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倔强之情 第11节

作者:逍遥的逍遥的尾巴 字数:20403 更新:2021-12-20 22:51:10

    我却奇怪起来,这家伙什么时候懂得卖辱求荣了,就这么把我卖了好歹我也是一鸭电老板,正要发作,就见特助把头转回来特紧张冲我挤眼睛比口形。这才想起来他其实也颇不容易,本来挺有前途的结果摊上我这样比较锈逗的主子,也难怪了,于是就没发作其实发作与不发作也改变不了我一会儿要在这里张开腿伺候我主子江越的事实,倒不如省些力气以免有装清高的嫌疑,但说来江越才算是我特助真正的大老板。

    于是一干人等打着哈哈都出去了,估计都在奇怪江越什么时候吃起回头草来,或许这么理解多少有些自抬身价的嫌疑做b的话,我确实太老了,厄,我走神了,忽略这钻石豪包里还有坐着我的老板。

    现在就剩下我们两个人。自从回来青金以后碰见他他总是盯着我看,眼睛幽而暗,让人从心里发冷。或许他想看看这副皮囊下面是否还隐藏着另一个我。他不懂我,一如我不懂他。他找的那个我,早就死了,死在他意愿和江蓝的枪下。

    “瞧什么呢”我坐近他一些,笑着看他。故意挨他近些,越近越符合我这会儿该扮演的角色。

    他也不说话坐在那里继续把我看够了,伸手把我的手拉过来看上面的纹路或许是皮肤比原来白了的缘故。原先那些杂乱的手纹有些线条就隐匿起来,纹路也比原来简单的多。曾经我愿意为他抛弃尊严的时候,他也曾拉着我的手责怪我的心事太重。

    但这一次显然物是人非,不大一样了。

    “你变了很多。”他说,语气很清淡,是在陈述一个无关紧要的事实,然后他松开我的手。

    “人都会变,年轻人会成为老头,有情会变无情,盛世也会转败业。”我再笑了,倒进他的怀里放软骨头和声音,侧脸冲他把眼睛弯起来“你说,是不是。”

    他的眼睛迷蒙起来,伸出指尖将我的下巴抬起来,他眼里是毫不遮掩的情欲,手解开我的衬衫,摸上里面的皮肤还有胸口,恶劣的用将指甲从尖端陷进去扭动“朝阳,你这不是屈服,是反抗,更恶劣的反抗。”

    忽略那点痛,用手勾住他的颈项,把吻和舔舐送上他的嘴和脖子,热的汗和剧烈的呼吸蒸上来,心脏几乎要跳出来,从嘴里跳进他嘴里。如果真的那样他一定会把那样东西吞下去,像喝一口水那么简单。我低低叹息“那就是反抗,少爷您说什么就是什么,这天下可不都是你的么。”

    这声少爷却把他叫醒了,眼睛复又是那种清明不豫的神色,牙齿反咬过来,在我颈下的皮肤留了淤血的痕迹,他轻笑“我说什么就是什么”

    “当然。”我仍是笑,“您是少爷,自然您说了算。”

    他把头低下来,攫住我的侧脸冷冷的看。末了他脸上那些笑也收起来,手上用力突然将我转过来压在沙发上然后就进来,绝不留情。我配合着他的节奏,将身体半侧来对他笑“您可以尝试一下,用道具可以增加快感呢。”

    他把我的身体压回去,下身更加用力,把人往死里折腾“那些东西也只有性无能用,本少爷不需要。”

    肉体与肉体凶狠的摩擦,若是钢铁的话那必然要摩出钢花,溅的人一身伤痕。可这身体不是钢铁,只能磨出血和精掖,疼痛和伤痕。

    同江越上床,是直接的进来然后痛快的出去,无须语言交流更无须眼神交流,这是两个无爱之人的绞缠,一次目的明确的媾合。

    他又在洗澡,我又在心里念叨那老掉牙的谜语,真是真是一个套路,我们每次上了床都是这样的动作。

    随手拣过烟灰缸来把烟点上,不知道是什么牌子喷出来的烟雾特别大,把人能吃了似的。灯光是特有的那种黑暗,透者暧昧的红。与我现在下身流出的某种液体一个颜色。

    正想着,一只手从耳后伸过来拿走我的烟,是江越。

    他面色冷淡把烟扔进烟灰缸,“我看过你的健康报告了,上面说你不能抽烟也不能喝酒。”

    我哦了一声,伸手去点第二支烟“反正抽都抽了。”

    他被真正激怒了,因自己的威严被屡次挑衅,他抓着我的手,指甲微微刺进皮肤“朝阳,你就这么作践自己么,你从来都不是这样不爱惜自己的人。”

    我远远的躺回沙发上,很轻松的说“怎么叫作践呢,人都是要及时行乐的。”

    我的健康报告上还写过直肠有过严重创伤,他那次在教堂里将我强奸一番导致我腹痛便血下腹压痛及反跳痛,好不容易才好。他消息灵通,这事情他想必知道但也没见过他不上我。这就是他江越,所以别用这些来迷惑我,林朝阳不会再上当,再不会。

    若是平常,他必定会拂袖而去,这次他没有却多出几分和气,他坐过来把我压在怀里,在我耳边咬牙“朝阳哥,你若恨我就说出来,你要什么也说出来。你为什么不说。”我听到他声音里字字都要磨出血来,是把我恨到骨子里面,也是极舍不得我。他怕是早已后悔,但后悔也不可能改变他亦不能改变我。

    他的后悔是建立在要重新把我踩在脚下的基础上,所以我绝不低头。

    轻轻推开他然后从沙发上座起来。我抓过衣服随便披上,该我去浴室。脚发软步子也有些飘,我笑道“少爷,恨是什么,您又做了什么让我去恨,别”

    刚刚走到浴室门口,他却毫无生息的贴过来,将我压在冷的玻璃门上“你明明恨我,你明明。”

    我对着门板笑得颠倒众生,浑身颤抖“少爷怎么这样说。有句话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这便是我那日的感觉。若真有什么,那也只是三分无奈,七分认命罢了。”他贴在上上的温度渐渐远了些,给了我打开浴室的许可。

    我需要清洗,晚了又不知道要怎么折腾。

    他在门外站了良久,最终低低说出一句,倒像是说给他自己听的“若是从前”然后就了无声息。

    若是从前,何须他百般示弱致歉,只要他一个眼神我就能卑躬屈膝即使心有不甘。

    但这也仅仅是若是和从前。山不转水转,这世道转的让人掐不准未来了。

    从浴室出来后他已经不在,我打电话给高林源“那种退烧药我用完了,你什么时候找人再送点儿过来。”

    “你怎么用得那么快啊,当饭吃”他在电话那头大惊小怪。

    我冷冷一笑“这里面,也有你一份功劳。”

    第十二章 无言爱1

    自从那次以后,江越再没过问我什么。抽烟喝酒只要不波及他,他便不会出手阻止。要我伺候时就只用我洗干净等着,他也绝不再拖拖拉拉的讲些没用虚伪的应承。本来是每个季度他来一次,现在成了每个月,偶尔心血来潮还会突击检查,所以账就做的更得仔细些一点不能马虎。我记得一次送了瓶洋酒就给客人,太忙就忘了记帐,特助在别的地方应付也就没招呼,反正就是忘了记,不巧又赶上他突然来了。后果自不用说,反正我那个月的收成一分也没能进自己的口袋。

    他每次走了以后会给我六万块的红包,是他给的渡夜费。

    转眼间春天已经来临,我还是怕冷里三层外三层的穿着,躲在青金里面享受免费空调。

    我一直忘了说,我特助姓朱,以后就将他朱特助,总是我特助得叫他一直都不愿意。朱特助被31度的空调考的鼻血直流,弄的夜城里面跟他熟的b老逗他,说他是不是天天去看接客场面什么的。朱特助不屑于跟他们计较,他让老婆你说他也不过二十三,这么快就告别单身图什么在家里熬了参汤给我端过来“我说林哥你还是补补,你不补我们就都得被折腾死。真没见过男人虚成你这个样子。”

    拍拍衣服下的六块腹肌,我一个媚眼抛过去“小子,我这么好的身材,你穷尽一生都是赶不上的。”

    他做扑倒状“林哥,你这神情还是留给少爷看得好,我怕死。”

    江越收账的时候每次都要我作陪,有的时候是打电话叫我过去青金,不管用不用我这身体作陪,都要两个人单独待一会。进了那间屋子没人不相信两个人不发生点什么事情,偏偏我每次还非要面带春色得出来给他们些谈资。总之我现在红了,江越身边回头草唯一一号说来他生性淡薄,身边打转的女人男人却不太多,或许确实很多不过我一点都不了解罢了。其次我不知什么时候被传颂为夜城的金字招牌头号,倒也不乏有人想要买我。江越只对我说了一句“你要是敢接,我就废了你。”所以这金字招牌也就嘴上叫着过瘾,是个空头衔。

    变态占有欲,我想。

    昨天买了个男孩回来。他们那边的领班给他起了个名字叫白白什么的,说是自愿过来卖,我播空看了两眼总觉得不像,说不定就是被骗的,我让朱特助过去问问,别到时候被人查出来扣我一个买卖人口的罪名。

    没过多久朱特助回来告诉我那孩子自己说家里是没钱还债,他是自愿卖进来帮家里人还债的。

    我听了总觉得可惜在心里算计一番随口问道“欠了多少。”

    特助说“其实没多少,因为借的是高利贷加上利息有个60万吧。”

    60万,我想了想,就算我白陪江越睡十个月。

    从抽屉里抽了一张银行卡交给特助,要他从里面划60万到夜城的账上,顺便把那孩子签的合同烧了。

    特助拿着我的卡颇有些为难“林哥,你何必为了个小孩这么破费。”

    我只笑笑不做辩解。

    特助把事情办妥后将白白领过来让我看。虽然看过他却不真切,这次把他看仔细了原来不是那种似的小兔子,说来也是很英俊的孩子,不过二十岁的。眉毛的角度很硬朗,去做伺候女人的鸭子倒还不错,却不知这样子怎么受得了让男人来压。要真的去接客恐怕也要让教练员调教好些日子,我从来不做亏本生意。

    他只是微微低头也不看我,脸色很是灰败。我看他半晌终于开口“刚才你也看到了合同我让朱特助撕了,你现在同夜城没有关系,想要回家就回家吧,以后没人找你麻烦。”

    白白脸色依然灰败,把头抬起来只匆忙的扫我一眼“我没有地方去,他们都知道我是同性恋,否则也不会同意我来卖。”

    我听了略略偏头去看朱特助,他脸上也是一片同情悲天悯人,倒是没见过他对我有过什么同情。笑笑再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林御白。”

    “林御白啊”,真是个婉约幽怨的名字,我轻声叹道,“这个名字不好,如果愿意留在青金我就把名字给你改了,以后就叫做林御风怎么样。我可以供你上完大学。”

    他呆愣愣的看着我,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朱特助忙推他一下“愣什么呢还不谢谢林哥”

    我挥手笑道“你若是真的答应了,就给我滚回去把剩下的一年大学念完。”我扫了一眼特助给的资料,才只是20岁,大学也只上了三年。

    林御白突然奇怪的笑了一下“不用了,我入学的时候就申请了四年制的三年课程,三个月后就要论文答辩。”

    那眼神当真是寂灭不比死气沉沉,没有半点生机,仿佛仿佛我不忍再去看,让人把他带下去后我吩咐特助“找个合适的位置给他,那么小的孩子别真成了兔子,倒有些糟蹋。”

    特助奇怪“林哥,你怎么突然转性了,该不会看上他了吧。”

    我斜他一眼“你懂什么”

    林御白怯怯的却又强作坚强的样子并非吸引我,我这样待他不过也是一种自私的赎罪,不过因为他的眼睛像极了童佳。

    特助后来给林御白腾了一个领班的位置,不用接客,反正就是个级别比我低点的皮条客。

    我给其他领班打了招呼,要他们自己收敛些,不要惹是生非。于是流言就传开来,诸如我喜欢他之类,更加离奇的还有我有意要培养他接班。反正鸭店么,就是这样。除去八卦和床上的事情也没有什么趣味了。这些流言也由得它存在,免得人人都没了想头。

    又过了大概半个月朱特助专门过来报告说林御风自己去接客了。

    他嘴里不停地念“林御风”“林御风”“可惜了”“可惜了”,我尚还有些迷糊,末了才反应过来说的是那个叫林御白的小孩儿,还是我把他名字改了。

    他接客我倒有几分意外,但也没太惊奇,确定确实是他自愿的也就没再管,只叫特助给他换回原来那个“白白”的欢场名字,既然使用肉体来取悦这尘世的人便不需要真的名字,枉费我还为他改了名字。

    或许他确实有什么痛苦的过去不堪回首,可是我笑,顺手点燃一支烟窝在皮椅里慢慢的抽,在这个地方谁没有一两件不堪回首的事情拿出来晒给恩客们博取同情呢。

    第十二章 无言爱2

    渐渐在夜城算是住下来,葛宅也算是真的不回去。某日觉出天气渐暖该回葛宅看看了,并且我还有些东西放在那边,顺便就收拾过来。

    早上睡醒过来已是十点多,磨磨蹭蹭洗漱完毕让司机送我回葛宅。路上司机抱怨我的车实在破的堪比古董,撺掇我去换辆心车。

    我在椅背上懒洋洋的休生养息,扔给他一句“我都不觉得丢人,你怕什么。”

    我自然是不会丢人的,众人瞩目的感觉总是让我感觉良好,虽然说这瞩目来源于一辆破车。

    到了那边也该是午饭时间,我在路上犹豫是吃了饭回来还是直接回来。算计了良久仍是没摸准到底如何才算两全,就这么想了一路绞尽脑汁,却不料到了葛宅江越和江蓝却都不在。

    我自顾自上楼把东西收拾了,下楼来问了仆人“少爷今天有餐会”

    那人说“少爷很早就不回来吃中饭了,中饭都是差人送去公司的。”

    我哦了一声,回房把行李搬出来又把忘记收拾的几本书也带上。下楼的时候却看见仆人正在布置餐桌,见我下来忙道“林先生留下来吃饭吧,我已报告少爷你回来了。”

    我听了已经懒得去计较这些小事情,这个仆人便是上次要我吃掉自己不喜欢早餐的那位老k脸,我问他“怎么不见原来的管家”

    他说“林先生不知道么,赵伯退休已有一年了,我是来接他班的管家。”

    哦,原来是管家,难怪。

    赵伯那老头确实到了退休的年龄,我自觉把行李放到客厅刚坐到沙发里江越就推门进来,身上是一件棕色的春秋风衣,仆人已将餐桌布置好,只等他入了座就可开饭。

    把风衣交给女佣,他转身对江蓝说“下午那个会的主要内容你再整理下。”江蓝应了,掏出方便贴做了笔记又放回衣袋,然后江蓝看我一眼眼上带笑隐晦的笑。

    我刚入了座,江越低着头拨碗里的饭问道“朝阳,怎么想着回来了”

    “回来拿些东西。夜城里还有些事情,我吃了饭就回去。”

    他挑我一眼,没再理睬,伸出筷子夹了一块意式虾球。他动作极慢,曼斯条例,他不说话剩下的人自然也不好说些什么来聒噪,一时间餐厅里寂静无声,连呼吸都要小心起来,吃掉虾球他说“夜城那种地方能有什么事情处理不完更何况你不是还有个无所不能的特助么”

    我没吭声,平静的出奇。面对他正如同妓女面对恩客,实在不能生出些别的心态来或许是因为在夜城呆的太久的缘故,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他又问“从你账上划过来的60万又是怎么回事”

    我以为他不可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偏要我说出来好找些毛刺来提点我。

    “就是收了个人,叫林御风。当b有点可惜,所以就替他把账还了。不过前不久他自己去接客,所以少爷要是愿意的话可以把钱还给我。”

    江越自顾自吃饭没吭声,江蓝插了一句进来“按规矩只有那孩子挣够60万本金还有利息,你的钱才能收回来,但你是葛家人,也就不见外,只要他挣够60万,青金就往你卡上划60万回来。”

    我眯眼冲他笑笑“行。”

    反正我不缺钱。

    我想了想冲江越说“吃了饭,我就回去了,还有什么事情交待。”

    他微微侧首看我一眼,又回头继续吃饭,不再没吭声。

    我很知趣的不再多嘴,专心对付自己碗里的饭。

    吃完饭我拿了行李往夜城赶,出了门上了车,却鬼使神差般回头,直看见江越只穿着衬衫站在门口定定看着,眼里不知作什么想法,只是他身后的江蓝表情十分耐人寻味,有一分哀怨两分嫉妒七分无措。

    这世界上不是所有的事情都掌握在他们手中,总有漏网之鱼。我冲他们微微笑起来,摆了手坐进车里。

    景物在窗外飞逝,眼里有什么掉出来滴在手上这若是在过去该有多好。

    即使我后悔收手也没有办法,有一种情感虽不足以刻骨铭心但足以如影随形让你欲罢不能,我于他,或他于我便是这样的感情,但偏偏天意弄人,偏要给人一个不够美满的结局。

    回了夜城,刚进自己的办公室特助就从里面扑过来结结巴巴“林哥,林御风他自杀,他自杀了”

    心脏无来由的一阵紧缩,本想克制手却失去意识的一把揪紧他的衣领“人呢”

    他被我卡的几乎没法呼吸,断断续续道“没没死,死,割腕割到一半被扬宏他们发现,我让人把他看起来。”

    我挑了眉毛在他脸上看了一圈,直把他的冷汗看出来才松了手“人没死,你这么急做什么。”

    我这态度转变也太快了些,聊是他这样油滑的人也有些摸不准头脑,他呆呆的问我“林哥,你不是挺关心他的么”

    “我是关心自己那60万。”歪他一眼,我支他去查这个月的账目细则,自己在办公室里坐了半个小时后才开了门去林御风的房间。

    他被人绑在床上,虽然房间已经打扫,但上面仍是血迹斑斑。嘴里塞上毛巾防止他咬舌,眼睛闭着不知道是醒还是睡。

    我皱了眉走过去抬起他的手看上面的伤,割得挺深还是右手,不知以后会不会留后遗症“小子胆子很大么。”

    他的睫毛抖一抖,却不睁开,鼻子上却红了些,想是有了泪意却不敢哭。

    我找了张椅子坐在他床边,轻声道“我曾经害一个人死的极为惨烈,不,说来也算是我杀掉他。他年龄同你相仿,还与你长了双极像的眼睛。知道当初为什么要帮你还钱么”

    他仍是闭着眼睛,只是睫毛上有了湿意。

    我继续轻声道“就是因为你和他长了双一样的眼睛。现在你欠了我60万,所以命暂且也是我的吧。等你挣够了60万,你要死我还可以帮你参考参考方法。”

    他抖的厉害,猛然睁开眼睛看向我,眼里压抑的异常痛苦而尖锐。

    我将他的手放回他胸口“你想哭么”

    他的眼泪便流下来在脸上肆意横流,张狂放肆。

    我笑了,伸手给他松了绑,摘下嘴里的毛巾。

    他伸手把脸上的泪擦干净,突然抱着我嚎啕大哭,嘴里模模糊糊的念着一个人的名字,哽咽的抽搐起来,浑身抖的似乎不胜寒冷。

    20岁,尚还是个稚嫩的青年,无非爱情和死亡能让他如此深受打击。我想起曾近皇澈为一只死去的小鸟掉了一天眼泪,我还想起,皇涞成了葛金盛的男宠后偶有一次碰到我,那眼里欲盖弥彰难以言喻的哀伤。

    人终归不能像彼得潘一样永不衰老,也不过是个凡人的皮囊,做些俗不可耐的儿女情长。

    自私与懦弱让我在不能挽回那些真心待我之人的生命,至少也让我抓住最后一丝痕迹,做一点垂死挣扎的自赎。

    手上迟疑了片刻,还是伸出来将他抱在怀里,“你记住了,生与死本就没有区别,活着也是一种死。”

    他哭的抽抽噎噎,有几分小姑娘的样子,末了从我怀里慢慢脱出来“林先生,我听您的话,我要好好的活,把活当死。”

    我笑了,摸摸他的脑袋“小子,我的衣服很贵的,干洗费你来掏。”

    把活当死,说得好。连我也大为受益。

    这世人总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悲伤和痛苦,每个人都是反叛的逆徒,不过有些人活的逍遥自在及时行乐,有的人太过计较所以总是万箭穿心般的痛苦。

    特助在门外一脸感动,“林哥,还是你有办法啊。”

    我瞪他一眼“不是让你去对账么,什么时候窜过来的

    第十二章 无言爱3

    哈哈,讨论群已经建好群号为51216079,验证信息为,我爱美人,群名为“倔强之情”

    此后林御风倒像是换了个人似的,说不清是好是坏,反正死的念头是绝了。

    偶有一次我指点他既然他嘴里念得是自己想要的人就去争取。

    他却说“林先生,我与他是太过简单了,在一起了,被发现了,然后一切罪责都由我来担当。反正我对他断了念想,比还存着好。适合的人再找就是了,没什么。”

    这倒成了他来安慰我了,我闭了嘴,免得又说出什么显得自己太肤浅。

    此后我对他也就不再说什么,对他如此不过因为那双眼睛,只可惜他不是童佳,远没有童佳那种天真烂漫无知可爱。

    说来真是可笑的很,这世上,有童佳那样性子的人还真是不多见。

    只可惜我现在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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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从我身上翻下来,呼吸有些重,一只汗湿的手还搭在我腿上。

    我挪了挪身体,将他那只手从身上脱开,把睡衣披上然后伸手去够床头柜上的烟。

    把烟点上很迅速的抽完,再点上另一根。

    那个人果然不耐烦了,“要吸烟的话离我远点。”

    我转头看他一眼,将烟灭在烟灰缸里面。腿是软的怎么有可能下床去离他“远一点”,我现在连去浴室的力气都没有。他也没有去,盖着我的被子靠在我的床上,当然,还用了用我的身体。他的体温高的吓人,隔了半臂远仍是存在感极强。我往床边上靠了靠,已经不喜欢被人压迫的感觉了。

    至于床上的事情呵呵,那又要做别番想法了。

    凡事皆有因果报应,我们都来等这一番果和那一直的因。

    想着他虽然偶尔做爱过后会在这里呆一呆,但必然会走的。我拉起另一条被子盖在脸上等着他自己走。

    他却偏不遂我愿,伸手将我从被子里翻出来,赤裸而炽热的手臂按在我肩膀上居高临下的看我“你就真准备这样在夜城混下去”

    我半睁了眼睛,有些困意“这个地方适合我,这点你我都清楚。”

    他咬了咬牙,像是下了很大决心“朝阳哥,如果你要回西区就回去吧,我不留你。”

    我有些意外,琢磨他有什么深意也没琢磨出来只得问“这是命令么”

    “只是选择,朝阳哥。”他说的诚恳,但他向来善于伪善。

    我眯了眼睛笑“还是留在夜城吧,我现在觉得这里挺好的。”

    他颓然松了手,但仍是不准我睡觉,手在我额上盖了盖问道“你怎么总是发烧”

    我翻了身,躲开他的手,不知怎么的竟脱口而出“这得要谢谢你和江蓝。”

    这段时间他对我态度依旧如同往常不冷不热不阴不阳,偶有些时候心血来潮关心一下也被我习惯性的搪塞过去,我不需要弥补。

    一个有罪的人不需要弥补,一个有罪的人没有资格。他们在看着我赎罪,透过那双酷似童佳的眼睛。这次江越全然不同以往。他看我半晌竟然矮下身躺在我身边,把头靠在我胸口,轻声道我与他相处这么久,从没听过他用这样软弱的语气同我说话“朝阳哥,是我对不起你,只请你不要这样活着,你不疯,我也会疯。”

    我没见过这样子的江越,他总是高高在上把别人的尊严踩在脚下,何时见他如此卑躬屈膝寻求我的原谅。我不去考虑他的忏悔,只感觉他的皮肤有些凉,不知是不是例行发烧的缘故,一切朦朦胧胧的,有太多东西看不清道不明,蒙蔽了我的世界,分不清真伪。人总是怕重蹈覆辙的,我决定不相信他。

    “你今天倒有几分反常。”我说的风轻云淡伸出手来搂住他,他的皮肤凉,给我一种很舒服的感觉“少爷,你不用说这些话,我这样的活不正是顺了您的意愿么”

    他抬起头来,一双眸子牢牢锁住我,是从未有过的万般无奈,抽出两只手臂来,将我牢牢固定几乎要人透不过气来“朝阳哥,过去确实是我伤你太深。那时你虽说爱我,我却总觉抓不住你的心,我不知道你是否真的爱我。小时我体弱多病在国外又有人监视,想要些什么总不能毫无顾忌的说出来,越在意什么就越要装作不在意。但我对你在乎,真的在乎。”

    他那激动的样子几乎要将心肺掏出来让我验明正身,无错畏惧的又像是一个孩子。让我感到无比心痛。我们之间,怕是再没有可能,我们之间是最为脆弱的关联。今朝复合明朝反目,这便是我与他无可避免的套路,我与他,林朝阳和江越,只能活着算计,死着敌对,再没有相互依靠的可能。

    眼里有了泪意,但绝不能落下来,红尘弄人,他若早些这样,我便不会挨那一枪,又张开腿去伺候别的男人,我便不会自甘堕落,又毫不犹豫葬送了那孩子的性命。

    然而他这样的话是否太言情了些。这样的话不该从江越嘴里说出来,却竟是从他嘴里说出来,他竟能说的出来。

    人总是失去后才说珍惜和悔不当初。

    我现在不仅是个罪犯,还是个心防慎重的罪犯,但他既然把话说的明白,我也不再躲躲闪闪,将话说的明白些。

    我仰起身来,不再嘻皮笑脸,对他正色道“你说这些是想要挽回什么江越,你要记住,当你让江蓝拿枪指着我的时候就永远失去得到我的资格。也许你知道什么要弥补,也或许你真的觉得自己错的太多,但人总要在失去后才说珍惜,说悔不当初。那时我信心满满你会用小召换我回青金,但你做出了同你父亲一样的选择,只不过皇涞换成了我,这虽是报应,但偏偏是你江越,人总要吃一堑长一智,也总要认清现实,我已认清现实也被现实打败无数回,所以,”我从他怀里脱身出来“即使这次你是真的,我依然没有办法相信,但如果你要些别的,”我摸上他下身的器官“我随叫随到。”

    他震惊的看着我,眼里竟然有了泪。我对他,难得说这么多真话,但这真话让他不能接受现实。

    他嗓子突然里爆发出野兽般受伤的低吼,将我扑在床上,在耳边疼痛无比又咬牙切齿字字恨声道“朝阳哥,你就是这么想我的么你就是这样想的么”有滚烫的液体滴在我的脖颈,滑落到后背,那是他的眼泪。

    “不,”我微笑,“少爷,不需要我想,这就是事实。”

    他愤怒的压住我,暗哑的声音在我耳边痛苦的抽泣,“朝阳,我有多后悔你怎能不知道,这就真的不能挽回了么真的不能么。”

    我轻声道“这辈子怕是没有可能。”

    他扯裂我的睡衣,尖锐的牙齿刻入皮肤和血液,做最后激烈的挣扎。然后是做爱,从床上到地上,从躺着到骑乘式,我冲着天花板上冷冷的水晶灯露出愉悦的微笑“神,这是你新的试练么你看,我已无坚不摧。”

    第十二章 无言爱4

    他走之前把我搬到浴室给我洗了澡,并叫人给我挂了水,坐在我床边把我看的心里发毛。然后他的通讯器响了,不知有什么事情,就出去了。

    我一个人仰在床上终于感到自在,与他相处看来已成了这样惨不忍睹的境地了。

    接下来也不知过了多久,朱特助拿着我的手机进来,说是有个叫常赞的找我。

    我接过来,声音有些哑,让他听出来,逮着又是好一番嘲笑,末了他才说“我和徇子准备办个小仪式,虽然不能拿证也好有个寄托,时间定在这周六,林哥,你能过来么”

    离周六还有个四天,我应了下来。其实不应最后还是要应的,常赞耍嘴皮的功夫不必高林源差,总有办法要人投降。

    剩下的这几天,过的实在快,总部那边也没什么消息,我还是老老实实收拾夜城这摊子,还有为常赞的那个什么仪式准备礼物。

    一切都准备的差不多,除去礼金礼物之类,把一件压箱底的西装搜出来准备那天就穿这件去参加仪式,只是我的车实在太破了,用高林源的话就是“宛然成为黑道一条亮丽的风景”,用常赞的话就是“这世上看见那辆车的没人不知道是你林哥出游”,也难怪我的司机千方百计的撺掇我换车。

    平常这样随便就算了,好歹这也是常赞的终身,还是要体面点。

    后来听说葛宅添了两辆新车,好像还是定做的。我听了觉得正合我意,寻了个借口到葛宅借了一辆过来。

    心里有了点盼头,时间过的也快起来。周六来的比预料的快,周六也是夜城生意最好的时候,我把特助留在夜城照看生意,然后拎上那件最体面的西装开了车回西区去。

    两个人拿着婚姻法宣誓一番然后戴上白金戒指,这仪式就算完了。我在旁边站着不断的打呵欠,心想两个男人结婚还这么麻烦。高林源也是百无聊赖直打瞌睡,在场的五个人里,就只有常赞那对和牧师格外耐心,由于徇子比较害羞,也就没有请旁人,只请了我和高林源。

    小仪式搞完,常赞把牧师打发了,我们就开车到常赞家喝酒闹洞房。我奉上自己的礼物ide出的挂链。常赞看了撇撇嘴巴说我小气。我听了拍出一张夜城的白金卡来“那,这个给你,够意思吧。”

    他立刻不吭声了,用眼睛小心瞄着徇子,生怕他生气。他这个人向来离不开漂亮弟弟,吃不到也要多看两眼才算甘心,好容易把徇子抓牢了可本性里那点花花肠子仍然不能戒掉,又顾虑到徇子心思细腻怕他多想。所幸徇子性格温婉是难得生气的,从桌子上接过卡来特温柔的说“我觉得你去去,也没什么坏处。”

    高林源听出点门道来,扑哧笑出来“徇子,我们常赞是不是让你吃不消啊。”

    徇子脸又红了,把脸埋在高林源怀里不敢出来。我想这不是挺好的么,平平淡淡的活,有这样一番让人由衷微笑的小幸福。

    酒下肚没几杯,常赞拦着不让我喝了,说是我生病懒得打理之类,我还真没见过他这么严肃认真的管过我,但他这次正式的请我过来,我也知道他有什么用意,定然与江越有关系,或许也是要劝我妥协,在西区的时候,他偶尔要旁敲侧击没有不了的恩怨什么,我也只当作没听见。

    话说出来总是轻松容易,做起事来又有几个人轻而易举,都是些站着说话不腰疼的人,我只当作笑话听了便忘。

    伴君如伴虎的道理我明白,也不想听他们的说辞,无论虚伪还是真心。

    今日得势,明日就有可能命丧黄泉,今日三千宠爱集一身明日或许就是幽深的冷宫。但这都是女人的剧本,我与江越是男人,男人与男人之间不知是更加简单还是更复杂。

    含含糊糊将他们的刺探敷衍过去,却只有徇子一针见血的说了一句“林先生,您这是为什么呢。您其实已经得到想要的东西也有了犹豫,却不表露,您这样同从前江先生做的有什么区别呢,难道说只因为报复二字么。”

    说的好啊,直中要害,说得好啊,我现在同江越自然没有什么不同了,个中缘由想必谁都明白,也无需点明。

    我求什么呢,不过披着一袭华裘希望江越能明白他过去的残忍,不过是蒙着脆弱的面具,要他说爱我死心塌地。这些东西我都已经得到,这些目的我也已经达到。嘴上说着不再信任,实际上已经坚信不疑了。若是真的不曾动摇,我也早就远远离开不再回来。

    但我回来了,留在这里虐待自己也虐待他人,本来一切都应圆满,可惜林朝阳满身罪孽再不能洗去,也没有曾经那种义气的牺牲。

    如果说青金是一场梦,新上组便是我梦境的结束。没有了江越的庇护,我在新上接受到太多的现实,被改变了本性,是连自己都不认识的人了。

    最后还是抢来酒一杯一杯灌下去,喝酒伤肝但不伤肺,我如此说。

    把活着当死,我喜欢这句话。活与死,确实不过是一口气,一次呼吸。

    本是新人挺喜庆的小仪式,被我糟蹋的乱七八糟。

    最后还是高林源把我送回夜城,坐上车,我突然想起他和程菲的事情来,他们的事情听说也要近了,这次却没见他把人带过来。

    他面色有些不自然,吞吞吐吐的说“怕带来林哥你心里不舒服。”

    我在座位上想了半天终于知道他的意思,我嘿嘿笑起来自嘲而讥讽“其实没有什么,这是我的报应,江越也不该拿程菲来要挟你。呵,现世报,”我挪挪腿,“来的真快,又快又狠。”

    他有些尴尬的沉默下去,一路上也不再说什么。

    我坐在他身边将他冷冷的看着,要他心生愧疚,我接受他的背叛不代表我不利用他的愧疚和负罪感。有些事情不好好抓住,将来用到的时候恐怕就追悔莫及。我是聪明人。

    临下车我对他说“你和程菲结婚的时候不要忘了给我请柬啊。”

    他脸上立刻现出冷汗来,颇有些不安的看我一眼“林哥,这个是自然的,只要你肯赏脸。”

    我笑“赏脸还不至于,我这个人爱凑热闹。”

    高林源的手在腿上紧了紧,轻声道“林哥,我错了,只求你不要动程菲,只求你”

    我仍是笑“我动她做什么,林源你可是有些神经过敏了。”

    他再次沉默下去,揣摩不出我的用意自然也不敢接话了。

    到了夜城他把我送到办公室才走,临走时他突然说“少爷该是很喜欢你的,江蓝那个人你其实没有必要在意,少爷眼里只有你,同江蓝之间是不会有什么的。”

    我在意的不是这些。江越他碰了谁都无关紧要,相爱的两个人并非一定要在一起,更何况是两个总在相互算计的男人。

    将高林源打发走,我看看手表正是群魔乱舞的最佳时刻,把酒解了以后破天荒竟然没有发烧,不知什么缘故,精神竟然也比往常好。

    正奇怪着自己什么时候瞬间恢复为从前那样生龙活虎,朱特助推门进来,脸色极为凝重。

    我心情好对他说话也就客气些“怎么,哪个领班又欺负你了”

    他难看的笑笑,顾左而言右的说了些不着边际的话,最终将我的好心情耗的一点不剩,临到我要发飙的极限,他才低声道“林先生,有件事不知当说不当说。”

    我瞄他一眼,怒气正在作突破极限的努力,道“那就想清楚了再说。”

    他踌躇良久终于才说起正事来“少爷今天下午在同新上那片地界上上遭到刺杀,好像是新上组的余党。”

    手指在衣袋里剧烈的抽搐一下,我面带微笑平静的问“这事怎么现在才让我知道,少爷人呢”

    他擦擦脸上被我看出的冷汗“江特助说你在西区忙,不许我说,”抬眼看看我表情似乎没有置他于死地的意味才敢继续往下说“少爷在医院里,说是身上没受大伤,但好像被流弹伤到眼睛了。”他沉吟片刻小心翼翼的加了一句“林哥,你向来是越在乎的时候越平静,想去看少爷就去看吧。”

    我转身冲他灿烂一笑,末了脸色骤然一变抄起桌上的镇纸朝他面门上砸过去“滚蛋给老子滚远点老子他妈的烦着呢。”

    第十二章 无言爱5

    他摸着额上肿起的包只说了一句“林哥,你这是何必呢。”被我瞪了一眼他慌慌张张下去。

    我在办公室里坐了良久终于提了电话,重重的拨号打给江蓝。手上力道不受控制要把按键按碎似的又抖的不像话。接通后我直接问“情况怎么样”

    “正在找适合的眼角膜。”他在电话那头说的不良不热,声音却也是抖的。

    我冷冷道“我看你们不用麻烦了。”就把电话挂了。

    我把电话挂了,却笑起来找不用找了。江越小时在青金时我无意间曾看过他的病例,他的hc很独特,根本不可能找到适配的角膜。所以也难怪他格外爱惜自己的身体这样的身体丢失了健康的器官就只有失去了。

    即使云舟然,也不见得有这番能耐能找到适配的角膜。

    我笑笑,该是我离开的时候了。

    我想起杨之文给我的那张名片。本来以为是必然用不到的,却没想到还是有它的用处。

    于是拨了第二个电话。

    接通后我直接说“有件事情需要你帮忙。”

    电话那头杨之文低低的笑起来“当时不知是谁说的希望不要插入你和江越的事情呢。”

    我冷冷道“自然是我,但名片你也没有收回去,想必你是料到我总有一天来求你。”

    他还是笑,“要我出手自然可以,但这次是有条件的。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情,我就出手。”

    这人还真是会趁火打劫,我冷笑“要你来帮我是云舟然的主意,你要是不肯我直接去找他,也不劳烦您大驾。”

    杨之文听了笑得更是开心“云先生也说了,这件事情全凭我一人高兴。”

    我在心里暗道,云舟然倒是刁蛮,嘴上却笑起来“这件事情倒不是我个人,反正他残了我照样不痛不痒,但云舟然要是想他的忠实随从瞎一辈子我是无所谓。”

    杨之文仍是不紧不慢“这件事云先生已经知道,他只说一切皆有天命,需要有缘人化解呢。”

    他这么说我便没有言辞反驳,总是我没有道理。我沉吟片刻道“我答应你。”

    他听了似乎什么事情终于有了着落,“这件事情我以后再告诉林先生您,至于你要什么,我也大概清楚些。这角膜捐献的或黑市上是找不到了,但可以专门培育一对。”

    这所谓的培育,同克隆或许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是不能见光的黑色交易,比军火和毒品还要命。但他既然应承下来,自然有他的门道,我只问了大概需要多久,他却说好事多磨,自然不能很快。

    我抱着侥幸之心,又打了电话让程蝶再去找找有没有现成的角膜。

    我想,该弄块牌子搞个倒计时什么的。

    做完这些事情,我取了那辆新车,至少也该看他最后一眼。我不知道自己是否会后悔今天所作所为,但不这么做,我一定会后悔一辈子。

    在离开前的这段日子就再去看看他吧。

    我驱车前往医院,最后扑了空。医生说他刚刚出院,我同他再一次错过。

    站在医院的门口,我再次笑出声音,真是愚蠢啊,怎么来时就不先问清楚他人在哪里呢,难道说病人就一定要在医院么。

    于是开车回了夜城,既然他这么快就出院,想必是没有大碍了。我又何必多这份心去操劳,他也不少我这样的奉承者。

    进了在夜城的办公室,还没开灯,就听见有人说,“你去了哪里”声音阴郁低沉,仿佛一块冰点点渗透到血肉里,是刻骨的冷漠。

    我的手哆嗦了一下,将灯打开,正看见他眼上缠着纱布坐在沙发里,面上冷冷的。

    “开车去逛逛。”把钥匙丢在办公桌上,我懒懒的回答。

    “你有时间概念么,这已经是凌晨了”

    我横笑一声,考虑到他看不见也就不必多做什么表情给他看“这是我的办公室,不是你的。”

    他沉默了,手却在发抖,上面有青色的筋凸起来。

    江越一定不知道自己这个样子有多么颠覆他过往的从容不迫,多像一个对未来恐惧又强作坚强的信徒,我已把它看破,但若真的被现实打倒,他也就不是江越了。

    片刻他就已经神色如常,恢复那种居高临下的神气,他说“夜城的事你先交给别人做,这段时间你回总部来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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