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 亲情小剧场
结果我同林强住到一家医院去了。
他倒好,皮外伤而已,缝几针就可以出院了,我为了替他伸张正义,一脚却弄了个脾破裂,在医院里躺的人不人鬼不鬼。
所幸陈衍那一结结实实的一脚不算太过坚挺,否则我那具有人体血库之称的小小器官就得留在医院里了。
是陈衍把我送到医院里的,我醒了以后没见着他,也不想看到他那张脸。
倒是脸上还贴着医用胶布的林强坐在病床旁边,鸡啄米似的瞌睡状。
我还是疼,勉强伸手推了那家伙一下,惊醒他的时候,我也痛的呲牙裂嘴。
林强迷瞪着眼睛,见我躺床上对他一脸贱笑,就跟身上装了开关上似的一激灵,“你醒了”
我还真没见他这么大嗓门过。
他使劲握着我的手,神态和动作就好像我马上要撒手人寰似的。
多年以后,我和林强已经成为了关系很好的朋友,坐在一起聊起年轻的事情时,总也少不了提起在医院里的这件事来。
想起来可谓是非常好笑的,两个家伙,一个躺在床上去了半条命,一个满脸青紫,紧紧的握着双手还真是有点某些罗曼蒂克的穷途末路的意味。
我住院的这件事情到底是瞒不住的,一时间也来了不少老师与同学探望,期间自然不少刺探内幕的八卦者。
我还不至于傻到把事情说出来,含含糊糊的把那种目的性的询问蒙混过去。
请病假开证明之类的事情,也就只好交给平时关系不算坏的同学。
这用身体病痛换来的浮生闲情其实聊胜于无,我对于学业漫不经心的情绪,即使是面对了不得不争取的奖学金,也没有任何减弱。只是在考试之前啃书本,考试后将书本忘掉而已。
幸而我出事的时候,正逢开学不久,还不至于抱着所谓的“羸弱”病体挑灯夜战。
所以说,我算不上太倒霉。
半个月后,陈衍没有出现。
但李明淮出现了。
我不清楚他是怎么知道我住院的事情的事实上,自从“逃家”过后,我已经对他能主动来见我这种事情不抱任何奢望了。
我想事隔两年,也没有谁还会蠢到对自己初次暗恋的对象抱有幻想。
李明淮出现的时间是下午,小部分的脾切除对我终究还是有些影响,我因为发烧正有些昏昏欲睡,我半睁着眼睛望天花板头脑昏沉,李明淮走进来的时候,我措不及防,却不知怎的,并没有任何意外的表情和动作。
他的表情依旧非常冷涩,倒不像是来探病的。
我大概是想对他笑的,然而嘴角向上勾的意图尚未达到大脑,蓝彩洋随后也走进了病房。
然后这一切,又变成了电视上的亲情大戏用宽厚仁慈的包容之心,以及一颗拳拳母性爱意之心,来挽回离家的迷途少年。
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配合着掉两滴眼泪。
李明淮一如既往的寡言少语,只是坐在一旁,而蓝彩洋一如既往的柔情善感。
我想,在进这间病房之前,他们该是向医生详细了解了我的情况,所以蓝彩洋一开口就没有俗套的开场白,她说“你出院后,搬来和我们一起住吧。”
我看着她,一声不吭。
她自顾自的继续说下去“我们新买了一套房子,离你的学校不远。”
我都觉得可笑了,都过了这么久了,让我回去住又有什么意义
即使我跟他们住在一起,也不会有什么变化,更何况我的生活方式同过去已经截然不同了,又何必做这种徒劳无功的改变。
“”
“你喜欢男孩子,也没关系的。”她小声的说。
我终于因为这样一句话转移了实现,而终于肯“屈尊”的看看她的表情了。
在我那句冷刻的嘲笑到了嘴边的时候,她以为我被她的说辞动摇了,于是再接再厉的说“搬过来住吧,小满马上就要周岁了,你一定会喜欢上她的。”
嘲笑就噎在我的喉头。
那个叫小满的马上要过周岁的小孩,不需要任何询问,也可以判断出来是李明淮的孩子。
那种感觉将好像是忽然置身于一个急速下坠的空洞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不断失重带来的心脏紧缩感。
我都快要忘记了,李明淮终归是要结婚的。
我的沉默被当作是拉不下脸面的默认,她高兴的都要哭了。
住院期间,陈衍没有出现,但是他支付了所有费用。
蓝彩洋每隔三天都会来看看我,带来的补品药膳之类,倒好像我真的是她家什么了不得的人物一样。
出院那天蓝彩洋来接我,还是两年前的那辆车,一路上我依旧默不作声,听她讲了一路李明淮的事情。
其实也并没有什么稀奇。
无非是李明淮的生意越来越好,也越来越忙碌。不过她并没有什么埋怨的意思,说到完全没有实现的蜜月,她也只是略微遗憾的笑了笑。
看的出来,她很爱李明淮,也很崇拜他。
我的反应是从衣袋里掏出烟来点上。
蓝彩洋不赞同刚出院的病患吸烟,她只是看了我一眼,十分无奈的摇摇头,并没有阻止。
那表情就真的好想我是她的儿子一样。
然而她也比我大不了几岁。
到了我住的地方,蓝彩洋让我回去收拾东西,“你的房间我已经收拾好了。什么都有,要是没有什么重要的东西,直接住就行了。”
她或许还想说些什么,我没有耐心继续听下去,“我在这儿住的挺好的,没想过搬家。”
蓝彩洋对我的拒绝可以说是简直太意外了。
她总以为柔情和慈爱可以感动所谓浪子之心,她不知道事情的真相完全不是她所想象的那样。
“”
她个子娇小,我需要微微弓着背看她,然而对于这个神经大条,过于天真的女人来说,我也实在说不出什么太恶毒的话“我不想跟你们住一起。”
我想,她一定没有遭遇过男人的拒绝,也或许是因为我说的太直白,她的脸上有片刻的尴尬,她强自笑了笑,连说话都有些结巴了“那,那我先回去了,你要是改变主意一定要联系我。”说着她拿出了自己的名片塞给我。
我看了看手里的名片,抬头对她似笑非笑。
她也觉出将名片给我显得太过生硬和疏远了但她完全没有考虑到我会拒绝她,而有些防不胜防。
随手将名片揣回兜里,我推了那扇窄小而破旧的门,皮笑肉不笑的对她说“谢谢。”
我十分没有礼貌的关了门,连一声再见都没有说。
林强本来是要来接我出院的,但因为蓝彩洋早早表明要来接我,他多少知道我跟李明淮家关系并不融洽,自认为不大方便出现在这种场合里,说好在房子里等我。
林强比我早半个月出院,虽然都是皮肉伤,手臂上还是因为缝了五针而留下了痕迹。
回来的这天晚上林强好菜伺候着,对于陈衍带来的“灾难”都绝口不提。
没什么好提的,我觉得。
我相信陈衍对我不会心存愧疚,而我跟他之间的那点因为性而建立起来的微薄的联系,也在我的那一脚,以及他的这一踢里荡然无存了。
我自然不会觉得可惜。
,明天就要搬家了,东西好多呀tat
抽谁会法术,帮我瞬间搬运吧 ,如若成功,奉送公子番外嘞
好吧,我知道不可能
118 就像蟑螂一样
大学三年级的期末考试,我终归还是考取了可以拿上奖学金的分数。
今年的本市特别爱下雪,所以年味也特别重。林强邀请我去他家过年。
我对一切节日已经没有概念,也不觉得团圆什么的是很重要的事情,就连回去看看父母以及爷爷的想法都没有,更何况是同一桌不认识的人迎接没什么特别的新年。
年是新的,人却总是旧的。
林强早早回家去了,他跟家人关系非常好,只是生性独立,不愿意时时依靠家里。
在这个考试后放假,每天下楼买早点的时候,总要碰见拖着行李箱兴奋的拦出租车去机场或火车站的学生,跟平常毫无二致的学校建筑里也终究透出些萧瑟的日子里,我也终于觉出了空荡荡的意味。
休息了两天后,我在市区的一个酒店里找了个服务生的短期工。
这工作技术含量不高,因为是短期工,二十天也不过三百块钱,但聊胜于无,那酒店在本市也算的上名气,却不想也是非常吝啬的。
因为已接近春节,酒店的生意一日赛一日火爆,传菜这种该小心精细的活最终也演变成,端着盘托在走道上行走的迅速敏捷,还能准确无误的避开一切危险物。
我尚还需要眼观八方,但早期进来的同事已经练就了一副低头走路也不会出差的真功夫了。
在离三十还有两天的那天晚上,我端着沉重的盘托,上面放着的四道菜,总共价值九百多块,快步走过拐角的时候,同正从拐角那条路走来的陈衍迎了个正面。
我印象中的陈衍向来衣着简洁,那天晚上他穿的很正式,身后跟了一批人,虽然衣着随意,但这么多人在从走道上过来,很是突兀。
我反应还算快,忙低了头下去,按照酒店的服务生礼仪大声说道“欢迎光临。”退了几步,将他们让了过去。
我没想过在这种情况下遇见陈衍,他那一脚带来的阴影尚还未消除。
我那天上的是夜班,早上八点下班回去,天还有些黑。换了外套出来,面对零下二十度的空气,我将整张脸埋在围巾后面,只露出眼睛。
越是临近春节,交通就越糟糕。
在拥挤的公交车里晃荡了不止两个小时,我终于回到了住的地方。
陈衍那辆十分拉风的车,就停在楼下。
躲是永远躲不掉的。
我走过去,敲了敲车门上的玻璃。
隐约可看见他坐在车里抽烟,等他将玻璃摇下来时,呛人的烟味直扑到脸上来。
“你什么时候下班”他眯着眼睛问我,“我等了一晚上。”
“等我干什么”
“”他被噎了一下,破天荒的没发火,用下巴指指我,“不碍事了吧。”
“反正不疼了。”
“上来坐。”他开了车门。
“刚下班,我要困死了。”
“不耽误你,就陪我聊两句。”
我跟陈衍似乎还没平和到这个地步吧。
作为受害者,我对他想说什么完全不感兴趣,我把挎包紧了紧,斜了他一眼,扭头上楼去了。
这天我还有个晚班,多的也没想,回去结结实实的补了睡眠,下午醒的时候,外面已经开始鞭炮震天响了。我洗了把脸,看了看表,该是去上班的时候了。
用围巾把脸整个围好后,随便蹬了双运动鞋就下楼去了。
我房东称不上恶,但也算的上是吝啬一族了,楼道里的灯压根就没管过事儿,这会儿天色已经晚了,灰蒙蒙的一片,我借着手机冷光慢腾腾的下楼,出了楼口就被冷空气呛得打了个喷嚏。
用课本里的话,这个点叫华灯初上,但我住这个地方,只有一盏苟延残踹的路灯,还动不动风烛残年般的闪烁一下。
我习惯性左拐,背后有人“嘿”了那么一声。
我一听就知道是谁,懒得理,缩缩脖子,低着头继续往前走。
等我出了路口,陈衍把车挡我面前,“小子胆儿肥了叫你装听不见。”
“没听见怎么叫装听不见”
他被我噎了两次,也不见生气,还是笑眯眯的,“上车。”
“干嘛”
“你不是上班么”
“”
他见我迟疑着看他,继续说道“有什么好奇怪的,我跟你们老板认识。”
我开门上车,坐到后面去,随便一瘫,占了一大半的位置。
他从后车镜里看我一眼“躲我什么,坐后面去了”
“我就喜欢坐后面。”
陈衍这人还是那句话,要是表情上了脸还好,笑眯眯的时候才危险。
“几天没见,你规矩还多了啊”
我不理他。拿脚在副驾驶的座椅后背上来回蹭,弄得上面一块块黑印子。
陈衍也没再吭声,发动了车子,往我上班的酒店方向开,等开出去两公里,张嘴问我“你每天端盘子累不累啊。”
“怎么,您准备给我介绍个轻松又来钱的活”
“可不是么,你要是讨好讨好我,我就让你当领班。”
“领班有什么好稀奇的,你怎么不说让我做老板呢”
他从后视镜里看我,眼睛一眯“做老板有什么难的,但你肯定不干。”
“我怎么不肯,我当然肯了。”
他颇含意味的看我 一眼,“你要是愿意,也不至于跟那小子混到一起。”
这话题就有些危险了,我缩缩脖子,没再继续跟他贫下去。
这人最没劲了,动不动就弄点暧昧气氛来撩人,谁喜欢他谁倒霉。
到了上班的地方,我连声谢也没说就走了。他可是欠我不少,也没必要跟他说谢。
我揣着兜进去换了工作服。因为马上要过年,我们这帮服务生的衣服都弄有点春节特色,说白了就是衣服西不西洋不洋的,明明是西式的,袖子和领子口上又来两道如意绣纹,整个弄得像是照婚纱的男士西服套装。这种劣质毛料还特别不耐脏,稍不注意就搞的袖口上脏兮兮的,幸好色儿深,不然客人非得恶心死别看是这么高级的饭店,那华丽的桌布子盖的是什么烂桌子,客人当然是不知道的。
这一天我却是格外受照顾,刚上工的时候就出了差错,传菜路上被一位客人碰翻了盘子,竟然竟然没有找我麻烦,也只是给客人道了歉,扣薪水的事情却只字未提。
不用多加琢磨,大概也知道可能是陈衍传了什么话。
我是无所谓,自然是越轻松越好。
这酒店的包厢一个个取的也怪,要别人也都是什么菊香,桃润的,偏这家取的跟入了幕府似的,什么公子堂,仙人乡的,搞的人好像人进去了就身份也抬高了一大截子似的。这倒是应了人的虚荣心理,可这么古代的名字的,我们的制服却又是西式的,怎么看怎么不伦不类。
聊是我这么没有品位的人都嫌腻歪,也不知道来吃饭的客人怎么就不觉得。
我换了干净盘子,摆上菜给春山阁去传菜,半路上却被经理追了回来,说是让我给将军府传菜。我被弄得有点莫名其妙,那边催的急,经理简单的说“陈老板在春山阁,你去不合适。”
我转过弯来,这大概也是陈衍交代的,他向来不怎么喜欢把我介绍给他的朋友认识,当然,我也不怎么稀罕认识他那帮朋友,一个个都不是什么干净的货。
我去厨房重新端了盘子,无所谓的去了将军府,开了传菜窗,我将盘子一一推进去,按单子上给服务生报了菜名,就收了托盘,抬脚正准回后堂去,不想将军府开了门,一人拿着手机一边说着“明天刘总过来,你安排下接待,按照标准来,不要轻慢,但额外的也不要,这人脾气怪,我还没摸透,太殷勤了反而坏事。”一边反手将门关上。
我端着盘子,楞在当场,趁他说话的空当,我倒是有时间溜走的,可这会儿我就跟被什么钉在了地上似的,只瞪着眼睛看李明淮站在包间外面交代他的生意。
等我反应过来,李明淮的电话已经收了线,表情意外的看着我端着盘子傻站在传菜窗旁边。
李明淮有些意外,脸上表情意外多过疏离“你怎么在这儿”
“怎么,我在这儿碍你事儿了”我语气刻薄的反驳。
对李明淮和蓝彩洋的这种充满尖刺的态度,是我的本能,
因为我除了表现的不屑一顾和反抗外,我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态度面对他们,才能不暴露我对李明淮还残留的喜欢。
虽然这种少量的喜欢,已经不足以燃起我追逐的勇气,却像是根刺横在喉头,让人无法说出态度柔和的话来。
李明淮皱了一下眉“你缺钱么”
“关你屁事。”我冷笑,抓着盘子准备从他身前绕回后堂去。
李明淮伸手抓这住了我,我没料他会伸出手来,吓了一跳,手一抖,盘子掉地上去了,咣当一声,索性拿盘子并不是瓷的,否则还不得弄个粉身碎骨的下场。
我瞪着他,用尽自己面对他时那微薄的勇气,以及自己那可笑的自尊心。
他在我脸上打量了一圈,声音放低了些问我“你是不是缺钱彩洋说上次给了你钱后,就没再见你来要了。”
我只瞪着他,不说话。
真是奇怪。面对陈衍那种恶人,我一直无所畏惧,在李明淮面前,却像是被强光照明又无处可躲的蟑螂。
李明淮叹了口气,不再说什么,重新进他吃饭的包间去了。
我却呆在原地,握着他刚刚抓过的那个部位,有点回不过神来。
这个晚班,剩下的工作,就属于精神恍惚的范畴了。
我的神智没有从跟李明淮短短的几分钟对峙里缓过来,大脑里仍不停的在回放他抓住我手臂的瞬间,简直就像是花痴一样。
我想,李明淮应该是也是关心我的,毕竟他养了我那么久,也确实投入了不少的心血,有着类似于长辈对于晚辈都会有的那种慈爱。
但我面对他时,永远是不识抬举的,对于他投注的感情和表示的好意,一律拒之门外, 于是对于毫无亲缘关系又总是对他充满着敌意的我,他也就逐渐的不能给予什么温情的表示了。
新房子是在是太td的惨不忍睹了
同志们,断网的日子太郁闷了
打滚 ,我不干,我不干,我要回归正常的生活
119 你真好意思
早晨我下了班走出酒店,陈衍的车等着我,这天的早晨比前一天更冷,我也实在不想穿着单薄的衣物跺着脚等公交车,受那份罪要是平常也倒无所谓,但对于这会儿已经满脑子浆糊的我来说,就有点残酷了。
陈衍没想到这回我上车十分痛快,“呦,捡红包了还是中彩票了,今天毛怎么顺了”
我张口准备对他一句不好听的,兜里的手机却响了。
我从口袋里拿出来,是蓝彩洋的电话,还没来的及接,手机就断电了天气太冷,手机被冻出毛病来了。
也好,省了我的麻烦。
“几点了”我一边开机一边问陈衍。
“八点正。”陈衍看了眼表回道,又顿了顿,扭头过来看我“今儿就除夕了。”
我哦了一声,心想,蓝彩洋的电话来还真巧,感情是掐着时间的。
陈衍嘿了一声,“我说你怎么脑子变钝了,今天除夕,你就没想要怎么过吗”
我闷着头琢磨蓝彩洋打电话过来有什么目的,对陈衍态度自然就很轻慢“能怎么过,今天好不容易休息,我要睡觉。”
陈衍张口可能准备说几句什么损人的,我电话重新叫起来,我接了电话,态度依旧不阴不阳的一声“你好。”
蓝彩洋是习惯了我这种敌对态度,也不怎么在乎我语气不对,笑着对我说“小矾,今天除夕,有什么安排吗”
“今天我要上班。”
那边十分讶异的说“啊可明淮说你今天休息啊。”
谎言被拆穿总归有些难堪,但在这个女人面前,我是无所谓什么面子不面子的。
我没挂电话,可也不吭声,看她怎么圆场。
蓝彩洋对我虽然十分温柔厚道,却不代表她是个蠢人,实际上她情商是很高的,见我沉默了,她也并不冷场,继续笑着说,“我现在在你住的地方这儿等着呢,有什么事儿见面说吧,你这会儿也下班了是吧。”
她已经掌握了我的行程,再编瞎话就没意思了。
我草草嗯了一声,便将电话挂了。
陈衍一脸看戏的表情问我“怎么,情敌来电”
我老办法的不理睬他。
他便回过头去发动了车子,说话的语气却有些危险了“一个李明淮,都几年了,丁点便宜没占上,果然吃不到嘴的肉就这么香”
我最讨厌陈衍这点咬了别人一块肉去,接着又能当作什么都没发生,嬉笑怒骂样样不缺全天下的便宜都让他捡去了。
明明当时翻脸不认人人,把我揍的进了医院的是他,这会儿他却跟公断人似的评判是非了。
我也冷笑“他比你好,至少没让我进医院。”
他连番讨了几次没趣,脾气向来也是不容别人给脸子看的,却还是生生的忍住了,只是腮帮子鼓得很硬,指不定在那儿暗自磨牙,快到我住的地方了他,他才又开了口“你要是跟我,也吃不上苦头。”
我只当做没听见,梗着脖子看车窗外。
到了我住的地方,果然看见蓝彩洋的保时捷停在那里,陈衍将车开过去,按了两下喇叭。
蓝彩洋开了车门走出来,走到陈衍的车前望了望。
我从陈衍的车里出来,蓝彩洋立刻笑了“这孩子,怎么像是又长个子了”
这话她说的十分自然,丝毫没有做作成分,她也在我对这番十分自然又充满亲情的问候表示冷漠之前,望了正从车里出来的陈衍,对我继续笑着“你推脱要上班,是想跟男朋友过除夕么”
“前男友。”我简短的说,其它的也懒得多做解释。
蓝彩洋虽然时常显的很天真,实际上也是个聪明女人笨女人李明淮也看不上。她应该知道我身边这个看起来气质算的上纯良的男人不是什么善茬,更何况,以蓝彩洋的性格,也必然能查得出来,是谁让我进的医院。
所以她并没有热情的邀请陈衍一并来过年,她笑了笑,说“既然是朋友见面,那就多聊聊吧,年夜饭还不是得晚上才能吃你晚上回来吃饭就行了。”说着从衣袋里掏出一张磁卡,“这是家里的钥匙,你收好,我先走了啊。”她拢拢羊绒的围巾,姿态十分曼妙优雅,“不方便就打我电话,我来接你回去。”
等蓝彩洋的车拐出巷子,我随手将钥匙揣到兜里,对陈衍说“谢谢了啊,春节快乐,我回了,您路上注意交通安全。”
废话完了,我就进了楼道。
陈衍也跟着跑过来,把我挤在楼道里,“嘿,我说你光嘴上谢谢,也不来点实惠的。”
我揣着兜,缩着脖子,别看是楼道里,还是他妈的冷死人,外面天也阴的很,看样子是又要下雪了。我垂着眼睛,把目光落在他那光看就很暖和的貂毛夹克上“那我还怎么着跪地上叩三个头,还是跟你滚一个小时床单”
他被我噎的不出腔,半天终于找到自己的舌头,我想他八成又得刻毒的来那么几句践踏践踏我,反正他的面子不能白驳,你要让他不舒服,他就十倍给你换回来。
但这回不知是因为除夕夜诸事大吉,还是因为他真的是对我心存愧疚了,出口的话竟然是服软的,“张矾,过去是我混蛋了,我也不指望你不记恨,可你总也得给我个机会是不是”
我冷笑“机会别说的这么暧昧,我跟你之间也没什么,最干净了。你也不是没别人,却弄得好像我是你什么人似的,折腾我,折腾林强,你自己高兴,我不高兴。我不高兴能怎么,我就是个小人物,也不能把你怎么样。”
“我我是因为”他顿了一下,喉头梗了又梗,最后从牙缝里挤出来他那难得的直白“张矾,我跟你不一样,很多事我说不出来,可当时我看上你了,所以很多事情我自己控制不住。”
“是啊,您控制不住,就把火气往我们这种小人物身上撒,你痛快了,我们难受了,你看着高兴是不是”我伸手把他推远一点“陈衍,你看上我,那是我的荣幸,可我担不起这荣幸。我告诉你,我怕你,我怕死你了。”
楼道里黑,外面的暗暗的光线透过来觉得更黑,他那复杂的表情我也只隐约的窥见了凤毛麟角,不知话里的那两句戳到了他痛处,他难以置信的看着我,“我做的事情再过分,也没有李明淮过分吧,凭什么他随便一句话,你就要在意半天,我他妈对你这么好,你却不屑一顾”
我都想笑了,“你对我好陈衍,你真敢说,你都不觉得好笑”我真笑了“陈衍,我不懂事的时候,你把我弄上手了,可能尝着新鲜,就想多玩玩,我那时候也无所谓,混在一起也没什么。可我不是你的狗,我也不围着你转,我不想跟你玩了。”
要搁过去,他真的会对我动手,掐死我都有可能。
他在这楼道里跟我僵持着,要不是楼上的有人下来了,他还不知要站多久。
我往上走了两步,给要下楼的人让了路,那个人也觉得气场不对,从陈衍旁边过去的时候,几乎是蹭着墙皮走的这片治安不行,流血事件层出不穷,那人大概往坏处想了。
等那人逃似的下了楼,我对陈衍下了结论“该谢的我还是要谢,其它的就算了吧,陈衍,我跟你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个人有个人的生活,挺好的。”我想了想,最后下了结论“陈衍,你不见得真那么稀罕我,你就是要面子。”
这话我当时说的很轻巧。
陈衍走的时候挺安静,没弄出什么声响来,此后的很长一段时间,他也没有来找我麻烦。
等陈衍临刑前见我的时候,我才知道他有多么的穷凶极恶。
而那个敢讲那种话说出口的我,也比日后的我要有勇气多了,虽然这个时期的我既青涩又幼稚。
网络终于连上了`
oyes,复活了
恢复正常更新,哈哈哈
120 这对年夜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