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倔强之情 第5节

作者:逍遥的逍遥的尾巴 字数:19925 更新:2021-12-20 22:51:06

    他点点头,笑得有些不明所以,“那个胡灿是什么样的人,至于他这样不顾头脸的追随么”

    我沉默,他想做的事情谁也改变不要,不,是除了云舟然,谁也改变不了他的决定。

    他又说,“我把江蓝要回来住几天,过完年就送回去。”

    抬头看他一眼,眼睛再垂下来,“今天是年初一,给他压岁钱了么”

    他啪的把报纸排在面前的茶几上,“别这样对我说话,朝阳哥,我不过让你陪了云舟然一晚上,更何况他那种性子,绝对不会对你做什么。”

    这不是贞操以否的问题,他根本就不在乎我真正的想法,不抱任何愧疚之心,正如同他不断强调要我放低自尊去爱他,他又何尝放低自己的姿态,对我真正和蔼一些。

    他表达歉意的唯一方式就是弥补或者讨好,然而这并不是我所需要的。我要的是自由和人格。

    笑了下,对他说,“别太激动了,我并没有什么。不过是陪陪你的信仰聊聊他心爱的保镖先生。能有什么损失呢,如果真要说有的话,不过是再沙发上坐了一晚打乱了我的生活作息罢了。”

    他张开嘴想辩解什么,管家插进来说该是祭祖的时候,要上香。

    他无奈的接过香来,放弃辩解,走到列祖列宗的牌位前点上,叩拜。接着是烧钱,祈求保佑之类。我在一旁站着冷眼看,我相信,他并不愿意做这些表面功夫,只不过列祖列宗前应该有后辈们的姿态。

    管家颇有意见的小声责备我,“朝阳啊,你也算是葛家的人,该去拜拜才对。”我笑嘻嘻的去拽他下巴上花白的山羊胡,“老头,你说我哪点儿长的像葛家的人”

    他叹息着摇头,“你这孩子,从小就没个正经。”

    一切祭礼搞完,该是各位叔伯在一起吃团圆饭的时候。这也是葛家不变的规矩,谁都不能打破。我讨厌那帮老家伙,非常讨厌,他们喜欢规矩,喜欢盛气凌人,喜欢刑罚,嘴上说着禁止乱伦禁止贿赂禁止私自洗钱,实际上私下来他们喜欢s,尤其喜欢纤细少年的惨叫。我讨厌人面兽心,更不想同江越大眼瞪小眼,于是偷偷溜了出来。

    在街上百无聊赖的转,终于觉得没有意思,大部分的店面都关了,生意人也是需要过年的。也就是说,我没有地方去。突然想起胡灿来,于是带了电话给他,他也是无聊的发霉,也是在外面瞎逛。与我不同,他有地方呆,是某个街的一家面馆,老板因为是独身就住在店里面,他与老板关系不错,所以还有个人聊天。

    相比之下,我确实有够形单影只。

    七拐八拐找到他说的面馆,环境还行,就是店面偏僻了些,估计生意也好不到哪里去。

    “你吃饭没”他倚在桌子上看电视,各个电视台是烂俗到极点的文艺汇演,人民生活越来越好,对文艺要求越来越严,所以尽管精彩纷呈却难得讨好,不知道他为什么能看的津津有味。

    “还没。”他把遥控器按的噼啪作响,其实是没看进去什么,不过是想做些什么来掩饰自己的烦躁,“我给老板说让他做点火锅来,这会儿快好了吧。”

    陪他看了一会儿文艺汇演,老板把火锅端上来,我这才算正正经经吃了一顿年饭。

    胡灿只顾着喝酒,话很少说,气氛就有些尴尬。半天我才找到话头问他,“小召被关起来了。”

    他苦笑点头,“我猜也是,本来说好今天他要打电话来的他对我倒没有食言过。”

    “好事多磨啊。”我挑起一片牛肉丢进嘴里,“好事多磨,否则你俩长久不了。”

    他突然抬起头来问我,“你说,我们俩能在一起么”他的表情很奇怪,带点让人不安的神经质,手在衣袋里有些微微的发抖,不知道是因为什么这么紧张。

    我懒洋洋的敷衍他,“当然能,只要你有信心。”

    他奇怪的笑了一下,手突然不抖了,像是真的受到我的鼓舞似的,“我自然有信心。”

    下面他就健谈多了,同我说和小召之间的事情还有欣赏组无关机密的琐事。

    老板的火锅做的确实不错,慢慢吃下去,竟然将锅底都吃完了,粉条糊成一团沉在锅底,胃里撑涨起来,我推推已经醉倒在桌子上的胡灿,“诶,我要走了。”他没理我,他当然没法理我了。

    我摇摇晃晃站起来到柜台上给老板说付账。老板很不好意思的说,不用不用,小胡是熟人,不好意思收钱的,我也不好再坚持。于是交待老板把胡灿照顾好,就要出门。摇摇晃晃的走到门口,我想自己酒是喝的太多了些,下次要注意。

    但当我想起自己戒酒多时的时候,黑暗已经笼罩下来,只剩下那张桌子上胡灿突然的抬头一笑成为最后的影像。

    第六章 死亡的距离4

    清醒过来时,胡灿已经把我结结实实拷好。他没有防备我开锁或者强行脱拷他给我打了针。其实人真的是很脆弱的生物呢,再强悍也敌不过一滴药剂。有些自嘲的笑一下,扭扭沉重的脑袋,竟然是连保持抬头的姿势都很困难了。

    终于搞清楚现在的处境是被绑架,我依旧多此一举的问他“你这是什么意思。”

    胡灿笑,仍然是神经质的桀桀的味道,倚在大堆的货物袋上,“你不是说我和小召能在一起么,只要我有信心”他那表情很奇怪,痉挛似地半张脸在跳动,“这交易,我们彼此都不吃亏。”

    我冷笑道,“是么我可觉不出好来。”

    他狠狠看过来,同样是冷笑,“林朝阳,你这样闷骚的人,什么时候能说句真心话来听听。江越对你怎样我们彼此心里有数,这次我们就来看看他到底把你看成什么,来不来救你。”

    我沉默下去,他要的确实不多,更何况我确实有意成全他和小召。至于江越我自嘲的勾下嘴角,他,即使他来救我,我也没有信心确定他作何想法。只是他若来,我必定还能有幻想。

    他见我不吭声,只是在一旁暗自笑,突然觉出自己的处境之凄凉比我好不到哪里去,气焰渐渐低下来,哪有我从来见到的飞扬跋扈,成了个末路人似地,绝望而悲哀,“林朝阳,我现在是欠你两个交情了。”

    将脑袋困难的抬起来,向后仰放在背后高出一些的箱子上好让自己舒服些他还是很会找地方的,这是个仓库,外面安静,地形也应该比较偏僻,我说,“你有心无力,我怪不得你,但愿有情人终成眷属,我这牺牲也还算值得。”

    胡灿看我一眼,“即使换不来小召还可让你认识江越的真面目,你也并不亏。”说罢他掏出手机来拨号,要把手机按碎了似地,手微微都起来,不知道是害怕还是激动,电话接通,他只对里面说了一句话,“林朝阳在我这里,我要你用小召来换。三个小时候你等我电话。”

    然后他果断地挂断电话并将电话卡抽出来折断。做完这一些他看看表,对我说,“现在是凌晨两点,三个小时以后,世界就不同了。”

    我感到些什么,立刻问他“捅了这么大个篓子你不准备在新上组干了”

    他嘿嘿笑起来,倒有几分开心的样子,“干,为什么不干我主子是能人,竹井那老家伙都要敬上三分,别看我主子年龄小,啧啧,”他的几分得意毫不掩饰,“可是和江越是一路人呢。”

    我由得他去笑,由得他径自发疯,无论他的未来光明还是黑暗,我都是要回去的,哪怕只是一具尸体。他疯了,我却不可能也疯掉,即使江越不来,我照样能开开心心在青金活下去,照样能忘记江越的残忍,照样能安然呆在他身边。

    我冲自己笑,这身体,这灵魂,早就逃不掉了。

    眯起眼睛,我放松神经慢慢睡过去,心态出奇的好,竟没有被绑架的感觉,倒有几分外出旅游因事耽搁,等江越来接我的样子。

    他必然会来,我知道。至少林朝阳在青金里也算二把手,即使不算二把手也是有头有脸的人,他何等聪明,若真不来,便是不仁不义冷酷无情,道上的人最怕这顶帽子,为了自己的未来,为了权利,他也不可能不来。我打定主意,回去后,绝对不问他为什么来。

    凌晨四点半钟,胡灿把我弄醒,又给我推了一针,边推边笑,“你放心,无毒无副作用,新上组的新配方。”由他去了,我就要回去,不在乎多一个针眼。他将我拖到仓库的空地上,然后转身去后面,听着声响,估计是在熟悉脱身的路线,哼哼,看来还是熟手,不枉费他主子对他而悉心栽培。

    悉悉索索听他走回来,插上新电话卡,拨电话给江越,将手机上的扩音器打开,“现在是四点五十五分,我给你十五分钟到刑家路十二号的旧仓库。十五分钟,晚一分钟林朝阳就残废。”

    江越清清淡淡的声音通过扩音器在仓库空旷的空间里想起来,引起叠叠回声,他说,“朝阳哥若少一根头发,我都要你好看。”

    “情深义重呢。”胡灿冷笑,啪的一声关上手机,眼睛看过来,把我打量一番,说出的话却没有刚才那几分狠毒,“林朝阳,你是幸福的人,也是容易幸福的人。曾经若有人也对我这么好,我也不会成了这个样子。”

    “小召回来了,你自己也说了,世界便会不一样。”

    “哼哼,那是不一样的。我对他,是”他欲言又止,捡了离我远的地方席地而坐,“我与他,纠缠了这么久,他其实是没有知觉的,我还在这里等。”他不再言语。默默坐着。我只是奇怪明明小召爱他爱的要死,又怎么能毫无知觉,许是胡灿想到幸福来得太快,还没有规划将来,还没有摆脱虚幻感,于是混乱起来。

    现在要做的就是等待,胡灿等待小召,我等待江越,异常漫长的等待。

    想起昨天同江越的争吵,忽然觉得自己竭斯里底。江越就是在那种冷漠而又硝烟的环境下生长,又有云舟然那样的同伴,所以不能指望他能理解或者能让步。活着就应该庆幸吧,至少他在乎这,即使他给予的占有欲远远大于在乎和尊重。

    但不能体谅他人的人,就有理由将人像物品一样践踏么

    我自嘲,林朝阳啊,林朝阳,你看看你,为了江越竟变成个这样子,像女人似地优柔寡断。

    时间一点点艰难前行,像高等残废的病患。五点零六分,仓库的门被推开。外面仍是黑的,没有太阳,江越的白衣在黎明前沉墨似地黑夜与仓库中晕暗灯中慢慢显出身形来。身后慢慢分出四个黑色的人影,是保镖,然后是一抹白的纤细慢慢踱过来,是江蓝,似笑非笑,白色的防寒服,倒是个万分纯洁的少年模样。接着是再两个保镖,拖着小召走到旁边来。

    看来江越真是只把他关起来,除去脸上的疲惫之色这是被关禁闭的人必有的反应并没有受伤的样子,神色虽然憔悴,但眉宇见似乎有喜悦的神色,是想到尽在眼前的幸福吧。如果他幸福,我确实不算白白挨了两针。

    交换人质的场面,我其实第一次看见,并还是亲身体会,我林朝阳其实还是见过大场面的人呢。

    胡灿呵呵笑了两声,把我拽起来,也拖到前面一些,用枪指着我说,“江少爷,这交易于谁其实都没有损失,谁也别难为谁,谁也别耍诈,成不”

    江越抬头笑起来,风轻云淡优雅慵懒,“胡先生还真有头脑,这可是无本万利的大生意呢。”

    “不敢,不过是跟江少爷学了些皮毛。”

    江越轻轻挥手,让人把小召带到前面来,“人,我是带来了,好好的,既没饿也没伤。”

    胡灿把我向前拽了拽,“你的人也一样,我还请他吃了一顿火锅呢。”

    江越将我上下打量,眯起眼睛笑笑,竟有说不出的温柔,“朝阳哥,你有没有受伤。”

    我摇摇头,胡灿刚刚注射的药已经产生作用,我渐渐有些听不清楚声音,身体也越来越软,勉强吐出两个字,“没有。”

    他轻轻舒了一口气,轻轻的说,“对不起,昨天的事是我不对,你原谅我了么”

    我笑出来,似乎有点开心的样子,事实上,我也很难为他笑得这样开心,“其实没有什么。”

    他点点头,然后伸出后来,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竟多出一把枪指向小召,啪的一声,枪响了。

    “不”不知道是谁发出了尖叫,我还是胡灿。

    小召的身体震动了一下,然后软软的倒在地上,血慢慢的流出来,身体轻微抽搐最后寂然不动,成了毫无意义的尸体。

    枪是加了消音器的,他连死都不能轰轰烈烈。真真是个无足重轻的小小棋子,死了也就死了,没有太多的人去可惜。

    因为药剂而萎顿的精神突然觉醒过来,有什么东西在血液里扩展开来,慢慢的又急切的,一点一点,最后终于感知那是一种冷。

    第六章 死亡的距离5

    胡灿将我从地上拽起来,用手臂勒住我的脖子,很强硬的力量,我却感到他在发抖,抖的厉害,但他也就只抖了那么一下而已,声音却是平静无波,他说,“看来我选错了筹码。”他低声道,却好像是说给我听的,还带着点笑的味道,看不到他的表情,但能感觉到他低下头,头发垂在我的脖子上,死寂的动作。他疯了,我以为。

    同样看不见江越的表情,他平常一丝不苟的刘海垂下来,挡住大半个脸,同平常斯文优雅的装扮完全不一样,有几分云舟然的气质。如果他是云舟染我必然不可能是维加利夫,林朝阳没有资格能长久占据他的实现。

    我果然永远看不到真正的他,他果然有无数的面目,不存在真假的疑问题,也不存在伪装,因为全是真,他变化无常长袖善舞是我错了,我永远不能成为追随者,顶多是一个臣服者。

    “我要杀了你。我绝对会杀了你”胡灿将我勒的更紧,他疯了了,这次我确定。

    江越的眼睛看过来,似笑非笑,看着胡灿,亦或看着我,那点笑仍是有几分温柔,像是很久以前他听到我第一次说爱他那种笑容,但那点非笑却是多了一点不明意味。

    他对胡灿的所谓威胁完全无动于衷,收了手里的枪,朝身边的江蓝点点头。江蓝会意,同样伸出手来指向我心脏的部位,他的手里也有一把枪我甚至不知道那把枪是怎样冒出来的。

    江蓝笑了,同江越一样又不一样不明意味的笑起来,笑靥如花。

    金属划破空气向我飞奔而来,如同幸福来了又离开的速度,我想说我爱着你,但已经没有时间出口。

    我爱你,这是我保留地唯一自尊,可其实我已早早失去。

    金属破开肉体的声音是一声闷响,原来我死的也是这样无足重轻。血喷薄而出,带着温度。唇角勾起细微的弧度,人不能哭着生哭着死,至少我要带着笑讽刺这世事无常,红尘弄人。

    隐约听见江越的声音飘散在仓库空旷空间里,“朝阳哥,我知道你永远不会怪我。”

    然后意识渐渐脱离我的身体,只能感觉到自己在颠簸,不停地颠簸。我的血蜿蜒流转,像女人不绝的眼泪。有一只手拖着我,有人在耳边不停地吼叫不停地摇晃,他说,“你还不能死。”

    死,不,我自然是不能死的,有谁愿意去死,只不过有人不要我活下来,有人说了我永远不会怪他。

    颠簸渐渐停止下来,是谁的温暖拥抱将我包围。睁开眼睛,我冲他笑,却咳出一口血来,“现在你可以杀了我吧。”

    胡灿摇头,“我要带你去见一个人。”

    许是我失血实在太过,他将我抱起来,放在不知什么时候弄来的车上。

    胡灿说的这个人是女人,竹井十夜。

    竹井十夜,竹井旬养的那数狼的女儿。

    本以为是朵娇艳无比的带刺玫瑰但见到坐在沙发上,穿着粉红色樱花和服的竹井十夜,我必须用仅剩的力气感叹,“世间无奇不有,洋娃娃也能暗藏杀机。”

    竹井十夜看到我,笑了,“我可是等了你很久呢。”

    她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一开口就破坏了刚刚那般童话的美感,真真有了几分她本该有的起气质。

    我只是看着她,不开口。

    哀莫大于心死,什么人我都无所谓。

    生也好,死也罢,我活在这里,只不过证明林朝阳从来都是可有可无,再多的誓言终不过是虚幻的泡影,没有谁真正爱着我,亦没有谁真的在乎我。

    林朝阳永远都是那个最先被选来牺牲的人。我还是把自己看的太重要。

    竹井十夜并不在乎我的不尊重,她自我解围的笑笑,“也对,应该先处理你的伤口,你该是到极限了吧。”

    伤口我的视线转移到胸口依然不止血的洞,为什么都不觉得痛

    天,又黑了下来,末日,或许这就是末日。

    第七章 燕过海1

    十夜有一头漂亮的长发。我将它们掬在手心,用手指慢慢梳理,黑色的却粗硬的头发,不适合女人的发质,被风吹起来或者缠在手臂上时,比柔软的发质更让她漂亮。

    不小心碰到她颈后的皮肤,指甲在脆弱的皮肤上留下一道浅色的红。我停下手里的动作,轻轻按了按那个红印子,十夜便咯咯笑起来,极开心的样子,“朝阳你好温柔呢。”

    我不开口,拿来梳子刷她墨般黑的一团头发,力道不轻不重,刚刚好,我已经熟能生巧。

    我总是这样,不再想开口说话,灵魂出窍一般真正开口的次数少之又少,十夜并不恼怒,即使我不开口,她也能开心的对着我说上一天,没有人知道她哪里来的耐心,竹井十夜从来都不是个有耐心的人。

    只有一次,我无意间称赞她的头发像皇澈,她追问谁是皇澈,我告诉她是小时候很好的玩伴,从那时开始,她就只要我给她梳头,其他人再也不可以碰她的头发,刚开始总会拽痛她的头皮,但时间长了,就成了习惯。

    将她的头发梳完,轻轻放在她的背后,我放下梳子就要离开。十夜突然抓住我的手,捧起来细细的看,末了抬起头来对我笑,“朝阳你的手很漂亮,修长修长的,真应该去弹钢琴。”

    真想笑,笑她被温柔浪漫的少女情结洗了脑,真正钢琴师的手指大都是很难看的,因为长期同琴键撞击致使骨节粗大,极为畸形,知道这些是因为小时候曾想要当钢琴师,葛金盛告诉我想要当钢琴师就应付出这样的代价。

    做什么事情是不需要付出代价的

    十夜拢拢自己的头发,转了一圈在手指上,是个思考的动作,她想了想,说“明天有个宴会,青金的人也会去,朝阳你要不要去呢”不待我回答,她已经替我做了决定,“当然是要去了,是时候让你露露脸,不然江越会真的以为你死掉了呢。”

    距离那件事情,也有小半年。以江越睚眦必报的性格新上组绝无可能安然无恙发展到现在。我能安全在这里活完全归功于云舟然的庇护似乎是他不允许江越找新上组的麻烦,我偶尔会觉得云舟然的爱情转了向,改为漂亮的日本洋娃娃竹井十夜。

    总之,十夜在捻了虎须以后依旧开开心心坐镇新上组一方,同青金也相安无事,这个女人,拥有的不只是人性还有好运气。

    “江越应该知道我没死。”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没有。

    “为什么他不找你。”十夜奇怪的要死。

    因为他不再需要我。

    但我一如既往的沉默着。十夜拉着我的领带要我坐下来,她则偎进我怀里,轻轻说,“朝阳,你看,你太苍白,像得了自闭症的孩子,你不该这样的,我要让你快乐起来,你说好不好”

    她的眼睛笑成一条锐利的钩。

    是的,我苍白的像鬼,走路的时候似乎是一缕魂,那一枪没有穿过心脏却损毁我的肺,永远带走我曾引以为豪的健康。但所谓真正的灵魂复活了一半,小召死了,胡灿照样活的很好,我不过又被抛弃一次,又有什么值得悲哀,只不过我却是半口气,浑身冰冷的活死人。

    为了明天的宴会,十夜本来为我选了一件白色的西装,但后她又说我的脸色比西装还要苍白,来来回回千条万选,终于决定了一件铁灰色的领带让我的脸色不那么苍白。其实她完全没有必要如此麻烦,换一件外套总比换一条领带其实要方便,可是她说她喜欢我穿白色的西装。

    铁灰色,我记得我曾经有一条铁灰色的领带。

    我的衣服选好了,该轮到她。十夜拉着我的手,指着目录里繁多的款式询问我的意见。我一律点头点过去,过于漫不经心了,她便有些恼,作势要打我,我站着由她去。

    她确实是想要打我的,但受最后也只是落下来捏捏我的脸,自言自语,“朝阳,你说我是不是穿什么都好看。”

    我点点头。

    她便开心了,“那我穿什么最好看”我动动手指,漫不经心的随便了一件,她便要了那件衣服。

    裁衣师是十夜的好友叫林微微,十夜的衣服都是她做的,所以她那里存着十夜的尺寸,免去了量身的程序,等时也选好了款式她就急着往回赶,要在明天中午之前将礼服做出来。

    临走时,她塞给十夜一张字条,我把头扭到一边,只当作没看见。

    送走林微微,十夜瞄了眼字条,好笑的拿给我,“微微以为你真的不能说话,不知从哪里找来偏方给你呢。”

    接过字条,纸上的字体娟秀缠绵,我揉了字条随手扔掉。

    十夜怪叫起来,“做什么,可是微微的心意呢。”

    我慢慢看她一眼,。

    她小声下去,“好么,好么,我吃醋了,但无论如何也不会对好友出手。”

    十夜曾经挖过一个女仆的眼睛,只因为那个女人有心勾引我,至于我,在养伤那段时间仍然神游太虚,并没有拒绝,更何况男欢女爱没有什么好拒绝的。

    处理了那个女仆她纠缠上来,美丽繁复的和服蝉蜕一样从身体上一圈圈掉落下来,她要我和她做爱。

    “你知道我不能。”

    “你能。”她的手臂缠上我的脖子,“刚才同那个女人怎么做的,就同我怎么做。”她盯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

    就在这张我刚刚同那个女人做过爱的床上么如果你能忍受,我又有什么好介意的。

    十夜的头发很长很像我心爱的小皇澈,只是从那夜后十夜再不能迷惑我,她与她终究不一样。

    那是什么样的一种滋味,,她的反应与第一次的痛,她海藻般的头发与口腔里清新的味道,,她纠缠的手臂还有处子特有的柔软。

    那是什么样一种滋味。

    一切过去以后,她蜷在我怀里平复自己的呼吸,手指轻轻抚上我胸前浸出血的纱布,哭着说我伤害了她。

    我的小皇澈,小时候你也经常哭着问我为什么喜欢欺负你。

    我爱你啊。

    却永远都不会有机会告诉你。

    手用力,一切就这样碎掉只剩下怀里这个洋娃娃般的女人。

    有生之年狭路相逢,终不能幸免。

    十夜留我一个人回忆过去,她从地上捡起微微的纸团扔进纸篓,临走前她叹道,“你这没有心的人,我真该杀了你。”

    第七章 燕过海2

    竹井旬确实对我动了很久的心思,但因为忌惮十夜,所以最终也没能将我如何。

    更何况,十夜极其反感同性恋,她说我被周围的人带坏了,“朝阳,你生来就该去爱女人,即使真的去爱男人,也绝不应该是被压在下面那个。朝阳,你本该是个王子般的任务,你本该有童话的色彩。”

    她说她要改变我,让我成为正常人。

    只可惜事与愿违,我是糊不上墙的烂泥。

    还有两个小时就是宴会,竹井旬派了车过来接十夜去宴会。听说是某个银行家的六十岁大寿,他大概要退休的样子,趁着宴会算是正式对外宣布,顺便请自己的关系继续照顾他儿子我不知道,他这么早退休走什么,银行家的退休年龄一般在七十岁左右,或许他的儿子同十夜一样按耐不住想要掌舵。

    这个银行家姓杨,生意上的晚辈都称呼他杨伯,杨伯有两个儿子,一个三十八岁,另一个却是晚年得子,只有二十岁,二十岁的那个我曾经在青金的时候看到过,很稚嫩的年轻人,对大他十八岁的哥哥应是不会产生任何威胁。

    到达地点,十夜挽着我的手跟在竹井旬后面走进去,这是这么久来,我第一次陪十夜在外面露脸,于是所谓的叔伯姑婆总有围上来的询问的。

    十夜仅仅笑而不答,她习惯给别人留些神秘感,即使再在意的也有办法让人以为她毫不在意。

    竹井旬正在同杨伯拜寿,自然又是一番寒暄,我心不在焉,没有注意他们在谈些什么。,直到十夜轻轻推了我一下笑道,“杨伯,您看错了,林朝阳那样丰神俊朗的人物,我们家阿海可比不上。”

    杨伯看看我,领会的倒快,“是我看错了,不过小夜的男伴也不失丰神俊朗。”然后又是寒暄,再后面还是寒暄,无意义的寒暄,我朝杨伯欠欠身体,算是正式被介绍给他。

    一整套礼节搞完,我已疲惫不堪,偏偏还有舞会之类,十夜玩心大,拉着我跳三步,灯光适宜的暗下来,方便男男女女搞些小动作。

    她扶着我的肩膀,跳了半只舞,突然悄声说,“杨伯的大儿子叫杨之臣,现在都是由他来打理事物,今天之后,估计就是他掌家了。”

    我低下头看她,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她扬起眉毛,将杨之臣的方向悄悄指给我,顺着目光看过去,那个男人倒是英俊。

    “你一会儿陪陪他,剩下的就交给我来版。”我歪着头看她,没有反应,她见我仍是无动于衷,将头贴过来,轻轻说道,“朝阳,记住,你现在叫燕过海。”

    我点头。

    是的,我现在叫燕过海,竹井家小女儿竹井十夜的男伴,保镖,情夫,她希望我是什么,我就是什么。

    跳了两支舞,十夜喊累,我领着她从舞池里出来休息,她习惯性的拿起我的手玩,“朝阳,我不会让你白白受委屈。”

    我笑,由她去。

    沉默间,杨之臣过来,“小夜,玩的开心么”

    十夜拉着我的胳膊,对他娇声道,“之臣哥,怎么现在才过来,早些时候怎么不见你问我。”

    杨之臣看着我笑,“今天小夜带着男伴被人围了里外三层,想过来也不成呢。”

    十夜把我挽的更紧一些,“之臣哥,如果是你就有通道呢。”

    这话已经挑的非常明白,十夜是聪明人,顺着他的意思说了几句废话,就借口出去透透气把我交给杨之臣处理。

    他坐在我身边,身上的热量很清楚的传过来,热,如同他所想做的事情一样。

    “听小夜说,你不爱说话”

    他的手伸过来,放在我腿上,慢慢移动,一点一点向里面进去,我没反抗,任他摸,于是另一只手也伸过来,将我抱到他怀里,细细撩拨,他的笑低低响在耳边,“真是个听话的小东西。”

    我按住他伸进内裤的手,将那只手轻轻往下按了按,让他的手与器官贴的更密合,将嘴贴到他的耳边,我轻声说,“那要看情况而定。”

    他很享受我的欲拒还迎,也满意我的柔顺听话,轻轻的咬噬重重落在脖子与下颌,他微喘着气,“跟我走。”

    我不吭声,跟着他去洗手间,进了隔间,他便不把持,撕扯我的衣服,粗暴而急切,“燕过海,我可是想你很久了呢。”他说的含糊不清,声音闷在我胸前,唾液和牙齿不顾一切的摩擦在皮肤上,血还有青紫的痕迹,有自残的快感。

    “呃”我轻声叫出来,抱住他的头,用力按在胸前,“呃哈。”

    这声音刺激了他,他将我按在隔板上,略微停了一下,抹着ki戴着保险套的性器一下就冲进来,我听到他深深地叹息,“这样的身体,这样的身体”

    痛和快感压榨过来,消耗我的体力和精神,一是开始模糊起来,,只听见他说,“小夜她,倒真是舍得。”

    穿好衣服,爬了爬半湿的头发,将刘海梳到后面去,这样看起来会精神一些,草草整理好仪表,杨之臣忽然看着我笑起来,伸出一根手指勾住我的领带,将嘴唇贴过来,“告诉小夜,她说的事我答应了。”

    我点点头,转身去开隔板的门,却发现根本就没有锁,我愣了一下。

    他又在我身后笑了,“林朝阳,你其实是林朝阳吧。林朝阳,你竟然也会有今天,当初葛金盛护你比自己的亲儿子还紧张,多少人都动不了你。”

    我转身对他笑了,“杨先生,我的名字是燕过海,是您认错人了。”

    从洗手间出来,十夜已经等了很久,她看了看我的脸色,“是不是很难受,要回家么”

    头有些晕,我摆摆手,由她搀着出了会场坐到车里,吃了两片去痛片,她才敢继续问我,“他怎么说”

    “他要我告诉你,你说的事情他答应了。”我的声音有些哑,后面痛的也太过厉害,毕竟很久没有被男人睡过,连勃起都是被按到前列腺才做到的。

    “很难受么”

    我摇摇头,“还好,睡一觉就可以了。”说罢,便闭上眼睛,什么都不想再说我今天说的话已经够多了。

    十夜沉默下去,不知在做些什么,然后就听见他拉着我的衣服哭,“朝阳你别怨我,我也没有办法。如果父亲他真的得到那笔贷款,我又要等不知多少年才能出头。”

    勉力将她搂在怀里,我拍拍她的脑袋,“我怨你做什么呢,若是我不愿意,谁也奈何不了我。”

    小十夜,人性冷漠,你应该受到保护,你还年轻,才十九岁,若是皇澈能活到现在,你比她还小,我只当你仍是个孩子,不过有些任性罢了。至少你会为了我哭,虽然你同江越完全是同一类人,虽然你的眼睛我不明真假,虽然曾说我即使是同性恋也不应是被压的那个。

    擦干她脸上的泪,她却哭得更加厉害,“十夜,听我说,你活的太累,别去背负罪恶感而装的无所谓。做一个冷酷的人,或者干脆放弃自己的梦想当个乖乖的竹井家小女儿竹井十夜。”

    她仍是哽咽,却轻微了很多,“朝阳,唯独对你不能,他们毁了你,我也毁了你。我该杀了你,好让自己不再有弱点。”

    我亲亲她的脸,“十夜,学学江越吧,让自己时刻都能保持愉快。”

    第七章 燕过海3

    竹井旬果然没有得到那笔贷款,十夜暗中买了他大量的股票然后低价抛售,将他最要命的一家公司股票价格压倒不可思议的地步,接着是其他公司被吞并,他的儿子没有一个争气的,全部败下阵来,还给他添了不少乱子。那批贷款对竹井旬来说可算是救命钱,没了也就没了盼头,十夜策划了三年终于走到今天这部,胜利可以说就在眼前,但胡灿曾经说过,道上混的总有些看家本领,竹井旬先前同江越的结盟此回终于派上用场。

    竹井旬向江越借了一笔高额贷款,看来算是背水一战,终于将情势稳定下来,十夜这次就没能完全得手。但她也不是太在意,虽然赔了些钱,赚来的威望也算物有所值。

    她窝在我怀里,很温驯的说,“朝阳,你再等等,要不了多久,你想让谁趴在地上舔你的皮鞋都可以甚至江越也不能例外。”

    我用手指,轻轻顺着她的头发,然后轻轻吻在她的额头上,“去睡一觉吧,这些天你太累了。”

    她不愿意,眼睛看着我,然后将手伸进我的衬衫,解开扣子,将自己的赤裸偎依过来,她说“你知道么,朝阳你虽然没有心,但是你很温暖。”

    然后她扑在我身上,漂亮的头发包围过来,要我溺死在里面。

    “朝阳,朝阳。”她难耐的低语和呻吟,我扶着她不赢一握的腰,将她牢牢收入怀抱。

    “朝阳,朝阳。”激情中她的声音渐渐低下去,哑下去,抬起她的头,才发现她已经满面泪痕。

    “怎么了。”捧起她的脸,泪水浸透我的手掌。

    十夜凄声欲绝“我怕失去你,如果我死了,你也来陪我好不好。”

    “好。”我答应她,露出真正的笑。

    然后就是十夜的香味和身体蔓延过来,主宰了整个下午。

    当她穿戴整齐以后,却又变了,又是那个表情清冷的十夜。谁也不放在心上的十夜,没有柔软与懦弱,也没有做爱后女人应该特有的虚软娇嫩。

    把头发盘好,她转身多我笑,“朝阳,今天晚上你要穿的体面前些,比任何一次都要体面。”

    今天晚上是竹井家的家庭会议,内容将决定十夜的未来,不,应该是决定着新上组的未来。

    会议定在晚餐之后,竹井家没有在饭桌上谈事情的习惯,所以气氛就格外紧张。晚饭过后,仆人撤下餐具摆上文件和茶。竹井旬轻轻咳了一下,“这个会议我希望只由家族内部的人参加。”

    十夜嗤的笑了,“父亲大人,又不是见不得人的事,大家又不是不知对方的底细,做这些排场有什么用。”

    竹井旬似乎要发作,最终仍是掩饰的咳嗽两声,“我是家长,自然按照我说的来。”

    十夜小声咕哝一句“这个位子又坐不了几天了。”但她还是挥挥手让我下去,怕我担心她轻声说,“没什么,朝阳,他不能将我如何。”

    于是我随着一干仆从还有各位少爷的保镖秘书之类出了餐厅,在外面等着。

    胡灿本来就在厅外候着,看着一班人鱼贯而出正有些搞不清楚状况,我过去降低声音说“他们可能要杀十夜。”

    胡灿听了笑了一下,满不在乎,“他们不敢,小姐手里有十几个人质,还握着他们卖粉的证据,洗钱的路子也让她捏着,只要等着明天看小姐她荣登大宝。”

    十夜她完全没有必要废这么多周折,但她要的是名正言顺而不是篡权夺位,她说过,出生就名不正言不顺,所以不能做任何事情都被烙上这样的印记。

    我点点头,退到一边不再吭声,同他一起耐心等。胡灿倒是闲,和几个一同出来的保镖玩瞪眼游戏,末了还贱别人一句,“做什么,比眼大啊”

    与胡灿虽然共事一主,但大多数时间见不到他。十夜许多事情都交给他才放心,所以大多数时候他都在外为十夜拼地盘,或者做些见不得光的杀戮。但今次见了却觉得他比原先还有好,甚至少了几分戾气,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态度却有些玩世不恭起来,尽管他手上的人命越来越多。

    我指指他额头上新缝的三针,“你这是在自杀。”

    他切了一声,“林不,燕过海,你少来劝我,别跟他们似的没完没了,我烦这活着和死了有什么区别,你说你现在和小召有什么区别。你这么活还不如小召死了有意义。我看你他妈不如去死,还盼什么哪,盼江越峰回路转告诉你那天他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你看我,我活的随性自在,谁也留不住我”

    啪我给了他脸上一拳,力气不轻不重,“你话真多。”

    胡灿的脸歪过去,停了半天才慢慢转过来看我,“你是不是想劝我活的爱惜点儿自己,为将来,为小召报仇。哈别逗了,啥仇啊要算账你也是第一号仇人,就是你,要不是你江月也不会杀他,不是你,我也不会这个样子活着。不过我欠你两个人情不动你,哼哼小召算什么,只要我开口大把的男人轮着过来让我上,我就那么稀罕他”

    啪我在给了他一拳,这次并没有拿捏力量,打裂了他的唇角。

    舔舔唇角的血,胡灿苦笑一下,“我不想活了,就是不想活了怎么样”

    死了比或者幸福,曾经有两个人对我这样说过,且都是在生命的最后时刻。我同样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既然已经认识到活着没有什么意义,为什么不去死十夜那里有一百种没有痛苦就能停止呼吸的方法,为什么我不去死,还是我在等地什么

    突然,砰砰两声枪响从餐厅传过来,厅外的人都紧张起来,然后统一向门口冲,胡灿不紧不慢的走过去,慢慢说,“急什么”

    那些人便不敢再上前,让出一条道来让我们先过。

    门内十夜捂着胳膊,上面一只小刀只露出尾部,想必进入的极深,地上躺了竹井家的一位世伯我记不住名字,还有竹井旬的三子竹井直人,看样子,应该都是死透了。

    十夜把枪扔在地上,笑,“什么年代了,还用刀子。”

    胡灿走上去也笑起来,餐厅大而空旷,回荡着他的声音,“大家还是自己打算清楚。小姐也不是不念旧情的人,就更不用说还沾亲带故的,彼此给个面子,大家都好过。”

    竹井旬气的已经是浑身发抖,不知说些什么了,他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来,十夜却是挺直脊背仰着头看她,脸上一点目中无人是再不掩饰了。

    两个人就这样对视,实际上十夜实在是没有什么好失去的,她本来也是那种不在乎代价的女人,但竹井旬不同,他要活命要面子要里子,他绝不能输即使输了也得有个漂亮的台阶,并且其实这个台阶十夜并不吝于给。

    他终是无奈,颓然坐回位子上,重重叹出一口气来,“就按照你的意思办。”

    十夜捂着伤口站起来,轻轻扶着我,她说,“朝阳,就只差一步,这一步也不会太远”她的气息渐渐微弱下去,勉强道,“刀上有毒。”便软软的滑倒。

    我伸手接住她,胡灿冲过来立刻撕开她的袖子,把她的胳膊绑起来,“小姐,您怎么现在才说。”

    十夜已经没了戾气,断断续续在我耳边道,“既然他们不仁,不要怪我不义。”

    这天以后,十夜打破竹井女人不得议事的规矩,升为董事长助理,其实就是全权代理各项事务的意思。

    第七章 燕过海4

    十夜有了自己的办公室,就是竹井旬的办公室。刚开始竹井旬还会在办公室里处理事务,说垂死挣扎也好不愿放弃也罢,但他最终还是接受现实,渐渐不来办公赋闲在家。

    终于剩下我和十夜一人,她上任的第一件事是抢了青金一块地盘竹井旬曾经割掉的那块,这样一来她同江越正式撕破脸皮。

    接下来她稳扎稳打兴致勃勃开始巩固自己的势力,安置自己的人马。

    我的工作就是做燕过海,在十夜身边沉默身份暧昧的男人。

    其实这样的生活很平静,有十夜在一切死亡与痛苦都无法波及我,反而有作壁上观的趣味在其中。

    但终有一日对决是会到来的。十夜说,“朝阳,下星期江越约我出来谈事情,仍是在rise大厦,就由你出面可好”

    我坐在沙发里不吭声,盯着上面的线缝数针脚,似是充耳不闻了。去还是不去,都不会由我来决定,所以我不必开口,只用听取结果。

    她果然仍是不容我拒绝的,“你该正式见见他。上次在杨家,由于之臣的事情也没能让你同他真正说什么。”

    其实上次我确实看到江越,依然是被众人围捧得发光体,身边站着漂亮的江蓝那才是应该站在他身边的人,气度风采,哪一样不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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