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倔强之情 第8节

作者:逍遥的逍遥的尾巴 字数:22356 更新:2021-12-20 22:51:08

    “你早已出人头地。”拿出藏在背后的生日蛋糕,我对她笑笑“不知道你喜不喜欢甜食。”

    她没笑,也没有如同以往那样开心接受,依旧面冷如霜,用初见面的那种默然的眼睛看我一番后说“我叫你来并不是为了礼物和蛋糕,相反我要送一样东西给你。”她伸手从抽屉里拿出一把枪放在桌面上“生日快乐,朝阳。”

    纤细白皙的指在枪身上是一种鲜明强烈的对比,她看着枪露出笑容来,如同寒冬里最暴烈的风雪让人寒冷彻骨。

    我维持不了脸上的笑现在没有人知道我的生日,包括我的亲生父亲、江越和葛金盛,以至于我几乎忘记自己也是母亲生出来的“你怎么知道的”

    对于母亲我也从来没有印象,知道我生日的人就只有皇家,然而皇家的人早已死绝。

    她将枪轻轻推到我面前,一双眼将我牢牢盯着“我当然知道,我们同一天出生,不知道是否命中注定就要这样相遇。”

    将枪拿起来放在手上掂掂重量,估计里面有六颗子弹,“送这个给我是要谁死呢。”

    “胡灿失败了,我知道还有你在。”

    把枪收入怀中,我对她露齿一笑“亲爱的,我更需要一支狙击枪。”

    第九章 幸福的真相2

    杨之臣要结婚了,女方名为安雅是某财团的独女,他们门当户对又都是高贵的上流人血统,在别眼中这自然是堪称完美的联姻。

    婚礼是西式的,盛大而华丽有钱人都是这个样子,买最贵的东西,用最贵的女人,据说光是新娘的婚纱就花去了十二万。

    我所处的位置堪称完美,所谓死角可能说的就是这里被狙击的死角,狙击别人却是得心应手,可以很轻易从瞄准镜中捕获目标,但目标绝对不会发现我。

    嘴角勾起一点愉快的冷笑就要开始了,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戴上手套将狙击枪架好,白色的皮手套抚摸在枪身上有格外肉欲的幸福感,我低头看着枪轻声道“宝贝儿,你要看着我有多么英勇果决。”

    在目镜中轻易捕获江越英俊的脸,飞扬的眉上多了些与平常不同的温柔,仍是那么引人注目的男人,但或许是时间太过长久他的每一个动作在我看来都无比的陌生。不知为什么他没有带江蓝在身边,只是一个人穿梭于他的半同类中,身后跟了些例行的保镖。

    去掉墨镜我仔细将目标拉近,瞄准他的脸,漂亮的眉毛中间那点便是我燕过海的终极目标,将会有血从里面喷薄而出诉说这生命的完美结束。

    杨之臣特别请江越参加婚礼,当然还有十夜。手轻轻一滑就看见十夜,桃色的小礼服衬得她尤为肤白如雪,雪白的小臂上有一颗殷红的痣好像古时处女们纯洁的守宫砂。她悠然回眸,冲着我的目镜露出绝色倾城的笑容。

    庄严的盛典终于开始进行,婚礼进行曲此刻响起拉开喜结连理的序幕。新娘长长的头纱由两名花童牵起迈上血红色的长毯,她无知走向牧师要接受耶稣的洗礼和祝福。婚礼与圣洁相互结合的完美而梦幻,新娘脸上幸福的微笑还有新郎领带上昂贵的钻石领带夹,这是上流人的盛典也是某个人的末日。

    牧师开始陈述新郎新娘的相遇,多年世交,青梅竹马情思暗寄都是骗人,都是捏造,杨之臣只喜欢男人,这点我曾切身体会,原来牧师也会说谎呢,神的使者,为了别人的快乐或许你这是善意的谎言。

    不知那对新人脸上幸福的表情是是否也是装模作样。

    这可爱而又虚伪的婚礼,其实需要点鲜血来证明它的真。

    枪口是经过处理的,不会反光,我从不用红外线,天生对器械极度的敏感使我不需要这种东西,不知道除了十夜还有没有人知道巨大圣洁的神像后面这彩绘玻璃上印上了一个死亡的阴影。

    精美的彩绘玻璃是我的背景,我带着器械是现代执着镰刀的死神。

    “杨之臣,你是否愿意娶安雅为妻,按照圣经的教训与她同住,在神面前和她结为一体,爱她、安慰她、尊重她、保护他,像你爱自己一样。不论她生病或是健康、富有或贫穷,始终忠於她,直到离开世界 ”

    我露出微笑,进入状态。

    “你往哪里去,我也往哪里去。你在哪里住宿,我也在哪里住宿。你的国就是我的国,你的神就是我的神。

    根据神圣经给我们权柄,我宣布你们成为夫妇。神所配合的,人不可分开”

    手指轻轻扣住扳机。

    “新郎现在可以吻新娘。”

    身体的神经兴奋的发起抖来,指尖的温度比手里的凶器还要低,是时候了,我听见时间正在微笑着替我倒数,5,4,3,2路西法的死神们将与我同行。

    新娘脸上展现出微笑,手轻轻一扬抛出捧花。谁会是今天的幸运儿,成为下一场婚礼的主角,谁又会是今天的祭品,成为耶和华最无辜的羔羊。

    1程序启动

    “再见。”我扣下扳机,子弹顺着膛线呼啸而去,如果他不回头必然可以死的无知无畏,无痛无惧。然而他回头了,他突然回过头来看向我的目镜,我看见他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表情一双惊恐的眼睛。

    鲜红的血从那个弹孔轻轻溅了出来,我甚至可以听见鲜血轻微流动的声音悦耳而轻,那是他留在这世界上最后的声音。这最后的表情与最后的声音,我不会去纪念,因为他不是他,我也不是我。

    咬咬牙,血从唇上落了下来滴在手背像一颗殷红的痣,如同古代处女手臂上纯洁的守宫砂。

    人群立刻发出恐怖的尖叫四处逃逸,这幕戏码我太过熟悉,当年江越亲手制造了那一幕,如今又是我制造了这一幕。其实说来现在的我与那时的他何其相似。把枪随手扔掉,我制造破窗而出的假象迅速打破玻璃爬下,地形已经事先勘察我可以顺利脱身。

    手上又多了一条人命呢。我低头看看自己的手,青色的血管下流动了什么是血还是泪

    随着涌向各个出口的惊慌人群流动,我不会向后看,因为没有人注意到我这惊慌的面孔下是死亡的真面目,我这战栗的身体里压抑着亢奋的微笑。

    我没有向教堂外面逃。混迹在人群中向事先计划好的目标小心穿过去,是的,富人结婚就是麻烦,选最漂亮的教堂,环境优美价格昂贵,这种教堂周围往往是漂亮华丽的花园,一马平川,所以外面没有安全的藏匿地点只有考虑内部。

    费了一番功夫,终于找到那间隐匿的狭小房间,根据这座教堂多年的历史这里或许曾经是修女们用来偷情的地方,现在却布满灰尘,没有家具光线阴暗,只要躲在阴影里面就不会有被发现的危险但若是被人发现就必死无疑,这同样也是死角。

    轻轻推开门,正要抬脚走进去,突然感到一种冷从脊背蛇形而上,危险,我感到危险。手慢慢插入怀中就要去掏枪。

    那个人在背后猛然靠过来脚下轻巧的一绊,正好让我扭了脚,接着他手上微微使力,将我推了进去。

    我磕在地上,老旧的木质地板吱吱呀呀发出不堪重负的叫声,迅速翻过身昏暗的光线里来我看清那个人的脸江越。他抱肩俯视,脸上表情冰冷而轻蔑,微翘的发在脸上连成一片影遮住了眼。

    江越拍拍手里的灰走进来,拉上门,他轻轻问道“见到我怎么不吃惊呢。”

    “如果你在这里,那么死掉的就是替身,没有什么好吃惊的。”我站起来歪在墙上,手依然悄悄从身后探进衣服。

    他没笑,摇摇手里的一件物拾,是我的枪,把弹夹退出来将枪体丢到我脚边,他又说“我没想到,你会真的杀我。”

    手从身后放回来,既然已经被他卸了兵刃就无需徒劳。

    他刚刚的力道非常巧,脚扭的不轻不重,但绝没法灵活的移动,肿了,我知道。

    把心思从脚上移开,我倚在墙上仰头大笑“你欠我一条命,江越。我不过也让你尝尝被枪指着的滋味。以后谁也不欠谁。”

    “谁也不欠谁”他冷冷重复一遍,突然出手掐住我的脖子“朝阳哥,你太天真,我就是死也绝不肯能死在你手里。”

    有力的指骨技巧的掐在喉部按着喉结他轻易截断我的呼吸不留一点后路。缺氧与窒息的痛苦在脑袋里爆炸,我被他压在墙上没有力气抬脚反抗,徒劳中用手勉强也掐住他的脖子,可惜为时已晚,即使要同归于尽也比他早走一步,江越面无表情看着我根本不在乎脖子同样也被掐住。

    然而我知道他绝不会现在就杀了我,我了解他的作风一如他了解我的,要杀我也是要我完全屈服主动求饶,他要在绝对的优越感中结束敌人的生命。我不会求饶,因为我绝不会满足他这种变态的快感。

    他突然放了手,在我耳边风轻云淡的说“怎么样,回忆一下死亡的感觉。”

    宝贵的空气灌进肺里,我软软滑倒在地,不停地咳嗽。死亡的感觉,呵呵,如果说重温那就不必了,我已经充分了解生命的价值。末了我抬头从乱七八糟遮在眼前的发中看清他的居高临下“很宝贵的经历呢,教会我要不顾一切的活下去。”我猛然起身扑上去,将他压倒在地,顺利掐住他的脖子顺手给他脸上一拳“所以你得忘了从前的林朝阳。”刚要伸脚去够弹夹,却不料他突然笑起来双手轻松扭转,膝盖猛然顶在我的背心。背心这种地方若是顶的狠了人死都有可能,我被他顶的浑身麻痹勉强腾出手来照他腹部一拳,他倒也不躲硬生生受了这一拳却趁我来势未收突然出手故伎重演掐住我的脖子,这次他倒不是要掐死我,把我的脸压在地板上“现在,该是你欠我的了。”他说。

    勉强回头看见他手中不知什么时候多出根绳子来,他自顾自的笑“朝阳哥,这个地方是专门为刺客设计准备的,虽然没想到他们派的人是你,不过你倒也不负我的期望找了过来。”

    江越抓住我的头发,要我看清他的脸,“今天我不杀你,但我要做的比死更让你记忆深刻。”

    他把我吊在灯上,扯出我的衬衫,探进去,按住下身的器官,轻轻的说“朝阳哥,你是知道的,我不喜欢s,也没有虐人的习惯,但你不知道这身体,我想了很久呢。”

    有冰冷的东西划过背上的皮肤,是刀,手起刀落,衣服如同信封被裁开,皮肤暴露在微冷的空气中,我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冷战。

    他的手伸过来,圈在我赤裸的腰上,渐渐向下解开我的皮带,一点一点一件一件,他极有耐心的慢慢践踏我的自尊。

    我全然赤裸的时候,他却依然衣冠整齐。他捧着我的脸笑道“你果然是不穿衣服的样子最好看,朝阳哥。”他要羞辱我,他要我感到羞耻,他要我愤怒的不能自已。若是过去我会的,然而时过境迁我已不懂得羞辱为何物。我轻哧一声并不理会,他现在要做的无非是强奸一个无法反抗的男人,我遂他的愿望,但天下绝没有白吃的午餐。

    衣料摩擦着皮肤,他从身后抱过来,头发垂在我的颈间,极温柔的说“朝阳哥,这滋味你可还记得,销魂蚀骨。”

    粗暴的性器毫无预警的进来,没有保险套,没有润滑剂他很少用这些东西,他没有耐心。

    我咬牙,牙齿咬合在嘴的旧伤口,留下更深的伤,血流出来,渐渐成了线,低在胸前,“江越,你记住,我一定要你一百倍的偿还”

    曾有人说,这样的做爱姿势会增加情趣。不,这里没有情趣,这里只有血和茎叶,但这里不是战场。我仰头看见天花板上的灯,是一只冷冷的眼睛。

    他得到满足后从我的身体里退出来,在耳边平静的说“朝阳哥,认清现实,你从来都不肯认清现实。”

    我冷笑“该是你不肯认输,我却是最早向命运低头的人。”

    他捡起我的枪丢还给我,讥讽道“那我再给你一个机会。”

    我轻笑,伸手一拳砸在他脸上“真是慷慨的人呢,只可惜这没有子弹的枪我不会用,劳烦您将弹匣装回去。”

    江越用舌尖抵抵嘴角那块肿起来的部分冷冷道“弱者没有权利要求额外服务。”

    “弱者”我勉力从地上爬起来,“弱者已经被你杀死了。”

    他看向我带着打量和斟酌,或许他真的在考虑是否给我一颗子弹以解心头之患,同十夜不一样,他不喜欢猫捉老鼠的乐趣,他喜欢刺激。最终他决定放过我,放我走出这断绝我一切后路的房间。他伸出手来搭上我的肩膀,慈悲的说“我送你回新上组,让竹井十夜小姐看看你这副样子可好”

    我推开他的手,轻声笑道“十夜她不会在意,因为我不在意。”

    我确实要回新上,但绝不会由他送我。

    他将手中的液体擦干净冲我勾起一个讥讽的微笑,这是个极为淫秽的暗喻。我转身走向门口,他在背后轻声哧了一下道“朝阳哥,你要是回来我就当作没发生过。而且我知道,你永远都不会怪我。”

    我侧了身,冷冷一笑“我不会怪你你是怎么知道。”伸脚走出这个房间,阳光照在脸上祛除了身上的寒冷,“我又不是林朝阳。”

    我将他丢在身后。尽管步履蹒跚那不过是肉体的痛苦和负担,我的灵魂依旧活在那里笑看刚刚那一幕闹剧,也不过是些肉体的交媾与兽性的发泄,也不过是让我切身体会他有多愤怒,但是我不在乎。我不在乎他的愤怒正如同我不在乎他所谓赐予的特赦。

    他此次放我一条生路就要做好准备,我即将归来,这次归来即使我臣服也不会真的臣服,即使真的臣服我也定要他付出代价。

    第九章 幸福的真相3

    s因为网监局在查h文,导致很多字眼遭到禁止,比如肛,所以只好

    用钢门代替,亲们就凑合凑合看吧,我也很无奈。其实这样也好点,

    可以减少该文的沉闷气氛哈哈,看到错别字就联想一下哈,要不直

    接跳过,爬走

    “朝阳。”

    是谁在叫我的名字,是谁握着我的手,又是谁将头枕在我的胸口。

    皇澈,是你么

    “皇澈。”我迷迷糊糊沙哑的开口。

    握住我的手紧了紧,尖锐的指甲刺进我的皮肤,有人在耳边恨声说“不,我是十夜,竹井十夜。”

    “十夜,十夜是谁”

    那个声音转而温柔下去,如同化开的奶油般婉转而多情 “十夜是一直陪伴你的人。”

    梦忽然醒了,睁开眼睛,是十夜的脸泪流满面。

    她越来越爱哭了。

    不太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到主屋的,唯一的印象是十夜坐在客厅等我回来,我冲他笑“对不起,失败了。”然后眼前突然一片漆黑看不见东西了。

    手上挂着点滴,由于里面受到严重的创伤我现在还不能吃东西,医生说不确定是否会留下后遗症,医生还说由于身体不好我需要修养很久。

    其实都没有关系,我只当是一场梦,梦见前世今生,醉生梦死。

    “我昏了几天”拍拍十夜枕在我胸前的小脑袋,我问。

    十夜擦干泪,平静的说“只有几个小时,本来以为你会昏迷很久。”

    看看墙上的表,下午一点四十五分,难怪,每天午睡后我固定在这个时间醒,生物钟真是让人无奈的事情。

    “我什么时候能好”

    她从我胸前抬起头,分明的眼睛里是一种莫名的光,极冷又极脆弱“你应该好好休息,其他事情由我来做。”

    我沉默下来,捧着她漂亮的脸蛋,上面的泪痕渐渐干下来留下黑色的痕迹,像是两条永恒的纹面。随她好了,一切都与我无关。

    那个让我心疼的的小姑娘十夜终于再也看不见了,一步一个足迹,她长大,如同皇澈,离我越来越远,我最终没有能力留她在原地永远不改变。

    江越呢,至于江越,我永远不会告诉他,开枪之前我就知道,打死的那个不过是替身。

    在床上躺了几天十夜都在身边守着,我要她去处理自己的事情。我这里都是皮肉伤。除了地方或许有些难以启齿要好起来应该不难,她在这里守着也着实没有意义。十夜安排了医生和护理,要他们隔一天交一次报告。把这些事情安排妥当她才抽身去处理帮务之类。临去之前她问我还需要什么。

    我想都没想只说“我要诛凉的右手。”

    她听了将眉毛微微一挑竟然没有动怒,她说“你要点别的吧,他那个人我得为别人留着。”

    然而我想要的就是这些。既然不能满足就只好等到哪一天由我亲自动手。

    十夜绝口不提我失败的任务和伤口,她要我好好在主屋修养。出于某种原因,我又收了一个小弟,这次这个我并没有去问他的本名,只记得别人都叫他扣子,扣子比童佳还年轻。

    扣子的工作就是跑跑腿,这个小弟是我自己收的,遇见他那天心情比较好,伤口却仍在痛不知道真痛还是心理障碍,坐在轮椅上,我让仆从送我出去逛。

    得到医生和十夜的许可,仆从才带我出去。主屋外面是一个街心花园那片街心花园也是新上组的地盘。看到扣子的时候他正同一帮人打牌赌烟,或许手气不好,也或许不擅长出老千,他把自己的烟全输光了,正在懊恼。

    说实话,他并不符合我的标准,染发耳朵上打了12个洞还有舌环,无论是外表还是内心,他都绝对算不上一个干净的小孩,但我就中意他了,得知他确实是新上的人就把他调到身边。

    扣子并不老实,似乎也不大懂得知恩图报,刚带在身边的时候主屋总是丢东西,为此没少找人收拾他,但总也不见效,直到有一次是我亲自动手,他才真正收敛起来,但也没有太大的改变,仍然是鬼鬼祟祟来回穿梭,我见不得这样的,便要他时常去跑跑腿,比如送医生的检查报告什么的,反正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偶尔诛凉会打电话来问候,说是问候同探口风也没什么区别,反正彼此相信些总好过哪天死了都不知道。诛凉不止一次问我为什么要收这样的小弟,他说他倒是喜欢童佳一些。

    我笑道“我找小弟又不是找来给你看的。”

    童佳已经死了,被我杀死了。

    医生过来检查身体,收拾好器械,他摇摇头“燕先生您恢复的太慢,伤口总是不见愈合,已经一个多月总是输水也不是个办法,要不再观察一段时间若真不行就用些特效药吧。”

    所谓特效药,里面含有大量海螺因精提物,用了必上瘾。十夜绝对不允许我沾毒品虽然她现在正疯狂走私囤积力量。

    扣子站在一边懒懒的打着呵欠“医生您省省吧,小姐知道了会杀你全家的。”

    医生像吞了一只苍蝇似的走后,我招手让扣子到床边来问他“小姐这几天忙什么呢。”

    扣子歪歪脑袋,掰着手指头想了想“这几天进了一批新货,也没做什么,就是前天送你的健康报告过去时看见小姐她叫了几个堂口的高干开会。”

    嘴上哦了一声,心想这么快就要开始了,新上与青金果然就要对上。就是不知十夜会给我怎样的惊喜。

    扣子依旧在耳边唠唠叨叨“海哥,你身体怎么这么差,看着不像啊。”

    是的,我怎么看都不像这种人,可现实就是如此强悍。在青金的时候江越就绝不敢接二连三日日不朽的和我做爱,我的身体承受不了,但这一次他显然忘了,忘了我是个极其怕痛的人也或许他没忘,蓄意的罢了,蓄意。

    我瞟他一眼,他立刻知趣的噤声,跑回墙角准备重新蹲着。那样子有三分委屈,如果不是他舌头上的一颗亮闪闪的环,我多少还觉得他有那么几分可爱,可惜现在他在我眼里就只有类似于收发室这种功能让我颇觉得方便。

    伸手又招了招扣子,对他说“去衣橱下面的柜子找找,有件深蓝色西装,看看里面有没有一管药膏,上面印着蓝色的花。”

    他乖乖去了,我下床将刚擦上的药小心抹掉,这种药本来是管用的,但医生在里面不知下了什么,使伤口长期不愈。虽然伤口比较厉害,但还不至于严重到无法愈合的地步,本来也没怀疑他,但昨天扣子告诉我他看见医生给的药是拆封的混合物,这小子没什么本事对药什么的却还比较在行,虽然他也不一定可信,但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又出了奸细。这次却不好判断是哪一方的。先不管他是哪一方的,这手法是有点太不要脸了些。

    医生这么做是受谁指使。

    是竹井旬么虽然是最值得怀疑的人,但转念想与其如此他还不如杀了我更加容易,谁会有雅兴去折磨一个溃烂的钢门,如果是他,那恐怕他也太过仁慈;江越我想以他的性格应是不会做出这么低级的事情来,何况这个医生在我来新上组之前就有,家族两代都是竹井家的医生,被收买的可能性不大;那么就是竹井拓人了,我把他搞成重度脑震荡好了以后又是一堆后遗症,他却只用这招来报复,或许我该说脑震荡让他智商变低了,更想不通他是如何通过严密的监视从遥远的加拿大跨越重洋发出这么变态的命令。

    但想了一圈,似乎只有他比较符合,虽然我不应该将名单局限于与自己有过冲突的那几个人身上,但也不能把范围扩大到医生自己人格变态,喜欢看病人经久不愈的钢门,如果真的是这样,病完全好以后,我一定会踢烂他的屁股。

    扣子把药拿过来,这管还是被胡灿绑架那天无意间放在衣袋里的,不知过期没有。把自己挪到厕所里将药挤出来抹在伤处,熟悉的微凉感传来,第一次发现青金仍有让我值得留恋的好东西。

    从厕所出来后,扣子还是特老实的蹲在那里看了我一会儿突然说“海哥,医生为什么要那么害你。”

    “我怎么知道。”

    他哦了一声在那里又蹲了一会儿,又开腔“怎么用这么上不了台面的方法来整你啊,也不怕小姐知道。”

    我心中一动,侧头去看他,“你什么意思”

    他嘿嘿一笑却结巴起来“我,我能能有,什,什么意思啊啊,就是觉觉得医生太太大胆了些些嘛。”

    然而这答案已是显而易见的了。只是我实在猜不透这么做到底是为什么,任何人都知道这么做不能妨碍我什么,至多有些行动不便,不能到处走动罢了。

    十夜今天回来有些早,我养病以来就没见她再笑过,不喜欢她这个样子,死了似的。但今天她心情似乎不错,多吃了几样菜。饭毕她推着我到客厅坐了一会儿,“医生说你的伤口总不见好”她淡淡的问。

    “总有一天能好,先慢慢养吧。”

    她点上烟袋,小巧可爱的朱漆手柄拿在白如羊脂的手里格外好看“我希望你快点好起来,有些事情希望你能站在我身边亲眼见证。”

    话挑的很明白了,她的手臂已经越伸越远,如同嘴中喷出袅袅烟雾,温柔但强大包围。

    “同青金就要开始了”

    她哼了一声,“我以为江越死定了。”

    我笑笑“那我确实应该早点好起来。”

    十夜结束这个话题将烟袋拍熄,看看我“怎么瘦成这个样子了”眼中倒有几分不由自主的天真可爱。

    “这伤口反反复复吃再多也要把人折腾瘦,等好了就不会这么麻烦。”我说的漫不经心,将这个话题转移开,隔天一次的报告照例是让扣子送过去的,只是某些地方动了手脚。至于扣子用了什么法子让医生写了假报告我不得而知,用他的话来说“古惑仔们永远比高高在上的老大知道如何创新”。我也就不问,多加提防就是了。

    看来我遇见他也是某些人安排好的,这人是谁我便不得而知,毕竟要十夜死的人也太多了些。

    是十月底,天气已经冷透,十夜的宣战已经开始,而且是孤注一掷。很早以前我就向她承诺无论何时都会陪着她,无论生死。往常这件事她难得提起来,近些天却总是要问个一两次由此看来,英雄就要相见并分个真章出来。我期待着这场演出,不论我将是生是死,都要看看这个女人和那个男人,他们到底有些什么是不同的。

    之前十夜已经得到线报,说江越会亲自去接一批军火,地点时间已经打探清楚,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这东风就是行动。

    她作了详细的计划,也或者她已经筹划了很久,十夜是极善于筹划的人,为了最后的胜利她可以赌上一切,即便同输者一样一无所有,但是胜者的桂冠是她的目的,也是她唯一的安慰。女人就是那最聪明的毒蛇,静静等待然后一击即中。

    她做她的事情,我自然也有我的。寻了空叫扣子帮我送样东西给诛凉。他拿着那张薄薄的信封特好奇的问我“老大,你送的什么啊,这么轻。”

    我瞄他一眼,他便缩着脖子去了。

    没什么,不过是一串数字罢了。

    果然过了不到半个小时,诛凉就赶过来,将信封里的纸摔在我桌上恨声道“你什么意思”

    把那张纸从桌上拿起来慢慢看了,上面是某个人亲手写的八个数字12310101,很简单的排列。把眼睛从纸的边缘看过去,正见到诛凉的脸色发青,说是气倒不如说是抖,他这样总是处事不惊的人倒真难得见到这副样子。我笑道“没什么意思啊,就是觉得好玩。”

    他抖的越发厉害起来,虽然是竭力抑制但结果似乎变本加厉。我也不点破,只觉见他这样还真是有趣的紧。

    “你要怎样。”

    我微笑“什么怎么样,就是帮你的熟人传传话,他想见见你。”

    诛凉咬了牙,态度却终于软下来“你要什么我都答应你,不就是要我这只手么,我现在就剁了给你。”说罢他突然从腰里抽出刀来就要往手上砍,动作极快没有半点犹豫。

    我早有准备,他若真把这只手砍下来估计我也没了活路,那个人怎么允许属于自己的东西有半点残缺,诛凉自然明白这一点,他嘴上说的凄凉不过也是要在最后一刻让我也不得好死。伸手挡了他下刀的手一下,“这手我可不敢要,那人说了你这只手是留给他的。”

    他没有什么需要答应我的,我是个传话的小人物不能从他这里的什么好处也没什么可以用来威胁,我对他没要求。

    他手一松刀脱了出来,只说了一句“你这样同杀了我没有区别。”

    我自然知道的,不然也不会如此轻易放过他。那个人说来曾经也算是出了名喜好那件事情,手段之狠辣连竹井旬都不能比的。偏偏长了一副好面孔,如果捧一本圣经的话那他所谓的s便可以称之为驱魔仪式,我从来没见过除他外的任何人可将那件事情当作一件极为神圣而去彻底执行的人。当年做新上的刑堂堂主也不算亵渎他的才华。

    我拍拍他的肩膀轻声道“怎么会呢,这是同唯一的亲人团圆呢,该高兴才是。”

    那个人叫诛扬,诛凉的亲弟弟,一月一日凌晨生,诛凉十二月三十一日深夜出生。两人是异卵双胞胎相貌不一,不过骨子那点深刻的变态却生的一模一样,只不过一个是虐待狂一个是被虐狂。后来因为某些不为人知的事情诛扬无故失踪,才轮到诛凉坐这个位置。

    至于我其实是运气好,碰巧诛扬事隔多年竟然在这个时期回来,我乐的做个可有可无的牵线人从诛扬那里谋些好处。

    诛凉闭了眼,终于说道“童佳的事能怨得了我么。你不让我活,总有一天你自己也不想活。”

    我低下头去自顾自的仍是笑“我早就不是活人还在乎这些做什么。那个人说了,他给你时间准备,只是这时间不能太久。”

    他走的失魂落魄看来每个人都是有些弱点的,只看你狠不狠心去利用。我在他背后收了笑,他自然是不会死的,但要比死痛一千倍,比童佳痛一万倍,日日夜夜不眠不休。

    第九章 幸福的真相4

    诛凉走了以后我拿起电话拨了出去,那边接通后我只笑了一声“你要我说的我已经说了。”

    电话那头响起轻佻的男音,比起诛凉的声音无异只是声线略高些,那人在电话那头神经质的低笑,“你要我买的东西我也打到你帐户上了。”

    “那就谢谢了。”我勾起微笑,将电话放下。

    现今谁的生死能让我放在心上我只愿自己终有一日能将江越踩在脚下。

    行动这天晚上天气很好,适合杀人。

    十夜只告诉我今天有行动没告诉我具体内容,她防着我。但我知道她已经部署完毕,只等今天派人在那批货上打一枪,江越便可葬身火海,由这个作为宣战的序曲倒确实有几分重量的。

    我所知道的都是用扣子偷听来的,看来养了个偷也不是没有好处,十夜最近很忙,忙的连我的检查报告都没有时间看,不过也或许她了解了报告的虚假觉得没有必要再看下去。

    十夜要我呆在房间里不准外出,只留着扣子陪我,门外有保镖自然是出不去的,其实没有保镖我也不会想出去,出去做什么,闻那没有散去的血腥么。

    毕竟是少年心性,扣子坐不住憋得发慌,来来回回在屋子里兜了几圈,他表情痛苦的问我“海哥,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出去啊。”

    “什么时候分出胜负什么时候出去。”

    他使劲耙耙头发,“那要是一百年都分不出来呢”

    瞄他一眼,我继续安心休养“那就一百年后再出来。”

    他发出夸张的惨叫,指甲在窗户上抓出让人发毛的声音“我不要啊,我的青春,我的生活,我的未来,我还没有过女人呢”

    他独自一人碎碎念了很久,没人理他,最后终于无趣的安静下来,蹲在墙角上,把手揣进袖筒里,摆了一个极为可笑的姿势。

    扣子安静下来我才有心情整理自己的事情。拜那管真正的特效药所赐,伤口愈合的很迅速,已经没有任何障碍了。

    十夜找人给我下药,这手段和位置实在是有些下作。她要我行动不便倒不如把我的腿打断。屋里的电话线是去了的,电话自然没法打,所以现在进行到什么情况也是没法知道。就时间看来,火拼早早就开始了。我倒是不紧张,因为心里早早有了答案。

    等一切明朗化了我又该何去何从。新上的过去和将来是我不能掌握的,至于青金就现在看来我更是无缘置喙。这些事情迫在眉睫我却懒得去想。只是盘算怎么算计十夜。

    十夜这个姑娘,我是永远不能站在她身边的。尽管我陪着她过了这么久,但背叛是新上给与我新的本性,我要将它用的彻头彻尾以报答她不杀之恩。

    毕竟在我看来,最近的敌人才是最大的敌人

    “海哥,海哥。”扣子毛手毛脚的摇着我,把我从胡思乱想里面拉出来,他指着门口说“海哥,你听。”

    门外传来纷杂的脚步声,然后是钥匙插进锁孔轻脆的喀喀声,接着,门被轻轻推开,走进来的是十夜的一个特助“燕先生,”他冲我面无表情的说,“小姐回来了,她请您去客厅。”

    扣子满脸兴奋在旁边小声问我一句“海哥,是不是新上赢了”

    我瞄他一眼“赢了的话,就不是我下去而是小姐自己进来了。”

    他把脸鼓起来,缩回墙角蹲着,小声道“那老大,你要小心。”

    他的语气沉而低不若平常班毛糙,我惊诧的回头看他,他又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把脸埋在袖筒后面只漏出一双眼睛来,看着我,说不清楚是什么意味。其实若有机会,我倒真的想知道他的正主是谁。

    跟着特助下楼到客厅,十夜今天换了一件黑色的套裙这是我第一次看她不穿和服,虽然没有将头发挽起来有却一种异常坚定的冷漠,手里也丢弃了平常不离手的烟袋,改成细长的凉烟,烟灰长长的一截附在上面,要断不断。

    待我坐下了,她把手里的烟熄灭,托腮将我上下打量够了,半晌才幽幽的开口“朝阳,我知道刺杀江越你是故意失败的,他在参加婚礼前一天收到消息有人会暗杀他,所以才换了替身。但他没料到是你来杀他,更没料到你竟真的会杀他,如此毫不犹豫。他不知道情报是你送出来的,他以为传出情报的是设在新上组的眼线,他不知道,那个眼线已经让我除掉了,他以为那个奸细如今活得好好的还在不断的送消息出来,你说,我说的是否有错”她笑了,妖艳的红唇还有幽怨而凶戾的眼睛看过来,一点白的齿漏出来,要人死似的。

    被她看出来我的背叛,其实并没有吃惊。

    很多事情我做的太明显,甚至懒得去做掩饰,早晚都要被发现的。更何况她的眼线实在太多做的遮遮掩掩倒不如光明正大来的方便。并且说来倒是我运气好些,扣子那个人必然有强硬的后台,否则很多事情必然不会如此顺利。但她提到“眼线”时,我只觉脊梁一阵悚然,隐隐间有什么东西水落石出。

    “你什么意思”

    她呵呵的笑了,低沉而凄厉,不是因为我的背叛,这凄厉缘自一种愉悦,一种真相即将出口的极度愉悦“那天在办公室刺杀我的不是童佳。”

    童佳临死前曾对我说“海哥,我知道你其实是叫林朝阳的。”

    童佳还说过“海哥,救我。”

    我说过什么我说过“怎么救,你还是早点供出竹井旬指使你去刺杀小姐,也好少受点罪”,我还说过“小佳,你要想清楚断掉的手指还能接回来,如果真的有心有用功说不定你还能用刀,但若是齐根切掉了”

    那些事情一件件翻出来,晾出了真相。我猛然站起来极度震惊的问她“你说什么”

    十夜继续笑着,轻扫的大红色眼影仿佛从眼睛上滴下来似的格外妖异“童佳是青金六年前派到这里的小奸细,虽然不清楚你和江越的关系,甚至连与江越的正式见面还是托了你的福在银盾饭店,但他确实是青金的奸细没错。中国人有句话叫一箭双雕,我是半个中国人,不知这成语用的对还是不对。”她仰头狂笑,声音充斥整个客厅,疯狂而惊悚。

    整个主屋似乎空了,只剩下我和她,没有仆从,也没有黑衣的保镖,一个人都没有,以至于那个特助也不见了踪影,只有我和她,我和一个疯了的女人。

    她边笑边哭走过来要我圈住她,眼泪越过描着线的眼眶变成黑色,在雪白的脸上划成两道漆黑的痕,她说“林朝阳,你不知道,我杀他却不因为他是奸细。他不该沾惹你,不该上你的床,你知道的,勾引你的人几乎都死的七零八落,尤其是童佳,呵呵,”十夜白色的牙齿更多的露出来,雪白的牙齿是愉悦锋利的勾,她桀桀的笑,附在我身上却东倒西歪宛如狂风扫落叶,她疯了“你注意他实在太久,于是我给他最极致得得死法,你说,他恨不恨你”

    我举起手来将她打翻在地,想冷冷的讽刺却泄露了颤抖的尾音“十夜,现在的你让我恶心。你不要忘了,我是林朝阳,光明正大的我从来都不擅长,但鸡鸣狗盗我却从来得心应手。想要你死是最简单的事情,只要我向江越低头你这新上早就灰飞烟灭”伸手将她从地上提起来,我咬牙切齿“童佳那么干净一个孩子,你怎么忍心下得了手。”

    她却不答,抬起头来从一团乱发中弹出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攫着我的脸,恍恍惚惚道“是啊,我怎么就没想到呢,对别人我可从来不会这样疏忽大意,对你呵呵,”她抬起手来捧住我的脸,“林朝阳你有什么权利来指责我看着他被夹断手指,看着他死,看着他被灌水泥的人可是你呢,我问你,那么干净的孩子,你又怎么下的了手”

    她疯狂而又尖利的大笑,一双冷冷的手勾住我的颈项,紧紧地不放手“至于胡灿为什么会死我就更无需多说,你我都心知肚明。记住,是你背叛了我两次,也是你将三条年轻鲜活的生命送上归途,你同我一样,都是沾满血腥和罪恶的孽徒我和你,竹井十夜和林朝阳,会一起下地狱”

    她是冷的,我也是冷的,甚至比她更冷,童佳惨烈的叫声扭曲的手指还有青灰色的尸体,胡灿的情书,还有江越的替身临死前惊恐无辜的眼睛,织成一片网,越来越密,向我袭来。

    你有罪,胡灿之死,是你暗自走漏风声才导致他任务失败被逼自尽;你有罪,有人在一片圣光后面冷漠的宣判“罪无可恕。”

    我忽然觉得恍惚,曾经算计她的一切突然都没了理由,原来我也是凶手,是竹井十夜最得力的帮凶,我冷声对她道“十夜,我们相互利用实际上谁也不欠谁。”

    怀中的十夜渐渐的不笑了,睁着分明的眼睛冲我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嘘,你听,他们来了。”

    门外是杂乱的脚步和枪战的声音,有幸存的硝烟从门缝蔓延进来,荡起辉煌的尘埃,“他们来了。”

    她往我怀里依偎的更紧,颤抖着,眼泪落在我的手背,封印一般灼痛我的心。她仰起头,蜿蜒的长发是最缠绵的少女情怀,缠在我的手臂,她哀戚欲绝“林朝阳,我爱你啊,”她的手与我胸前的衣服纠结成一团,“如果我们有个好的开头是否就可以有个像样的结局如果开始我不是利用你,最后会不会是你为我戴上戒指”

    不要问我这些,十夜,不要问我。我与你都不懂得忠诚,从头到尾都在背叛和利用,结局是注定的就不要假设如果,没有如果。

    我问“你后悔么”

    “后悔新上组本来就不是属于我的东西,我不过顺手拿来玩玩,输光了又有什么好心疼。”她在我怀里微笑天真烂漫,纯情可爱。

    “我以为你的理想是将新上组发扬光大。”

    “我确实想过,但既定的事实证明我没有这个能力女人果然是不如男人的。”十夜突然面色痛苦起来,有血从嘴角慢慢流下染红了她洁白的齿,但她仍小心凑到我耳边,“江越说只要把你交出去就可保竹井一家不死,你怕么”

    “我不怕。”

    “你应该害怕的。”

    “没有什么好怕的。”我说,将她在怀里搂的更紧些,擦拭她嘴角的血。

    她重新展开笑,笑靥如花,温暖而真诚,如同曾经那可爱而美丽要我给她梳头发的小姑娘,声音却渐渐低下去,几不可闻“还记得我说死了要你陪么我怎么会那么做呢,朝阳,爱一个人是绝不忍心他死的。只要你肯爱我,拼却一切我都会带你逃走,只可惜”

    她在我怀里咽下最后一口气。

    我抱着她,宛若珍宝。

    我有罪,同怀里这美丽而又冷酷的女人一样,罪无可恕,恶贯满盈。该下十八层地狱受刀锯之刑。

    朦胧中有谁推我一下,似乎是扣子,他冲我笑没了曾经的流氓风格“林朝阳。”

    我面无表情的转头问他“你是谁的人,青金”

    不是青金的人又怎么会心甘情愿帮我偷情报出去。

    “不,”他笑,“我是云先生的人,他要你小心应付以后,还说要你好自为之。”说罢他微微一笑,扭身轻巧的从窗户跳出去,不见踪影。

    门噼噼啪啪的响起子弹撞击在锁上的声音,进来的是竹井家尚未遣走的亲戚,他们看着我和十夜,轻轻舒出一口气来暗暗道“幸好你没死。”

    他们将十夜从我怀里拽出来,如同垃圾一般随意丢弃在一边然后给我上了一副手铐,我是他们活下来唯一的筹码。

    我漂亮的小十夜带着她未曾完成的梦想与再不可能有的明天走向末日,走的决绝,墨色的头发铺散在地如同遮蔽天日的黑缎子,我终于留不住她,也终于不能在一个地方永远不离开。

    扬起头,竟然是已是白天,白天,刺目的阳光打在瞳孔深处有一种深入骨髓的痛苦,呵呵笑出来,桀桀的要同十夜一起发疯。燕过海死了,林朝阳终于涅盘而生,骨血灵肉皆为上品。

    神,谢谢你给我幸福与真相让我浴血奋战宛若修罗。这无根飘零的灵魂就要彻底狂欢,不死不休。

    神,谢谢你向我指明极乐的方向,我将皈依你门做最无情的圣者。

    幸福的真相是什么,是背叛,是我们永不该知道的秘密。

    {s} 十夜姑娘终于在众人的唾弃中悠然转身哪,我终于把这个棘手的女人解决了松口气,{鼓掌},庆祝某尾和林朝阳终于摆脱了这个女人,庆祝某尾终于从新上的死人堆里爬出来。我向众亲们保证,以后再不会有含金量高的龙套被我无故屠杀的场面了。不寒而栗

    还有一件事情,某尾要声明一下:某尾好像真的不是后妈

    第十章 林朝阳1

    我被送回青金,拷着手铐,还有几个保镖时时刻刻监视生怕我跑了。其实完全没有必要的,林朝阳本来就是青金的人,这是回家了,你听说有谁回家还被绑的。

    先是从新上组坐车出来,还是辆奔驰,我冲旁边的保镖说,“诶,哥们儿,大奔我还没做过几次呢,挺舒服哈。”那人莫名其妙的看我一眼,手在怀里把枪抓紧点儿。看到这阵仗我便知趣的闭上嘴巴。到了新上组的地界算是吧,两个保镖把我弄出来,交给来接我的人。远远就看见个年轻人,清秀的眉眼,身上的休闲西装格外合身,我心里就想什么时候青金出了这么个人物,等过几天一定要好好认识。

    等他真正走近了,才醒悟过来不是生人,说来还是老相识,不就是江蓝么,这么漂亮的气质,不是他还能有谁。我眯了眼睛冲他笑。“阿蓝,很久不见。”他确实同原来不一样了,眉目之中隐隐有些霸气出来,那是遮掩不了的江越的雏形。

    江蓝看我一眼,脸上表情凉凉的也看不出什么,只是点点头,让人把我架到车上去,还多加了个手铐。我有点不爽,冲刚坐上驾驶位的江蓝说,“诶,自己人吶,通融通融。”

    江蓝从车镜中瞟了瞟我,好像可怜我似的,专心把车发动了朝青金的总部开。

    我转身看见窗外新上的一干人等,心中冷冷一笑,这又是一个被抛弃的曾经。不知他门回如何对待十夜的尸体,挫骨扬灰吧。不知道什么时候我能有机会去祭奠她,也或许我再没有机会很快要同她在地下遇见。

    情况依然没有改变,我身边依旧是肌肉扎实的保镖,哦不,或许有点改变,还多了一副手铐。车行到半路上,江蓝忽然开口,“先说好,林先生,这铐子是少爷他特地吩咐的,所以帐可不能记到我头上。”

    我听了自顾自的笑了一会儿,半晌才感慨的说,“感情这还是自己人的特别待遇呢。江越他妈的够意思啊。”

    江蓝手里把着方向盘然后耸了耸肩膀,我估计他还撇了嘴巴,“也就是你,别人少爷还不上这份儿心呢。”

    我切了一声,懒得再耍嘴皮子,眯起眼睛看窗外的风景。正好路过华阳路,中段有一家不错的小餐馆,在新上组的时候我常去,里头的老板早就熟了。现在颇有些遗憾的想,以后估计难得来一趟了。我还挺喜欢她的糖醋排骨呢。

    过了华阳路,就转到晋阳路上去了,这条路从来是人挨着车走。我记得有一次那21路直接擦着我的脸就过去了,车上一道被蹭掉的灰,像极了咧开的嘴。我睁全了眼睛冲江蓝说“诶,我要上厕所。”

    江蓝自然不可能停车,他轻声哼了一下,“你这伎俩收收啊,现在不兴这套了。”

    “我靠,我可真是憋不住了,出了事儿我不负责啊。”

    江蓝侧过头来,嘴角上挑着,嘿的笑了下,“没事儿,林先生,车上你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江蓝不怕,大不了回头找仆人打扫打扫。”

    如果有镜子,我肯定能看见自己的表情是极度扭曲的,这人变态。

    我夹起腿把手夹在腿中央,有点痛苦的扭了扭腰,“我真不行了,要不你找个人看着我,要不你亲自看着我。”

    江蓝又从后车镜里看看我,那眼神是万分不屑的,“我说林先生,你这忧郁症好了就改多动症了话怎么比在青金的时候原来还多,我”他话没说完,脸上一绷就要紧急刹车。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我甩脱了手铐,两边手肘一顶,正好撞在俩保镖脸上的穴位,两座山当场昏厥。车虽是中央电子的,但开锁于我从来没有困难,好歹小的时候是专门练过的其实那时候是为了从马老头的柜子里偷酒来喝。

    从车上跳下来,在地上滚了一圈,正见江蓝从车里也跳出来就要从怀里拔枪,他柔顺的黑发飘在空中,有一种力的美感。我嘿嘿对自己笑了笑,猫起腰,消失在晋阳路的人山人海中。

    我可以想象江蓝挫败的表情,还有江越嘴角那勾起的说不清意味的弧线。

    穿过晋阳路,转回华阳路,置办了身光鲜的行头,在那间喜欢的餐厅点了自己最爱的菜。我感叹着对自己说,“林朝阳,你看看,谁奈何的了你。”

    餐馆的老板姓啥叫啥不知道,就知道别人爱叫她尾巴,挺年轻一人,端了盘松仁玉米上来,自顾自的坐到我这桌,“可是有段时间没见着你了,忙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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