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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肆 第14节

作者:时不待我 字数:22980 更新:2021-12-20 22:42:32

    车子从大门口拐了个弯开出去了,黑暗里忽然蹿出一个人来,手里拿着一块砖头,猛地朝梁成东的车子砸了过去,还好车子已经走远了,没砸到,余欢吓了一跳,喊道“你干什么”

    “你说我他妈干什么。”陈平往地上吐了一口,问余欢,“他来干什么”

    “你问你儿子去。你儿子跑去找他了,人家把你儿子送回来了。”余欢拉住他的手往家里拽,“你又以为是什么,以为我会跟他跑”

    陈平怒气未消“再让我看见我打断他的腿。”

    余欢拉着他进门,他问余欢“和平怎么跑他那去了”

    “我哪知道,你不是不让我管他。”

    陈平直接去了余和平卧室,卧室的门却从里头反锁了。陈平黑着一张脸,在房门口站了半天。余欢见他生气,心里更烦余和平,说“你这几天一直惯他,惯出毛病来了吧”

    “你闭嘴。”陈平没好气地说。

    余欢瞪了他一眼,回主卧去了。

    1998年的高考是七月的七八九三天,五大科目,理科生考语文英语数理化,两天半考完。6号的晚上,陶建国夫妇给陶然打了个电话,嘱咐了他几句,让他不要紧张,该带的东西都带上。

    挂了电话,陶建国和刘娟回到家里,刘娟说“不行,我总是紧张,坐不住,要不你陪我出去走走”

    陶建国回头看了她一眼,笑着说“又不是你考试,你紧张什么”

    “我替孩子紧张。我听说新建的步行街那边有个庙,专门保佑学生考试的,今天张姐还问我呢,问我有没有去拜拜,要不咱们去那里”

    陶建国就陪她往步行街去,走了二十多分钟到了那庙门口,竟然看到附近灯火通明的,好多人都在拜。

    “你去拜吧,我在外头等你。”陶建国说。

    刘娟问“你不进去”

    “我进去干嘛,老爷们还跟你们女的一起去磕头”

    刘娟撇撇嘴,一个人进去了,到了里头却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竟然是余和平,大殿里人很多,他就跪在角落里,神情极为虔诚。来这的大部分都是学生家长,也是孩子和家长一起来的,熙熙攘攘的很热闹,就他静静地跪在那里,也没祷告,也没动。

    刘娟买了一炷香,排着队去跪拜了一下,替陶然祷告了两句,天热,庙里人多,又烧着香火,更热,不一会她就出了一身汗,拜完就赶紧出来了。走到门口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见余和平还在那里跪着呢。

    “拜完了”陶建国问。

    刘娟点点头,额头上冒着汗。陶建国说“这过来拜的人这么多,要都保佑了,那不是都考上好大学了,现实么”

    “你不拜就不拜了,少胡说八道。”刘娟说着又双手合十朝庙的方向拜了一下。陶建国笑了笑,说“陶然要真能考个好成绩,我带他过来还愿。”

    “我刚才好像看见余和平了,”刘娟说,“一个人在那跪着,心诚得很。”

    陶建国和刘娟其实很少到步行街这边来,这是县政府新开发的一条商业街,还弄了很多彩灯,装饰的很好看,到了晚上都是人。他们夫妇俩从东头逛到西头,刘娟相中了一件橱窗里的连衣裙,想买,进去看了一眼价格,又出来了。

    “怎么没买”陶建国问,“没带钱”

    “什么牌子的衣服,不就是条裙子,卖一百块,也太坑人了。”

    “喜欢就买,我看你今年都还没添置一件衣服的吧你看楼下那个余欢,她家条件能比得上咱们家她不照样天天穿新衣裳。”

    “我可不想过她那样的日子。”刘娟依旧不大看得上余欢。

    陶建国就搂了一下她的肩膀,又松开,笑着说“我老婆穿什么都好看。”

    刘娟又回头看了一眼那件连衣裙,跟着陶建国往家走。

    结果刚到大院门口就听见余欢问“你又跑哪疯去了”

    他们俩进了大门,就看见余和平站在家门口,余欢端着一杯水靠在门上问他。

    余和平也不说话,余欢说“明天就考试了,你不老老实实多看点书,就知道疯,你爸刚又出去找你了知道不”

    “孩子去庙里拜神去了,”刘娟笑着说,“你怎么没跟着一起去,好多家长带着孩子在拜呢,说灵得很。”

    余欢愣了一下,冲着刘娟和陶建国笑了笑,说“是么,我都不知道呢。”

    余和平趁机进了家门,留下余欢和陶建国夫妇说话。

    余和平回到房间,把他的准考证等考试需要的东西都装进包里面,然后往床上一躺,听见陈平回来了,余欢在跟他说话,不一会陈平回来了,推开门看了他一眼,又出去了。

    高考,即便对于他们这样的家庭来说也是头等大事。

    陈平定了闹钟,余欢躺在床上说“你还去陪考啊”

    “我看别的家长都去陪考,我反正也闲着没事。”

    余欢把枕头往上放了放,说“你不是说你以前的朋友要给你介绍工作么”

    “不是什么好活。”

    余欢说“实在找不到就别找了,我养你。”

    陈平回头看余欢,余欢眼睛含着笑,看起来极为温柔深情。他摸了摸余欢的脸,说“哪能让你养,我又不是他妈的小白脸。”

    第二天一大早陈平就醒了,闹钟就还没响,还不到六点。余欢还在熟睡中,他轻手轻脚地下了床,到余和平房间里看了一眼,却发现余和平的房间里空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

    桌子上放着一张纸,上面写道“我去考试了,想一个人,谁都别找我。”

    陈平朝窗外看了看,天色才蒙蒙亮。他有些颓废地坐到了床上,手里攥着那张留言条。他回来的太晚了,余和平最需要的他年纪他不在,等他在的时候,余和平已经长大了,不需要他了。

    陶然在临考前的那一夜竟然格外紧张,半夜才睡着,早晨五点多就醒过来了。外头天色朦胧,他看了看时间,躺在床上了无睡意,就爬起来把窗户给打开了。

    清晨的街道幽静,偶尔有麻雀的叫声从树枝深处传过来,他趴在窗户上,看着清晨的街道,环卫工人推着三轮车从窗下走过,偶尔过来一辆车,声音比白日里听着更响亮。房门忽然“当当”响了两声,盛昱龙推开门问“怎么醒了”

    “睡不着了,你怎么也醒了”

    “心里有事就睡不着。”盛昱龙说着就走了进来,然后在他床上坐下。陶然的床靠近窗户,但并不是正对着窗户,所以他半边身体都靠在窗边的桌子上,上半身什么都没穿,腰身因为侧卧扭曲的缘故,显得更加细长,薄毯子盖着他的下半身,膝盖以下却又全都露了出来。这是1998年7月7号的清晨,房间里没开灯,只有外头朦胧的晨光,窗户透过的风是凉爽的,略微有些潮shi,一切清冷幽微,又带着夏天的味道,等到太阳升起来之后,他们都将步入人生新的阶段。

    第57章 夏夜长┃高考时间

    余和平背着包站在长明县通往长海市的路边, 等来往于两地的第一班车。

    夏天的时候,第一班车是早上六点,他五点半就站在了那里。街道上一个人都没有, 只有偶尔路过的汽车。九点开始的高考对他来说本是人生最珍贵的机遇, 他却儿戏一样当成了赌注。

    太阳将升未升的时候,梁成东起来晨跑, 刚打开房门,就看见门口蜷缩着一个身影。那人听见开门声就抬起头来, 竟然是余和平。

    梁成东大吃一惊, 问“你怎么在这”

    余和平身上裹着潮气, 站起来说“我来找你。”

    “你找我做什么,今天不是要高考么”

    “我跟你说了,你不陪考, 我就不考了。”余和平看着梁成东,说“你果然不会去陪我,我都没猜错。”

    “你脑子是不是被驴踢了”梁成东有些生气,“高考你也敢这么乱来么”

    “那你今天有空么”

    梁成东看着余和平的眼睛, 薄唇紧紧抿着,半天才说“你不要胡闹”

    “你不是说高考是人生最重要的时刻么,这么重要的时刻, 我想你陪着我。他们都有人陪,就我没有”

    “你家里人呢他们知道你这么胡来么”梁成东越说越生气,“你回家去,赶紧”

    “我不走”

    梁成东就伸手去拽他, 把他往楼梯口推,余和平抓住栏杆,就是不松手。楼上有户人家估计是听到了动静,打开一点门偷偷朝他们看。梁成东松开了余和平,说“你要胡闹是吧”

    余和平双眼都是眼泪,抓着栏杆就是不松开。

    梁成东索xg不再管他,直接朝楼下走。余和平就跟着他,他出来跑步的时候余和平还是跟着他,太阳从东方升起来,金色的阳光不冷不热,风也开始暖了起来。梁成东心里有气,就故意跑的很快,跑的也比平时要远,余和平背着气喘吁吁地跟在后头。他显然平时就缺乏锻炼,个头又没梁成东高,腿也没有梁成东长,很快就被甩到了后头。

    余和平大概已经魔怔了,他觉得他现在和梁成东的状态就像是他以后的人生,梁成东跑的太快,他追不上,无论如何他都追不上。他又觉得自己很无耻,羞耻,竟这样死皮赖脸地缠着一个好人。

    他这么做是对是错,他也不想知道,反正他一直都是这样可鄙的人生,或许从头到尾都不会改变。

    最后他实在追不上了,就瘫坐在路边,抱着他的喘气。

    但他竟不再悲伤,只是觉得很累,汗水顺着他的下巴滴下来,太阳高高地升起来,这又是炎热的一天。

    如果一开始余和平就是这样闯入梁成东的生活里,梁成东大概会把他当成神经病,变态,别说不会理他,甚至还可能会报警。

    但问题就在于他认识余和平已经很久了,余和平在他心里已经留下了固有印象,那就是很温顺,甚至有些可怜和y翳的一个孩子,他甚至都不觉得余和平真的有十九岁。已经有了这样的印象,在面对如今余和平的行为举止的时候,心情就变得异常复杂。

    他是老师,因此更知道教育对于余和平这样的孩子的重要xg。可他也知道余和平这是缠上自己了,他不能管,管了可能就甩不掉了。

    但是他和余欢已经结束,和余和平往来,别说余欢和陈平会不高兴,他自己其实也不愿意。他不想和那个家庭再有任何尴尬的往来,何况他隐约洞悉了余和平对他不可言说的欲望。

    他才想到余和平已经十九岁了,他是人是鬼,大概早已经定xg,不能更改。他注定是一个扭曲的人。

    梁成东就往回走,却再也没有看到余和平的身影。

    梁成东有些心慌,将附近都找了一遍,还尝试着叫了几声“和平余和平”

    但是他没有找到余和平。他想余和平可能心灰意冷地走了,也可能幡然醒悟,赶回去参加高考了。但也只是猜想,不知道实际是怎么样。他想依照余和平柔弱的xg子,大概会是哭着走的。他还是有些不忍心的,但也只是不忍心,知道自己不能伸手。

    太阳越升越高,天气渐渐热了起来。大清早的陶建国就打电话过来了,再次交代了一下陶然要注意的事项,最后说“昨天你妈还去庙里给你许了愿呢,你这一回是天时地利人和,放心考。”

    陶然洗漱完毕,最后检查了一遍考试要带的东西。神清气爽地准备出门。

    走到客厅里发现盛昱龙也穿好了衣服“我送你。”

    “不用,我跟同学说好了一起坐公交车去,我们都算好时间了。”

    “你同学是谁,一块坐车去吧,反正我今天也没什么事。”

    陶然笑着说“你要陪考么”

    盛昱龙说“废话。”

    他当然要陪考,陶然人生中那么重大的事情,他不能不参与。

    陶然就让他去送,一起去的是他班里两个男生,跟他前后桌的,盛昱龙并不认识。那俩男生都是头一次坐车,表现的十分拘谨。盛昱龙问陶然“你那个同桌呢”

    “你说柳依依么,她跟她爸妈一块去。”

    女生大部分还是都有父母陪着的。

    盛昱龙把他们送到韩福小学门口的时候是八点十分,但是他们来的已经算晚的了。那时候还没有为了考生街道禁行这些规定,韩福小学外头那条街好多车,但也都很有秩序地停在马路两边。盛昱龙对陶然说“你们十一点半下考场是吧,我到时候在门口等你,一起吃饭。”

    陶然点点头,和同学朝学校里走,进入大门之后回头看,看到盛昱龙站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因为个头高,很显眼,一眼就能看见。

    七月七号那一天特别热,韩福小学属于比较老的小学,教室里连个风扇都没有。最紧张的是发卷前的那几分钟,心都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可是等做了几分钟的卷子,就一心扑在试卷上了。

    第一科目考的是数学,陶然相对来说最薄弱的科目,但是他考的还算不错,最后的一道大题,竟然和他们最后模拟考试的一道大题非常类似。这科目他做的有些紧,要交卷的前两分钟才做完,花了最后两分钟检查了一下选择题。铃声响起的时候教室里出现了轻微的sao动,陶然坐直了身体,他手掌的汗水都沾shi了考卷。

    监考老师收完卷子他们才被准许离开教室,外头熙熙攘攘的都是考生,上一刻还寂静无声的校园这一刻人头攒动,但是走到大门口的时候才发现学校的大门还没有开,站了好多保安。日头毒,大家都站在门内等待,已经有考生迫不及待地挤在大门口和自己的爸爸妈妈说自己考试的情况,陶然站在人群里,看到盛昱龙也挤在家长堆里,正四处寻他。

    陶然摆了一下手,但是盛昱龙没有看见。他们在人群里等了大概十几分钟,学校的大门才开了,陶然穿过人群喊道“六叔,我在这”

    盛昱龙看见他就笑了,说“我还怕找不到你呢。”

    他也没问陶然考的怎么样,直接带他去吃饭,附近的饭馆都坐满了人,好在他们有车,就走的远一点。陶然告诉盛昱龙他觉得他考的还可以“题都做完了。”

    盛昱龙点点头,说“下午几点考”

    “三点。”

    中间休息的时间其实非常久,而且考场除了考试时间是不准任何人进入的,回家一趟来回又太耽误时间,也赶,所以大部分考生吃完饭都去东河公园里乘凉休息。盛昱龙问他要不要去旅馆睡个午觉,陶然虽然累,但也睡不着,于是俩人就去了东河公园散步,最后在河边坐着,看波光粼粼的东河水,吹着河面上潮shi的带着点热气的风。

    大概对于陶然这样人生四平八稳的人来说,生活太过波澜不惊,所以高考对他来说印象就格外深刻,以至于他很多年后想起高考,记忆最深刻的就是他和盛昱龙在午休时间在东河边上呆的那两天。七号中午,和八号中午。考试的心情,考卷的内容很快就忘记了,印象最深刻的就是那两个午后看着东河水的心情,虽然他也不记得都和盛昱龙说过什么,他们两个好像也没有说什么,大部分时间都静静地看着河面,看人钓鱼,或者看河面上的游船,绿洲上的白鹭。盛昱龙问他要不要睡一会,他睡不着,但也很累,就枕在盛昱龙的腿上小憩,朦朦胧胧的时候睁开眼,看到盛昱龙低着头看他,眼神无限温柔。

    十八岁以前,陶然只有逢年过节才见盛昱龙一次,人生大事从来和他无关。十八岁以后,人生的每个重要时刻,都有盛昱龙在他身边。

    因为记挂着陶然的高考,刘娟和陶建国这一天都心神不宁的,比他还紧张。晚上回来之后,就立马给陶然打了个电话。陶然说考得还行,还告诉了陶建国夫妇盛昱龙有在陪考,叫他们不要担心。

    “我们等你考完了再去看你。”陶建国说。

    刘娟很高兴,晚上又拖着陶建国去步行街的庙里拜。

    这一回人要比昨天少很多,陶建国也进去拜了一下。陶然最薄弱的一科就是数学,如今考的还算顺利,成功就有大半的希望了,他也激动。

    回来却见余家门口聚集了几个邻居,说是余家出事了,孩子找不着了。

    “会不会是孩子没考好,心里害怕,所以躲起来了”

    “也可能是考完跟同学玩去了,天刚黑,这时间还早呢。”

    邻居七嘴八舌地说。

    陈平去找了还没回来,余欢一个人在家门口等。有人问余欢“你们家那条小白狗呢,这几天怎么都没见。咱们附近多了好多偷狗的,你可看紧了,别叫小偷给弄走了。”

    余欢说“我们家的狗前几天就卖了。”

    那条狗有点上年纪了,老狗就有个毛病,爱乱叫乱咬,对陈平一直凶巴巴的,又爱叫,卖了省心。他们大院养狗就是养狗,还没人把狗当孩子养的,何况那个年代,狗老了大家都会卖,能挣俩钱,还有的人家自己宰了吃的,因此大家听了也都没什么反应。倒是刘娟觉得有些可惜,她本来想要那条狗的。

    “我看那狗以前成天跟在和平屁股后头,有时候还跟着他上下学,会不会你把狗卖了,他心里难受,所以闹脾气跑出去了”张婆婆说,她语气明显带了点敌意,因为她一向看不惯余欢对待余和平的态度。

    余欢听了尴尬地笑了笑,说“不会,卖狗之前问了他的,他要不同意哪会卖。”

    她是真的问过余和平,当时余和平蹲在地上正在喂小白吃的,闻言抬头看了她一眼,但并不吃惊,好像早知道她要卖狗似的。她也的确经常嚷着要把这条狗卖了。

    “这狗白天咬了你爸一口,而且谁从家门口过它都追着叫,”余欢说,“卖了省心了。”

    “谁家买啊”余和平问。

    余欢说“它都这么老了,谁还买来养,当然是卖给卖狗rou的。”

    余和平顿了一下,低着头没有说话,继续把手里的馒头一块一块掰碎了递到小白的嘴里。余欢说“你要不想卖不卖也行,就是以后看紧了,我想着拿条绳子拴起来,省的它乱咬人,你知道你爸打那个预防针花了多少钱么要是咬了别人更不得了了。”

    余和平要高考,余欢嘴上没好话,心里其实还是挺关心的,余和平如果不答应,她也不会硬要卖。不曾想余和平沉默了一会,说“卖吧。”

    后来家里事情多,这事就耽搁了下来,好在前几天有空,就把那狗给卖了。那买狗的是老手了,把小白网走的时候小白都没怎么叫就被卡住了脖子。余和平一直在房间里呆着,等到那买狗的走了之后才跑了出来,余欢正在数钱,看见他跑出来还吓了一跳,朝他喊道“卖都卖了,可要不回来了”

    余和平也不听她说话,直接跑出了大院。夜色里隐约能听见那小白呜咽的叫声,余欢心里沉沉的,倒也有些不好受。

    那条狗其实是余和平上初中的时候路上捡的,刚开始她不同意喂,余和平都是拿自己吃的分出来一半给小白,还搂着它睡,沾了一身虱子。

    一晃也五六年了,人非cao木孰能无情,可这狗早晚都是要卖的,没有谁家给狗养老送终的,他们又不是养哈巴狗的城里人。

    大半个钟头之后余和平回来了,眼睛都是红肿的,余欢看了看他,也没说话。

    但她也没看出余和平有什么不开心的,还是和往常差不多,一直到高考,要说余和平情绪不高,他一直都是那个死样子,何曾变过。

    陈平出去找了一圈,没找到,余欢又去了几个认识的同学家里,都说没有见余和平。不过余欢知道了一个叫她震惊的消息,跟余和平分配到同一个考场的同学说“他今天都没来参加考试”

    余欢震惊的说不出话来,强忍着眼泪,走出那同学家里就哭了出来,而且是嚎啕大哭,夜色都遮不住她的悲伤绝望。

    其实记忆中,他们母子俩也不是没有过亲密的时候。

    她记得余和平三四岁的时候,是她日子最难的时候,父母都和她断绝了往来,好几次都想点煤气和余和平一起死了,有一次发脾气打了余和平一顿,余和平倒在地上没有了声音,余欢以为他死了,僵硬了好一会,然后抱着他哭,哭了老半天,余和平苏醒过来,抓着她的衣襟,低低地叫了一声妈。

    余欢嚎啕大哭,将他抱得更紧。

    她恨余和平,觉得余和平的出生摧毁了她的人生,可她无亲无友无男人时候,也只有余和平。

    如今余和平来报复她了,她犯下的孽,终究都还是要偿还。

    梁成东没有去找余和平,心里却一直记挂着,就怕余和平一时糊涂耽误了考试。晚上和朋友聚会的时候都心神不宁的。因为喝了酒,所以没有开车,到了小区门口下了出租车,感觉有些眩晕,就在门口站了一会,一条白色的小狗忽然跑了过来,跑到垃圾堆那里找吃的。

    他看到那条狗,就又想起余和平来,记得余家也养了这么一条狗。余和平还告诉他,说那狗是他捡的,还是他生日那天捡的,跟他很有缘。

    “梁叔叔,你喜欢狗么,想不想养狗”他记得那次下雨天,余和平来他家,曾问过他。

    “不喜欢。”他说。他是真的不喜欢,猫猫狗狗的都不喜欢。

    余和平抿了抿嘴,也没有再说什么。

    其实夜色里看这条狗,他竟觉得莫名可怜,像是余和平,可怜兮兮的找吃的,找爱。

    第58章 夏夜长┃七月九号,当高考结束之后

    梁成东一夜都没有睡好, 时间久了就有些后悔自己昨日的态度,于是第二天就去了一趟余家。

    到了余家就知道了余和平没有考试的事。余欢的眼睛红肿,显然哭了一夜, 提起余和平只有满腹的怨恨“他死在外头最好了, 永远都不要回来,回来我也会打死他”

    陈平还在外头找, 说再找不到就要报警了。

    梁成东从余家出来,心里十分哀痛, 又后悔, 最后后悔占据了他全部的心, 他想,他昨天如果对余和平好一点就好了,也不过就是陪个考, 什么事都等考完了再说清楚也好啊。

    都是一念之差。

    七月九号上午十一点半,高考正式结束,陶然和班里同学去狂欢,盛昱龙则回家睡了个大觉。

    说真的他比陶然要紧张很多, 这几天都没睡好。

    他没睡好当然不只是因为陶然的高考,还因为想到陶然要走了,他一直在想个把陶然留下来的办法。

    陶然他们班聚餐, 其实就是谢师宴,每个班都会聚,选的地点也都在一个饭店里头,互相还会串门。高三的学生, 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了,尤其是男生,考完都格外兴奋,个个都嚷着要喝酒,好像不喝酒就不够男人似的。他们起哄似的一个一个地敬赵友中酒,最后把赵友中给喝醉了。喝多了的赵友中话又多人又野,很快就跟男生们打成了一片,女生们则害羞地在旁边看,有些看热闹,有些则是看人。

    今天不止是谢师宴,也是粉红宴,班里那些从前碍于学习和校规不该谈恋爱的少男少女,如今考完了,眼瞅着要分开,都逮着最后的机会告白。陶然他们班就有个男生在饭桌上告白的,在大家的起哄下那女生答应了和他交往,男生们一起欢呼,引得外头的人都偷偷过来看。

    大概氛围真的很容易影响一个人,柳依依在那样的环境里头,也被那热闹的气氛搞得蠢蠢欲动,她看着陶然那张俊秀阳光的脸,心里头砰砰直跳,也想告白了。

    高考,不止对于盛昱龙来说可能意味着离别,对于她们也是,从高中出去,以后就各自天涯了,谁也不知道都能考到哪里去。

    陶然今天很活泼,他原本是很清冷的人,在班级里就是学习,很少跟人玩笑,今天晚上却有些嗨了,喝得满脸通红。但是他喝红了脸也帅,而且别有一种味道。柳依依想告白,又怕被拒绝,一晚上心跳就没慢过。

    他们聚餐到晚上九点才散场,赵友中的家人来接他回去,扶不住,几个男生就主动去送他。饭店外头又碰到好多学生,都是一中的,有人在吐,有人在哭,有人在笑,夏日的风是热的,金黄色的灯光照着饭店外头的广场,陶然跟其他同学一一告别,最后就剩下他和柳依依两个,说“咱们也回去吧。”

    柳依依正犹豫着等会走到人少的地方要不要跟陶然表白,就看见黄岚跑了过来。陶然看到黄岚,就笑着朝她挥了挥手。

    黄岚跑到他们跟前,喘着气说“陶然,你先别走。”

    陶然笑着看她,说“你们散了么”

    “还没有呢,我怕你先走了,就赶紧跑出来了。”她说着就塞了一个小盒子到他手上“送你的毕业礼物。”

    “谢谢。”陶然打开看了一眼,是一支钢笔,很精美,上头还刻了他的名字。

    “以后不知道还能不能见到你了,提前先给你。”

    柳依依就笑着说“咱们都还没填志愿没出成绩呢,他一时半会走不了,学校里总还能碰到的。”

    黄岚就说“那明天咱们一起对答案啊,我都不知道要报考什么学校呢,你们也帮我出出主意。”

    陶然笑着说“好啊,明天你来我们班。”

    黄岚很高兴,两只手有些拘谨地别在背后“那我先回去了,我们班还没散场呢。”

    柳依依和陶然看着黄岚跑远,这才往回走。陶然把那支钢笔装进了兜里面,说“我是不是要回她一个毕业礼物”

    “随便你啊。”柳依依说,“我还以为你不会收的。”

    陶然笑了笑,没说话。

    柳依依心里有些沉,默默地跟在陶然身边。陶然很绅士,走路都走在靠马路一侧,过马路的时候还会拉她一把,怕她被车碰到。

    柳依依想了一路,到底还是没有表白。走到红房子小区的时候,她低头看着两个人的影子,夜风习习,吹乱了她的头发,影子是那么轻的东西,却纹丝不动。

    明天他们就要估分了,但其实今天吃饭的时候大家伙就有讨论过试卷,粗略地对过答案,她知道陶然考的很好,不出意外的话,重点大学肯定是没跑的。

    “你有想过将来报考什么大学么”柳依依问。

    陶然笑着说“没想过,我对这些其实都不太了解,赵老师今天中午给了我一本书,说是让我参考看看,我都还没来得及看呢。”

    他们班的几个重点培养对象,赵友中都是很重视的,学校要靠他们做口碑,所以他们的志愿尤其重要。

    “我可能会报考长海大学,”柳依依说,“我家里人都不希望我跑太远,我觉得我考的也还可以,上长海应该没问题。”

    “我得明天估分之后跟家里人商量商量。”陶然说。

    不过说实话,他的目标要比长海大学大,长海大学已经是国内少有的百年名校了,也就比北大什么的少几年,能考上其实也很不容易,但他觉得他这次发挥超长,如果不出大的意外,目标可以更大一些,考虑一下南开或者中山这些。

    说真的,考完之后陶然心里其实是非常兴奋的,他对于自己的考试结果一般都会有预估,并且很少出错,这次他自己打心眼里觉得自己考的不错,人生陡然有了光明,喜悦都无法抑制。他考完最后一科的时候激动到想要飞起来,出了考场就想给他爸妈打个电话,但又怕自己高兴太早,中间出了什么岔子,所以忍着没有说。但盛昱龙大概是知道的,应该能从他的脸上看出来。

    陶然晚上快十点才回来,到了家发现家里来客人了,闹哄哄的,在楼下他就听见了。

    周强的婚礼定在七月十一,该准备的基本上都准备好了,想着跟兄弟们一起喝一个。他们这些人,也就盛昱龙未婚,还是独住,所以来了他这边。

    陶然一进门就闻到一股酒气,大家伙都认识陶然,招呼着他也过来喝一杯。

    “你都高考完了怕什么,再说了,你强叔要大喜了,你还不敬一杯”

    陶然看向盛昱龙,盛昱龙说“敬你强叔一杯。”

    陶然只好过来给周强敬酒,盛昱龙直接把自己的酒杯给了他。陶然一口就干了,辣的不行,这帮男人却兴奋起来了,说“陶然真是好样的,坐下来吃口菜”

    陶然早就料到他一旦喝了第一杯就跑不掉了,酒场上这些老男人最喜欢拿菜鸟寻开心,就跟欺负女人一样会叫他们兴奋。不过他今天高考完,正兴奋,也就坐了下来。

    结果他才喝了四五杯酒就醉倒了,迷迷糊糊听到这些人在笑他,然后有人将他抱了起来,他微微睁开眼睛,只看到模糊的一张脸,看不清楚是谁。但他闻到了盛昱龙身上的味道,神奇的地方在于,即便沾染了浓重的酒气,他也能分辨出盛昱龙的气味,他们两个生活这几个月,已经如此亲密。

    盛昱龙把他放到床上,手却摸到了他裤兜里的钢笔,他掏出来一看,只看一眼那包装他就知道是女的送的,心下一愣,就将那支笔从盒子里掏了出来。

    很精致的一支钢笔,引起他强烈的说不上来的莫名情绪。他将钢笔帽拔掉,一个纸条就掉了出来。

    那纸条很小,看得出往里塞的时候是费了心思的。盛昱龙弯腰从地上将那纸条捡了起来,取开看了一眼,只见上头蝇头小字,写着“我喜欢你,能和我在一起么”

    外头有人在喊他,盛昱龙冷笑一声,看了看床上的陶然,陶然喝醉了,扭动着躺在床上,t恤因为姿势的缘故卷起来,露着腰。

    他将那纸条收了,钢笔往桌子上一丢就出去了,只是这一回心情就变得比较差了,喝了很多酒,情绪也愈发低沉。周强他们还以为他是累了,没继续呆多久就都散了。临走的时候周强说“陶然那小子喝醉了,你看着点,第一次喝醉的人容易出事。”

    盛昱龙点点头,步履有些踉跄。周强就说“你没事吧,我看你喝的也不少。”

    盛昱龙笑了笑,没说话,脸上全是酒色。

    送走了最后一个人,看了看一片狼藉的客厅,弯腰将瓶瓶罐罐的都收了起来,收拾了一半的时候忽然停下了手里的活,将手里的筷子扔在了茶几上。

    他今天也喝了不少酒,身体里热得很,有一股冲动憋在他的身体里,几乎要喷涌而出。他在客厅里站了一会,就朝陶然的房间走,走到床前低头看着陶然白皙匀称的腰腹,伸手摸了一把。

    很滑。

    他的手有些抖,好像他当初戒酒那样。这青春的骨rou匀称的身体。

    陶然似乎并没有完全失去意识,被他摸了一下之后滚动了一下,平躺着微微张开眼睛,眼睛却是没有焦距的,嘴巴张开,说“渴。”

    盛昱龙面无表情地拿了桌上的水杯,水杯里还有半杯水,他拿着放到陶然嘴边,大概他也喝了酒,手有些不听使唤,那水并没有流到陶然的嘴里,而是顺着他的嘴唇流下来,沾shi了他的下巴和脖子,而陶然像是一条快要干涸而死的鱼,张着嘴巴,微微露出他鲜嫩的舌头。

    他是真的醉了,欲望裹着酒气,醉了他。盛昱龙倒在床上,眯着眼看着陶然,理智似乎要飘出身体,亲上了陶然的嘴唇。

    在一片不可描述中,陶然忽然叫了一声,就是这一声,让盛昱龙再不能回头。

    第59章 夏夜长┃七月上旬,晴为主

    陶然是被热醒的, 家里明明开着空调,他却被热醒了。太阳光透过窗户照在他脸上,让他睁开眼的瞬间有一刹那的眩晕。头也有点痛, 他想要起身, 才发现自己被盛昱龙搂在怀里。

    他吓了一跳,立马坐了起来, 盛昱龙被他惊醒,眉头皱了皱, 也醒了过来。

    两个人就那么大眼瞪小眼地瞪了好一会, 盛昱龙才赶紧坐了起来。

    他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其实昨天他也喝了不少。

    “你怎么在我床上睡”陶然问。

    盛昱龙有些心虚,一时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只呆呆地看着陶然。陶然都不记得昨天发生了什么, 他身上出了汗,黏腻腻的很不舒服,他赶紧下了床,心里砰砰直跳。

    “我喝多了, 也不记得了。”盛昱龙总算为自己找到了借口,抿了抿嘴唇说,“你怎么这么大反应, 咱们又不是头一回一块睡。”

    “我”

    盛昱龙就笑了,坐在床上看着他,说“你记得昨天晚上咱们俩做什么了么”

    陶然吓得不轻“做做什么了”

    结果盛昱龙说“我还以为你什么都不懂,看样子你懂的也不少。”

    他说着便下了床, 陶然后退了两步,问“我们做什么了”

    “两个男人,能做什么。”

    那话既像是反问,又像是疑问,捉摸不清。

    陶然去浴室里洗漱,发现自己脖子上有一块淤青,他吓了一跳,脱了t恤看了一下,发现上半身也有淤青,很吓人。

    这一下他就呆住了,平白无故怎么会多这么多淤青。他都不敢再问盛昱龙了,怕得到的答案太惊世骇俗。

    因为他想起以前喝醉的时候盛昱龙曾经亲过他,关于男人酒后乱xg的事他可听过不少,虽然不知道两个男人怎么乱,但也挑战了他的羞耻底线。

    上午他们去学校估分,陶然预估的分数在650左右,在他们班排名第七,这成绩上清华北大有点悬,但长海大学毫无问题,赵友中知道他是按最低分来估算的,就让他重新估算了一次最高可能的分数,是690。

    这样一来在他们班就排第二了,而他们几个老师估算的今年的清华北大在他们省的录取分数线就在660左右。而市一中往年考上清华北大的人数都在十个左右,赵友中鼓励他报考清华或者北大其中的一个。

    陶然对完分脑子就一直出于兴奋状态,甚至于连早晨和盛昱龙的那件事都忘了。他只觉得高兴,但又很忐忑,怕自己估算不准,只好跟赵友中说他回去问问爸妈。

    赵友中说“你把你父母请过来一趟,我跟他们谈谈,或者你告诉我你们家的地址,我去你们家谈也一样。”

    柳依依很替他高兴,说“你这成绩上清华北大肯定没问题。”

    “可是我两次估分差距有点大,”这是他最担心的问题,可能是昨天喝多了酒脑子不够灵光的缘故,有些答案他都记不清楚了,并不能完全确定,“我得跟我爸妈商量商量。”

    复读的代价太大,报考清华北大的风险xg也非常大,万一滑档,可能连一本都上不了。

    相比较于他,柳依依就没那么幸运了,她原本在他们班也属于名列前茅的,只是这一次估分只有630多,考长海大学都有点悬。

    高考多少还是要看一部分的运气的。

    中午的时候陶建国和刘娟就来了,他从学校回来,刚走到门口就听见他爸陶建国的笑声了,心里很兴奋,赶紧打开门,喊道“爸爸,妈”

    刘娟在厨房里洗水果,听见他的声音立马跑了出来“怎么样啊,不是去估分了么”

    陶然眉开眼笑的将他估的分给他们说了一下,陶建国和刘娟高兴的不行,说“我们也都不懂这个,你要不就听你们老师的话。”

    “先别急,我找人问问。”盛昱龙说。

    “也好,老六认识的人多,这是大事,还是慎重一点好。”

    不过就这也很值得高兴。陶建国说要下馆子,他请客“老六这几个月也辛苦了,得好好谢谢你。”

    不过刘娟心细,却发现了陶然脖子上的吻痕。她是过来人,一看就知道了,但因为是自己儿子,反倒没有那么确定,她觉得陶然有可能会偷偷谈恋爱,但这种过线的事是肯定不敢干的,于是就问陶然“你脖子上是怎么了,怎么紫了一块”

    陶建国没听到,倒是前面走着的盛昱龙听见了,回头看了一眼。陶然敏锐地捕捉到了他的眼神,对刘娟说“狗咬的。”

    没想到刘娟居然当了真,拉住他要仔细看,陶然笑着说“骗你的,狗哪能咬在这。我自己不小心碰到的,妈,这个泰坦尼克号你看了么”

    刘娟成功被他转移了注意力,抬头朝红旗影院看去,就看到外头拉着一个横幅,写着“告别放映”几个字。

    “听说过,还没看呢,都这么久了,咱们县城都下映了。”

    “最近在搞告别放映呢,就这还是有很多人过去看,我听说票房都三亿多了。”

    刘娟听了直咂舌“什么电影能卖这么多,那得多少人看啊。”

    泰坦尼克号的票房在当时看来的确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破了无数记录。

    “这个电影特别好看,六叔买了碟片,你跟爸回去的时候带上回家看。”

    陶建国夫妇是真的感谢盛昱龙,因此酒桌上夫妇俩敬了酒不说,让陶然也敬了一杯。陶然喝了酒想起昨天的事,赶紧喝了好多茶,想着中和一下,他以后再也不要喝醉了。

    刘娟就说起余家的事情来“那个余和平可可惜了,没考试。”

    “这孩子也是没教好,不然哪个孩子敢这么大的胆子,敢弃考”陶建国说,“养孩子不好好养,这不就遭报应了。”

    “你别说她们家了,我看那余欢也不好受,昨天还像还在小区诊所打吊针呢。”

    陶然有些吃惊,问“离家出走,找着了么”

    “上哪找去,他给家里塞了个纸条,说不要找他,派出所的人知道他是离家出走也就不管了。”

    “一个穷学生,也跑不远吧。”盛昱龙说。

    陶建国叹了一口气,说“那可不好说,这人要是铁定了心要躲,就是在眼皮子底下也找不到。估计是知道自己成绩不好,考试压力太大,索xg就跑了。”

    他们县高中虽然是县里最好的高中,但能考上大学的也有限,大部分都集中在陶然原来在的重点班,普通班大部分都是考不上的,一个学校几百个考生,一大半都是就此毕业去打工。

    “那也很可惜,总该试一下。”陶然说,心里想到余和平那张脸,有些不是滋味。

    “别管他了,你呢,你什么时候回家去,提前说一声,我把你被的床铺晒晒。”刘娟说。

    盛昱龙拿着筷子的手都停了一下,也抬头看陶然。陶然看了他一眼,对刘娟说“不知道学校里都会有什么事,可能还得在这里呆一阵子。”

    盛昱龙笑了笑,继续夹菜。

    接下来的几天盛昱龙找了朋友咨询了一下,他们并不建议陶然报考清华北大,因为陶然说了,他是肯定不会复读的,要走比较保险的路线,而他的分数上清华北大只能说有很大希望,但并不至于稳上。

    “一中每年考上清华北大的都在十个左右,除了重点班,几个普通班每年也能出来三四个黑马,这样下来重点班其实也就六七个,陶然估分就在那个边上,如果求稳妥,最好还是报考其他名牌大学。”

    陶然以前对高考并不太了解,一直以为考上的学校好坏完全是按照成绩排名来的,后来才知道其实一中每年成绩出来高出清华北大录取分数线的都有二十多个,但真正考上清华北大的都在十个左右,除了前几年的政策和现在不一样之外,也有很多人出于保险的考虑。所以并不是全国高考前几百名的全去了清华北大,而且有些人就是有“宁为ji口不为牛后”的想法,宁愿去其他大学当学霸,也不想去清华北大当尾巴。总之和高考一样,既看实力,又看运气。

    陶然将实际情况给陶建国夫妇说了,陶建国说“我们都不太懂这些,帮不了,你自己拿主意吧。多听你六叔的没错,他认识的人多。”

    刘娟也说“你别看你整天嚷着让你考清华北大,其实你能考个大学他就满足得不行了。”

    陶建国说“那当然,我们老陶家出来的第一个大学生”

    何止老陶家呢,也是刘家出来的第一个大学生。

    那时候报考的信息非常有限,尤其是农村考生,报志愿很多人都是靠临时几天学校发的一个小本本来了解,除了清华北大,在学生里头最有名是南开和复旦,号称中国四大学府,其次是人民大学,中山大学,同济大学这些,98年网吧都才刚刚开始在大城市兴起,对于他们这些高中生都还是比较陌生和奢侈的娱乐场所。信息不畅就导致了报考的盲目,大部分人都对于五花八门的专业一窍不通,都不知道具体是做什么的,看名字有好感就报考了。相比较来说陶然算是比较幸运的一个了,通过盛昱龙了解了不少报考方面的知识。盛昱龙的朋友告诉他说,报大学不能光看学校,清华大学未必就是最好的,还要看专业,有些学校名气不如清华北大,但某个专业会比清华北大还要牛叉。所以以他的成绩,报考一个名牌大学的王牌专业,要比挤破头去抢一个清华北大的普通专业更有前途。学校劝他报考清华北大,那是因为清华北大名气大,多考上一个学校也沾一分光,如果是聪明的学生,就不该被学校牵着鼻子走。还有就是,考大学除了学校和专业,地理位置也很重要,在一个发达的大城市上几年学,和在一个封闭的小城市上几年学是完全不能相提并论的。不止对于将来的工作,对于大学期间眼界的开阔也不一样。大道理说的陶然一愣一愣的,简直感恩戴德。

    很多年以后,他有问盛昱龙有没有在他报考的时候怀揣什么小心思,热情地帮助背后有没有私心,盛昱龙发誓说没有“要有的话肯定就让你报考长海大学了,离家那么近。”

    六月底的时候他们填报志愿,综合了大学的所在城市,学校名气和专业强度,陶然报考了中山大学医学院。

    陶然本身对学医其实并没有特别大的向往,主要是那个时代信息太闭塞,他也不过是个只知道学习的学生,没有什么特别的爱好,不知道自己将来想做什么。学经济,金融,他数学一直不大好,学管理,他也不是爱管人的xg格,学生物,历史什么的,他们都说太冷门了,没前途。那时候普遍的观念是重理轻文,文科类的专业基本上都不在这批优秀考生的选择范围之内。他在学校发的那个小本本上一个专业一个专业地看,只有医学能让他看一眼就能想象出将来是具体做什么的。

    救死扶伤,穿着白大褂,也挺好的。

    这个专业盛昱龙非常喜欢,他对于医生有一种非常敬畏的感情,觉得这个职业很神圣。陶建国夫妇也满意,其实中山大学就很让他们满意了,又是中山大学的王牌专业,出来不愁工作,医生社会地位高,也赚钱,没理由不喜欢。

    他们唯一的遗憾就是中山大学在广州,离家太远。

    中山大学在广州,而盛昱龙的事业就一直在广州和长海两地。

    这也是陶然后来一直怀疑盛昱龙在给他做参考的时候有没有掺杂私心的缘故之一。但是盛昱龙坚决否认,他真的没有故意诱导陶然去选什么学校,中山大学完全是陶然自主的选择。

    只不过他从知道陶然把中山大学作为备选大学的时候就一直忐忑不已,最后眼看着陶然报考了中山大学,陶然的每个字都像写在他的心口上,他心头扑通直跳,觉得一切都是上天注定。

    盛昱龙是做生意的人,其实很信命。他觉得这是上天在帮他,不抓住机会简直人神共愤。

    第60章 夏夜长┃七月下旬,雨来

    志愿交上去之后就算正式毕业了, 该回家的全都回家去了。盛昱龙一直在绞尽脑汁想着怎么把陶然留下来。

    虽然说以后陶然去了广州,他们也有见面的机会,但是那一年能见几次, 何况大学里莺声燕语, 陶然又生就这么俊秀的相貌,一两个狂蜂浪蝶扑上来不怕, 但耐不住前赴后继啊,陶然大学肯定是要谈恋爱的。

    要说抓住机会, 还是得抓住是大学开学前的这段时间。他空有满腹欲望, 但奈何找不到好的方法。

    最让他生气的是陶然。陶然自从喝醉那次之后, 明显防着他了,洗澡都会关好门,再也没有穿着内裤在他面前晃荡过, 除了出去吃饭,在家从来不跟他独处,而是天天跟着柳依依她们疯。

    盛昱龙很不高兴,但又不好表现出来。结果晚上和周强出去吃饭的时候碰见了陶然和柳依依他们。

    天下着雨, 陶然没带伞,和柳依依共打了一把,旁边还有两个女生。女孩子笑起来就是咯咯咯咯的, 盛昱龙听了觉得很是刺耳。周强笑着说“陶然,往哪跑。”

    陶然回头看到他们,笑着叫了一声“强叔”,周强笑着说“跟同学出来玩啊”

    “嗯, 你跟六叔出来吃饭么”

    “可不是,你六叔说你都不管他了,整天在外头疯。”

    “整天在外头疯”是盛昱龙的原话,当时周强问他怎么最近都没见陶然,他就甩了那么一句,周强当时就笑了。

    一般都说女孩子疯,哪有说男孩子疯的。

    果不其然,陶然听到之后脸色有些不好看,还有些尴尬,柳依依她们老老实实地站着,想笑又不敢笑。

    陶然就说“我们去博物馆玩了,刚回来一起吃了个饭。”

    “你这是要回家么”盛昱龙说,“过来吧,别让人女孩子送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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