训我”
“”
“干,什么家庭温暖什么生活幸福都没有,连钱都不许我花,你他妈怎么不干脆叫我去死”顾辛陡然激动了起来,拳头也握紧了,“不要对我提那么多要求,我他妈没义务为你们做到”
谢远森定定地凝视着有些歇斯底里的顾辛,然后张开手臂凑上去抱住了他,语气沉静“冷静点,顾辛,我并不是在责怪你。”
“我凭什么不能自私,他们不爱我,难道我自己爱自己也不行了吗”
顾辛从喉咙深处含糊地叫嚷着,手脚并用地去打谢远森,粗暴而毫无章法,就像一个闹脾气的孩子,翻天覆地地折腾。
谢远森不闪不避一一承受,同时紧紧收拢了自己的双臂,把顾辛密实地圈在里面,嘴唇则一直贴在他的耳边轻声重复着“好了好了,我知道你难过嘘,别闹了”
顾辛渐渐在谢远森的怀抱里安静了下来,发泄掉内心高亢的情绪之后,浑身上下充满了一种莫名的脱力感,如同是什么东西被“清空”了的感觉,茫然而又轻松的
“也许你觉得你的父母除了钱之外什么都不能给你,但你有没有想过,那些钱也是爱的一种呢。”
顾辛恢复了习惯性的沉默,低着头紊乱地喘息。
“每个人在我们生命中扮演的角色都是不同的,你不可能在同一个人身上索取到你需要的全部。说不定命运交给你父母的任务就是教会你独立和坚强,你应该要感谢他们才对”谢远森带着温和的笑意继续,“再说你呀,根本就是是不成熟的小孩子,什么都想要,什么都想要最好的,少一点、差一点都不行。你这么脆弱,哪里经得起一丁点打击”
顾辛挣扎着推开他,羞耻于刚才过于激烈的反应,所以转过身去留给他一个瘦削的背影,嘟囔着说了一句“少跟我讲大道理。”
谢远森在后面抱住他的腰,亲昵地吻了吻他的发顶,“我不是对你说过吗,就算他们给你的爱不够多,你也可以从别人那里补充啊。”随即暗示性地对他眨了眨眼睛。
“你是说你吗”顾辛斜睨过来。
“当然是我,难道还有别人吗”
顾辛的脸色缓和了许多,但还是愤愤不平地哼了哼。
“哎,你下手还真是不留情。”谢远森撩起衣襟察看自己惨遭多轮袭击的肚皮,“打得我好疼。”
“活该,谁让你不躲。”顾辛底气不足地骂回去。
“算了,你比我小,我让着你。”谢远森站起来向厨房走去,“饿了吧,我去做炒饭”
“谢远森”顾辛突然开口叫住他。
“怎么了”
顾辛的神情变了又变,终于别别扭扭地说道“除了啰嗦点、无赖点,你人还不错。”
“嘿嘿,是吗”谢远森摸着后脑勺,笑得那叫一个傻。
顾辛受不了地掉开目光,捡回地板上的笔记,开始快速浏览。
在学习方面,顾辛是有一点小聪明的,通常他用较少的时间就能取得比别人优秀的分数。
只不过他对于学业从来不怎么热衷。有些事情,太容易做到,反而不愿意去做人就是如此无聊又犯贱的生物。
顾辛对于奖学金没兴趣,对于去南部旅行更是没兴趣,然而既然谢远森想要,那么他也乐于成全。能够帮一个人做些什么,也是好的。
大概真像谢远森说的,顾辛一直以为自己什么都行,可事实上他却是什么都不行。
顾辛觉得他似乎是被谢远森带着往前走了,不禁有些失去主导权的愤懑,但是他又不得不承认,与自己那些偏颇的人生观相比,谢远森积极健康的信念显然是要更为正确些的。
他想要抵抗眼前的被动局面,却连自己都说服不了。
怀着这样想法的顾辛简直矛盾得一塌糊涂。
第章
“妈的,钥匙又掉了。”顾辛恨恨地拍拍门板,低声咒骂了一句。
他总是不小心丢东西,皮夹、手机还有打火机,统统不知掉过多少次。原本在房门口的垫子下压着一把备用钥匙以防万一,可后来谢远森住进来就拿去用了,导致他现在连自己的家门都进不去。
顾辛在台阶上坐了下来,郁闷地考虑着是要去找杨之言,还是找间酒吧打发时间,最后却选择掏出手机拨通了谢远森的号码。
“你在哪儿呢”
“去买点东西,正往回走。”
“你快点啊,我被锁在外面了。”
“马上马上。”对面谢远森的语调开始不稳,似乎是跑起来了,“你先找家店待一会儿,别在外面挨冻。”
“烦死了。”顾辛按键收线。
把头靠在墙壁上,迷迷糊糊地又有点犯困,还来不及打个盹,楼下轰隆隆的脚步声就传了上来。
谢远森大步窜到顾辛面前,一把把他从地上拉了起来,忙着把他的双手往自己怀里塞,“冻坏了吧不是让你别在这边等吗”
“你用不用这么夸张啊,我没你想的那么弱”顾辛懒洋洋地跟他进门。
电暖器一打开,小客厅里逐渐升温,顾辛舒舒服服地在沙发上躺下,随口问了句“你买什么去了,一下午不见人影”还把我一个人丢在图书馆
“呐,你的圣诞礼物啊。”谢远森从脚边的大袋子里拎出一件深咖色的羽绒服,一脸眉飞色舞。
顾辛这个人很怕冷,但偏偏不肯多穿衣服,十二月的天气,只在衬衫外面罩了一件单薄的皮夹克。冻得脸色发白的样子每每都让谢远森心疼不已,于是今天特地去买了件顶厚的羽绒服给他防寒。
顾辛扭头看了一眼,生硬地吐出两个字“不要”
“为什么”
“难看。”
“大冬天的你就少臭美一点吧,等感冒了你就美不起来了。过来,穿上让我看看。”
顾辛不耐烦地站起来试穿,对着镜子里变得胖乎乎的自己,还有身后笑得光辉灿烂的谢远森,他无奈地翻了翻白眼。
然而令人倍感遗憾的是,谢远森的爱心还是奉献得晚了,顾辛换装的第二天就宣告感冒,惹得他气鼓鼓地大吼“你那个羽绒服是寒冷牌的吧”
谢远森也搞不清楚怎么回事,正想拎着他的脖子带他去打针,又被一脚踹了回来。
“打个屁针,挺两天就好了。”
刚巧第二天杨之言过生日,隆重邀请顾辛出席聚会。
喝得有点多,派对上声色犬马,顾辛觉得厌倦,就一个人提前溜了回来。
这天下了z市今冬的第一场大雪,再加上大半夜的,怎么都叫不到出租车,于是晃晃悠悠地往回走。
半路摔了个跟头,头昏眼花地倒在了路边厚厚的雪地上。
“真冷”顾辛抱怨着自言自语,身体却软绵绵地动不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顾辛正在心里盘算着以往新闻报道过的冻死街头的酒鬼有多少时,就被什么人提着两边领子拖了起来。
朦胧中看见是谢远森,伸手就抱住对方的脖子,嘟囔着重复道“冷,真冷”
“你还知道冷,手机也不带,我还以为你跟那个叫杨什么玩意的私奔了。”
顾辛不想听他啰嗦,凑过去寻找他的嘴唇,却被谢远森不解风情地隔开了。
“别,我现在牙齿打颤,搞不好会咬到你的舌头。快走,我们回家再说。”
一开始是谢远森搀扶着顾辛,两个人磕磕绊绊地朝前走,到后来顾辛哼哼着说走不动了,作势就要原地坐下,手里还紧紧地抓住谢远森的衣角。
眼前突然撒起娇来的顾辛让谢远森有点没辙,他叹了口气,商量着问“那怎么办,不打算回家了是吧”
顾辛闷不吭声,用手撑着地面试着站起来,没戴手套的手指直接陷进冰冷的雪里,他自己还没觉得怎么样,谢远森就大呼小叫地冲过来把他的手拎到唇边呵气。
“没事”顾辛想开口安慰他,却发现嗓子肿痛灼热得发不出任何声音。
两个人默默地在冰天雪地里站了一会儿,然后谢远森转过身去,微微地蹲下来,回头说了一句“上来,我背你。”
顾辛呆呆地盯着他宽阔的脊背,有些茫然。
这个男人似乎是把他所拥有的一切都无条件地给自己了,如此坦荡而不假思索,仿佛他对他做的那些都是无需回报的义务。
不知不觉中,顾辛也开始慢慢地视之为理所当然,在谢远森身上索取爱,就和在父母身上索取金钱一样毫无芥蒂。
其实是不一样的,如果说父母必须对儿女承担抚养的责任的话,谢远森却是完全不必对顾辛负责的。但他偏偏就那样做了,把顾辛的全部扛上身,而且做得自然而然,甚至兴高采烈。
真的就那么喜欢自己吗
顾辛挪动了几下脚步,慢腾腾地趴在了谢远森的背上。
“抓紧啊。”谢远森勾住他的腿弯,稳定地走了起来,不怎么费力气的样子。
顾辛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很安静。
走着走着,谢远森感到自己的后颈有些潮湿,他以为那是顾辛头发上的雪融化了,便开玩笑地说了句“喂,鼻涕不要蹭到我衣服上啊。”
忽然听到顾辛鼻腔里不同寻常的呼吸声,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于是便沉默下来。
他明白,软弱对于顾辛来说如同一种严酷的禁忌,即使是他也触碰不得。
顾辛抱着谢远森的脖子,无声地流着眼泪。
他发誓他根本没想哭的,是泪水自己要流下来。死撑着独自坚强了这么久,或许心早已麻木得近乎冷血,但身体却还是偷偷地保留了正常人该有的反应。
感动了,所以就哭泣了。
这不可抗拒的柔软情绪瞬间将顾辛的身心彻底淹没,不动声色地全盘沦陷
到楼口时,顾辛从谢远森的背上跳下来,已经恢复了平常惯有的冷淡表情。假如不是月光映出了他湿漉漉的睫毛还有微红的双眼,哪怕是谢远森也会觉得刚刚趴在他背上安静哭泣的顾辛只不过是一个奇妙的错觉而已。
谢远森叹了口气,摸摸他的头发,无可奈何地说了句“你这个小子”
顾辛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却在转身上楼的同时悄悄地拉住了他的手。
如此干燥而温暖的、厚实而宽大的手掌,似乎是值得托付的样子。
洗完澡后,顾辛在谢远森的威逼利诱下吞下了一大把药丸,倒在床上不多时就有些困意,但脑袋里还是很清醒。
谢远森关了灯,在他身边躺下,低声问道“好点没有”
顾辛没有回答,翻身直接拉开对方的睡裤握住了他的性器。谢远森大吃一惊,张口结舌地问“干、干什么”
“发烧的时候做,感觉更好哦。”顾辛用过分平板的音调说着过分挑逗的话。
谢远森去挡他的手,顾辛则用发了情的强暴犯的姿态去扯他的睡裤,他低着头,柔软的额发遮住了他的眼睛,只露出尖削的下巴,和那两片倔强抿住的嘴唇。
谢远森抓住他的手腕,语气略显不满“有什么想不通的事情就拿上床来解决,你怎么那么幼稚我当然会跟你做爱,但不是今天。你赶紧给我老实睡觉,别想那些有的没的”
顾辛的动作停顿下来,沉默了半晌,突然放弃一般地把自己扔回床上,呆呆地盯着天花板,喃喃地问道“喜欢一个人到底是什么感觉”
谢远森狡猾地笑,“就是你对我的感觉。”
顾辛恼火地砸过去一只枕头,“我说正经的呢”
“这么简单的问题你还来问我,枉你一直自以为聪明。”谢远森钻进被窝,顺便给两个人都压好被角,“喜欢就是想和他在一起,为他的高兴而高兴,为他的难过而难过,想无止境地对他好,什么都想给他嗯,具体的我也形容不好,反正你动动手指,我就忍不住要扑上去。”
“听你这么一说,喜欢一个人真不是什么好事”
顾辛在入睡前含糊地说了这么一句。
有点忧伤地。
第章
本学期的最后一门考试结束后,顾辛拎着空荡荡的往外走。刚一出教学楼,腰就被人从身后搭住,一回头,不是谢远森是谁。
“考得怎么样”
“你很烦啊”
见谢远森又要做出“受伤”的表情,顾辛赶紧改口“好了好了,明年开学你就等着收钱吧。”
谢远森顿时眉开眼笑,高举双臂大呼了一声“我们的寒假开始了。”
虽然学校已经放假,但谢远森并没有回家住,他跟父母说留在顾辛这里陪他,居然得到了全家人的一致认可。
顾辛在一旁听着电话,心底深深钦佩这匪夷所思的一家。
偶尔他也想问问谢远森,到底打算怎么跟家人交代他们之间的关系,可看谢远森的样子似乎是完全没有这方面的顾虑。可能他那种大而化之的性格,根本就不在乎其他人的想法吧。
然而一转念,顾辛又有些脸红。自己怎么莫名其妙地担心起对方家庭的阻力来了,就好像他想跟谢远森这样长久下去一样,真是无聊。
漫长的寒假,谢远森提议说要打工。顾辛本来对于此等吃力不讨好的行为敬谢不敏,但一瞧谢远森在网上搜集一大堆徒步旅行的资料,然后财迷似的算两人的奖学金加起来够不够,一副兴致勃勃的模样,拒绝的话就无论如何说不出口。最后只得半推半就地被拖了过去。
打工的地方是一家西式面包店,这一点也让顾辛忍不住要叹气。在他的印象中,在这里打工的人不都是那种娇美可人的小女生吗
谢远森却在一边振振有词,什么薪水不错啦,什么工作不辛苦啦,甚至还带着万分纯真的表情说“而且每天都能闻到面包的香味,你不觉得很幸福吗”
好吧,总归顾辛不认为在寒冷的冬天,每天早上九点钟就要出门有什么值得幸福的。
说起来,这家面包店的风格也着实非常诡异。老板是男人,面点师傅是男人,厨房助理是男人,就连轮班的两批服务生也都是男人。一向刻薄的顾辛略带嘲讽地对谢远森说“怎么不干脆做成只接待男性顾客消费的男人店”
结果谢远森还来不及搭腔,顾辛的肩膀就被相当器重地拍了拍,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过来的老板用找到知己的激赏目光注视着顾辛,意味深长地说道“其实我一直都有这样的打算啊”
在顾辛下巴掉下来的同时,谢远森当场踢翻了脚边的水桶。
面包店每晚都要把当天的存货清空,九点以后所有点心对折,到午夜打烊时还是买不出去的就可以让店员带回家享用。
原本上白班的顾辛和谢远森是捡不到这种好事的,但也许是因为顾辛第一天来上班说的那句戏言,老板似乎格外喜欢他,每天下班前总要亲手给他装上一些拿走,惹得谢远森总是意见超大。
打工的店面离他们的住处不算远,走路也仅需半个小时,所以除了早上争取宝贵的睡眠时间之外,晚上他们通常会选择步行回家。
有时饿得厉害了,两个人就在半路上把那些点心分着吃了。顾辛挑食,又不肯吃别人剩下的,每次都是由着他先挑喜欢的吃掉,然后才轮到谢远森做“扫尾”工作。
“我的命运怎么那么凄凉啊”他一边吃得如狼似虎,一边假惺惺地抱怨。
顾辛掏出纸巾来慢条斯理地擦嘴,挑挑眉毛凉凉地说道“你这辈子也就这命了。”
“哎,你这里没擦干净。”谢远森点点他的脸颊。
“嗯”顾辛皱着眉头用力擦了几下,然后问“现在呢”
“没有,还是我来帮你吧。”谢远森突然勾起一个内涵诡异的笑容,随即就探头过去含住了顾辛的下唇。
他的呼吸里还带着蛋糕的香甜气息,热乎乎地喷在顾辛脸上,舌尖扫过上颚的感觉说不出的美妙,不知怎么地就让顾辛整个身体都战栗了起来。
等他们分开时,谢远森装出一本正经的样子检查了一遍顾辛的脸,终于满意地点点头,“好了,都干净了。”
顾辛咳了一声,努力做出镇定的神情,耳朵却悄悄地发起烫来。
该死,这家伙调情的本事越来越好了。
由于放假的关系,学校周边的区域已经没什么人了,马路上很安静。
“呐,石头剪子布,玩不玩”老实了没多久,谢远森又有新花样。
“你有病吧”顾辛无限鄙夷地看看他,好像在说你很幼稚
“嘿嘿,我的病情你不是最清楚的吗”
“那你自己在这儿玩吧,我要先回家了。”顾辛甩都不甩他,径自大步向前。
没想到谢远森居然从后面扑到他的背上来。
顾辛差一点被巨大的冲力压趴下,恼火地把向后给了他一拐,骂道“滚下去,神经病”
“我也背过你的,难道都不要报答的吗”
顾辛冷冷地哼了哼,“你上我上得那么爽,要不要我今晚就报答回去”
谢远森窒了一下,不过马上就凭借着他最拿手的耍赖功夫,给蒙混了过去,“总之石头剪子布,输的人要背赢的人走一百步。”
“成啊。”顾辛点点头答应下来,反正从小到大,他玩这个就从来没输过。
谢远森顿时乐不可支,然而在连续输掉五局之后,他的表情开始渐渐发生变化了。
“怎么会这样啊”
顾辛趾高气昂地一次又一次爬上谢远森的背,极端恶劣地哼歌以示悠闲,还时不时纠正一下他的路线“走得太歪了,笨蛋”
谢远森两手向后托住他的大腿,累得呼呼直喘,“我说你不是作弊了吧”
“去你的,我才不屑那么做呢”
“我就这么衰吗”
“怎么样,用不用我让你一把”
“不用”谢远森斩钉截铁地回绝,尾音里却带出细微的虚弱。
顾辛了然一笑,下一次出招的时候故意早早就把两根手指伸出来,做出“剪刀”的样子,慢慢递到谢远森跟前。
谢远森立刻把拳头握住,出“石头”,兴奋地大叫一声“啊啊,我赢了”跟着就迫不及待地抱住顾辛的脖子,吭哧吭哧趴到了他的背上。
顾辛于是东倒西歪朝前进发。
“我说你怎么这么重啊”
“是你体力不济吧。”谢远森得意忘形,一不小心居然口出狂言。
顾辛鼻子里轻轻一哼,直接把他摔了出去。
谢远森栽倒在路边的雪地上,俊朗的五官委屈地皱成一团,“你来真的啊”
见状顾辛忍不住笑了,跃身扑在他身上,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
谢远森伸手从后面揽住他的腰,让两人靠得更近。隔着衣服相贴的胸口同样起伏不定,彼此的嘴唇之间如同存在某种奥妙的引力,距离越来越近,最终就贴合住了。
月光沉默而温柔地照在他们四周,冬夜里万籁俱静,仿佛天地间什么都不存在,没有寒冷,没有积雪,甚至没有自己,整个世界都只剩下对方炙热的气息。
闭上眼睛,视网膜上残留的映像都是一片隆隆的火光,花到荼蘼般绽放着。
他们就这样抱在一起长时间地接吻,周遭零度以下的空气都似乎被他们的热情所点燃,冒着白烟在他们头顶沸腾开来。
如此火辣的一吻完毕,两个人都不禁激动起来。
谢远森红着脸,试图用话题转移注意力“再过一周就能领这个月的薪水了。”
“嗯。”
“等春天天气暖和了,我们就去南方旅行,沿途的路线我都设计好了。”谢远森言语间带着幸福的憧憬,“紧紧地拥抱在一起,睡在双人睡袋里,只是想想我都快要开心得笑出来。”
“呵”顾辛扬起下巴,不轻不重地咬住了谢远森的耳垂,用低得几乎只能感觉到气流的音量说道“在那之前先解决眼下的问题吧,你的那个顶到我了”
第章
面包店发薪水的那天,顾辛拿着老板交给他的工资信封,心情有些微妙。
顾辛起初对于打工的提议是有些反感的,作为一个养尊处优的“少爷”,他实在不乐于把宝贵的青春都浪费在赚这笔小钱的辛苦工作上,只不过是为了照顾谢远森的热情他当初才勉为其难地答应。原本以为打工生活会是相当枯燥乏味,可没想到时间飞速流逝,自己居然是充实而快乐的。
以往的顾辛绝对不会有什么要自己赚钱的想法,他已经习惯了享受父母给他带来的物质方面的极大丰富,那些所谓的人间冷暖柴米油盐对他来说都是另一个世界的事情。但是在和谢远森同居的日子里,他自然而然地被对方拖回到了平凡而琐碎的世俗当中,逐渐从一个冷眼旁观的边缘人摇身一变成为了一名脚踏实地勤恳积极的青年,生活从未有过的生动与真实。
而这一切都是由于谢远森的存在。
这样想着,顾辛的内心不禁起了不大不小的波动,他十分动情地回头,想要寻找谢远森的身影。
然而当他看到窗前那个数钱数得喜上眉梢的谢远森时,所有温柔浪漫的想法顿时在残酷的现实面前烟消云散。
顾辛万分懊恼地叹气,自己怎么会喜欢上这么一个木头木脑的傻瓜
为期一个多月的寒假很快就热热闹闹地过去了。
在顾辛的默许下,谢远森他们在面包店的打工并没有就此结束,而是改到了周六周日上班。
两人新学期的选课事宜被谢远森当作一项极为重大的工程来操作。能一起上的公共课全部选择了同一个老师,不能一起上的课程也都尽量挑选了距离较近的教室
与当前年轻人过分潇洒冷漠的观念相比,谢远森的爱情观还是相当传统老旧的。他坚信两个相爱的人就应该尽可能地在一起,那些标榜着什么“独立”、“自由”的交往方式,根本就是在为不够彻底、不够无私的爱找借口。
顾辛听着谢远森愤愤不平地说这说那,也不发表自己的见解,但转过身去,脸上却挂上了笑。这种敦厚老实的男人该绝种了吧,怎么会被自己遇到
差不多到了该换季的时候,谢远森走进阔别数月的寝室,打算收拾些衣服带回去。
寝室里只有老大一个人,正躺在床上理扑克牌。
谢远森笑嘻嘻地跟他打招呼“好久不见,寒假过得怎么样”
“凑合。”对方不咸不淡地回答。
说起来,老大这个人的经历还比较“传奇”。早年他一直是个混混,类似抢劫伤人的事情都一样不落地做过。后来不知道受到什么人的感化,突然之间大彻大悟,回到高中读书,并在两年后考取了全国一流的z大。
因此他的年纪要比谢远森他们大上好几岁,又因为“经历坎坷”,所以更加显得成熟稳重。通常寝室里只要老大一发话,其余的人都非常信服。
“不知道咱们学院什么时候发奖学金啊”谢远森一边翻箱倒柜,一边自言自语。
这时老大开口了“我说大森,你跟顾辛到底怎么回事啊”
谢远森怔了一下,仍旧是笑笑,“你什么意思啊”
“你们俩是那个吧”
谢远森的动作停下来,回头看着他,有些不满意地,“怎么你瞧不起同性恋吗”
老大呵呵一笑,“我认识的同性恋不下几十个,你说我可能瞧不起吗”随即又叹了口气,“我是怕你不明白这其中的辛苦。”
“你指什么”谢远森有所迟疑。
“这不明摆着吗虽然现在的社会好像是开放了很多,但那也只是做做样子而已。事情远在天边的时候谁都能大义凛然地说什么彼此尊重、性向自由,等真要同性恋近在眼前了,一个个要么变成满口伦理的卫道士,要么变成卑鄙猥琐的猎奇者。”老大把扑克牌里的两只小丑挑出来,冲谢远森意味深长地比了比,“说真的,这种事情我见得太多了。我那些朋友表面上个个风光无比,其实骨子里都烂成水了,活得多难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也许你会说这只是少数现象,但你又怎么能算准你和顾辛就属于幸运儿那个范围内呢”
“”
“做大哥的劝你一句,为了你,也为了姓顾那小子,千万别走上这条路,否则你们迟早有一天会后悔的”
谢远森抱着空空如也的行李袋从寝室里走出来,心乱如麻。
回到家,顾辛也不在,他随便收拾了一点衣物,坐车回市区的父母家。
在楼下遇到了去附近市场买菜回来的姐姐谢海景,她左右手各提着一只装得满满的塑料袋,大棵的芹菜从袋口里光秃秃地树出来。
“怎么没有叶子呢”谢远森接过袋子,呆呆地问道。
谢海景噗哧一声笑出来,打趣说“这么长时间不见面,连打招呼都不会了”
谢远森笑不出来,怔怔地盯着姐姐的脸。
“怎么了,大森脸色不太好。”
“没、没事。”
“这么大个人,说谎都说不像,我看你是没救了。”
等电梯时,谢远森用压抑得近乎扭曲的音调问了句“姐,如果我说我是同性恋,你怎么办”
谢海景猛地扭头,被震惊了一般,瞪大眼睛用力地看着自己的弟弟,“你再说一次,我没听清”
“”
面对谢远森的默认,谢海景的眼圈陡然红了起来,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只是茫然地重复着“怎么会呢,怎么会呢”
“对不起”
“闭嘴,让我想一想。”她粗暴地打断谢远森,走到一边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这是谢海景从未想象过自己需要面对的局面。谢家的孩子个个优秀出色,而且行为端正,无论如何不该出这样一个“异数”。她并不是对同性恋有偏见,但是从感情角度上讲,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一个人都可以成为同性恋,但她绝对不希望是她眼前的这一个。
深深地吸一口气,她转身面向谢远森,已经恢复平静的神情中带着似有若无的哀伤。
“大森,我很高兴你能把这件事情主动告诉我。你知道我还有我们的家人是多么爱你,不忍心让你受到一点伤害,可成为一个同性恋却是难免要受到别人的伤害的。我们只是普通人,处在这个社会最为稳妥安全的阶级当中,那些另类分子的生活不是我们可以想象的,也不是我们应该尝试的,你何必要放弃一条光明大道,而把自己逼进越走越窄的死胡同呢”
“”
“听姐的话,别再继续往前走了,前面已经没有路了”
“姐,我爱他”
“那个人,是顾辛吧”
谢远森没吭声。
“那个孩子的确讨人喜欢,漂亮又安静,眼睛里都是倔强,那副逞强的模样让人见了就心疼”谢海景的声音变得愈发哽咽,“离他远点吧,等到彼此都心平气和的时候,再来跟他做兄弟。我喜欢那个孩子,可还是不能让他害了我的亲弟弟。”
谢远森的眼泪“啪嗒”掉下来,在地面上摔个粉碎。
“大森”
“我先走了。”谢远森把手中的袋子放下,低着头快步离开。
第章
顾辛刚一打开家门,迎面就闻到一股浓重的烟味,透过烟雾缭绕的空气,他隐约看到了躺在客厅地板上抽烟的谢远森。
顾辛心中一凛,如果不是遇上什么难以解决的大事,乐观开朗的谢远森绝对不会采取这种消极的方式解闷。
“怎么了”他走过去坐下,轻声问道。
谢远森仿佛刚刚注意到顾辛的存在,转头定定地注视了他一会儿,突然伸出夹烟的那只手,略带颤抖地去抚摸他的脸颊,缓慢细致得如同一种描绘。
顾辛安静地接受,对他微微地笑。
这笑让谢远森觉得有些熟悉,还记得半年前奶奶去世的那晚,顾辛当时在病房门前就是这样对自己笑的,带着温和的抚慰与鼓励,没有一丁点的疏远和冷酷。彼此的距离就在这个浅淡的神情中被倏忽拉近。
“顾辛,你爱我吗”谢远森的喉咙嘶哑,声音像砂纸一样粗糙。
“”顾辛眨眨眼睛。
“说给我听,我现在很想听你说一次”
“爱。”
“我也是,”谢远森忧郁地笑了笑,“爱得要死”
“你到底怎么了”顾辛张开手臂去抱他,为对方突如其来的低落而担心。
“没事,只是想和你做爱。”
谢远森随即就去脱顾辛的衣服,动作迫切得差不多可以称为撕扯,一边还激烈地去吻他的嘴唇,啃噬般用力。
顾辛的眉头不满地皱起来,却最终选择了配合。如果说谢远森有什么苦闷的情绪想要发泄,他愿意顺从甚至屈服。在以往无数次被宠爱纵容之后,他也甘心尝试着去回报。
在蛮横的亲吻下,顾辛的呼吸略显困难,他拼命用鼻腔换着气,发出阵阵蛊惑人心的轻咛。
谢远森的大手覆盖上他起伏不定的胸口,温度烫得惊人,乳尖被两指夹起,时轻时重地拉扯揉捏,痛楚夹杂着快感飞腾而上。
“硬起来了”谢远森喃喃地说着,俯身含住了顾辛左侧挺立的性感突起,用舌尖反复拨弄,直到它在自己的口腔内开始轻轻战栗。
“远森,别”顾辛把手插入谢远森的后脑,搓动他的短发,如此集中而猛烈的攻击叫他毫无还手的余地。
“这是你第一次叫我的名字,”谢远森重新贴合上顾辛自然张开的唇,一下又一下地浅啄,手则潜入下方,拉掉他的内裤,握住那已然充血的下体,“再叫一次。”
“”顾辛凌乱地喘息着,不过是短短的几个月的时间,谢远森已经掌握了他全部的身体解码,近乎随心所欲的操控。
头顶上方那双眸子黑得没有尽头,却像野兽一样亮得慑人,眼前的谢远森浑身上下充满着暴虐的戾气,显而易见的躁动难耐。恋人骤然变幻的形象使得顾辛在不安中渐渐产生了某种奇异的兴奋感,神经和着节奏飞快的心跳狂热地跃动起来。
“快点。”催促一般地,谢远森加快了掌中套弄的速度,更恶劣地用拇指去挤压他的性器头部最为敏感的缝隙。
“啊”顾辛努力把高亢的呻吟从舌尖吞回去,“远森,不行”
“行的,我们一定行的。”谢远森的语气坚定得宛如誓言。
顾辛在他的抚摸下颤栗不已,焦灼的索取,失控的迎合,除了顺应本能的自我放任之外,他已无计可施。
做爱其实是一种冒险,因为你要把自己整个交到对方手中,他赋予你激情,所以你激情;他赋予你迷乱,所以你迷乱而这一点与两个人在床上的位置完全无关,情事之中,每个人都同时扮演着两个角色接受者以及给予者。
这是一场极端公平的较量与融合,除非你自己非要把自己想象成悲哀的受制方。而顾辛显然不属于这一类。
“嗯”
紧迫有效的手法令顾辛很快逼近了高潮,他绷紧背部,闷哼着射了出来。
“感觉怎么样”谢远森撩开他汗湿的刘海,在光洁的额头落下温柔一吻。
顾辛朦胧的视线扫过谢远森高高隆起的腿间,于是他朝那里伸出仍旧无力的手,“我来帮你”
“不用,我想进去。”谢远森抓住他的手腕,在他耳边低声说道。
顾辛用胳膊盖住自己的眼睛,虚弱地点了点头。
把掌心里的精液仔细地涂抹在他臀缝间的凹洞四周,谢远森小心翼翼地向内部推进。虽然已经做过很多次,但顾辛的身体还是异常紧窒,包裹住手指的细嫩黏膜忽而紧张地收缩,穴口的肌肉也在不安地瓮动着。明明是肠道自然而然的排斥反应,但看上去却更像是一种无言的诱惑。
在指腹无意间划过体内某一点时,顾辛猛地重重一抖,谢远森了然地问道“是这里对吗”
“嗯。”顾辛含糊地应了一声。
接二连三的直接刺激之下,刚刚发泄过不久的器官又有再次变硬的趋势,谢远森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他的变化,脸上终于闪过了一丝笑影。
“好可爱。”
顾辛发誓,如果不是眼下他的腿正软得抬不动,他绝对会一脚把谢远森从窗户踹出去。
“变态”
谢远森分开他的膝盖,将自己蓄势待发的欲望缓缓推入。
还是很痛顾辛紧紧地抓住他的臂膀,牙齿也跟着咬进了他的肩头。
即使心理已经差不多习惯了,但身体却还是不能完全习惯。就仿佛是在冷酷地提醒着顾辛“你是在与男人做爱”一般,那份疼痛从最初一直保持到了现在。
不过就算是惩罚也好,什么都好,只要对象是谢远森,顾辛便能坦然面对。
痛楚是他给的,快乐也是他给的,眼前的所有一切都是他给的
这样想着,就没来由地满足了。
“哈,慢一点”
强壮有力的撞击颠覆了顾辛脑袋里错乱的念头,成功地把他带回情欲的漩涡。在体内来回抽插的硬物如此炽热,燃烧了四肢百骸的每一个细胞,它们齐声狂嚣,掀起了灵魂连绵不断的浪潮。
亢奋得快要窒息,几乎有濒临死亡的错觉。
这就是极致的性爱,在无穷无尽的销魂之感中颠沛起伏,欲生欲死。
谢远森把顾辛的双腿架高,以便进行更为深入的冲刺。
如同是止不了的饥,解不了的渴,停不了的热望,怎样都无法抑制和满足。
理智不要了,伦理不要了,什么“正常的人生”都去见鬼吧,他用整个生命去呼唤的都是一个叫做“顾辛”的名字,就在此时、就在此刻,征服他,并且被他征服
“爱你,好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