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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肆 第10节

作者:时不待我 字数:23697 更新:2021-12-20 22:42:29

    但事实上余和平并不是在替自己哀伤,对于人生的狗血和残酷,他早已经麻木,苦难尝多了便觉不出滋味。如今吸引他身心的是人生的美好,他不曾拥有过,因此更贪恋,一心一意去追逐。他是自私的,冷漠的,对于亲情没有更多渴望。即便陈平的出现,也未能在他心里激起更大的波澜。他也从没有想过他终于有了父亲,可以跟着父亲生活这些事,他的未来不在余欢和陈平身上。

    他是替梁成东感到哀伤。他想,梁成东大概是真心喜欢他母亲的,如今却见到了他母亲那么丑陋的一面,他大概会很伤心,失望。梁成东和这个家的游丝一线,要断了。

    陶建国他们还在外头张望,男人们对余欢的态度并不像女人们那么不屑,何况又都是邻里,出了事肯定都是要帮一下的。余家的房门开了,大家都朝门口看去,看见陈平从屋里出来,有人要上前去揍他,陈平呆了一下,伞都没撑开,跑了。

    不一会梁成东也从屋里出来了,这一回余欢也出来了,看到廊下站着那么多人,笑了笑,平日里那么伶牙俐齿的一个人,竟然没能说出一句话来。她送梁成东上了车,站在路边,看着车子驶开。车灯照亮了大院门口那条满是积水的路,雨丝显得更加细密。

    梁成东对这件事的处理符合他一贯的处事作风,原则分明,又有男人该有的担当,没有撒手不管。他让余欢先处理好和陈平的问题,但中间有任何需要帮忙的,尽管找他。

    这一夜余家母子都没能睡好,余欢心里乱,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而余和平则为他的未来深深担忧,怕梁成东和余欢就此了断。

    梁成东回到长海市的时候,雨停了一会。他家在长海大学附近,是三居室,很宽敞,他只开了门后的灯,房间里还是有些暗。他脱了外套往沙发上一扔,自己就在沙发上躺了下来。

    外头雨不大,风却不小,吹的楼下的那棵老槐树的枝叶剐蹭着铁皮车棚沙沙作响。梁成东仰着头靠在沙发上,叹了一口气。

    夜已经深了,但这个城市还亮着许多灯,有许多未眠人。

    陶然还趴在桌子上做卷子,最后一道题他怎么都算不出来了。看看桌子上的闹钟,已经晚上十点半了。

    客厅里突然传来了电话铃声,在黑夜里格外突兀,吓得他一个机灵坐直了身体。他揉了揉眼睛,去客厅接了电话。电话是盛昱龙打过来的“我已经到广州了,本来想着一到地方就给你回个电话的,结果忘了。你睡了么,有没有打扰到你”

    “没有。”陶然打了个哈欠,说,“刚才被电话铃声吓一大跳。”

    盛昱龙笑了两声,问“这么晚还没睡,还在学习”

    “嗯,做卷子呢,等会就睡。”

    盛昱龙说“那你早点睡,我也没什么事,就跟你说一声我到了。”

    陶然有点疲倦,笑道“知道了。你也早点休息。”

    准备挂掉的时候,盛昱龙忽然叫道“陶陶。”

    “嗯”

    盛昱龙沉默了一会,说“晚安。”

    陶然的声音带了点困倦的软糯,笑声也是“嗯,晚安。”

    他挂了电话,打了个哆嗦,哎呀呀,这还是他六叔么,居然跟他说晚安,还用那么温柔的语调,他别扭的ji皮疙瘩都要起来了,觉得好rou麻。

    盛昱龙不应该是日天日地的糙爷们么,竟也会跟别人说晚安。

    第42章 春意满┃五月二十九,雨

    盛昱龙这一去, 果然没能按他说的时间回来,过了一周打电话过来说,还得等两天。

    “那边没什么事吧”

    “没有。”盛昱龙说, “过两天就回去了, 你有没有什么想要的,回去带给你”

    结果陶然说了一句玩笑话“没有, 你只把你带回来就行了。”

    他本是卖乖的玩笑话,不曾想听在盛昱龙的耳朵里又是另一种感觉, 像情话, 很暖心。

    周强问“龙哥, 你跟陶然打电话怎么那个腔调啊”

    盛昱龙原本冷峻硬朗的脸上还挂着微笑,问“哪个腔调”

    周强把臭袜子往鞋里头一塞“反正不是你平常会有的腔调,还晚安, 你跟妞儿也很少这么rou麻吧。”

    周强说罢就是笑,其实他也只是玩笑一句,别说盛昱龙是这种腔调了,就算盛昱龙的腔调再露骨一点, 他也不会想到那方面去。只是盛昱龙心虚,鞋都没脱往床上一躺,枕着胳膊说“老子是看人下菜碟, 你不知道陶陶那xg子,跟他妈一路的,瞎几把矫情,就吃这一套。”

    话虽然难听, 腔调却是暖的。周强看他脸上笑容仿佛有光,一扫刚进门的疲惫烦躁,便笑了笑,没说话。他觉得这是实话,陶然跟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人长的俊秀清爽,xg格也清爽,他有时候都觉得该在陶然面前注意点。这是长辈对乖巧晚辈的惯有心理,尤其是他们这种大男子主义心理重的,更会有一种莫名的责任感,觉得应该保护好祖国的花朵。

    “你跟庞丽英是不是要结婚了”

    周强闻言一愣,问“我谁都没说呢,你怎么知道的我们俩刚有这个意思,还没定呢。”

    “我还不了解你,早看出来了,怎么,不愿意结”

    周强咧了咧嘴,说“也不是不愿意,也该结了。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结婚心里就犯怵。龙哥,你说我真要结么,你都还没结呢。”

    “我结不结的,管你鸟事。”

    周强笑着说“就觉得你都还没结,我也用不着那么急。不过话说回来,龙哥,你也该稳定下来了,咱们都老大不小的了,你看江子他们,孩子都多大了。你要是觉得咱们平时见到的女的没一个好的,我让英子帮你看看她的那些姐妹。英子跟孙璐璐她们不一样,认识的也都是好姑娘。”

    盛昱龙伸手拿了床头柜上的烟,抽了一支噙在嘴里“你知道庞丽英是好女人就行。她对你确实没的说,也就她能受得了你这坏习惯”他说着点着烟吸了一口,然后皱起眉头说,“你这袜子几天没换了”

    臭气熏天。

    周强说“我一直这样啊我可发现了,你们家来了陶然之后,收拾的干净利索了,你就开始嫌弃我了。还有你那包,我一看叠的跟豆腐块似的,可把我惊的,你那不是自己收拾的吧,是不是陶然帮你弄的”

    盛昱龙笑了,弹了弹烟灰,说“他爱干净。”

    有些影响真是潜移默化的,就比如他,其实他有些毛病真不是有心要改的,比如他以前也是袜子穿了又穿,非穿臭了不可,但如今一回到家看到那么干净的房间,还有以前没有的淡淡香气,自己就先受不了自己一身脏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袜子内裤的都换的勤快了反正这些都不是他洗。

    周强一听吃惊不已“你说啥,他还给你洗内裤袜子”

    他还真不知道陶然这么能干,任劳任怨。他觉得陶然能把他们家收拾的那么干净就不错了,没想到这些袜子内裤的活儿也包了。

    “怪不得你不找女的呢,家里有个这么能干的,全包了。

    盛昱龙听周强这么说,心里更舒服,也觉得陶然跟他自己媳妇也没什么区别了,越想心里越舒服,觉得陶然真是什么都好。这一周多没见,他还真想。

    这想念一阵一阵的,有时候忙起来就忘了,有时候就淡淡地想,有时候就抓心挠肝地想,想的很难受,尤其是夜里。他以前从来没受过这种煎熬,有一种浑身的劲不知道往哪里使的感觉。

    周强觉得跑题了,又把话扯到了结婚的话题上“我跟英子估计也就今年了,再拖她也不干了,说什么女人的青春耗不起。龙哥,你要愿意,我让她帮你留意留意身边有没有合适的,说不定咱们还能一块结呢,将来有了孩子一块玩一块上学,跟咱们小时候一样,多好”

    盛昱龙抽完了一支烟,靠在床头上说“我这辈子大概是不会结了。”

    他声音轻微,周强听了微微一愣,然后就笑了,说“其实不结也有不结的好,一个人逍遥自在。我也想象不出你每天围着老婆孩子转的样子。”

    盛昱龙好像打年轻开始看着就不像是一个会定xg的人。即便他一辈子不结婚,大家也都不会觉得奇怪。谁能栓得住他啊。

    只是周强听他这么说,竟然有些伤感。他觉得不结婚,不管对于男人还是女人来说,都不容易。很奇怪,他既觉得不结婚一个人逍遥自在,又觉得一个人不容易,有点酸。

    话题就此终结,周强去浴室洗澡,盛昱龙就枕着胳膊想陶然。

    他有手机,家里有电话,其实可以随便打。他就是拉不下脸,觉得一个大男人做这些事太rou麻,也不知道要跟陶然说什么。

    不能打,心里又想,想的很烦躁,最后两天连工厂里的事都有些烦了。周强也察觉了他的心不在焉,以为他是累了,又想着上次盛昱龙累倒的事,能不让盛昱龙干的他就自己包揽了,等到忙完了广州这边的事,俩人便连夜赶回了长海市。

    盛昱龙也是刚买车没一年,男人都爱车,尤其是在那个轿车还算奢侈品的年代。盛昱龙爱自己开,他不开就是周强开,俩人你我轮流着开,从广州开到长海市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

    周强说“走,咱哥俩下个馆子好好吃一顿。”

    “大半夜的下什么馆子,要吃你自己吃,我先回了。”

    周强说“都快一天没吃饭了,你不饿啊”

    “不饿。”盛昱龙把他放到小吃街外头的十字路口,周强扛着包下了车,说“这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家里有老婆孩子热炕头呢,看你急的。”

    盛昱龙这么着急回来是有原因的,因为他估摸着陶然这时候可能还没睡,早点回去,今天还能见上一面,说两句话。

    可是等他回到家里,却发现客厅里黑漆漆的,陶然已经睡了。

    盛昱龙放下手里的包,自己往客厅的沙发上一躺,灯都没开,就那么睡着了。陶然五点多起来去上学,一开灯就看见沙发上躺着个人,把他吓了一挑,瞌睡虫全跑了,等看清了是盛昱龙,才吁了一口气,想叫醒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回到房间里拿出来一条毯子,盖在了盛昱龙的身上。结果毯子刚盖上,盛昱龙就睁开了眼睛,神色分外憔悴,抹了一把脸坐了起来,叫道“陶陶”

    陶然说“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没去床上睡”

    “半夜回来的,本来想在这歪一会,没想到睡着了。”

    盛昱龙身上冷,裹着毯子打了个哈欠,问说“要去上学”

    “嗯,你去床上睡吧,睡沙发不舒服。”

    盛昱龙却懒得挪地方,身上很疲惫,又冷。他裹着毯子躺在沙发上,看着陶然去洗手间里洗漱。外头天色才蒙蒙亮,淅淅沥沥的又下起了小雨。困倦让他又眯起了眼睛,因为脑子不是太清醒,所以一切都像是还在梦里头,朦朦胧胧的。快要睡着的时候,忽然察觉额头上一热,他抓住了陶然的手,睁开眼睛,迷迷糊糊看着他。

    陶然挎着包,清瘦挺拔,低头看着他,说“没事,你睡吧。”

    他只是担心盛昱龙再跟上次那样,一睡就病了,最近天又冷,怕他沙发上睡了一夜会感冒发烧,所以摸了摸他的额头。

    盛昱龙困乏的眼睛又合上,抓着陶然的手却没有松开,放在胸口上。盛昱龙的肤色要比他黑,不像他的手那么白皙,手背尤其是,手掌宽大,手指修长,指腹也有些粗糙。陶然试着抽了两下,手才抽了回来。外头的雨声滴滴答答,盛昱龙沉睡的脸庞安静,呈现出一副毫无防备的孩子似的安宁。

    这还是他的六叔盛昱龙,但也不是,和从前在他心里的盛昱龙相比,早已经是两个人,有血有rou的,丰满又真实。除了他爸妈,从没有人这么真实而具体地活在他的生活里。

    是很亲的那种感觉,不知何时从心里滋生出来,柔软而亲密。

    陶然悄悄关了灯,客厅里一下子暗了下来,只有阳台透过来的光。他朝阳台看了一眼,发现他种的勿忘我不知道何时开了花,淡而小的花,随着风微微晃动。

    第43章 春意满

    陶然撑着伞出了门。下着雨的红房子小区潮shi而清冷, 那些红砖被雨淋shi之后颜色更深,五月的树木葱郁,天色刚蒙蒙亮的时候, 小区的街上几乎没有什么行人, 偶尔路过一个,也是行色匆匆。

    可能是天冷的缘故, 他到学校的时候,教室里还空荡荡的, 人很少。他到了自己座位上坐下, 正准备早读, 忽然发现那一叠书里头,夹着一个粉色的信筏。

    凭借陶然多年经验,他一看就知道是情书了。他朝周围看了一眼, 教室里仅有的几个人都在读书,他就把那信筏打开,看了看开头,果然被他猜中了。

    只是情书上没有署名, 也不知道谁递给他的。

    他不打算交给盛昱龙,因为觉得有点别扭,他要自己收着。

    大概是习以为常, 那情书的文笔也没有什么独到之处,他心里一点波澜都没有,塞进书里面,然后开始读英语, 渐渐地班里的同学陆续都来了。

    早读,大家都是敞开了喉咙喊的,有时候还会比谁的嗓门高。赵友中看到他们一个比一个响亮的读书声的时候会很高兴,脸虽然沉着,但眼睛里都是赞许。他的赞许激发了他们班早读的热情,大家全都大声朗读,背英语的有,背语文的也有,政治地理什么的也有,全靠自己安排。越是乱哄哄的越是有学习的激情。甚至包括柳依依这样平日里文静内敛的漂亮女生,早读起来也是抑扬顿挫。天色逐渐亮了起来,赵友中也来了,坐在讲台上看他的书,仿佛班里这么吵闹他也不受影响。

    连绵的大雨冲散了五月的热气,很多人把脱掉的外套重新又穿了起来。梁成东昨夜没能睡好,所以起的就晚了一些。他上午有课,因此早饭都来不及吃就出了门。

    车子刚出了小区,他就在小区门口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余和平,打着伞站在小区门口,好像是在等人的学生,背着包,身单影薄。

    他愣了一下,将车子停了下来,打开车窗喊道“和平”

    余和平抬起头来,看见他,忙不迭地跑了过来“我以为你不在家。”

    “你来多久了,怎么没进去”

    “我看到有保安”余和平拘谨地说。

    “你跟他说一声你找谁,他会让你进的,上车吧。”

    余和平坐到了副驾驶上。这是他头一回坐副驾驶,以前这个位置都是属于他母亲的。

    “你找我有事”

    余和平说“没有。”

    “没有你大老远跑过来”

    余和平扭头问梁成东“没有事我就不能来找你了么”

    梁成东就笑了,眼镜泛着清晨清冷的光,看着竟然有几分疏离“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你这么远跑过来,我还以为你是有事找我。”

    “你是要和我妈分手了么”余和平问。

    梁成东愣了一下,说“你听谁说的,你妈妈说的”

    “不是,我猜的。”余和平低头说,“你要是和我妈分手了,我还能来找你么”

    梁成东笑了笑说“当然可以,我们也算是朋友了。”

    “你说话算话么”

    梁成东笑着伸出手来,撩了一下余和平shi漉漉的头发,问说“打着伞,头发怎么还shi了”

    不止头发shi了,身上也shi了,低着头,配着他瘦弱白净的模样,可怜兮兮的。余和平抬起头来看他,眼睛里的东西浓的化不开。

    余和平长了一双有故事的眼,眉尾骄矜,却偏偏给人很可怜的感觉。梁成东是正直而善良的人,很容易被这样的眼睛打动,便说“我和你妈妈之间是出了点问题,但还没有到你想的那么严重。这是我们大人之间的事,我们会自己处理,你好好学你的习,别的都不要多想。”

    “我也不是小孩子了,我都十九了,成年了。”余和平说。

    梁成东就又笑了,说“你就是九十九,在我跟你妈妈面前也是个孩子。我现在要去上课,你是留在我家里,还是跟我去学校”

    余和平说“我要跟着你。”

    梁成东就带他去上课。余和平坐在最后一排听梁成东讲了两节课,梁成东讲课的时候他就趴在书桌上看,梁成东偶尔与他的眼睛对视,突然感受到了里头不同寻常的热情。

    梁成东是成年男人,并且是有一定阅历的成年男人,心思也细,余和平对他的不可言说的爱意,他就是在那两堂课上察觉出来的。余和平眼睛里的欲望既压抑又露骨,看他的眼神偶尔放肆,偶尔又很躲避,很矛盾。

    他后来发现余和平本身就是一个充满了矛盾感的人,他有时候很脆弱,身上充满了消极的,绝望的情绪,好像一个快要淹死的人,等你去救他。有时候又很野,坦荡直白,神经质的不安分,毫无羞耻地勾引人。他想,到底是什么样的成长经历造就了这样的余和平,既能梨花带雨,仿佛世上最无助的人就是他,又能摇摆着他的臀,在地上爬。

    余和平偶尔看向窗外,窗外是被雨淋shi的衰败的花,有些落在cao地上,有些还挂在枝头,他觉得很美。一切美的事物对他都有吸引力,他喜欢讲台上绅士潇洒的梁成东,也喜欢这样的大学生活。

    人生真是不公平,为什么有些人生来就可以过那么安稳美好的生活,有那么光明灿烂的未来,他却一样都不能拥有,他这样家庭出身的孩子,如果没有特别的际遇,注定会是怎么爬都爬不起来的一生,然后生一个怎么爬都爬不起来的孩子,世代往复,做这个社会的底层人。

    其实这也没有什么,总有一部分要做底层人,底层人也有底层人的活法。可他有一颗不安分的心,被梁成东的出现勾起,便再也不能平息。

    “你怎么老盯着我看”他问余和平。

    余和平红着脸说“我觉得你讲的真好。”

    “都能听得懂么”

    余和平点点头,又摇摇头,说“但我就是觉得你很厉害。”

    梁成东笑着带他去吃午饭。

    十一点,食堂才刚开,吃饭的人很少。梁成东带他去了教师餐厅,路上碰见了同事,问“梁老师,这小帅哥是谁啊”

    梁成东笑了笑,说“我朋友的孩子。”

    那人便用眼睛去打量余和平,余和平似乎有些自卑,眼神很闪躲,甚至都不知道跟对方打个招呼。梁成东拍了拍他的肩膀,问“你要吃什么,自己点。”

    余和平点了一份番茄炒蛋,配一个紫菜汤。梁成东却是点的两荤一素,然后把rou挑给了余和平一些。他挑一块过去,余和平就用筷子夹了吃了一块,好像在等他投喂。

    这期间余和平也不说话,只是低头吃饭,白皙的耳朵挂着红晕,不复在课堂上的那种肆意,平心而论,比一般的男生要扭捏一些,像个美丽脆弱的瓷娃娃。

    余和平长的很美丽。

    不是陶然的那种青春男生的俊秀,而是偏向于中xg化的好看,但也不是漂亮,漂亮应该是阳光的,自信的,甜美的。余和平的长相和余欢是一个路子的,y柔风流,对于知识分子来说又不至于野的让人招架不住。他是天生的同xg恋,好像投胎生错了xg别,从骨子里就有对男人的渴望,被征服和领导的渴望,而他偏偏一直孤独,没有依靠,因此对于有一个能够依靠的男人这件事,有着近乎变态的渴望。

    对于梁成东来说,可悲可叹的地方在于,他早早地看到了余和平眼里的欲望,但却没有闪躲,而是试图改变他,满足他,直到最后发现余和平欲壑难平,想要抽身已经晚了。

    这似乎是注定的结果。盛昱龙这样有些糙的男人,爱的时候反倒试图做一个体贴又浪漫的好情人。梁成东这样温和体贴的知识分子,骨子里却渴望做英雄。

    “你救我,你不救我我就不能活了。”余和平光溜溜地趴在地上,哀求他。

    他不能见死不救,终于被余和平拖入漩涡之中,永坠沉沦。

    第44章 春意满┃五月三十日,端午,雨

    吃了午饭, 梁成东要送余和平回去,但是余和平不肯“我今天不想回去。”他说。

    梁成东笑着问“你不回去,课不上了, 不考大学了”

    余和平说“我考不上长海大学。”

    梁成东说“不一定非要考上长海大学, 考上别的学校也好。就算是二本,哪怕是专科, 对你也是不一样的。你信梁叔叔的话,上不上大学并不只是关系着将来好不好找工作的问题, 对整个人生里都是有意义的, 尤其对你。”

    他是过来人, 懂得大学生活的美好,也觉得不上大学是一种遗憾。尤其是余和平这种家庭条件的孩子,不上大学就意味着去打工, 一辈子就算到头了。

    余和平说“我带了书,可以在这里学,我想明天再回去,我都跟班主任请假了。”

    梁成东想着余家这几天也不会安生, 余欢和陈平的争执,他也不想让余和平看到,于是就点点头, 说“那我给你妈妈打个电话,好叫她放心。”

    余家是没有电话的,平时梁成东给余欢打电话都是打到她开的理发店旁边的小卖部去,对方都已经认识他了, 笑着说“余欢她不在呀,今天店都没开门。”

    挂了电话,梁成东问余和平“你妈妈没在店里,你知道她去哪儿了么”

    余和平说摇头,说“我不知道。”

    他说罢就低下头来,说“她是成年人了,会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任的。”

    “先回家吧。”梁成东说。

    他往前走了几步,发现余和平还在原地站着,他愣了一下,问“怎么了”

    “我不想回家。”余和平说。

    梁成东就笑了“我说的是回我家。”

    余和平就赶紧跟了上来,脸色红通通的,梁成东刚要说小心,他就一脚踩在了松动的地砖上,溅了一身的泥水,尤其是那只白球鞋,全是泥。

    梁成东笑着说“也不看着脚底下,刚要提醒你呢,你就踩上去了。”

    余和平提起裤腿,甩了甩脚的泥。

    这是他第一次进梁成东的家,一进门就一股书香气息,装修的又豪华又敞亮,他进去之后脚都不知道要往哪里放,因为他鞋上都是泥,走过去都会在地板上留下一道脚印。他就提着裤腿站到了原地,梁成东说“没事,进来吧,地能拖。”

    梁成东说着弯腰收拾了一下沙发上的报纸,说“一个人住,有点乱。”

    这还乱余和平觉得实在太干净了,这房子和它的主人一样,宽敞,干净,叫他第一眼看了就又喜欢,又有点自惭形秽。

    梁成东脱了外套,说“你随便坐,想喝点什么”

    “我不渴。”余和平把放下,摸了摸沙发,他不敢坐,怕弄脏了沙发。

    梁成东就给他拿了一瓶汽水,cha上管子递给了他。余和平抿了一口,大概那汽水特别甜,他忍不住多吸了几口,他没喝过这种口味的汽水,cao莓味的。

    “好喝么”梁成东问。

    余和平点点头,眯着眼笑了。

    梁成东一直觉得余和平很可惜,明明个体条件那么好的孩子,在不健全的家庭里长歪了。他觉得余和平就是成长的过程中太缺少父亲这个角色,所以造成了对他超乎寻常的,略有些怪异的热情。

    好在还年轻,如果他扶一把,或许还长的正。

    梁成东家里也没有适合余和平的衣服,余和平个头跟他差太多了。他找了一件宽大的毛衣和大裤衩,让余和平去浴室冲一下换上。

    余和平有些局促,是自卑造成的,他和这个家还格格不入,他的衣服干净却破旧,他的鞋子也是,很土,鞋面上还沾了泥。

    但是梁成东似乎并不在乎,只跟他说家里的热水要怎么用,又把洗发水沐浴露这些指给他看,然后就关上门出去了。余和平站在浴室里,扭头看墙壁上的镜子。梁成东家里的浴室竟然有一面落地镜,可以看得见浴室的所有地方。他看着镜子里他有些狼狈的模样,仿佛才想起来他今天出来的太匆匆,头发都没有洗,因为天气潮shi,都结成了缕。

    他赶紧脱了自己身上的衣服,镜子照着他不着一缕的身体,他有些害羞,心想梁成东为什么要在浴室里装这样的镜子。

    他的身体是男孩子的身体,好像都还没完全长开。热水裹着热气冲着他稚嫩的身体,他忍不住又朝镜子里看了一眼,手指情不自禁地抚摸了一下自己的脖子和肩背。

    稚嫩的身体,里头却住着一个那么成熟的灵魂。余欢从他小时候便在他面前毫不遮拦的男女关系,造成了他在xg上的早熟。洗完澡之后他擦干身体,想着这是梁成东洗过澡的地方,这浴巾擦过梁成东的身体,心里就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他抓着梁成东给他的大裤衩,半天才穿上去。

    这是梁成东的裤衩,包裹过梁成东,如今包裹着他。

    梁成东的毛衣太大了,遮住了他的臀,看起来他好像下面什么都没穿一样。梁成东看了一眼,说“你凑合穿,要是觉得冷就去床上躺着,你平时都午睡么”

    余和平点点头,不过现在他可睡不着,很激动。

    梁成东进去把他脱下来的衣服都用洗衣机洗了,烘到半干,搭到了阳台上。

    梁成东下午也有课,没呆多久就又回学校去了。学校距离他住的地方并不远,站在卧室的窗口往东看,就能看到长海大学的钟楼。梁成东住的是六楼,在那附近算是比较高的楼了,往东视野开阔,是一溜的红瓦的房子,长海市的绿化极好,街道全都是绿色的,穿cha在红房子里头,烟雨蒙蒙,像一幅画一样。长海大学上课的铃声透过雨雾传过来,一群白鸽在雨里飞过去,落在了一处阁楼上。

    真好啊。真好啊。余和平对于梁成东有关的所有一切,都是这个感慨。觉得真好,他梦寐以求的生活就是这样的,舒适的,美好的,受人尊重的。梁成东在他眼里是最光鲜灿烂的存在,有着挺拔高大的身材,英俊的相貌,渊博的学识,沉稳的气度,不凡的家境,崇高的社会地位,几乎一个完美男人能有的条件,他都有了。他还有着让他兴奋的,普通男人不能企及的物件,却洁身自好,能够抵挡女人的诱惑。他几乎看不到梁成东的缺点,几乎是完美的,满足了他对于男人的所有幻想。

    他把梁成东家全部都看了一遍,像是在偷窥梁成东的生活。梁成东的卧室很宽敞,家具和床铺全都是冷色调的,很清冷,也很干净。

    梁成东走的时候跟他说要想睡觉就去床上睡,他摸了摸那床上的被子,被子和被单都是灰黑色的,也没有什么图案,看起来单调又冷淡。他忍不住爬上床,趴在枕头上闻了闻,仿佛闻到了梁成东的味道。

    这味道叫他心里热热的。他钻进被窝里,脱了毛衣,想着他要能在这里睡一辈子该有多好。

    大概是梁成东的床太舒服,他很快就睡着了。迷迷糊糊地想到了早晨他被外头的敲门声惊醒,他揉着眼睛爬起来,拉开窗帘,看到陈平在门口站着。

    余欢去开了门,说“你怎么又来了,难道我昨天没有跟你说清楚”

    陈平不说话,就是把余欢往屋里推。俩人进到了屋内,关上了门。陈平说“我不信,你以前为了我要死要活的,现在能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

    “你想我对你有什么感觉”

    “你就算是婊子也是我一个人的婊子。那个梁成东,他知道你知道你最爱在床上做婊子么他能像我那样对你么”

    余和平抓紧了被子,听到余欢在骂陈平,两个人的拉扯撞到了他的门。余欢说“你儿子都听着呢。”

    “你终于承认他是我儿子了。他是我的儿子,你是我的女人。”

    陈平说罢就亲了上去,他太久没有女人了,激动的吼了出来。那是余和平很熟悉的男人动情的吼声,他呆呆地躺在床上,既希望余欢拒绝他,又希望余欢答应他。

    余欢的哭泣声压抑却刺着他的耳膜,说“我一辈子都毁在你手里了。”

    余和平躺在床上,掉了眼泪。

    他快速地穿上衣服,caocao地把书本都收进里,拿了伞就出了门。余欢卧室的门关着,她从没有过这么压抑的哭声,一向放肆的她,这一次似乎却唯恐他会听见。余和平推开房门跑到外头,撑开伞,雨落到他的伞上,啪啪哒哒,遮盖了一切声音。

    他的世界里只有雨声,清冷的,急促的,催促着他往梁成东那里去。

    可是他为什么那么伤心呢。是伤心于余欢对梁成东的背叛,还是伤心于他本来看到的曙光又被y霾笼罩。他的母亲和梁成东,还没真正开始就要结束了,他又如何抓得住属于他的机会,他要如何摆脱这叫他深恶痛绝的y暗潮shi的生活,机会如此渺茫,他似乎只有奋力奔跑才赶得上。

    他背着包,举着伞朝车站跑去。地上的积水溅shi了他的裤腿和鞋子,风卷着雨打在他的脸上,雨伞也挡不住。天色才蒙蒙亮,街上一个人都没有,只有还金黄的路灯照着葱郁的树木,建筑工地上乱堆的建筑材料上传来哗哗啦啦的雨声,他跑的气喘吁吁的,一直将他们小区的大门都远远地甩在了后头,他回头看,好像他是在逃脱一种生活。

    “和平,和平。”

    余和平睁开眼睛,和他上一次生病一样,他的眼睛都是泪水,只能看到梁成东英俊的轮廓,他却认出了梁成东泛着光的眼镜,便抓住了梁成东的手。

    他心里那么沉,那么酸,而且很累。梁成东说“睡觉呢,怎么哭上了”

    他本来只是无声流泪,这一回却直接哭了出来,眼泪打shi了他的头发,梁成东替他抹开,说“做梦了吧,没事,这不都醒了。”

    余和平的手搭在额头上,遮住了眼睛,眼泪濡shi了他的手背,温热的,他说“你不要笑话我。”

    不要背地里笑话他娘,喊他娘娘腔。他就是这样的人,这么可笑的又可怜的一个人,他生就这个样子,也不是他自己选择的。他没有选择要生在那样的家庭,没有选择要成为这样的人,如果可以,他也像他们大院的那个陶然那样,那么美好,出色,仿佛天底下好的都应该给他,都会给他。

    而他只是余和平,不讨人喜欢的,永远站在y暗角落里,心思龌龊的余和平。怀着最y暗隐秘的欲念,勾着最光鲜灿烂的人。

    第45章 初吻┃若知我情深

    因为是周六, 中午他们就放假了。还有一个多月就要高考,所以每一科目都到了最后的冲刺阶段,老师留的周末作业特别多, 柳依依问他要不要做完数学作业再回去。

    陶然记挂着客厅里睡觉的盛昱龙, 摇头说“不了,我家里有事, 得早点回去。”

    柳依依有些失望,隔窗看着陶然撑着伞走入放学的人群里。即便是那么多人, 陶然也是一眼就能注意到的所在, 俊秀而挺拔, 身姿比相貌还要好看。她看到他身后走着的几个女生在偷偷看他。

    陶然夹在书里的情书她也看到了,粉色的信筏,都是情窦初开的女生, 情书长什么样子,她也是认得出来的。

    今天五月三十号,是端午节。陶然回去的路上见有个老naai在路口卖粽子,就买了四个。粽子还是热腾腾的, 眼下吃起来正好。他怕会凉了,便拎着往家里跑,刚跑到楼下, 正好碰见盛昱龙出来丢垃圾,看见他就笑了,说“跑这么快。”

    “我买了热粽子。”陶然喘着气说。

    盛昱龙接过他手里的包,陶然一边收了雨伞一边跟着上楼。盛昱龙刚洗过澡, 估计用的又是他的香皂,身上有淡淡的香味。他穿的也少,上身穿了迷彩外套,下半身却只穿了个大裤衩,露着修长结实的小腿,脚上趿拉着凉拖。陶然便问“你这样冷不冷”

    “不冷。”盛昱龙说,“怎么想起来买粽子了,等会咱们下馆子吃。”

    “今天是端午啊,你忘了”

    盛昱龙还真忘了。他也就过过中秋和春节,端午算什么节。

    虽然陶然买了粽子,盛昱龙也没让他吃。这么久不见,他们第一顿饭肯定是要下馆子吃的。盛昱龙把周强和庞丽英也叫上了,他现在喜欢人多一点,不大喜欢单独跟陶然吃饭,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盛昱龙出去这一趟,把戒酒的事算是彻底忘了。也是因为高兴,所以和周强两个喝了点酒。庞丽英问陶然学习怎么样了,盛昱龙说“别问他,问多了他压力大。”

    周强笑着说“陶然啊,还有一个多月,你可要努力啊。你看你六叔为了不影响你,现在多老实。”

    以前周强要是在陶然面前调侃盛昱龙一点有关男女关系的事,盛昱龙都不干,会骂,如今却只是笑呵呵的,喝了酒眼睛里有水光,更亮堂,脸颊也带酒色。他长相有点痞,沾了酒色笑容就会莫名带一种叫人多想的色气,粗犷又暧昧,很多女人迷他这一点。

    吃了饭盛昱龙和周强就去了公司,广州那边的工厂忙完了,长海这边的公司就得安排一下。庞丽英和陶然往回走,看到红旗影院门口还是有好多人,因为是周末,看电影的人很多。

    “这电影你看了么”庞丽英问,“好火的。”

    “看了,不过不是在电影院里看的,上次我跟六叔来看的时候没买到票,就买了碟片回家看的。”

    庞丽英说“哎呀,那可真是可惜了,这电影就得电影院看才有意思。”她说完又抿嘴笑了起来,陶然问“你笑什么”

    “我笑啊,人家都是成双成对的到电影院看,你和龙哥倒好,叔侄俩窝在家里看了。”

    雨已经停了,陶然一下午都留在家里做作业,写到五点多的时候盛昱龙回来了。

    陶然伏案久了脖子有点酸,想活动一下筋骨,看见盛昱龙回来就说“六叔,你回来的正好,你不在家这几天不是让我去学按摩么,我学了好多,快来试试。”

    盛昱龙回来的路上还在想有什么借口和陶然相处一会,听到这就脱了外套,说“去哪儿学的”

    “就在我们学校图书馆看了点这方面的书,试试。”陶然说着就编起了袖子,说“这按不开,你躺床上去吧,去你那,你的床大。”

    盛昱龙清了清嗓子,就往他卧室里走。陶然跟着进去,脱了鞋爬到床上,跪着说“你来啊。”

    盛昱龙笑了笑,也脱了鞋上床。陶然让他坐着,然后跪坐在他身后,笑着说“我第一次按,要是按疼了你说一声。”

    盛昱龙点点头,陶然的手就按到了他的头皮上。陶然没干过活,手很嫩很软,盛昱龙的头发短,能感到陶然指腹的温度,只觉得一股暖流往下腹蹿。

    他本能地动了一下,陶然按住他的头说“你别动,万一按错了xue位,我怕把你按的半身不遂这是百会xue”

    他说着便轻轻按起了盛昱龙的头,一边按一边问盛昱龙“舒服么”

    盛昱龙本来就心里有鬼,听到这话更是口干舌燥,“嗯”了一声。陶然按的很轻,说“我也是第一次,没经验”

    盛昱龙抿着嘴唇,想让陶然闭嘴。

    陶然转而去按他的安眠xue,那xue位在耳朵后面,难免要去摸他的耳朵。耳垂是很敏感的地方,对于温热的触感更明显,他甚至觉得陶然的手有点烫了,一口气感觉快要憋不住,他都不知道自己是这个对触摸这么敏感的人。陶然的手指灵活轻柔,仿佛会说话,说一些叫他口干舌燥,心旌神摇的话。

    然后陶然对他说“躺下。”

    盛昱龙已经头昏脑涨目眩神迷,老老实实地按陶然的指示躺下。陶然笑了笑,然后横跨在他腿上,他一惊,陶然就已经撩开了他的背心。

    他的腹肌一下子就绷紧了,肤色黝黑,肌rou的轮廓分明,陶然似乎也有些不自在,用手掌靠近大拇指的地方去按压他肚脐上方,低声说“这是中脘xue。”

    他要给盛昱龙解释,因为他觉得盛昱龙原本冷峻的脸庞竟然呈黑红色,抿着嘴,紧紧地盯着他。他要用科学名词来缓解某种莫名的情绪,按着按着,他忽然停下了动作,手指头微微蜷缩起来,离开了盛昱龙的肚子。

    他也不看盛昱龙的眼睛,只从他身上起开,说“还是算了,我按不好。”

    盛昱龙拉过被子盖住,“嗯”了一声。陶然忽然又笑了起来,扭头看他。

    盛昱龙却仿佛被什么情绪给抓住了,呆呆地躺在床上,也不看他,整个人都陷进被子里去了。

    陶然白嫩的脸庞也浮出一丝红晕,下床穿上鞋,问“晚上要怎么吃,吃粽子么,我热热。”

    “我回来的时候买了俩菜。”盛昱龙说着坐了起来,整个人的脸上都是不正常的潮红。陶然看了一眼,有些骇然,因为他觉得这种神情他在孙璐璐的脸上见过,是欲。

    他可能真的不会按,也可能是周强说的那样,他六叔最近太老实了。

    他到客厅里把盛昱龙回来的时候带的袋子打开,将里头的菜拿了出来,用盘子盛了,然后又打开火煮了点粥,顺道把粽子也热上了。盛昱龙这才悠悠地卧室里出来,在客厅里坐下,看到他从厨房出来,扭头看着他问“上次你强叔带的葡萄酒,还有么”

    “有。”陶然去柜子里将上次喝剩下的葡萄酒拿了出来,盛昱龙已经从茶几下面将酒杯拿出来两个,也不看他,只说“咱们喝点酒。”

    陶然觉得盛昱龙的声音绷的很紧,兴奋和压抑交织一般。他去看盛昱龙,盛昱龙却不看他,拿起筷子已经开始夹菜吃。

    盛昱龙没有办法控制他被陶然的手指头点燃的爱欲,爱欲在他身体里翻滚,吞没了他的理智。

    陶然太嫩了,而他已是老手,只要他想出手,所求必应。他只把酒桌上的手段拿出来十分之一,就灌得陶然飘飘然。他搭着陶然的肩膀,酒气是香醇潮shi的,脸颊是热的,带着酒色,两个人的面颊贴着,盛昱龙低头看着陶然的嘴唇。因为距离比较近,其实看不大清楚,唇色晕染成一片,看着却出奇地勾人。盛昱龙口干舌燥,咽了口唾沫,喉头上下滑动了一轮,他便微微抬起嘴,尝试着去亲陶然的嘴唇,如此尝试了两次,终于得偿所愿,噙住了。

    爱欲汹涌将他吞没,再香的酒也比不过陶然。

    第46章 夏夜长┃五月三十一,周日,多云

    陶然只是晕乎乎的, 并没有醉,所以当盛昱龙的嘴唇亲到他的时候,他愣了一下, 身体便僵住了。

    盛昱龙克制了自己的欲望, 亲了一下便放开了陶然,只是很轻很轻的一个吻, 他却兴奋地有些发抖。

    更多的是紧张,畏惧, 对于自身欲望的畏惧, 对陶然的畏惧, 他微微后退,嘴唇上还留着柔软的触感,和沾带着酒气的濡shi。

    陶然摸了摸嘴唇, 盛昱龙没说话,低头去喝酒。

    陶然因为喝多了酒,脑子有些不听使唤,晕乎乎地怔了怔, 几乎怀疑刚才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很快就睡过去了,醒过来已经是第二天了。奇怪的是,第二天醒来的时候, 这段记忆却变得清晰了起来。

    他躺在床上,想当时盛昱龙为什么会那么做,出于什么原因。是不是他按摩出的错,还是盛昱龙最近憋的太厉害, 连男女都不分了。

    他把手搭在额头上,忽然听见门外盛昱龙喊“陶陶,该起来吃早饭了。”

    陶然应了一声,从床上坐了起来。盛昱龙的声音和平日里并没有半分区别。他起床出了门,见盛昱龙已经坐着在吃早饭。他跟盛昱龙打了个招呼,就去了洗手间洗漱,等他洗漱完,盛昱龙也已经吃完了,说“我中午不回来,你自己吃。”

    陶然点点头,看着盛昱龙出门。

    盛昱龙其实有些懊恼自己的一时冲动,只是在那个情境下,他又和陶然独处一室,一时鬼迷心窍,很怕会吓到陶然。何况陶然快要高考了,他要是这时候吓到陶然,那可真是千古罪人了。

    尽管他有时候y暗地想,陶然考不上大学才好,最好将来找工作也要靠他,一生靠他庇护。陶然的那双翅膀不能太硬,太硬了就飞跑了,他看不住。

    人心总是得寸进尺不知道满足的,尤其是他这种人。盛昱龙熟知自己的脾xg,有心在高考前的这个把月和陶然保持点距离。但他又担心陶然一高考完就走了,他哪还有机会。

    陶然心里也觉得有些别扭,所以看到盛昱龙出门吁了一口气。他不好意思开口问昨天的事,万一盛昱龙只是喝多了一时脑子糊涂呢,他这一问,彼此多尴尬。他见盛昱龙装没事似的,他就也装没事似的。只是书却看不下去了。他打算回家一趟。

    上周陶建国给他打电话的时候说周末会来看他,结果没能来。他也不知道他妈回家了没有,两个人有没有和好。陶建国给他打电话都不是在自己家,很多话他都不好问,还是亲自回家看一趟比较踏实。

    他本来想跟盛昱龙打个电话说一声的,背着包站在电话机旁想了一会,最后还是没打那个电话。

    难得雨停了,太阳虽然没有露出头来,但天色很亮堂。他坐车回长明县,路上看到地里的庄稼都淹了,田间地头上站着很多人。他们县城也没好到哪里去,路本来就不好,下雨存了水,更是成片的泥洼。从县城的汽车站出来,他看路不好走,还搭了个三轮。

    三轮师傅跟他说“这边还算是好的,南边鲁河镇淹的更厉害,武警官兵都去守河了。”

    鲁河镇是紧挨着长明县城的乡镇,因为镇上的鲁河而得名。鲁河其实是长海的东河分支出来的,还在他们县城南边形成了一大片湖泊和沼泽,如今县政府在开发生态公园,陶然还跟同学去过两次。不过没什么好看的,最大的印象就是沼泽挺大的,里头很多水鸟。

    陶然听了有些吃惊,问“这么严重么”

    “可不是么,今年不知道怎么回事,雨比往年多,这一连大雨下了好几天,听说鲁河的水位都是近几十年最高的了,如今雨停了,政府带着当地人在修坝呢。”

    他们县城其实也没好到哪里去,越是老的小区越是坑坑洼洼的,陶然坐在三轮车里,紧紧抓着把手,摇摇晃晃地到了他们大院门口。

    大院门口用砖头和木板搭了条通道,他成叔正扶着他老母亲从上头过,看见陶然,就笑着说“回来啦”

    “刘naai,成叔。”

    刘成笑着说“路上不好走吧,你回来怎么不让你爸去接你。”

    “没想到家里积水这么多。”

    “雨下的太大啦。”刘naai说,“你可没见,那天y得跟水盆似的,吓死个人。”

    刘成笑着说“娘,陶然就在本市读书,离这又不远,咱们这下,他那也一样下,哪会看不见。”

    陶然笑着等他们过去之后,自己才往里走。刘成说“你回来的也真巧,你爸刚把你妈从你姥姥家接回来。”

    他语气带了点调侃的意思,大概见陶建国和刘娟两口子吵架,他乐得看热闹。

    因为大院里都是水,板子没有接到楼梯口,而是接到最靠近大门的走廊下头,正对着余家的门。他从余家门口走过去,看见余家的那条灰白色的狗脏兮兮的趴在柱子旁,看见他,还站起来摇了摇尾巴。

    他把裤腿放下来,蹬蹬蹬就跑上楼。好久没回来了,心里有些雀跃,想着给他爸妈一个惊喜,走到二楼的时候就放慢了脚步,结果刚走到他们家窗户那儿,就听见里头在吵架。

    陶然愣了一下,就听陶建国说“钱都借出去了,你再吵有什么用,老三又不是外人。”

    “就这点钱你还做什么生意。老三穷,难道你就有钱了你忘了你儿子今年都要高考了,以后上学不要钱你以为生意是那么好做的,万一赔了呢,你靠什么供应一个大学生”

    刘娟说完就是哭“我跟你吵,跟你闹,难道是为了我自己么你做事都不考虑后果,本来我下了岗,家里就不比以前了,我这心里都够难受的了,你还要充英雄俩人连一个有正经工作的都没有,我看你以后指着什么供陶然上大学。老三穷,老四不容易,我看你跟他们过去得了,你还要我们娘俩做什么”

    陶然大吃一惊,在那站了好一会,听见刘娟一直哭“你不要逞英雄,你要是叫陶然知道了,影响他高考,我跟你没完”

    “他又不回来,怎么会知道。只要你别闹。”

    “我闹你那帮兄弟不闹,那你三番五次地往我们家跑什么,把我拽回来干什么就给我看这点钱”

    “你又钱钱钱,就知道钱。跟你说多少遍了,老三他媳妇病了,他又下岗,找我来借钱,我能不借给他我们几个兄弟,就我和老六手头宽裕点,他是不好意思再朝老六开口了,这才管我借,我又不是没有,能不借”

    “你这是什么钱,你这是买断工龄换来的钱,现在就剩这么点,能做什么买卖你真以为供个大学生那么容易一年学杂费加起来就得四千多,你看看你一个月才能赚多少”

    刘娟越说越生气,只听“咣当”一声,也不知道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把陶然都吓了一跳。他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扭头就下了楼,一路小跑,跑过余家门口的时候,惊的那条狗又站了起来,朝着他叫了两声。

    陶然怕熟人看见,走的急,鞋子都被泥水沾shi了。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很慌乱,他才知道这些天刘娟和陶建国为什么总是吵架,原来蔓延了全国的下岗潮,终于也蔓延到了他家里。盛昱龙还跟说,他爸是退伍军官,会优先就业,那怎么也下岗了呢

    他爸妈都下了岗,陶然感觉天都要塌下来了。他们班原来也有同学的父母下岗了,后来那些同学都辍学了。在那个年代,工人下了岗,甚至还不如农民,没有能力去供应一个大学生。因为从1994年国家下达文件以后,大学就不再是免费的午餐,不光不再包分配,就连学费也都要自己出了,而九十年代末到二十世纪初,是国内大学收费急剧膨胀的几年,大学的平均学费增加到三到四千左右,这还不包括住宿和生活费,一个大学生一年的花销,几乎要达到六千左右,而当时城镇居民的年平均收入,也才五六千块。报纸上甚至报道过有学生因为无力缴纳学费而自杀的新闻,供养大学生,开始正式成为一个家庭的重大负担。

    1998年,助学贷款政策还没有施行,这意味着如果家庭没有稳定收入来源的话,供应一个大学生,几乎要耗尽家里的所有财富。这不只对家庭是个负担,对上大学的学生来说,也是一个巨大压力。

    陶然心里乱的很,坐在回长海市的公交车上,想他要怎么办。

    怪不得刘娟和陶建国总不让他回去。他甚至想,在高三下半学期这么关键的时刻还让他转学到市里去,冒那么大的风险,是不是就是因为他爸妈知道了可能会下岗的事,所以想先瞒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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