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笑,不想再辩驳什么,也没有什么好辩驳的。
理念上的不合,也无关乎谁对谁错。
“我只是比希望你后悔。”我说,“过去你一直很疼爱她。”
他皱眉,“过去的一切我都想不起来,你说这些没有什么意义。”
失去的那段记忆,是他的痛脚,他希望想起来,又不愿意他人戳他痛处。
几天以后,我送李小满上幼儿园,才从她嘴里知道,那天晚饭她没见到我,哭闹不休,李明淮没有哄她,将饭菜收拾了,放她一个人在厨房哭,完全没有理会,一直到我回来。
我心中暗自摇头,这对父女如今成了冤家,真是同当时我和李明淮之间的相处太像了不知道李小满会不会成为第二个我。
星期天我睡到了日上三竿,醒的时候看表以为自己看错了。
我很少能睡到这个时候,很早的时候李小满就会把我吵醒。
但昨天晚上我因为李明淮那句“你说这些没有意义”,辗转良久也没有睡着,因为回来的晚,也忘了调闹钟。这会儿已经是是饭点了,我急急忙忙的起床,客厅里李明淮正往餐桌上放盘子,李小满规规矩矩的坐在椅子上等着李明淮说开饭。
“起来了洗漱完了来吃饭。”他冷淡的说。
我没想到他今天过双休日,一时间有点没反应过来,等沉默的吃了饭,正准备收拾桌子,裤兜里的手机响了,不认识的号码。
我接了过来,“喂”
“张矾吗,是张帆吗”
那边声音急切,因为语速太快,我反而听不清是谁的声音,只是觉得耳熟而已。
“是我。”
“我是高君,还记得么,高君”
我想了两秒钟,才记起来高君是哪位,那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那时候我还是个叛逆的少年,“嗯,我知道你。”
“你现在方便说话吗”
我条件反射的看看李明淮,他也正审视的看我。
明天又要上班了
照例是0点过后更明天的份
话说,已经写到少儿不宜情节了,真的好想贴上来啊
张矾老子都快素成和尚了
李明淮淡定淡定,陈年的酒最香
尾xoo李叔叔,原来你也是色狼
311 违背本能是错
我心中紧了紧,还是硬着头皮说下去“有什么事,你说吧。”
“你能不能买点东西送过来。”
高君说话间,语气里喘的非常厉害,他并没多说什么,但我已能明白他“出事”了。
我跟高君这人,无论如何也算不上熟识,没必要为了他冒风险,正准备拒绝,他又继续说道“衍哥已经晕过去了,我现在出去肯定被人盯上,我现在只能找你了。”
他有些绝望的意思,我问他“刘顾乾呢,你怎么不找他”
说到刘顾乾,他沉默,我等着他沉默,反正无关我个人生死,这种事情,要是无缘无故搅和了我这条烂命进去,也实在不划算。
“要是他能行,我就不找你了。我求求你了,张矾,看在你跟衍哥认识了这么多年的份上,你救救他,求求你,他只信你。”
陈衍认识的人里面,能救他的不见得非得是我,但就他上次也是老找我的情况看,那么多人里,他愿意求助的,大概就剩下我这个无关紧要的人了。
他需要我,我就必须伸手么
凭什么
自我认识他起,从来都是他欠我人情。
我凭什么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将自己搅和进那混乱的世界里。
陈衍这个人,活的最悲哀了。挣那么多钱有什么用,昧着良心疯狂敛财,到头来能信任的人少之又少。这样的人生,比我的更无趣味。
但我最终还是要去见他们。
至于理由没有什么太漂亮的理由。
我既不讲哥们义气,更不会大义凛然,也没觉得帮助他人是自己的义务,更没有大发善心到那个地步。
愿意将他们需要的东西送过去的动机,也不过是想当面问陈衍一句“你都不想活了,为什么还要活下去”。
他摆明了是活一天赚一天,既然有人给他了拥抱地狱的门路,又为何要苟且偷生的努力活下来呢。
我从家里的医药箱里翻了些常备的伤药和绷带,按照过去我同陈衍打交道的情况来看,基本上这些东西是够了的,他要是伤的再重点,我送什么过去也没用,还不如死了的干净。
将东西包好放进背包里,我准备出门的时候,一直处于旁观状态的李明淮开了口“干什么去。”
我一边穿鞋一边说“叫我去帮个忙。”
“什么朋友让你翻箱倒柜的。”
我答不出来,也找不到什么冠冕堂皇的理由,便沉默着换好鞋,开了门就要出去。
李明淮又开口“你是去见陈衍”
我从没在李明淮面前提过陈衍。
他这样就把陈衍的名字说出来我浑身都紧张起来,他是不是已经想
我连看都不看他。
“你手机声音调的太大,我听的一清二楚。”他冷冷的说,“你哪儿都不要去,在家里老老实实呆着。”
我咬咬下唇,“我已经答应他们了。”
他冷笑“你交什么朋友我不管,但别给我找麻烦。”
我愣了一下,没想到他会这样说。
他说的是事实,我无法反驳,只得拉着门柄,捱了几分钟的光景,见李明淮不再吭声,我咬咬牙,迈出门去。
他没有再喊我。
我取了车,想着快点把东西送过去,就可以快点回来。
高君和陈衍藏身的地方,并不是什么偏僻之地,是本市繁华的街区里的一户小公寓,所以我开车过去,倒也不算突兀。
进屋后,我把挎包扔给高君,也不去注意他指甲缝里没洗干净的血迹。
高君道声谢,翻开包检查我都带了什么东西过来。
我揣着兜,在几间屋里转了转,瞧了瞧在床上昏着的陈衍,走回客厅见高君手脚麻利的准备东西,我问他“这房子陈衍的”
高君头也没抬的回答“我跟刘顾乾买的,还没住人。”
我哦了一声,顿了顿,最后还是没忍住,问他“你跟刘顾乾吹了”
我知道自己这句话说的不仅居心叵测,而且幸灾乐祸虽然我跟高君彼此都是不相干的路人甲。
高君依然没抬头,承认的倒是痛快,“没错。”
他承认的太坦然,我反而没什么理由再问下去,左右看了一下,顺了一盒烟揣到兜里,“那行,你先忙着,我走了,有事给我打电话。”
高君伸手拽住我,这回他终于愿意抬起脸来看我了,“你不能走。”但那眼神实在是冷酷,我跟他见见面的次数不多,但他给我印象总是活泼,跟刘顾乾在一起的时候,还总有点乖巧和羞涩我从来没有没见过他这种表情“为什么”
他手劲很大,死死的攥着我“我在楼上看见你开车来的。”
他是个明显不爱多说的人,我是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他是怕陈衍再出什么差错,我留下来更方便出去买东西,或者送他们去医院。
他的意思非常清楚,我最好听话,如果不配合他也有办法让我配合。
“那我打个电话。”我不做没必要的牺牲。
我拨了李明淮的电话,告诉他我晚点回去。
“张矾,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么”
“我只是帮他们一下。”
“帮”李明淮冷笑,“警察是不会管你动机是否单纯。”
“”
“你现在快点回来,我不希望你在外面惹是生非。”
“”
他得不到我的回答,换了一种口吻“张矾,”他顿了一下,“你就算是喜欢男人,也该找个像样的男朋友,那种人有什么地方是吸引你的。”
他的口味委实严厉,可对我来说,什么样的语气都不形成任何意义。
让我觉得心中一紧,且几乎拿不住手机的是自从他失去记忆后,我从来没有对他坦白过我的性向。
我再次的沉默,被当做是不肯妥协,他挂了电话。
自从他失忆以后,我竭尽全力在他面前改变自己的形象,也尽量隐藏自己的缺陷。
得不到他已成为定论,而我所造成的悲剧,就像是一个不稳定的炸弹,不知什么时候会爆炸。
或许他想起了什么。
我暗自抽了一口冷气。
困死,喉咙唱破iao
312 半步后退回
这一天我基本上就耗在了高君的新公寓,他处理了陈衍的伤口陈衍这次比较幸运,只是刀伤而已,整条手臂上刀伤的创口翻卷起来,还有腹部和背部,缝合起来非常麻烦。
我对再次亲眼看见那种血呼啦差的场面没有兴趣,只是在客厅看电视,等着高君放我走。
这真是一次漫长的等待,电视节目对我来说没有任何兴趣,抽屉里也翻不到毛片的踪迹,我还将搜罗出来的那盒烟抽完了。
高君一直在放陈衍的房间里呆着,只要我在屋里随便走动,他就会出来,看我是否要离开。
就这么一直熬到了晚饭时间,有人来敲门,高君打开房门,对我说“开门,我叫了晚饭。”
我给他们把晚饭送进去的时候,被里面的味道呛的辣眼睛。
陈衍躺在床上倒没什么,高君却在跟房间连在一体的小阳台上抽烟,他抽完一根就随手丢在地上,所以阳台的地板上满是烟头。尽管开了窗户,屋子里仍然充满灰色的烟雾。
他隔着阳台看了我一眼,又看看我拿过来的晚饭,简短的说“你可以回去了。”
我一整天都在等他这句话。
离开的时候,高君说“衍哥说他只相信你。”
他的意思我明白。
他们那个世界的事情,我没兴趣搅和,如果不是他把我叫过来,求我,还不知恩图报的要求我在这个房子里呆了这么久,我都快要忘记陈衍这个人了。
将车从车库里开出来,换挡的时候,我想起高君在说“你可以回去了”那句话时,他放在阳台花台上的那把枪。
我相信,如果当时我对他说的任何一句话表示反抗,他会毫不犹豫的杀了我。
他的眼睛里没有任何杀人的前兆,更无论杀气那种东西,但他是个可以毫不犹豫扣动扳机的人。
当我意识到自己在鬼门关上徘徊了一圈,奇怪的是我并没有觉得恐惧,我想的是这样的人,跟刘顾乾那种五好四美的国家未来果然是毫不搭配,且没有可能的。
那天晚上我回去的时候,李明淮没有再说什么,他并没有解释是怎样知道我的性向,也并没有问我这一天都去了哪里。
实际上,那天回去以后,他并没有什么异样,几句好像我不听从他的劝告一意孤行这件事压根就不存在似的。
我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一个星期后,我接到了陈衍的电话。
依旧是一副及时行乐,吊儿郎单的语气“托你的福,我还活着。”
“恭喜你命够硬。”我百无聊赖。
他在电话那头自顾自的哈哈大笑一阵。
我弄不明白他打个毫无意义的电话来干什么
只是为了道谢么
我意兴阑珊的准备挂电话,他大概也已料到我的企图,于是他成功的用一句话,打消了我挂电话的想法。
“你亲爱的李明淮叔叔,出车祸了”
“”
“听说,他还失忆了。”
“你想说什么”我警惕的问他。
这是一个毫不知感恩,且丧心病狂的男人,我从没想过从他那里捞得什么好处,也从没觉得偶尔帮助他一下,他会对我感恩戴德。
当我意识到陈衍是个麻烦时,就开始减少同他的接触。
可他跟牛皮糖一样,太过粘连了,无论如何多不可能完全逃避。
他还是在电话那里笑的让人痛恨,“所以我又给他打了个电话,”他顿了一下,很享受我的沉默,“我觉得,有些东西,他最好不要忘。”
我毫不犹豫挂断了陈衍的电话。
我在位置上,安静的坐了五分钟。
这是一个悠闲无比的星期六下午,李小满套着游泳圈,愉快的在浴缸里扑腾,我则在自己的房间里接了一个宛如晴天霹雳的电话。
五分钟后,我决定去找李明淮。
我带着李小满,去李明淮的公司时,并没有给李明淮打电话,他是没有双休日的,总有处理不完的事情。
到了公司后,我才知道他这天根本没有到公司。
想想也是,哪有在办公室里接解决一切的老板。
即使是这个时候,我对李明淮的背景和过去,仍然是一无所知的,甚至于他常去什么样的地方,我都不清楚。
我李明淮,是觉得自己应该跟他谈谈至于谈什么我脑中一片混乱,或许我应该先问他是怎么知道了我的性向,又或者我应该开门见山的直接问他陈衍是什么时候给他打了电话,又给他说了些什么。
我想到先将李小满托付给一个信得过的人,我跟李明淮谈话的内容,无论如何也不该有李小满在场。
我想到了张立莮。
虽然我不喜欢那个女人,但她却是最好的人选为了给李明淮留下好印象,她必定会对李小满尽心尽力的照顾。
我开了车往张立莮住的小别墅走。
后来我想起这天我所做的一切,简直都是一团可笑的混乱。因为李明淮知道了什么,或者可能知道了什么而乱了方寸,一切理所应当做得事情完全被我忽略掉。
我应该事先给张立莮打个电话,而不是冒冒失失的直接将车开到她的住所,自讨没趣。
我在别墅的大门处做了登记,张立莮住的别墅区大概是属于贵族式的,需要门卫同户主取得联系,确认来人身份后,才允许进入。
我将车开到张立莮住的那栋小别墅前,她已经在门口一脸惊喜的等待了。
她从没奢望过我会主动投奔她。
而我也压根没有想到,李明淮的这个星期六是同她一起消磨的。
所以,当李明淮从她身后走出来的时候,我感觉抱着李小满的那个手臂一阵无力,只得将她缓缓的放下来。
张立莮满面春风的迎上来,“张矾过来了这吹的是哪阵风”
平常在公司里,她便是个笑挂在脸上的女人,即便是挖苦手下人办事不利也总是勾着嘴角,刻薄的人无地自容。
我看看她身后,说不出什么滋味,喉头梗了梗,笑着对她说“我今天有点事,想把小满放在你这儿半天。”我看看李明淮接着说“没想到,叔叔也在这儿。”
她笑的一脸甜蜜,倒也不隐晦什么,“啊,我昨天约了你叔叔来家里坐坐,他没给你说吗”
我笑笑,把这问题敷衍过去,将李小满交给她“那今天就麻烦你了。”
“这有什么好麻烦的,小满这么可爱,我高兴都来不及呢。”
我隔着张立莮,对李明淮说“我今天有点事,晚上再回来。”
李明淮表情阴晴不定,打量了我几秒“去找陈衍”
我不答,算是默认,不顾他明显不悦的表情“嗯,我去看看他。”
他沉默。
我低头对李小满说“哥哥晚上回来,你跟着爸爸在阿姨家好好玩。”
小满点点头。
跟李明淮和张立莮说了声再见,临走前张立莮叫住我,说是晚上她做饭,让我也过来。
我对她笑“行啊,能尝主任的手艺,这可是大事儿。”
她更是高兴的飘飘然了“这孩子,嘴真甜。”
我又笑笑,上了车走了。
一路上,我抠着方向盘死紧,指甲陷进皮质的方向盘套里,指关节生痛,但还是这样抠着。
我觉得我是需要一点痛觉来让自己清醒一点。
自李明淮从张立莮身后走出来的那一刻,我觉得想跟他谈论的事情,就像是一场笑话。
何必对一个异性恋解释自己的性向呢。
难道说我对他隐约还抱着什么样的期待么。
我忽然觉得一阵索然无味。
是的,即使压抑的这么深刻,我依然必须要承认我对他还抱着期待,即使他不会喜欢男人是绝对无法被更改的事情。
我哈哈笑了两声,我这可笑的期待,竟然还没能断绝妄念我这样的人,到底是从哪里生出了这么坚定的执念
大概或许不久以后,李明淮就会同张立莮结婚了吧。
我苦笑一下,绿灯右转,我拨了陈衍的电话,“你在哪儿”
313 耍耍嘴皮子
我去了陈衍临时的住处,他瘦了很多,精神方面还是一如既往的好。
胳膊上那条疤痕红肿着,缝的很是难看,但当时那个情况,也聊胜于无。
他嘴里叼着烟卷,眯着眼睛冲我笑,含糊不清的说“呦,什么风,把您老人家出来了”
我上去握住他受伤的那条胳膊,指甲毫不怜惜的刺进伤口里,他哎呦一声,却也不反抗,仍然靠着墙壁,低头看着我用指甲拨拉他的伤口,嘴角的笑意万分讽刺。
“您老人家说什么风就是什么风。”我咬牙切齿的说。
他看着胳膊上留下的血,就好像那不是他自己的肉“这我可不知道,一会儿西南风,一会儿东北风的,我又不是神仙。”
我松开他的胳膊,拳头就往他脸上轰“陈衍,你这个王八蛋。”
他用未受伤的手接住我的拳头,轻轻松松就拿住了我的攻击,还是那副油嘴滑舌的强调“诶,说话注意点啊,你老人家大学生一个,可不能说脏话。”
手动不了,就上脚,我知道绝不可能打过他,可我就是想揍他,即使最后被揍的肯定是我。
他果然敏捷的伸脚将我拐倒在地上,十分专业的擒拿我,他用膝盖顶着我的腿窝,鼻子在我耳后闻了两下,我咬着牙喘气,挣了两下没挣开,被他单手蹩住的两条胳膊却疼的要断了。
“你何必生气呢,张矾”他在我耳边可恶而奸猾的笑“他失忆之前就知道你是同性恋,现在只不过是又重新知道一次罢了。”
“你这个忘恩负义的王八蛋陈衍你这个王八蛋”
“是啊,我是个王八蛋,毁了你苦心经营的美好生活,可是”他鼻腔里出来一声冷笑,“张矾啊张矾,你可知道,我打电话告诉他你是同性恋的时候,他的反应可是跟过去一模一样他一点也不吃惊,更没有愤怒和鄙弃,他很平静的说,是吗接着他问我,你是谁。我说我是你男朋友,我叫陈衍。他沉默了一秒,说了一声,哦。你瞧瞧,张矾,你还报什么希望呢你的李明淮永远也不会爱上你。”他呵呵的笑了,“我早说了,我喜欢你,让你跟着我,可你呢,从来就不听。我是不是没有给你说过我陈衍看上的东西,得不到也要毁掉。”
他别着我的那双手又用了一点劲,我惨叫了一声,立刻紧紧咬住了牙齿。
“可对你,我还舍不得这么干。”他笑着说,接着松开了我的手,在我挣扎着要从他身下爬出来的时候,他重重的咬住了我的后颈。
不疼,却足以让人恐惧。
他放开了我的手,膝盖却还盯着我的后膝窝,我动不了,只感到他放开了我的后颈,又伸出舌头来反复的舔舐被咬的那块皮肤,他漫不经心的说“我两个月前给他打的电话,怎么样,他对你的态度也没什么变化吧。”
“你这个狼心狗肺的王八蛋”我只有这么一句千篇一律的说辞,但说到最后几个字,却越来越心酸,不知怎么的,眼泪开始往外涌,我用胳膊去蹭脸,可擦也擦不干净,我一边哭着,一边想要从他身体下面爬出来,“你这个王八蛋。”
他终于放开我,蹲在我旁边,居高临下的看着我,“你就这么一句么,舌头跑哪儿去了。”
我迅速坐起来,瞪他。
到现在,我对他依然没有恐惧,即使他扭断了我的手臂,把我揍得头破血流,我也不会害怕。
除了李明淮,我什么也不怕。
就这么僵持着,房门开了,高君拎着个袋子进来,见屋子里的情况,微微皱了眉毛,“这是怎么”
陈衍歪着嘴巴笑,缓缓的站起来,随手抹了胳膊上的血迹,“跟我们家张矾挠痒痒玩呢。”说着,把胳膊伸到高君面前,“给我处理下。”
高君阴着脸,“衍哥,你能别这么玩么。”
陈衍满不在乎,“我怕什么,烂命一条,死了不亏。”他嘿嘿一笑,“倒是你,死了指不定谁要伤心死呢。”
高君冷笑“谁会伤心,我怎么不知道”
陈衍戳他痛处“也是,刘顾乾都不要你了,你还能找的出谁来心疼”
刘顾乾果然是高君的痛脚,他嘴角抖了抖,没再说什么,端着陈衍的那条胳膊坐到沙发上,处理他那条胳膊。
陈衍满不在乎的看他重新缝了裂开的那小段伤口,本来就丑,这样一弄更是丑上加丑,等高君弄好了,他无所谓的甩甩了两条胳膊,跟没有疼痛神经一样。
高君给陈衍弄好了伤口,从刚才拿的塑料袋里把盒饭拿出来,给陈衍摆好,他自己则随便将手擦两下,也不在乎刚才自己动了别人血肉模糊的伤口,他拨空看我一眼,“对不住,不知道你要来。”
所以只买了两个人的饭。
他说话还真是喜欢说一半留一半。
陈衍用那只好的手拨拉饭,吃也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问高君“那事查出来了么”
高君捧着饭盒,一边吃饭一边说“有苗头了。但我们得先给那边道个歉。”
陈衍冷笑“当婊子还想立牌坊真当我能忍”
“没法,就等着我们认错,先服软,以后再弄他们。”
他们当着我的面,谈论的毫不避讳。我却觉得没必要听这些所谓辛密,还是那句话,我不仅要命,并且要好好的活下去的。
我叼着烟站起来,拍拍手,示意自己的存在。
陈衍笑眯眯的扭头看我一眼,“你这是要走了”
“请您老人家批准小人告退。”我做奴颜婢膝状。
他哼了一声,回头扒拉自己的盒饭“急什么,才来就走,天还亮着呢。”
陈衍这个人从某方面来讲,跟我很像,贱,还是特别贱。
他是见不得别人开心的那类,尤其是自己落拓的时候,更是喜怒无常。
我无意给自己找麻烦,只是沉默着呆着,不提要走的事,等他们吃了饭,张立莮的电话打过来,内容没什么要紧的,只是问我大概什么时候过去。
当着陈衍的面,我不好说什么,陈衍是个耳朵很尖的,当然我说些什么,让他听了去也没什么要紧的,但也免不了要遭到嘲笑。
遭到嘲笑不会少一块肉,但我也不喜欢。
我答非所问的挂了电话,到最后也没说清楚自己晚饭时间是否会去她家。
陈衍对我的这个电话,却没没有任何好奇。他同高君一直在讨论自己的复仇大计,都是些险恶的东西,没有一个听起来是好计划。
即便是我这样的普通人,听起来都觉得凶险,就更不用说真正实施起来到底该是什么情况了。
就这么干等了一个多小时,等他们一边把抽烟一边把屋子弄得乌烟瘴气后,他才像是忽然记起来有我这么个人存在的似的,“啊,你还没走”
“您老人家没发话,小人可不敢擅自离开。”
“我老人家发话了,您老人家可以走了。”他弹弹烟。
“您老人家没说反话”
他啧了一声,人格受到了侮辱“您老人家不信我老人家”
我立刻站起来,顺了他一根烟,笑眯眯的说“小人哪敢,您老人家说啥是啥。”我开门,还有点不敢确定似的的回头 看了他们两人一眼,真正确定了陈衍不是在说繁华,才火速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