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的一个晴天,宁渡带着玄和去了鸡鸣寺,来赏花的人非常多。人烟袅袅,香烟氤氲,鸡鸣寺被香火和经声浸染。人们熙熙攘攘地穿梭在寺庙的每一处,多半是观赏,顺带祈求祝福。
宁渡不一样,他是专程来求福的。
玄和去过很多次寺庙,但没有哪一处有这里的繁华。迷茫地拿着门口送的三支香,被宁渡牵着进了寺内。
“我去年在这里求签,签上说你我姻缘不浅,注定是要纠缠在一起的。所以,我们来求佛祖祝福好不好?祝我们天长地久,永不分离。”在熙攘的人声中伏在玄和的耳边说出这番话,像是誓言。
领着玄和跪拜在佛祖的面前,佛像慈悲,怜悯众生。两人一齐将香火点燃,闭目轻许。
我们凡人的心愿很简单,无非要得到爱,无非自愿陷入红尘,飘飘浮浮的一生,只希望心有个安处,不至于太过孤独。
他们没有求签,因为佛祖降临了福泽。
两人刚睁开眼准备起身时,高高的房梁上悬挂着的一根红绳不知因何断裂,飘到两人的发上,两人以红绳而交织在一起。
玄和瞪大了眼睛,取下那根长长的红绳,愣了一下。随即猛地给佛祖重重磕了三个头。宁渡也愣了,与玄和相视,喜极而泣。
我们是被上天眷顾的,我们天生一对。
再次虔诚地跪拜,两人心生敬畏,互相搀扶着出了寺庙。”
第二天一早,阳光正好,晴空万里,让人觉得该有什么喜事。玄和还在熟睡,迷迷糊糊中听到屋子里有喧闹的声音。他顺势摸了一下身旁,空的?一下子惊醒,宁渡不在。
还没缓过神,卧室就冲进两个人,张哲人和单青,尤其是单青那笑容,觉得有事。
“你、你们……”
玄和话还没问出口,单青已经跳过来了,三年不见,他被宠得心智未长,还是一幅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但玄和怕。
“啊!你们干嘛!”单青二话不说地把人桎梏住,对张哲人喊“张哥,快来帮忙!”
“呃……这个样子真的好吗?”他看玄和都快哭出来了。
“没事,这种事我干过无数次了。”单青洋洋得意。
两人迅速把玄和给剥光了,就剩一条小内裤,“哇啊啊啊啊啊啊~”玄和抱着身子吓哭了,“宁渡呢,宁渡!”
“别叫了,谁也救不了你。嘿嘿!”单青笑得奸诈。
张哲人默默冒黑线,你这演的活是现代版的土匪啊。
再给他穿上一套大红色的古服,层层压叠,下摆大而沉,上面绣有金色的龙凤,繁琐的花枝和祥云,看起来华丽精致,如盛开的锦绣。
玄和还有点发蒙的时候,又有两位女孩拖着个大箱子进来了。把他摁坐在椅子上,一个女孩为他轻轻梳理头发,一个女孩为他上妆。玄和再不明白就傻了。
“小玄和,你的五官真精致,好可爱~”
“头发好长啊,真像是古代来的。”
“眼睛好大,真亮。”
“你要好好幸福啊~”
女孩看起来比玄和还要小,却称他为“小玄和”,口吻亲昵关怀。让玄和的心跳渐渐加速起来。
不会吧,真的要嫁给宁渡了。
“太美了!”上妆花费了整整三个小时,玄和的心情从忐忑到平静。看着四人惊艳的目光,又变得惴惴不安了。
宁渡这段时间在忙的,不会是这件事吧。
盖上凤霞,遮挡着视线。一段红绸递到玄和的手中玄和紧紧攥住,那一头也被牵着,盯着脚底下有限的地面,玄和的心砰砰直跳,他知道,是宁渡牵着他,有熟悉的味道。
这场婚礼突如其来,又好像是顺其自然。他虽然没有半点准备,又好像准备已久。羞怯、激动。
领着玄和出了家门,迎到了花系满红花的轿子前。分八人抬,后面跟着一队的笙锣和高举的圆伞。
迈着细碎的步子,被搀扶进摇晃着的花轿,有被檀香熏染过的味道,玄和的心情也氤氲起来,像被泡在了蜜罐里。
起轿。锣鼓敲打,唢呐飞扬,晃着晃着,他一起一伏,想着和他的点点滴滴,终于是,躲在凤霞下面偷偷地笑了。
一座复古的别墅被各种颜色的鲜花点缀,娇嫩欲滴。大红灯笼高高挂在门口,上面贴上鲜艳的“囍”字。红色与青色的轻纱顺着房檐在风中轻荡,吹乱了玄和的心。
被迎下轿,热烈的掌声铺面而来,玄和很紧张,攥红绸的手都出汗了。
“宝贝,挺直了,别怕。”宁渡的声音飘来。
迈火盆,跨马鞍,玄和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要有这些形式,但还是乖乖地跟在宁渡后面走了过来。被所有人簇拥着进了别墅。
地板是棕红色,光滑发亮,能隐约映出新人的影子。高挑的房梁四边一排排圆灯,中间悬挂着两排红色镂空的灯笼,流苏垂得很长。大堂的两边墙上已是红色的布帘,灯光炫目,映出昏黄与深红色的光晕。
大堂中央,红底金色绣着的“囍”字,两旁是一排红色沉木制成的镂空屏风,前面的高台上摆满鲜花水果,二来端坐在台子两侧,注视着这对新人的缓缓而至。
目送两人以红绸相接,踏过厚重的地板,发出沉闷的低响。
身后或两旁的人迎送着他们,单青突然拽过时远的袖口,霸道地牵过他的手,和他十指相扣。
“怎么了?”时远低声问。
“我也要。”
时远明白过来,掩饰不住勾起的嘴角,溺宠道“好好好,保证比他们的还要好。”
“哼!”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
三拜,玄和还处在晕乎乎当中,他真的像个女子一样嫁给宁渡了……
他唯一的心愿,此生最大的愿望。
突然,宁渡拉起他的手,将一根红绳绕到他的小手指上。那是佛祖赠给他们的。
礼成。
由于宁渡要求取消掉掀盖头的环节,宾客们都哄闹着喝交杯酒。玄和脸色发烫,不知道宁渡会怎么应付。
“交杯酒当然要喝。”宁渡一笑,招呼上来两杯酒,一杯递给玄和。
“百年好合!”有人高喊。
“早生贵子啊小玄和。”是个女孩激动的声音。
一时间大家都哄闹起来,簇拥而上,“交杯酒!交杯酒!”
“玄和。”宁渡试探地唤了一声。
玄和抬起捻酒杯的手,与宁渡相交,端到凤霞下面。
“玄和,之前所有的悲伤与痛苦,都放在这一杯之中。我们饮了它,剩下的时光我陪你走。带你看遍世间一切的善美与幸福。”
“好……”
酒入喉,泪已下。
婚宴热闹非凡,宁渡请的客人很少,都是比较亲近的朋友和亲戚。菜色也很普通,家常菜。并没有收份子钱,宁渡要的,是一份真挚的祝福。
他收到了不少新婚礼物,很有新意。父母送了玄和一对金环,戴在手腕上保佑平安。有大学同学送了他们双人蜜月旅行套餐,也有送电影票、玩偶、发簪的。果真单青送的最简单粗暴。他将上次买了,但玄和只穿了一件的女装全部打包给宁渡,让他慢慢享受。
一直到下午傍晚,宾客才差不多走尽,宁渡喝得微醺,回到房间。
玄和坐在那很久,宁渡告诉他可以睡一会,看会电视,也可以吃东西。
但是他没有,他一直坐在婚房内的床上,等到宁渡回来。
“宝贝~”宁渡抱了上去,口中有些酒气,“我回来了。”
“嗯。”
玄和盖着大红盖头,宁渡起身,缓缓将其掀起。玄和是他的,只能他一个人看见。
宁渡看傻了。
足下蹑丝履,头上玳瑁光。腰若流纨素,耳著明月珰。指如削葱根,口如含朱丹。纤纤作细步,精妙世无双。
金簪银珠,红唇明眸。
妆容扩大了玄和的五官,掩饰掉小瑕疵。眉心贴上三瓣的桃色花钿,妖娆阴美。眼白纯净,那双精灵般百般流转的双眸如即将滴水的宝石,小唇饱满晶莹,引人去咬上一口。
长长的青丝被挽起,镂空的凤头簪薄如蝶翼,伸展开来,炫目典雅。珠花簪、压鬓簪、头花、步摇等等,像穿针引线一般细致地将玄和的发固定成一个绝美的古画。
“真美!”宁渡热泪盈眶,忍不住掩面颤抖,“玄和……”你是我的了。
玄和自动用双臂勾住他,口吻温柔,“我是你的。”
宁渡从口袋里取出曾经在英国买的钻戒,轻轻为玄和戴上。再将手伸给他,“这是钻戒,在这里,新人结婚是需要交换戒指的。它戴在无名指上,连接心脏,表明将彼此锁住。你替我戴上,好不好?”
玄和接过那小小的指环,扣在宁渡的无名指上。
两人双手相握。
在那一刻,心意相通,无比契合。
将繁琐的衣衫一一解开,顺着好不容易养白的肌肤一一滑落。玄和忍不住颤了颤。
“你真美,宝贝。”宁渡完全忍不下去了。
玄和笑得惊艳,用极轻极轻的声音道“宁渡,占有我好吗?”
“好。”
于是。
呻吟辗转过一声又一声,浪潮一次次打过,永无止休。在这世上,有一对身心交融的,最平凡的爱人烧烬了彼此。
铺满床的绣金红衣上,长长的青丝缠缠绵绵,扣紧的双手上有同样的戒指在闪烁。
屋外,清晨的阳光洒进来。
满堂欢喜。
完。
番外之婚后
婚后第二天。
“宁渡~宁渡~”宁渡还睡得迷糊的时候被玄和叫醒了。
“怎么了,宝贝?”看他一副着急的样子,难道自己昨晚还不够用力,小可爱还有力气?
嗯。看着他身上青青紫紫一路往下的痕迹,还有散落一床的嫁衣,宁渡很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