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宁渡接到这通电话的时候,真的是火冒三丈,恨不得立刻去把他的屁股打开花。
单青出事了,在gay吧。
宁渡火急火燎地赶到,酒吧位于一个偏僻的巷子里,门很小,但招牌做得很不错。白天看着不起眼,晚上一打开灯,好看得很。
单青的圈子很多妹子是耽美迷,多少对他有些影响。但宁渡可以肯定,单青不是,他来这,多半是好奇。
单青这娇纵的性子不是一天两天了。可这次,要是真怎么了,那就不是轻易的事了。
挤进酒吧,灯光昏暗,音乐的声音像在不停爆炸的爆米花,没有旋律可言,就是一通噪音。来的全是男人,他们毫无掩饰地在闪动的灯光下疯狂地接吻,简直就像两头兽类在撕咬。
还有个化了浓妆的妖艳男子在中央的台子上跳热舞,穿着布条一样的衣服,胸口全部露了出来,妖娆得比女生还有过之而无不及。随着他的动作,下面一阵叫好。
宁渡只觉得胃里反胃,这里的人都疯了。
电话里单青说好像被下了药,躲在厕所里不敢出去。但这已经将近二十分钟了,他们一间一间地搜,也能把他给抓出来。
宁渡抓住一个人就问“洗手间在哪?”
那人打量了他一下,拉住他的手腕,“我带你去。”
穿过整个舞池才来到洗手间,正常的灯光下,宁渡才看清那人的相貌。比玄和不过高一点,面容惨白,不知道是不是擦了粉底的缘故。长相倒是一般,丢到人群里找不到的那种,就是看自己的眼神,很奇怪,暧昧里带着一丝挑逗。
宁渡抖了抖身子,实在忍受不住他的目光,“谢谢。”说完就转身去看洗手间的门。
隐隐听到几声呻吟从中传出,宁渡的脸色发白。
他跑到最近的那个门前狠狠踹了两脚,“给我开门!”
里面传出窸窸窣窣穿裤子的声音,宁渡又跑到隔壁的门上踹了踹,洗手间充斥着骂声。
宁渡心一横,大喊“警察!都给我出来!”
骂声一下子停了,几个门自动打开。是真正上厕所的。
“出来,都给我出来!”宁渡豁出去了,把剩下几个门狠狠踹了几遍,“查毒品!”
剩下几个门才陆续打开,其中有一个出来的是两个人。
都不是单青。他们带着惊恐,像下水道的老鼠。
还有最后两个门。宁渡不管了,死命对着那两个门踹,木门被踹得摇摇晃晃。总算踹了十几脚之后“咔嚓”一声,被踹开了。
就看见被绑住的单青死命瞪着他流泪,极度惊恐。平时傲慢的脸上哭得不成样,面容都扭曲了。嘴里塞了个布团,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浑身抖得不行。衣服已经被脱光,胸口和颈脖上好几个鲜红的痕迹。下身一塌糊涂,全是黏糊糊的液体。
两个中年男人站在他的两边,一个人还抓着他的脚踝,一个人在慌忙穿自己的衣服。面色发红,显然是喝了不少酒。见到宁渡,皆是惊慌。
宁渡气得浑身发抖。正好这时手机响了。宁渡看了一眼手机,接了起来。
“我找到他了。”
“你们到了?”
“对。”
“直接进来吧。”
那两个男人听到宁渡的对话慌张不已。
“警察同事,我们这……不是,他是自愿的。我们……”
他们还没解释,时远和阿武几个人就已经进来了。
“宁渡!”时远三步并两步地跑过来,脚步还有些乱,一向稳重的他满目焦急。宁渡连忙制止了他。单青这幅样子绝对不能让其他人看见。
宁渡把那两个狼狈的男人赶了出来,“把这两人留住!”说完,宁渡进了单间内,把门锁住。
单青浑身无力,一直是靠意志才坚持下来的,见到宁渡后就整个人涣散了,昏昏欲睡。宁渡把他嘴里的布团取了出来,是一条内裤。宁渡的怒火简直要烧坏了五脏六腑。
给他松绑,穿上衣服。
出了门,阿武和时远在跟一位穿西装的男子说着什么,其他几个哥们和那两个男人都不在了。
“他们在哪?”
“在酒吧外面。”
“这位先生。”宁渡正要走,那位穿西装的人喊住了他,“你在我们酒吧闹事,总不能这样一走了之吧。”
男子说话的时候是笑着的,让宁渡想到了古代青楼的老鸨。
“你要是不想这家酒吧被警察彻查,还是少说两句吧。”宁渡的眼神和语气像是结了冰。
他背着单青,在时远的护送下出了酒吧。把单青扔到车里的后座,他紧绷的心才算放松一点。
“今天谢谢你们了,替我跟他们说声谢,我改天请他们吃饭。还有就是,那两人的事你帮我处理一下吧,交给警察还是其他方式我都没意见,只要别让他们好过就行。”宁渡面无表情。时远也是第一次见他这幅样子,他没看到单青到底被怎么了,但不会有更坏的结果了。
“单青……没事吧。”他很担忧又心疼。
宁渡脸色沉了沉,只说,“我会照顾好他的。”
时远很想跟上去,但他忍住了。“好。”
第十六章
一路上,宁渡打方向盘的手都是抖着的,他拼命让自己冷静下来,但于事无补。从反光镜看后座,单青已经昏睡了,睡得很不安的样子,时不时身子抖一下。
背着他上楼,给他们开门的玄和吃了一惊,“怎么了?”
宁渡面容依旧紧绷着的,“你先去睡。”
说罢,就把单青放到了浴室的浴缸里,把门关上。
给单青脱掉肮脏的衣服,把它们揉成一团狠狠扔到一边。单青身上的痕迹让宁渡脸上的肌肉也控制不住抖了两下,怒火忍也忍不下去。
他打开花洒,任尚未温暖的凉水打在他的身上。单青本能地颤抖,缩成一团,就是醒不过来。
宁渡蹲在浴缸旁边,单手扶浴缸一侧,单手抚在脸上。
他想起那天,单青对他说,要是他被怎么了怎么办。那不过是调侃而已,怎能想到单青真的会出事。
想到他踹开洗手间门的那一刻,所见到的那一幕,当时的心跳都停止了。那两个混蛋!
宁渡咬着牙,捏着浴缸的手青筋浮现。当时他真的很想随便拿个啤酒瓶撂上去,让他们付出血的代价,甚至断了他们的命。幸存的理智让他克制了下来。
单青怎么办?他醒来之后会不会崩溃。该怎么跟姑姑说,在他这里出了这么大的事。
很多事情没发生,我们根本不知道会是怎样的惨痛。但意外已经发生了,有一半是他的过失,他没看好他。
宁渡把水关掉,给单青洗澡,动作极狠,像是要把他身上的这身污秽全部洗掉。
说到底,还是单青自己不安分,单枪匹马地去gay吧!
玄和一直待在客厅,听浴室的水声。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知道一定是出事了,否则宁渡不会有那么恐怖的表情。
宁渡从浴室出来,看到玄和坐在沙发上担忧地看着他,也没说话,去卧室拿了件睡衣又进去了。不一会,抱着单青送到卧室的床上,盖好被子。又回到浴室。
“宁渡……”
宁渡把单青的脏衣服全都扔到垃圾桶,取了一罐啤酒,坐到玄和旁边。
“单青怎么了?”
宁渡狠狠灌了一口冰啤酒,阴沉的脸色总算好点了。“没事。”
两人沉默了好一会,玄和开口,“宁渡,虽然我是个外来人,很多事情都还搞不明白。你只教我这里的工具或制度,每次你有什么事都不告诉我。”说到后面,有点委屈的意味。
宁渡拿啤酒罐的手顿了顿,似乎确实是这样,他从不教玄和这里的人情世故,也不告诉他人心险恶。他一直给玄和营造出一个现代是个近乎完美的时代。
明明再高的文明也不可能掩饰地了全部的肮脏龌龊,人类与生俱来的本性。
就像今天所见的,那些人,他们是以怎样的方式存在的?宁渡不知道,但他见到的他们,简直就像是下水道里的老鼠。
污垢,恶心。
想到这,宁渡转头去看他,玄和虽是古人,但他不应该把他当做一无所知的人。玄和有些时候比常人更智慧和敏感。
单手搂过玄和,闻到他身上的香气,心中的郁气总算消散了一点,“是我的错,我不想让你知道这里的人心险恶。”
玄和见他开口了,竖着耳朵认真听。
“你知道同性恋吗?就是古代常说的断袖,龙阳之癖。”
玄和缩在宁渡怀里的脸一下子爆红,身子都僵硬了,不知道怎样接话。
宁渡倒无所察觉,“在我们这里也有这样的人。同性恋不是什么疾病,我也不歧视。但是今天单青……”宁渡有点说不下去了。
玄和听见宁渡的心跳声,很大。
“我见到单青的时候,他被脱光,绑了起来,身边还有两个男人。”宁渡还是说了下去,收紧了搂玄和的手。
玄和也震惊了,“这……”单青怎么会遇到这样的事。这件事如果发生在他身上,对他而言,简直比被剁手跺脚还要恐怖。
即便单青有时候确实挺让他讨厌,但玄和也不愿意他出事。想想就忍不住发抖。
“怎么了?”
“那,怎么办?”玄和的声音也发抖了,近乎哭声。
宁渡叹了口气,顺他的头发,“等单青醒来之后再说吧,那两个人我不会轻易放过的。”
已经是凌晨了,宁渡今晚不可能睡得着。玄和一般睡得很早,但也强撑着陪在客厅。宁渡怎么劝都不回卧室。
两人点着一个台灯聊天,盖了一条被子窝在沙发上。思绪和声音被拉得很长。让宁渡慢慢感到安心。
玄和总算是熬不住,迷迷糊糊地靠在宁渡身上睡过去了。
单青醒来的时候,第一感觉是身上酸痛,随即才睁开眼,看着雪白的天花板眼前一阵恍惚,脑子空白一片。不知今日何年,所在何地。
随即记忆毫不留情,如电光石火一般迅速回转,扑面而来,无处遁形。昨天,昏暗的灯光,扭曲的人影,那两个禽兽,洗手间,屈辱,害怕,宁渡哥那样的眼神……
那是真的?那是不是梦?越回忆越清晰真实,所有的一切。
单青感到胸口一阵绞痛,那不是生理上的,是心理上的。猛烈的心悸。
昨天……
是真的。他知道。
像是掉入了冰库,浑身冰凉,冷汗控制不住地冒。
感觉身上好脏,永远也洗不去的那种脏。他真的被……
一瞬间心如死灰,连发抖都没有力气。天塌下来或许就是这种感觉吧。